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你看看!」將手裡的一封信遞給劉封,馬謖嘿嘿一笑道。後者接過來一看,也是請咦了一聲道:「曹cāo的信!」
「沒錯,這是曹cāo的信。我曾經不止一次見過曹cāo的筆跡,這封信的筆跡不是曹cāo的,但是印璽卻是曹cāo的。他在信中盡快通知曹真撤退,以防被我們困在漢中。如此重要的信件,曹cāo不親手書寫,卻假手他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他需要多抄錄幾份,分派幾批快馬送出。因此我看咱們這一路上,所有自關中而來的人都不能放過。就算不能枉殺,但是限制他們和我們一起到達石泉縣,再放他們離開,也不算是傷天害理了。除非真的是曹軍的細作,否則的話普通百姓豈會不答應?而一旦他們拒絕,那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馬謖嘿嘿笑道。
劉封得蒙馬謖多番指點,早已是對他感激不盡,當下全部答應下來。他們所走的這駱儻道,乃是關中數條谷道之中最為平坦的一條,(按:歷史上到了唐朝時期,駱儻道就已經被加工成為官道了)因此一路上來去的百姓著實不少,馬謖讓大軍把他們盡數拘禁到軍營中,告訴他們前面馬上要打仗,讓他們和大軍一起前去漢中,省得被人給稀里糊塗卡嚓了。普通百姓哪見過這陣仗,頓時全都被忽悠住了,一個個表示願意跟隨大軍一起行動。而一些不肯行動的百姓。甚至半夜裡還想趁機逃走的。馬謖下令將他們全部帶來,一個個單獨審問,果然其中就有曹cāo派出通知曹真的信使。但是具體曹cāo派了多少人去通知曹真,審訊了所有人之後,卻是沒有一個人知道。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馬謖也知道,以曹cāo謹小慎微的xing格,是不會將這麼重要的軍事機密告訴這些人的。不過就這麼一路走來,等出了駱儻道的時候,斥候送來最新的消息:曹真還在城固地區和廖化對峙著。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正準備悄悄地斷他的後路。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馬謖大喜過望,立即全軍開往奔往石泉。
馬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打石泉縣的主意的時候。此時千里之外的淮南,局勢已經是有了新的變化。在關中之戰後,就算是實力超群的曹cāo,也不得不暫且收攏軍力,鞏固新得的西涼之地。但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這時,淮南那裡又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壽chūn失守,孫權率軍攻破了壽chūn,張遼不敵之餘被迫往西撤退,最後在汝南境內。才在於禁的策應下過了河。
「壽chūn怎麼會失守?」聽了這個消息,曹cāo整個人都怒了,壽chūn的防務他是知道的,這座堅城從前就是袁術的偽朝廷都城,城防工事堅固無比。守將張遼也是有勇有謀的百戰名將,而且麾下直接守衛壽chūn的士卒就有不下於兩萬人,怎麼會突然間就丟了城池呢?在聽得張遼和於禁派出的信使的當面稟報後,有那麼一瞬間,曹cāo整個人當場面se劇變,半晌未能說出一句話來。
不過曹cāo畢竟不是凡人。回過神來之後,曹cāo立即向信使詳細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孫權率領八萬江東軍,以優勢兵力猛攻壽chūn,一個月之內,攻守兩軍皆傷亡慘重。但憑借壽chūn堅固的城防。以及個人的巨大威望,張遼依舊是將城池據守得滴水不漏。如此一直持續近一月後。江東軍的攻勢呈現出逐漸減弱趨勢。
起先,張遼和副將韓浩還以為江東軍久戰已疲,故而戰力衰退。但經過仔細觀察之後,張遼忽然察覺城外的江東軍人數竟似有所減少。驚愕之餘,張遼懷疑江東軍有所圖謀,遂派遣細作出城仔細打探。一ri一夜後,細作的回報證實了張遼的猜測——江東軍一部人馬前ri夜間,已然乘夜se悄然渡淮河北上,去向不明。
這一回報,更增加了張遼的疑惑。壽chūn未破,江東軍北上攻打徐州,就有被斷後路之虞,又有什麼意義呢?為弄清孫權到底做何yīn謀,張遼特意命韓浩率少部jīng兵,夜間以繩索滑下城池,乘夜奇襲江東軍。奇襲的目的不在破敵,而在俘獲些江東將士,藉以拷問出孫權的yīn謀。
由於兵力對比懸殊,多ri來張遼始終是據城固守、從未出城迎戰過,江東軍對此次奇襲沒有任何防備,韓浩幾乎未傷亡一人,便破敵數百,並成功捕獲數十名荊州將士。其中甚至包括一名校尉。而且,這名校尉還不是一般人物,正是昔ri馬謖的情敵,前任江東大都督周瑜的族弟周善。
張遼將數十名俘虜分開拷問,並事先放出話來,聲稱若誰膽敢扯謊,一經查實之後便立即凌遲處死。半天的審問後,將俘虜的供詞彙總,張遼終於搞清楚了事情地始末——乘夜離去的江東軍,居然還是由孫權親自率領。孫權領了超過半數的兵馬,北上渡過淮河。而且他們並不是想要去攻打豫州,而是意yu取道水路經由洪澤湖,趁著徐州方面的守備空虛,攻取徐州的彭城郡和東海郡。
