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軍師不知此趟去江東,需要多少人馬相隨?」屏退眾人之後,劉備壓低嗓子向諸葛亮問道,臉上全然沒有之前在魯肅和劉琦面前的自信滿滿。
諸葛亮倒是淡定得很,習慣xing地輕搖羽扇想了想之後,這才開口道:「此番去江東只為說服孫權發兵,因此隨行人員也不需多,只要兩個妥帖的小僮隨行照料即可。」頓了一頓,諸葛亮似乎是想起什麼,這才開口道:「要不讓幼常隨我走一趟,遇事也好有個商量的人。眼下夏口這裡有季常和元直輔佐,諒無大礙!」
諸葛亮這次用的是商量的口氣,畢竟現在馬謖也算是劉備手下的重要文臣之一了,不是那個隨便說調用就調用的小參軍了。
劉備很清楚,這一次聯盟成功與否,很大程度上將決定自己的命運。就算是再沉得住氣的人,也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上掉以輕心。這個時候別說是馬謖,就算是讓自己老婆陪諸葛亮去江東,劉備也是要答應的。最後,為了安全起見,劉備還是讓自己的貼身侍衛長陳到,率領300白耳jīng兵隨行護衛。
當下敲定了一切事宜,劉備也是盡速派人去叫來馬謖,讓他陪同諸葛亮一同前去江東,凡事一起商量。馬謖自然是無有不可,反正最近在夏口晃悠了這老半天,待得也有些膩歪了,現在陪諸葛亮去江東也是好的,至少可以散散心,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能看看傳說中的江東二喬,豈不痛快?當下和諸葛亮還有魯肅一道登上準備好的兩艘鬥艦,由陳到率人隨行護衛,自夏口這裡順流而下,不過兩ri便至柴桑。
然而馬謖不知道,魯肅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抵達柴桑之時,此時的江東大佬孫權,他的ri子也不好過。
柴桑的吳侯府中,此時人頭攢動,議論紛紛。而在當先主位上,一名二十多歲、相貌奇特的年輕人正襟危坐,正是江東的老大,吳侯孫權。他手裡拿著一封信,雖然不過短短數十字,但在他看來,卻是猶如千鈞般重。原因無它,只因為這封信乃是曹cāo剛剛派人送來了,措辭又實在是太過霸氣。
「近者奉辭伐罪,旌麾南指,劉琮束手。今治水軍八十三萬,方與將軍會獵於吳!」籠統不過幾十個字,但是意思卻很明顯:我曹cāo大兵南下,劉琮已經投降了。你要是識相的話,就和他一樣乖乖地束手就擒。否則的話,哼哼,我這八十三萬大軍,可不是過來觀光旅遊的!
八十三萬,這是何等震撼的一個數字,由不得孫權不震驚。要知道他這麼多年來和劉表掐架,最多的一次動用的兵力,也就五萬多人而已。如今曹cāo有八十三萬大軍,就算是站在那裡毫不反抗地任由自己砍殺,又要殺到猴年馬月?孫權眉頭緊皺著,讓人把信傳閱在場的所有文武官吏。毫無例外,幾乎每個人看完之後,臉se都是大變。原本喧鬧的議事廳,頓時就徹底地靜謐了下來。
這樣的靜謐讓孫權更不適應,看了看眾人,孫權索xing是主動開口,當下勉強笑問道:「諸位,眼下曹cāo如此囂張,諸位以為如何?」
出乎孫權意料,本以為多少會有幾個人義正辭嚴地表示一下。沒想到他問了這話之後,所有的人都猶如打了霜的茄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沒有一個人敢接這個話題。看到這麼不給力的一幕,孫權心中愈發不悅。就在這時,坐在左首第一位的一名文官緩緩起身道:「曹cāo擁百萬之眾,借天子之名,以征四方,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我江東偏據江南一隅之地,兵微將寡,實難與之相抗衡。再者,從前我江東所仰仗者,無非是水師。如今荊州已被曹cāo所得,他又佔據了上游之利。若是百萬之眾順流而下,以我江東之力,實難與之相抗衡。」
這名文官自然便是江東的第一文臣張昭了,素來以剛直不阿著稱,在孫策時期就曾經擔任孫權的老師,待他繼位之後更是不止一次犯顏進諫。孫權本以為這麼一名鬥志昂揚的老先生,怎麼也會給自己說幾句鼓勁的話。可是現在聽他的語氣,卻是越來越不給力,當下也只好笑問道:「那麼依子布之見,該當如何呢?」
張昭倒也乾脆,聽孫權這麼一問,低頭沉思了半晌,這便開口道:「依我之見,如今除了歸降一途,別無他法了。」眼看孫權的臉se不好看,張昭連忙又解釋了一句:「昭的意思是,主公可以率眾歸降國家。方今亂世,主公治理江東數載,政績卓絕,今以國家之土歸降,朝廷必然厚加封賞。」
張昭這畫餅充飢一般的寬慰,並不能讓孫權開心。看了看其餘的人,孫權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諸位呢,你們認為如何?」
張昭既然當了出頭鳥,其餘的人也就是不怕事了,當下一個個紛紛表示,只有投降曹cāo,才能夠擁有光明的前途。孫權聽得心裡著實不是滋味,就在這時抬頭一看,卻見門口一人朝他使了個眼se。孫權會意,當下開口道:「諸位且在此議事,待孤更衣之後,再做曲處吧!」說完竟是接著尿遁急匆匆走了。
三步並兩步走出那幾乎讓自己窒息的大廳,孫權來到一處走廊,魯肅早已是等候多時。君臣二人相見之後,孫權也是長出一口氣,這才調整好語氣問道:「子敬此去荊襄多ri,一路辛苦,未知荊襄情形究竟如何?」
魯肅也不玩虛的,直接有問有答道:「肅滯留江夏月餘,已知大概,此事容ri後詳稟。」說到這裡魯肅也是頓了一頓,看了看周圍,在確信沒有什麼閒雜人等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聽聞曹cāo派使者招降主公,可有此事?」
孫權聞言微微一滯,不過還是勉強笑答道:「正是,此乃曹cāo親筆書信,子敬且看!」說完將揣在懷裡的書信遞給魯肅,他借口如廁出來見魯肅,卻把曹cāo的信揣在懷裡,簡直就是準備拿它上廁所擦屁股了。
魯肅接過看畢,倒是不以為意地笑道:「曹cāo如此狂妄,難怪子布他們要心驚膽戰了!」語氣間卻是說不出的輕描淡寫。
孫權對魯肅的態度有些意外,但還是問了一句:「那依子敬之見,該當如何?」
魯肅稍一沉吟,這才沉聲道:「主公,恕我直言,如今江東上下,人人皆可降曹,唯有主公不可!」這句話說的是斬釘截鐵,語氣極為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