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軍師,大公子讓我來通知你一聲,前方已經是到了谷口了,有一片開闊地。他已經讓人在安營紮寨,爭取大家今天晚上就在那裡休整,好準備攻打陳倉城。」看到馬謖之後,王平連忙下馬稟報道,原來都已經快到谷口了。
歷史的慣xing很強大,雖然沒有了跟隨徐晃一起攻打西川的經歷,但是王平這個漢中活地圖,還是和歷史上一樣投奔了劉備一方。他的投靠的過程很簡單,當ri劉備在攻下漢中之後,馬謖就和龐統商議著取西川的事宜。而當時為了安全考慮,馬謖特地在漢中降軍之中尋找一些熟悉當地路徑的人,希望能夠尋找到一條路,能夠從漢中直通西川。將來萬一事有不濟,就可以從西川撤往漢中。
結果眾人紛紛推薦時任張魯手下一個都尉的王平,都說他熟知漢中地理,乃是漢中的活地圖。馬謖熟知歷史,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這個王平,他自然不能對這個人才熟視無睹,因此後來事情平定之後,這便將他推薦給劉備。王平盡述漢中地理,劉備大喜,將其任命為校尉,以為咨詢。這次劉封和馬謖他們兵出陳倉道,就是因為王平熟悉漢中的地理,這才把他派過來一起參謀。
馬謖停下腳步看了看左近,雖然腳下的谷道依舊是很崎嶇,但是兩邊的山勢確實是越發顯得低了。自己一路走來,倒是沒有注意到。也不知道張飛他們那一路人馬怎麼樣了,有沒有按期抵達下辯縣。
等馬謖出了谷口的,眼前果然是一片開闊地,劉封已經是在那裡按紮好了營寨。一群人相見之後,馬謖也是問道:「大公子,前面情況如何,有沒有敵人?」
「還好,河南面只有一座小寨,守軍不過百餘人,我剛才已經帶人前去攻破了。眼下敵軍收縮兵力。看樣子是準備扼守陳倉城了!」劉封嘿嘿一笑道,一邊說話一邊還揮舞了一下胳膊。馬謖這才注意到,劉封的胳膊上有一些血跡。看樣子是剛剛在戰鬥中受的傷。這位大公子果然是勇猛無匹,奮勇向前。就連這麼一場小仗,居然都是衝鋒在第一線。
仔細地勘察了一下地形,馬謖也不得不認同劉封的提議。陳倉古道往南不過十餘里。就是渭河。渭水延秦嶺北部邊緣橫亙東西,共同構成了關中平原抵禦漢中入侵的天然防線,而在渭水與秦嶺之間的地段,地勢狹窄不平,既不利於建築城池。也不利於農田耕種,因此,秦嶺沿線的關隘,如陳倉、武功等城鎮,大多是建在渭水北岸,渭水南岸也就只有斜谷關口的郿縣而已。其中陳倉城就是正好扼守住從西面和南面進入關中的道路。歷史上諸葛亮是走的祁山大道,在突破了大散關之後,卻又在陳倉城下被郝昭給攔住。最後無功而返。
看這架勢。曹軍不僅預料到要有人從陳倉道佯攻,而且他們所制定的的防守政策可以說是相當穩妥高明的。你漢軍不是想出谷嗎,好,老子就讓你出來,南岸的不毛之地騰給你們就是,只要老子把北岸的重要城池都守好。只要你過不了渭水,又能折騰出什麼動靜暱。等那幾百里的谷道,折騰得你們糧食不濟時。自然就灰溜溜的退回去了。過往的歷史不止一次證明了,凡是在秦嶺附近進行的戰鬥,最大的挑戰都不是敵人如何狡詐,而是這秦嶺天險。漫長的谷道在這個交通水平並不發達的時代,給後勤運輸補給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意識到這點之後,當天晚上,馬謖就一個人去找劉封,建議他還是暫且不要輕舉妄動,先派出斥候打探陳倉城的虛實。劉封自然是同意,當晚就派出去數十名斥候。這些人倒也盡心盡職,在尋探了數ri之後,就把陳倉城的虛實探聽得七七八八。馬謖把這些消息一匯總,也就知道得差不多了。
「陳倉守軍大約有3000人左右,守將乃是夏侯淵麾下的督軍校尉,郝昭郝伯道!」見到劉封之後,馬謖言簡意賅地道。真沒想到,歷史提前了十幾年,居然是換成了自己來和這個郝昭掐架。看來自己不僅要代替諸葛亮,在江東舌戰群儒,還要代替他在這陳倉城下吃癟了。
「什麼?才派一個校尉率領區區3000守軍駐守陳倉城,夏侯淵,你這老兒還不如直接把陳倉城送給我算了!」劉封聞言頓時蹦了起來,語氣裡滿是興奮和詫異。在他看來,這簡直是天賜的破城良機。
「大公子休要大意,陳倉地勢險要,咱們這次沒有帶投石機,只怕想要攻破陳倉並不是易事!」馬謖看劉封自信滿滿,不得不潑了他一點冷水。雖然他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只怕是再也沒有人知道郝昭的厲害。但是總不能告訴劉封,這個郝昭數十年後會在這裡搞定諸葛亮,咱們不好對付他,因此只好找這個借口。
馬謖這一說,劉封也閉嘴了。很多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由於山路崎嶇,像投石機和雲梯這樣大件的攻城器械,都無法隨軍攜帶。沉默了半晌,劉封這才開口道:「那依先生之見,我等此番該當如何呢?」
要問馬謖怎麼做才好,那最好的做法就是什麼都不做,反正自己只是來策應的。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辭,馬謖這才開口道:「我等此番兵出陳倉,為的就是策應三將軍他們助馬超對付夏侯淵。至於陳倉要不要攻下,卻也不一定。因此我的意思是,索xing咱們就安紮在這裡,不要拿將士們的命去開玩笑。」
