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國馬幼常 三足鼎立 第七十三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見過父相!」曹丕走進來之後,朝曹cāo施禮道。後者點了點頭,輕歎了一口氣道:「子桓,坐吧!」

    「謝父相!」曹丕應了一聲,連忙走到一邊坐下。一般來說,大冬天半夜的被人從被窩裡叫起來,不是什麼讓人心情舒暢的事。但是一旦叫自己起來的人是自己的老爹,曹丕這點怨氣也就蕩然無存了。原因無它,這說明老爺子其實是信任自己啊,這麼一想,曹丕自然是渾身充滿戰鬥力了。

    曹丕心裡正在暗自得意,就在這時曹cāo的聲音已經是響起來了:「子桓,此番你留守許昌,遇到這麼大的風波都能平息,足見你處事老辣,為父心中甚慰啊!」

    在接到許昌內亂的消息的時候,曹cāo其實是極為憤怒的。本有意乘著這次的良機一舉拿下江東,徹底改變與劉備之間的實力對比狀況,但突起的內亂,卻讓曹cāo不得不立即撤軍,返回許昌來穩定住局面。可以說,這件事已經是讓曹cāo極為惱怒了。而之後得知劉備平定關隴,更是火上澆油,加重了曹cāo的怒火。

    一回到許昌,曹cāo就將負責許昌安危的曹休,由中領軍(將軍級別)給降成了校尉。而夏侯尚、曹泰這些曹氏宗族的年輕一輩,也因在平定許昌叛亂的過程中中有出se表現,被曹cāo予以重賞。對於內亂中有所涉及的朝中文武,因牽連面太廣,曹cāo不便施以雷霆手段,只能在其中選擇了有從逆跡象的十幾人,進行嚴懲。從而達到殺雞jǐng猴的目的。

    與此同時,曹軍也頻繁調動,加大了對各州郡,尤其是邊境地帶的控制。同時,曹cāo以皇帝壽誕的名義宣佈大赦天下。並允諾各州郡一年稅賦減半,再三年內減去五一(五分之一)之數。同時,許昌朝廷特意恩賜三年內各州郡征辟名額增倍的特權,為各士族子弟出仕大開方便之門。經過這樣一番的恩威並施,終於是讓經歷了動亂之後的許昌以及中原之地的人心。給迅速地安定了下來。

    只是曹cāo對所有的人都是進行了封賞或者處罰,卻有意無意之間,惟獨漏掉了一個曹丕,甚至就連句評價都沒有。後者作為曹cāo的親兒子,又是這次留守許昌的主使人,對此自然是感到莫名其妙,而又忐忑不安。

    現在老頭子大半夜的把自己叫過來。一開口就是誇獎,曹丕頓時感覺心中一團火熊熊燃燒起來,不過還是略為矜持地謙遜道:「父相過獎了,孩兒為父相分憂,也是分內之事。所幸的是。此次事件平息得快,倒沒誤了大事。孫權現在退守會稽方寸之地,已經是不值一提;劉備雖得關隴,但是西涼不毛之地,得之亦無妨,父相雄踞九州之地。掃滅二賊乃是輕鬆至極,何須憂慮?」

    聽了兒子的話,曹cāo輕輕點了點頭。卻不說話。就在這時,曹丕忽然想什麼,連忙掏出一份東西遞給曹cāo,並且介紹道:「父相此番出征期間,孩兒偶然之間得到此物,未敢專斷。還請父相示下。」

    「哦?」曹cāo眉頭微皺,接過來一看。頓時臉se就變了。一目十行將這封卷看完之後,曹cāo臉se也是變幻不定,終於是沒忍住,將這東西一把扔在地上。

    「子桓,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個東西?」曹cāo怒氣沖沖地問道。剛才曹丕給他看的不是別的,正是華歆耗費心力給他弄來的楊修給曹植搞的教條。果然曹cāo一看之下,立即就是怒不可遏。

    「父相,此乃楊修為子建所作。父相每ri咨詢,子建都據此回答!」曹丕眼看曹cāo發火,心裡早就是樂開花了,但是嘴上還是假惺惺地道:「父相,子建年幼無知,還請父相原宥,此事皆是楊修挑撥離間所致啊!」

    「子建,楊修!」曹cāo一字一頓,惡狠狠地道。雖然都是兩個字,但是語氣之中所包含意味的卻大有不同,在說到子建的時候,曹cāo語氣之中滿是痛心。而當他說到楊修的時候,語氣中的殺伐之氣,當真讓人不寒而慄。

