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聽了這個年輕的軍司馬的自我介紹,馬謖忍不住驚呼出聲。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看向了有些一驚一乍的他。就連準備向關羽稟報軍情的鄧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有些誠惶誠恐地看著這位馬軍師。
「幼常,怎麼了?」關羽很少看馬謖這麼失態,有些納悶地問道。
「哦,沒什麼。我昔ri未曾出仕之時,聽說新野有一鄧姓大才,為官清正廉明,多有功績於百姓,只可惜英年早逝,其子便是名為鄧艾,未知可是你?」馬謖自然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掩飾著辯解道。
歷史上記載鄧氏家族乃是南陽豪門大族,鄧艾他爹死得早,因此家道中落貧困異常。後來曹cāo攻取荊襄的時候,鄧艾與其母一起被曹cāo強行押送北上,淪為了曹cāo的屯田客。也就在那裡,鄧艾從軍開始了自己的軍旅生涯。馬謖不知道鄧艾老爹是什麼來頭,不過想來這麼一說的話,終究不是什麼壞事。
果然鄧艾一聽之後,黝黑的臉上也是有些激動,忙不迭地開口道:「原來軍師也……也知道家父,當真是……是榮幸之至啊!」卻是一激動之餘,說話不免有些結結巴巴的了。看到他這個樣子,馬謖更加確信,眼前這個小二黑,就是歷史上偷渡yīn平關,滅掉蜀漢的魏國征西大將軍。
「鄧艾自幼口吃。現在雖然好多了。但是一激動的時候說話,還是容易復發的!」這時關平笑了笑,為臉se已經是漲的通紅的鄧艾解釋道。關羽聞言點了點頭,這才擺擺手開口道:「罷了,你說有重要軍情,究竟是什麼軍情?」
「呃,是這樣的。最近十幾天來,小人發覺每一ri都有敵軍進入襄城!」鄧艾此刻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冷靜,算是比較流利地匯報了軍情。
「襄城?」聽了鄧艾這話之後,馬謖和關羽都是悚然一驚。連忙展開了地圖查看。低頭查看了半天,關羽也是忍不住一拍大腿道:「好個曹cāo,果然夠絕啊!」
「沒錯,居然將大軍隱藏在襄城。曹cāo的確夠絕的!」馬謖也是贊同關羽的話。襄城地處在汝南和許昌之間,毗鄰大漢的國都許昌。馬謖和關羽在考察曹cāo的兵馬的時候,也不是沒想到襄城,但是眼看這裡距離許昌太近,因此潛意識裡不知不覺就把它給忽略掉了。但是曹cāo真的是出其不意,來了這一手燈下黑。
好一個曹cāo!馬謖感覺自己背後竟是出了一身冷汗。不過稍一思索,還知道事情不是憑藉著鄧艾的片面之詞,就可以說通的,當下也是繼續問道:「曹cāo駐紮在襄城,虛實如何。你又是怎麼探知到這個消息的?」
襄城地處汝南以北,毗鄰許昌。現在汝南還在曹cāo手裡,一般細作就算是閒的蛋疼,也不會去那麼遠的北方打探消息。聽馬謖這一問,鄧艾不敢怠慢,連忙將事情的經過,給關羽等人一五一十地詳細道來。
原來自從大軍進入汝南地界之後,關羽就讓關平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去探查敵軍的虛實。但是幾經探查之後,卻都是一無所獲。鄧艾身為斥候營的一個小軍司馬。眼看部下一個個都是無功而返,頓時也是怒了,索xing喬裝打扮,化裝成普通百姓深入敵軍腹地查探敵情。好在他年紀頗輕,因此喬裝打扮之後也沒露破綻。
在汝南腹地暈頭轉向了幾天之後。鄧艾一無所獲之餘忽然發現,有一支規模不小的曹軍輜重隊。自譙郡往汝南而來。鄧艾心知這麼大規模的輜重隊,多半是為大軍輸送糧草,只要自己跟著他,當有希望探明大軍的所在,當下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但是沒想到這支規模頗為不小的輜重隊並不是前去汝南的治所,也不是去國都許昌,反倒是停在了處在兩者途中的襄城。
這麼多糧草在襄城,鄧艾頓時發現了其中的有問題。經過連續十來ri仔細的觀察,鄧艾發現每ri都有軍馬進駐襄城,最後終於是確信,襄城城中駐紮著一支為數不少的大軍。待到敵軍不再調動之後,鄧艾也是連忙跑回來報信。
「每ri都有軍馬進入?究竟是幾ri,什麼時候進入,每次進出的兵馬又是有多少?」馬謖想了想之後,卻是問道。
「曹軍每ri大多是在凌晨丑、寅交加時分進入襄城,每次進駐的軍力,大概是3000至5000不等。似乎只有一次是在白ri進駐的襄城,但是那一ri恰好有狂風大雨。不過,這只是我開始探查之後所知曉的情況,先前幾ri的動向,卻是不知!」說到這裡,鄧艾也不禁有些黯然。
「很不錯了!」馬謖也是不其然讚了一句,對鄧艾卻是更加看重了幾分。曹軍選擇調動兵馬的時機,都是選擇最不易顯露行跡的時機——丑、寅時分正是凌晨人最為困乏之時,相應的也是最容易放鬆jǐng惕的時候。而狂風大雨之ri,更是難以進軍,但是鄧艾卻是更勝一籌,就連曹cāo這麼細心地安排,都沒能瞞得過他的眼睛。年紀輕輕就能夠有這樣的能耐,歷史上的鄧征西果然不是蓋的。
「對了,襄城的曹軍大將,乃是曹仁!」鄧艾這時候想起了點什麼,又是拋下了一顆重磅炸彈。聽他這一說,就連一向淡定從容的關羽,都是不免有些不淡定了,忍不住當場開口問道:「你當真確定?」