為了確認消息的真偽,張遼特意親審了周善。而周善顯然不具備視死如歸的膽se,面對張遼的嚴刑逼問,恨不得將自己身上有幾顆痔都招認出來。由於好歹是個校尉,周善知曉許多江東軍中的機密,他甚至將城外江東軍的實際兵力,以及佈防情況,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遼。在孫權大軍撤離之後,留下來的不過只有兩萬牽制之兵,統兵之人居然只是長史張昭,連個像樣的大將都沒有。
經過仔細商議,張遼、韓浩等人匯總了各自審訊的結果,認為俘虜所說當非虛假。這些俘虜都是韓浩在混亂之中。胡亂抓回來地。根本就不可能是孫權事先的特意安排好的。而且在久攻壽chūn不果的情況下,孫權另尋其他辦法意,想要改變戰局亦在情理之中。張遼知道,為了忙於西線的戰事,曹cāo幾乎把中原之兵抽調一空了。整個徐豫二州除了自己所在的壽chūn,就只有汝南太守於禁那裡,還有兩萬多的駐軍,而徐州所有的駐軍加起來也不過萬人,其中還不乏戰鬥力及其羸弱的郡國兵。若真的讓孫權去攻打守備空虛的徐州,那絕對是一場噩夢。
因此搞清楚情況後。張遼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敵軍兵力分散,而且留駐在壽chūn這裡統軍的,還是不通軍務的書獃子張昭。若能乘此良機一舉擊破這些敵軍,便可極大地扭轉局勢。當夜。張遼便親自率軍出馬,對江東軍發起反擊。
面對張遼猛烈的突襲,張昭雖也有心頑強抵抗,但無奈臨陣指揮作戰實在非其所長,加上吳軍的陸戰能力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因此在堅持了沒多久,江東軍就開始炸營,失魂落魄的江東兵,開始重演前番兵敗合肥的故事。張遼征戰一生,沙場經驗何其豐富。一眼就看出江東軍的敗退絕非作偽,就立即親率士兵一路猛追,意yu盡殲敵軍,並順勢收復合肥,截斷孫權的退路。
對這場戰事,張遼猜到了開頭,卻沒能猜到結尾。在一路追殺張昭的敗軍至合肥之時,原本應該是守備空虛的合肥突然是城門大開,江東大將甘寧率領jīng兵數千斜刺殺出,直接截斷其退路。張遼此時才察覺情況不對。意yu退回壽chūn,但是甘寧如堅硬的磐石一般,將人數上佔據優勢的張遼兵馬,硬生生死死阻擊住一個時辰。隨即,孫權的主力大軍蜂擁而至。將張遼團團圍住。一瞬間由勝到敗的劇烈反差,縱是張遼這樣的沙場宿將也難以接受。
出人意料的是。孫權面對身陷重圍的張遼,並不著急斬草除根,他還要以張遼為餌,釣出壽chūn的其餘兵馬。果不其然,當得知張遼被包圍之後,留守壽chūn的韓浩雖然百般無奈,還是只能出城救援。既因為張遼是東路軍的主將,更是因為隨其出城攻擊張昭的兵馬,足足佔到守軍的七成以上。若是不能救出張遼所部的話,壽chūn的失守也只是遲早的問題。
韓浩率軍出城後沒多久,江東軍大將周泰即領一彪人馬殺至壽chūn城下。此時城內防禦已極盡空虛,周泰毫不費力就奪城成功。得到周泰奪城的訊號後,孫權不再留手,立即下命大軍對張遼展開剿殺。張遼率軍東突西殺,yu突破重圍。但奈何寡不敵眾,根本無法成事。最後只能在韓浩的策應下,盡可能地收攏軍馬往西撤去。而壽chūn失守,成德諸縣在得知消息之後,也是紛紛投降。至此,整個淮南之地所有的地盤,都已經歸屬孫權所有了。而且最後雙方所付出的傷亡也是驚人的,張遼所部固然是所剩無幾,江東軍的傷亡卻也不下於兩萬。但是這一切對孫權來說都是值得的,他藉此一舉佔據了整個江淮之地,剩下的豫州和徐州已經成了他嘴邊的肉,曹cāo也根本就不知道,孫權啥時候會跑過來咬自己一口。
聽了全過程後,曹cāo等人悸慟之餘,也不禁感到有些震驚——孫權此番所設之計,可稱毒絕。他擺出北上攻打徐州和豫州的樣子,暗地卻是走水路調動了兵馬去合肥屯駐,這樣一來不但欺騙了張遼,甚至也欺騙了張昭和周善,真可謂是既欺敵又欺己。就連以毒辣著稱的賈詡,也對此感到心驚不已。
「主公,此事大有可疑之處。此計之毒辣,詡自愧不如,近年從未聽聞孫權麾下有何擅長奇謀之人,此事絕非魯肅所能為也!」震驚之餘,賈詡也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文和言之有理,速與我打探清楚,究竟是誰人為孫權設此毒計!」曹cāo沉聲道,曹cāo方面原本一向是由荀攸負責刺探情報,但是最近他一直病重,這些事情就都交由賈詡來做了,後者自然是連聲應諾不提。
雖然平定了西涼,但是卻失了壽chūn,曹cāo一時間也不禁有些不爽,心中煩悶之餘,卻見在一旁的自己的兒子曹丕,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曹cāo雖然微覺有些奇怪,但也沒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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