週六一大早,吳正東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來了。吃完早飯,騎著摩托車就進城去了。
吳正東今天要去看望張明海,他想旁敲側擊瞭解一些情況。因為就在張明海墜樓受傷以後,這種傳言立刻被誇大傳播出去,已經開始影響華耀和欣榮之間的合作。所以他受傷的時機實在有些過於蹊蹺,難怪吳正東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陰謀論∼
吳正東在人民醫院附近買了一個果籃,然後找到張明海的病房,一看右胳膊和右腿被吊起來的那人,就知道他是張明海。吳正東熱情地走過去,將果籃放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道:「張叔,我是吳正東,我爸讓我今天代表他來看看你∼」
張明海頓時明白過來,連道:「原來你是吳總的兒子。吳總已經替我花了這麼多錢,還讓你來看我,我這心裡真是過意不去啊∼」
吳正東看著張明海有些唏噓的臉上不似作偽,心中悄悄地排除了他故意摔傷的嫌疑。一般人哪有那個勇氣自己往下跳啊,萬一安全網不起作用,說不定就一命歸西了。於是他繼續熱情地聊道:
「張叔,你感覺好些了沒?」
張明海歎了口氣道:「現在好多了,雖然這右胳膊和右腿還不能動,但至少有些知覺了。是我太不小心了,給吳總添麻煩了。」
「張叔,你別客氣。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和你自己一樣,都沒有預料到的。你就好好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我今天來的主要任務,就是陪你聊聊天,正好我週末沒事。」吳正東笑著道。
在張明海的眼裡,老總的兒子最多只有十四五歲,居然說起話來,有條有理。不愧是吳總的兒子啊,他心裡這般想著,對吳正東也就逐漸熱情起來了。
「張叔,你受了傷,家裡沒人來照顧你嗎?」
張明海樂觀地道:「有,平日裡是孩兒他媽來照顧我。到週末了,我女兒有空了,所以這兩天是我女兒來照顧我。」
吳正東道:「張叔,你女兒真是孝順啊∼」
正在這時,一聲冷哼傳來。吳正東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女孩提著保溫壺走了進來。她身上穿著一身「北江第二中學」的校服,看來是跟珊珊一個學校的。一張秀麗的臉蛋,黑黑的秀髮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豎在後面,修長的脖頸上飄著幾許亂髮,全身上下透著一股濃濃的女中學生的味道。
只見她走到張明海病床的另外一邊,將保溫壺放了下來,順手替張明海掖了掖被角。
張明海連忙介紹道:「小娟,這位是吳總的兒子吳正東。他今天特地代表他爸爸來看望我的∼」隨即,張明海轉頭對吳正東介紹道:「正東,這是我女兒張麗娟,她現在正在北江第二中學上初一。」
吳正東連忙站起身,友好地打招呼道:「我在興湖中學念初一,你好!沒想到我們還是同一屆的。」
誰知張麗娟頭也不抬一下地道:「資本家沒一個好東西∼」
吳正東一怔,茫然不知這句話從何說起,有些錯愕地問道:「你說什麼?」
張麗娟勇敢地抬起頭來,臉上滿是驕傲和不屈,大聲道:「你爸是資本家,你是資本家的兒子,資本家剝削工人,資本家沒一個好人!」
頓了頓續道:「你今天還假惺惺地來看我爸,我才不像我爸那樣,被你的虛情假意所迷惑!」
吳正東有些無語地撓了撓頭,這才想起資本家、資本主義正是現在初中政治課本裡的知識點。這位張同學是在他的身上將這個知識點活學活用了而已。
張明海看著女兒刁蠻不講理的模樣,生怕得罪了吳正東,連忙解釋道:「吳正東,小娟她不懂事,胡說一氣,你不要生氣。」
吳正東撓了撓頭,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他先對張明海道:「張叔,沒事。這話都是書本上的知識,沒什麼,我不會生氣的。」
再轉頭看向這個有些不講理的女孩時,吳正東突然發現她對課本上內容的篤信,就像當初孫一民對於公僕都是為人民服務的篤信一般。吳正東越看越覺得,她和孫一民很是般配,也許這就是前世聽說的那種靈魂伴侶?