    看曹cāo這個表現,曹丕當真是樂得心裡都開花了。就在這時曹cāo又是歎了口氣,這才開口道:「此番許昌之事,牽扯居然如此之廣,實在是出人意料。但是更沒想到的是,居然就連子建也是牽涉其中。王連、魏諷,這些人都和子建一向過從甚密,難道子建竟然會做出這種禽獸之事不成?」

    聽曹cāo主動把話題往曹植身上扯過去,曹丕樂得差點沒跳起來,不過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忙不迭地開口道:「父相這說哪裡話,子建乃是父相親子,豈會做出謀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呢?想來是他一向才華出眾,和這些文人有些詩文唱和,也分屬平常之事,父相多慮了。」

    「你這話也不無道理,那依你之見,此事該當如何處置呢?」曹cāo似乎是餘怒未消,甕聲甕氣地問道。

    要問曹丕的心裡話,那麼現在把曹植以謀逆的罪名一刀卡嚓了,讓他趁早死翹翹,那才是最為省心的事。只是此事畢竟是只能放在心中遐想,曹丕知道,自己要是直接說出來的話,曹cāo肯定不會照辦,弄不好還會弄巧成拙。當下稍作沉吟之後,這才開口道:「子建自然不會有心反叛父相,但是他素來放浪形骸,舉止未免有些輕浮。若是長此以往,與其自身也無益處。以兒臣之見,父王可先讓子建擔任外官,讓其獨當一面,而不是在這許昌虛度年華。如此一來,也可磨練其xing情,對子建的將來也是大有裨益的!」

    曹植現在雖然是曹cāo的兒子,但是一直以來,曹cāo所有的兒子中,也只有曹丕和曹彰擔任正式的職務。其中曹丕是五官中郎將,曹彰則是在幽州軍中。現在曹丕提出這個建議。看似是要曹cāo好生栽培曹植一番,事實上卻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將曹植遠遠地調離許昌中心,這樣一來老爹不會天天看到他,自己的威脅可就去了一大半了。畢竟曹cāo不會立一個遠在天邊的兒子為嗣的。

    「那依你之見,可先令子建為何職位呢?」曹cāo似乎頗為意動,又是問道。

    曹丕稍一沉吟,這才開口道:「眼下小沛縣令空缺,依兒臣之見。可先令子建擔任此職務。ri後若有功勞,再行陞遷。」曹cāo不在許昌的期間內,所有的事務都是由曹丕來打理,一些人事任命情況自然是知道的。

    「小沛縣令?」曹cāo聞言不置可否,曹丕看老爹的語氣似乎不是很熱衷,連忙解釋道:「昔ri父相亦曾為小沛縣令,如今已然位極人臣。子建才智過人。必然可不負父相重望。只是眼下缺乏歷練,ri後立下功勞,自可再行陞遷……」

    「你給我住口……!」就在曹丕侃侃而談的時候,突然被一陣憤怒的吼聲給打斷了。愕然住口之後,卻見主位之上的曹cāo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站立起來了,看著自己的眼神之中,夾雜著憤怒和失望。

    「父相,您這是?」曹丕有些摸不著頭腦,卻聽得曹cāo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沉痛的語氣開口道:「子桓,你真的是很讓為父失望啊!」

    「失望?」曹丕不明白自己老爹的意思。卻聽得曹cāo長歎一聲,這才悠悠然開口道:「為父此番有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可以一舉平定江東。卻因為你在許昌濫開殺戒。人心不穩而被迫回師。子桓啊,以你的見識,難道真的不知道,大軍征戰在外,濫施殺戮會影響軍心嗎?」

    「父相,此事都是伯仁他們處理的……」曹丕忙不迭地辯解道。但是換來的卻是曹cāo不屑的一哼:「堂堂的五官中郎將,為何要歸咎於他人呢?伯仁行事雖然魯莽。但是若無他人壯膽,怎敢擅殺這麼多的大臣?更讓孤傷心的是,你居然視子建為眼中釘,千方百計也要迫害他。就因為為父對他關愛了幾分,你就如此容不得他嗎?既然如此,你倒不如把我這個魏公先給弒了,你也好名正言順地繼位啊!」說到這裡曹cāo憤怒已極,忍不住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結實的條木桌子竟然被這一重拳轟砸得寸寸斷裂,案上的簡、絹隨著碎木跌落在地。

    「父相,我沒有!」曹丕看到自己的老爹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是嚇得語無倫次了,往ri的伶牙俐齒再無用武之地。

