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這一番話侃侃而談,慷慨激昂,當真是說的孫權連連點頭,聽完之後更是感慨萬千,不禁在周瑜肩膀上連拍了兩下,感歎不已地道:「公瑾啊,你這一番話不僅深得用兵之妙,更是說到孤的心坎裡去了。眼下曹cāo率大兵壓境,子布等人只為了保全自身,唯有你和子敬為孤著想。只要我們上下一心,縱然曹cāo有百萬雄師,我們又有何可怕的呢?」這架勢,簡直就是周瑜的知己兄弟啊!
看孫權這麼激動,周瑜也是一陣振奮,不過他興奮歸興奮,但是還不至於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當下趁熱打鐵地道:「既然如此,還請主公盡早撥兵,瑜也好先下手為強,盡快地去搶佔長江上游的一些險要之處!」
聽了周瑜這話,孫權原本熱情洋溢的臉se頓時一變,沉默了半晌,這才歎了口氣道:「公瑾啊,這兵固然是要出的。但實不相瞞,適才你一下子就要孤調撥五萬jīng兵,這麼多的兵馬,孤一時間還是難以齊聚啊。」
周瑜聞言似乎也並不意外,一雙眉毛若有似無地跳了一下,不過還是若無其事地問道:「既然如此的話,那不知主公現在能給瑜多少兵馬?為保穩妥,兵馬自然不能太少啊!」
這個問題孫權沒有正面回答周瑜,反倒是問道:「公瑾你此前一直在鄱陽湖練兵,未知此番前來柴桑,帶了多少兵馬前來,鄱陽水師大營還有多少留守兵馬?」
這下輪到周瑜愣了愣,不知道孫權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答道:「瑜此番前來,共計帶領水陸大軍15000人,鄱陽的水師大營,還有5000人馬留守!」
孫權點了點頭,隨即皺著眉頭來回踱步,半晌沒說話。周瑜雖然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只得耐心等待。終於在踱步了十幾個來回之後,孫權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神情變得極為堅定,抬頭對周瑜道:「鄱陽水師大營還需留下兵馬駐守,那5000人多半已經是不可再調了。這樣吧,眼下我再從柴桑這裡,就近抽調5000人馬,加上南江夏那里程老將軍也有一萬人馬,與你湊足三萬大軍,先行統率前去夏口破敵。」
周瑜聞言神情淡然,似乎並未被孫權的慷慨陳詞所打動,只是靜靜地聽他說完之後,這才開口道:「主公如此安排也無不妥之處,只是瑜有一事不解,還請主公為我解惑!」
「公瑾但講無妨!」孫權連忙道。周瑜不反對,他也就放下一半的心來。只是一邊說話,他這心裡也是暗暗奇怪,在這個節骨眼上,周瑜會有什麼不解的呢?退一步講,就算是周瑜有什麼想不通的問題,那麼以自己的本事,又能幫他解什麼惑呢?
卻聽得周瑜悠悠地問道:「未知主公此戰,是想僅僅擊退曹cāo呢,還是想乘勝追擊,一舉奪取荊襄九郡呢?」說完這話目光爍爍,直盯著孫權。
要說孫權對荊州那可是垂涎已久了,一聽周瑜這話頓時兩眼放光,看了看左右無人,這才低聲道:「實不相瞞,此番曹cāo自然是要擊退的,不過公瑾若能在退了曹cāo之後,乘勝追擊一舉平定荊襄,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未知公瑾為何有此一問?」
孫權的回答絲毫不出乎周瑜的意料,聽了他這話,周瑜也是點了點頭,隨即答道:「既然如此,那麼瑜也就實話實說了。主公如今只給瑜三萬兵馬,用來擊退曹cāo是足夠的。但是一旦獲勝之後,想要乘勝追擊奪取荊襄九郡,卻是力有不逮。眼下劉備和劉琦屯兵夏口,此二人麾下也有數萬人馬。更兼此二人在荊州頗得人望,而我江東雖然已和二劉結盟,但是畢竟積怨甚深,就算是退了曹cāo,兵力不足之餘,只怕屆時也難以從二劉手中奪取荊襄!」
周瑜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既然要我幹活,那就要讓我吃飽了。只給三萬人就想我幫你搞定所有問題,那是不可能的。孫權自然知道周瑜的意思,但是他早已經想好了借口,當下語重心長的口氣開口道:「公瑾啊,如今軍情緊急,若是等丹陽、吳郡等地的軍馬聚集再發兵,則不免誤了大事。如今你先率大軍三萬以為前軍,待各郡的軍馬聚齊之後,孤自率之以為後應!你若勝得了曹cāo便與之一戰,然後孤與你併力攻取荊襄;若是勝不了,也可以退守柴桑,你我集中所有兵馬與曹cāo決一死戰!」
孫權把話說到這一步,周瑜也不好說什麼了。雖然籠統只有三萬軍馬,其中直接歸屬他指揮的甚至只有兩萬,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信心,當下周瑜也是點頭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還請主公明ri一早便即發兵,我也好盡速趕往破敵!」
孫權看自己說服了周瑜,內心深處多少也是有些小得意,不過臉上還是不露半點聲se,只是忙不迭地點頭道:「自當如此,公瑾儘管率大軍前去,孤和子布他們在後方督辦軍糧,自當萬無一失!」頓了一頓,孫權又道:「孤既然決定與曹cāo一戰,自當親自撰寫檄文,以壯三軍士氣。前番憂心軍務無從下筆,今得公瑾解惑,心中憂煩盡去,自當親自動筆了。」這些檯面上的東西,雖然不是特別重要,但是也不能完全不做啊!
周瑜點了點頭,不過卻是淡淡笑道:「主公yu壯我三軍士氣,何需檄文?依我之見,只需一物,便足可以讓我軍士氣大振!」
「公瑾指的是?」孫權有些不明就裡地問道。
「前番聽聞子敬所言,曹cāo使者目中無人,竟敢在主公面前放肆。如今既然主公決意和曹cāo一決勝負,那麼此人還留著作甚?」周瑜理所當然地道。
聽周瑜這麼一說,孫權想起之前的事,頓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下連連點頭道:「公瑾所言甚是,既然這廝這般無禮,孤就拿他的人頭來祭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