劉封愣愣地聽完了馬謖的話,半晌這才難以置信地道:「馬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們什麼都不做,就在這裡曬太陽嗎?」
「這個,當然也不是什麼都不做了,我們駐紮在這裡,為的是牽制住陳倉的敵軍。不攻城是不行的,以我的意思,咱們隔三岔五地攻一下,也就是了!」
馬謖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簡直是在自欺欺人。劉封現在的眼神有多麼熱切,他不用看都能感受到了,自己卻在勸他按兵不動,而且還要用這麼牽強的借口,馬謖還從來沒有做過這麼違背良心的事。
出乎馬謖意料的是,劉封聽了他的話之後,並沒有發飆,只是愣了半晌,這才苦笑一聲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麼算了,馬先生,就按你說的做吧!」
看劉封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馬謖也是有些感到意外,忍不住勸道:「大公子無須擔心,我們反正就是為策應而來,又何須強求呢?」
劉封聞言抬頭看了看馬謖,又看了看左近,一時間卻是有些躊躇。馬謖看得心裡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公子可是有話要說?」
「正是!」本有些猶豫的劉封,在聽了馬謖這話之後,臉se微動後頓時滿是堅毅。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劉封突然站起身來,一溜小跑來到馬謖面前,一咬牙居然是跪下道:「請先生救我一命!」
「大公子請起,有話好說,何必如此,折殺我也!」馬謖連忙攔住劉封。做夢也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真不知道這孩子是受什麼刺激了。
劉封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馬謖好說歹說,劉封這才站起身來,踉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慘然一笑開口道:「馬先生,您知道嗎,我劉封的苦惱所在,就是這大公子的稱呼啊!」
「嗯?」馬謖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劉封也不完全是傻瓜啊。只聽得劉封苦笑一聲,自顧自地道:「馬先生你知道嗎,這半年來,已經沒幾個人叫我大公子了,一個個的都管我叫少將軍。我知道這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在父親耳邊說閒話,父親英明不當回事。可是現在,就連二叔父,他都看我不順眼。前幾天定國來漢中述職,我不過和他喝了幾杯酒,回去之後定國居然被叔父打了一頓軍棍。為什麼會這樣,我劉封到底哪裡對不起他關雲長了,一個一個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說到這裡劉封也是越說越氣,忍不住拍了一把桌子。馬謖聽著這近乎發洩一般的嘶吼,愣了半晌之後,這才苦笑一聲之後卻是問道:「大公子的苦衷我是知道的,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您為什麼來問我呢?」
馬謖也確實是有些奇怪,要說自己從前和劉封雖然彼此認識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但是這麼多年來也只能算是混了個臉熟而已。由於自己知道這個劉封身份太尷尬,生怕和他扯上什麼關係,因此有意無意之間,自己和他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二人就連最普通的交情都算不上,不知道這廝為何如此信任自己。
「我也是得人指點,才來找先生商議個對策!」劉封答道。
「得人指點?」馬謖有些意外,誰把這個皮球踢給自己了?
好在劉封沒有讓他懷疑多久,主動告訴他道:「是當年劉琦公子病重的時候跟我說的,他說將來若是父親依舊顛沛流離,我自可無礙。若是父親有朝一ri飛黃騰達,恐怕我的ri子比他還要難過。馬先生你宅心仁厚,我要是事有不濟,可以來向你求取安身立命之策,至不濟可以保住一條xing命!」
劉琦?馬謖回想起荊州那個倒霉的貴公子,想不到自己當年救了他一命,居然如此信任自己。此時距離赤壁之戰,時間過去不過數年,思之卻恍若隔世。看了看眼前一臉期待的劉封,馬謖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才開口道:「大公子既然這麼說了,我馬幼常也不好藏著掖著。只是有一件事,還請大公子如實相告,否則的話,我實在是難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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