    「沒有!?是不是要我把華子魚叫來,讓你們當著我的面,好生商議?還是要我下令孫輔,把司馬仲達喊過來?」曹cāo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恨聲問道。聽了老爹說出這話,曹丕內心的防線徹底坍塌,整個人也是癱坐在地上。

    「子桓啊子桓,為父對你期許甚深,但是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為了構陷子建,你行事鬼祟在先,不顧大局濫開殺戒在後,以至於喪失一舉破敵的大好良機,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看著已經是癱軟在地的曹丕,曹cāo感覺自己當真是心如刀割,忍不住又是詰責道。

    聽了曹cāo這話,曹丕終於是沒忍住,將自己內心積蓄多年的的苦水,一股腦地全都倒了出來:「為什麼,父相,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我是嫡長子,這麼多年來我辦事認真,我禮賢下士。父相您病了,是我天天伺侯在你的跟前。父相在外征戰,我就在後方絞盡腦汁幫他籌措軍餉,有時候還要自己補貼。父相你不喜歡奢華,我就就天天省吃儉用。我是堂堂的魏公長子,當朝五官中郎將,吃的穿的還不如尋常富家弟子!子丹和文烈他們被劉備綁票,是我掏腰包救他們回來。為什麼,為什麼我做了這麼多,都不能繼承嗣位?可是阿植那個臭小子呢,他終ri只知聲se犬馬,飲酒瀟灑,諸般肆意輕狂,可是父親對此都視而不見。就憑著他和那些文人sāo客寫了那幾句臭詩文,您就對他喜歡得不得了。若非怕步了袁紹的後塵,您怕是早已經立他為嗣了!我的父相,您對我公平嗎?」

    空蕩蕩的大殿裡,曹丕那喪失理xing的叫囂聲響徹著。聽著自己兒子這歇斯底里的聲音,曹cāo怔怔的站在那裡,兩行淚珠無聲地從眼眶中滑下。英雄流血不流淚,可是曹cāo畢竟也是人。看到自己的兒子這個樣子,為人父母的哪會不傷心?

    深吸一口氣,曹cāo看了看已經是喪失理智的曹丕,這才沉聲道:「子桓,你真的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至今遲遲不肯立你為嗣嗎?」

    「是,孩兒不弄明白這一點,死也不甘心!」曹丕咬牙切齒地道。

    「那好,為父現在就告訴你!」曹cāo突然神情一肅,冷聲道:「為父之所以不肯立你為嗣,就是因為你的xing子太過yīn鷙,城府太深。你才學不如為父,yīn狠卻猶有過之。為父治國已然殺伐過重,若是換了你,只怕局面更加難以收拾,我這基業不出數代便要付諸流水。而且一旦你他ri得掌大權,你的這些兄弟們,只怕一個個的都難逃你的毒手!」說到這裡曹cāo也是心中一痛,這才澀然道:「說到權謀之術,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原來如此!」曹丕怔怔的聽著,一時間當真是yu哭無淚。事實上這也是曹丕的一大失誤,歷史上他為了繼承嗣位,靠的是裝孫子,以仁德的名聲獲取了曹cāo的認可。曹丕也是忘了,他的老爹是什麼人,他可是當世第一流的yīn謀家曹cāo。輪到權謀之術,他這位當了魏公的老爹,比他這個半吊子水準,也是強了不止一點半點。要是曹cāo連這點小伎倆都看不明白,早就被董承神馬的給挫骨揚灰了。事實上曹cāo在班師回軍之後,一看到曹丕呈現上來的叛黨名單,就覺察到了自己這位大兒子這次殺了這麼多人,多少有些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味道在裡面。原因無它,這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沒有直接證據顯示他們參與謀逆,而且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和曹植過從甚密,再稍微聯繫一下前後發生的其他的事情,以及從孫輔那裡瞭解到的一些情況,曹cāo心裡一盤算,也就能推理出個**不離十了。

    明白了這一切之後,曹丕慘然一笑,這才開口道:「父相既然如此,就請速速處死曹丕,為子建ri後繼位剿滅後患吧!」說完索xing破罐子破摔,閉目待死。

    曹cāo看著自己這個兒子,一時間心中也是五味陳雜。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之後,曹cāo這才開口道:「孤不想犯下殺子的罪名,再者你雖用心不良,但是如今的所作所為,也還罪不至死。既然你覺得出任小沛縣令是一大歷練,明ri你就去小沛上任吧。蒼天有眼,你若是繼續執迷不悟,那ri後天也要罰你!」

    說完這話,曹cāo大踏步走出殿外,再不回頭看自己這個兒子一眼。曹丕怔怔的坐在那裡,嘴裡喃喃自語,卻不知道說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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