吳正東心道:光我一個人這麼覺得可不行,趕緊叫個人來驗證一下。於是跟張明海父女打招呼道:「我出去打個電話,過一會兒回來。」
「最好不要回來了∼」懾與爸爸怒瞪的目光,張麗娟小聲地咕噥道。
……
「喂,正東,找我有什麼事?」
「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木哇哇網吧。」
「那你到人民醫院來一趟,外科520病房。我有大事找你∼」
「正東,什麼大事?不會你住院了吧?」
「來了就知道了,你能不能盼我點好啊∼」吳正東無語地道,然後撂掉了電話。
……
「張叔,過一會兒,我有個朋友要過來。我叫他來的,請你不要介意啊?」吳正東提前打招呼道。
張明海連連擺手道:「沒事。」
誰知張麗娟還是伶牙俐齒,不饒人地說道:「看完我爸,就趕緊走吧!還把你那些狐朋狗友叫來幹什麼?」
為了防止招來更多的罵聲,吳正東這下學乖了,徹底不搭她的話,心道:「等仲賢來,要是也和我一樣看法的話,以後就讓孫一民來收拾你這張快嘴∼」
張麗娟見爸爸和吳正東都不理她,只好悶不作聲地守在旁邊。與張明海聊著聊著,吳正東開始有意識地把話題往他意外摔傷這件事情上引。吳正東問道:
「張叔,你那天是什麼時候摔下來的?」
張明海邊回憶邊道:「當時其他人都下去吃午飯了,我手頭還有些事情沒做完,就是在八樓陽台邊上整理那些陽台圍欄。因為我一直彎著腰在幹活,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道,身體立刻就斜出了陽台外圍,然後就摔了下來。那股力道感覺起來就像是整棟樓突然傾斜了一般∼」
吳正東疑惑地道:「當時你身邊有其他人嗎?」
張明海深思了一會,搖搖頭道:「我一直彎著腰,所以背後有沒有人我看不見。但是聽聲音,應該沒有人。因為當時其他人都下樓吃飯了。」
事情細節只能問出這麼多了,雖然整件事情吳正東感覺還有很多疑點,但是從張明海這裡是得不到答案了。
不一會兒,仲賢捧著一束花來了。吳正東接過鮮花,放在床頭,然後簡單地給雙方互相介紹了一下。張明海免不了又是一陣感謝,張麗娟似乎是看在鮮花的份上,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隨後眾人隨意地說著話。
吳正東有意識地逗著張麗娟說話,張麗娟雖然對吳正東有意見,但是看在仲賢的面子上倒也挺配合,眾人聊得不亦樂乎。
半個小時後,張明海要休息了。張麗娟毫不猶豫地把二人請出病房,然後自己提著保溫壺回家了。
吳正東和仲賢並沒有走,兩人坐在走廊裡的座位上。只聽吳正東道:
「怎麼樣?」
仲賢眉毛一揚道:「你是說孫一民的女朋友?」
這兩句話在外人聽來,感覺沒頭沒腦。但是吳正東和仲賢相互之間,是一點就透。二人相視一笑,仲賢連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叫他過來吧∼」
吳正東擺手道:「這事不急,張麗娟現在回家了,估計得過一兩個小時才能過來。反正我這兩天都要在這裡守著,待會等張麗娟回來,我再打電話給他。」
仲賢這才回想起來道:「對了,忘記問你了,你怎麼認識他們的?」
吳正東這才將老爸工地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仲賢聽。少年的想像力都是非常豐富的,當吳正東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判斷時,沒想到仲賢立刻表示贊同,大呼道:很有可能!
一個半小時後,張麗娟匆忙地趕了回來,發現吳正東和仲賢二人居然還在,驚訝地問道:「你們怎麼還沒走啊?」
吳正東眉毛一揚道:「資本家的兒子在照顧受傷的工人∼」
張麗娟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直接推門進了病房。仲賢這時候悄悄離開醫院,給孫一民打了個電話,讓他無論如何都馬上過來一趟。
孫一民一聽在醫院,跟仲賢一樣,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於是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在醫院長長的走廊裡,他摸不清520病房在哪個方位,於是拉著路過的一個女孩子問道:
「請問你520病房怎麼走?」
那女孩抬起頭來,看到孫一民焦急的神情,不知怎地,芳心頓時一顫,連忙低下頭小聲地道:「我正要回520病房,你就跟我走吧∼」
「好,謝謝你了啊∼」孫一民忙不迭地表示感謝。他一向驕傲慣了,今天見到這個女孩,不知為何,被他拋棄已久的禮貌用語竟然重拾了起來。
二人走到病房門口,張麗娟道:「520病房就是這裡了,不知道你是來看誰的啊?」
孫一民一時還真回答不上來,只好道:「我來看看朋友∼」
張麗娟推開病房門,當先走了進來,隨後孫一民跟著進來。他早已看到吳正東和仲賢二人,一副得意地目光看著他。孫一民心中疑惑:這倆人不好好的嗎?可是這眼神怎麼這麼奇怪呢?
張麗娟看見孫一民竟然跟吳正東和仲賢打了招呼,芳心不爭氣地猛跳了兩下。抱著開水壺的手也微微顫抖了一下,為了掩飾,她急忙招呼道:
「彭叔,我給你倒杯水喝吧∼」
彭叔連稱不用,然後站起身來,告別了張明海,離開了醫院。
張明海不無感慨地道:「還是老彭關心我啊,自打我受傷了之後,天天來看我∼」
張麗娟接過話茬道:「是啊,可不像某些人,假模假樣地來看一回,還招了這麼多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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