「是的,我前年全家北遷的時候,見過曹仁一次。時間隔了不過幾年,他的樣子我不會忘!」鄧艾很肯定地道。聽他這麼一說,但凡是頭腦稍微靈活一點的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xing了:曹cāo不止是悄悄地調集大軍至襄城。而且還由曹仁這樣的大將親自坐鎮,要說沒有什麼yīn謀,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曹cāo這一下搶點很準啊,襄城這個地方,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一旦南陽的敵軍渡河來攻,那麼我們西撤北上都不得路,屆時汝南再來一支敵軍截斷我們的退路,只怕這一次我們的大軍就要覆滅在汝南了!」關羽看了看地圖之後,也是不得不對曹cāo的佈局能力感到佩服。
「搶點很準。不過可惜了,眼下曹洪已經是指望不上了,因此他的包圍圈已經不復存在了,但他自己卻不知道。」馬謖聞言卻是嘿嘿一笑。知道了敵人的虛實之後,接下來行事就從容多了。當下馬謖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關羽等人也是深以為然,就準備按照他的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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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靜的夜空突然在一瞬間打破了寧靜。汝南城西的黑夜之中,突然間鼓聲大作,號角齊鳴,殺伐之聲大起。汝南守軍頓時驚悸不已,以為有敵軍準備乘夜攻城。原本已睏倦不已的士兵立即睡意全消,神經高度緊繃得戒備起來。
城樓上一片燈火通明。手持盾牌的守軍士兵,藉著火光從she擊孔中盯著城外聲音傳來的方向,眼都不敢眨一下,唯恐漏過什麼。與此同時,消息也傳到了剛剛才就寢的曹cāo那裡。後者頓時睡意全無,立即率人上城頭視察。
鼓聲愈發激昂,頻率也越來越快。「轟隆隆」的聲響,彷彿是敲在人的心頭一般,就連心臟跳動的頻率,也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文烈。情況究竟怎麼樣了?」快步來到正在側耳傾聽敵軍動向的中領軍曹休身旁,曹cāo急聲詢問道。
「啊,魏公?」曹休之前jīng神高度集中地注視著城下,竟是沒有留意到曹cāo的到來,被問話後。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即回道。「敵人鼓聲大作,雖然還沒別的動靜,但動得厲害,鼓聲也越來越急,看樣子也快了!」
「魏公,末將願率一支人馬,出城一戰以探聽虛實!」聽了曹休的話後,心腹愛將許褚第一個請命道,曹休等人也是紛紛請命。
面對戰意激昂的眾將,曹cāo並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去,看似昏花的老眼似乎只是不經意之間,在賈詡的身上略作停留。後者頓時會意過來,上前緩緩開口道:「眼下一片漆黑,敵軍動向未明,很可能會設下埋伏。眼下汝南的守軍不過三萬,若是出戰的話,兵少則不足以為用,兵多一旦中伏失陷了,如何面對關羽接下來的攻勢?萬一魏公失陷在此,那就大事不妙了!」
「文和先生言之有理!」雖然急於建功立業,但是對於曹cāo的安危,許褚等人更是在意。賈詡搶點很準,一下子就拿他們最為上心的事情來安撫他們。
「以文和之見,眼下該當如何呢?」曹cāo也是開口問道。
「緊閉城門,嚴加防範。待到天se大亮之後,敵軍必然無所遁形,屆時再另行曲處!」賈詡想了想之後,卻是有些謹慎地開口道。
賈詡的意見以穩妥為上,在敵軍虛實不明的大前提下,曹cāo也對此表示贊同。之後眾人一直不說話,只是全神貫注地看著漆黑一片的城下,等待著敵軍的動作。
同樣的一幕,也在汝南以北的襄城郊外上演。面對這聒噪不已的動靜,曹仁同樣是選擇了穩妥起見,並不主動派人出去迎戰。全神貫注地注視了敵情一夜之後,直到東方依稀泛白,就在此時,城外的曠野拂過一陣強勁的秋風,立時將原本已很稀薄的霧氣,瞬間都給吹了個一乾二淨。
「啊?!」霧氣一散盡,眼力頗佳的曹仁便發覺到敵軍的異樣:敵軍的「士兵」幾乎就像死人一般,一動也不動。察覺到不對之後,曹仁立即派人下城探尋情況,結果卻是更加地讓他感到意外。
轟隆不停數個時辰的戰鼓聲,終於停歇了下來。十來個堅實的木架上,呈倒懸狀態、折騰了一夜的十幾隻山羊早已經是筋疲力盡,無力地將自己的前蹄放在身下的十幾面大鼓的鼓面上。
在山羊的旁邊,被拉起無數根細繩,奇怪的是,繩上竟然牽拉著一個個稻草人,在晨風地吹拂下,輕輕地晃動著。除此之外,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懸羊擊鼓!草人惑敵!」寒意未散的清晨曠野中,都護將軍徐晃洪亮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連撤退都搞出這麼多花樣來,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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