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養人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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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黑月兒的話，我再也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於是就把她放了點來，問她道：「聽你的語氣，你對他們烏家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鬧成現在這個樣？這一路走來，就聽你們說這個仇恨，那個罪孽了，但是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現在都還蒙在蠱裡。現在烏大姐都已經死了，你的仇也算是報了。就算有什麼秘密，也可以公開了，不需要再隱瞞了？我還真就不信了，到底能有什麼天大的仇恨，會把好好一個女孩，一個家族，變成現在這個樣？」
聽到我的話，黑月兒看了看我，有些猶豫地皺了皺眉頭，接著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說得也對，這樣一直瞞著你，對你來說確實不太公平。既然你這麼好奇，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相信，你聽了之後，可能，可能很多想法就會不太一樣了。」
「為什麼？」我皺眉問道。
「你不要問了，聽我給你說說他們烏家的事情，」黑月兒說著話，拉著我坐了下來，接著卻是抬手理了理長髮，怔怔地看著前方，再次輕歎了一口氣道：「我想你最大的疑惑，應該是為什麼那個烏大姐會這麼仇恨自己的家族的這個事情，對麼？」
「不錯，這一點，確實很讓人費解，這也是我為什麼不願意對她下重手的原因，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背後肯定有常人難以想像的隱情。正常人，如果不是遭受過極為嚴酷的摧殘和刺激，是斷然不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舉動的。烏大姐，她也是一個正常人，她並不傻，也不瘋，所以，她的舉動，絕對是有原因的。只可惜，她太過要強了，而且猜忌心很重，所以我們一直沒能好好坐下來談一談。不然的話，我定然是要讓她親口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我皺眉看著黑月兒，掏出一根煙，點了起來，悠悠地抽著道：「姥爺以前經常和我說一句話，他說，眾生苦，人最苦。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和苦難。我們既然活著，就應該從善處出發，要想著怎樣多給別人帶來幸福和溫暖，而不應該從惡處出發，老是想著怎樣去坑害別人。」
「實際上，即使是再自私的人，基本也都是從善處出發，是為了給別人帶來好處的。比如貪財的人，他貪的財，不也是為了他的家人嗎？所以，正常人，基本上都是善的。除非是真正受到過非常不公的待遇的人，才會仇恨這個世界，才會真正變壞，但是那其實也怪不了他，因為他只是被逼無奈而已。所以，這個世上，其實沒有十惡不赦的人，只有無可奈何的鬼。」
「沒想到，你的思想居然是如此寬容善良的，」黑月兒聽到我的話，有些異樣地看了看我道：「按照你的說法，烏大姐，應該算是無可奈何的鬼了。」
「她到底遭遇了什麼？」我皺眉問道。
「這麼說，他們冷水烏家，是一個大家族，家族絕活，名冠苗疆，原本是遠近聞名的絕活世家。但是，或者就是因為物極必反的原因，他們家族的人，也都非常古怪孤傲，喜歡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特別對於蠱毒的研究，整個苗疆估計無人能出其右。烏大姐，就是這蠱毒研究的受害者之一。」黑月兒說著話，微微側首，從腰上的一個小葫蘆裡面，放出了一條銀白se的蠶蟲，遞到我面前，對我道：「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嗎？」
「蠶蟲，」我皺眉道。
「是的，這是蠶蟲，但是我這一條，可是與眾不同的。正常人只要被它咬一口，立刻就會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最後窒息而死。」黑月兒說著話，有些凝重地看著自己手裡捧著的那條蠶蟲道：「這還只是一條不算成熟的銀蠶蠱。倘若是練成了金蠶蠱，那蠱蟲的力量和道行，就真的是讓人想想都感到害怕了。」
「真有這麼厲害嗎？」我看著黑月兒，疑惑地問道。
「就是這麼厲害，金蠶蠱被譽為萬蠱之首，它之所以厲害，並不是因為它有劇毒，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它可以幫助自己的主人起運，也可以瞬間把一個家族敗光，將自己的主人都殺死。」黑月兒說著話，將手心的銀蠶蠱蟲收了起來，接著才繼續道：「我學蠱到現在，還沒有見過金蠶蠱的樣。可能不光是我，幾乎所有的養蠱人，都不曾見過這種金蠶蠱的樣。因為，這種蠱練成之後，基本是可以化於無形的，一般人，根本就難以看到它的真面目。」
「它到底有什麼作用？」我看著黑月兒，皺眉道：「我曾經看過一本，對於金蠶蠱，多少也有一點瞭解。根據上的說法，金蠶蠱也就是非常毒辣和危險，容易反噬其主而已，其他的，好像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再說了，反噬其主的這個事情，不是蠱蟲的共同特點嗎？這應該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啊。」
「你錯了，金蠶蠱的反噬，可不是簡單的反噬它的主人一個人，而是反噬整個家族，正因為如此，那金蠶蠱才讓人又愛又怕。」黑月兒皺眉道。
「一條小小的蠱蟲，真有這麼厲害嗎？」我好奇地問道。
「哼，你以為那只是一條小小的蠱蟲嗎？實話告訴你，那金蠶蠱可不是小小的蠱蟲。它可是要經歷千挑百選，久經磨練之後，才能練成的。這種金蠶蠱，一開始要養的時候，就要以雪山冰蠶之中的蠶王為種，進行馴養。馴養的辦法，也相當殘酷，需要把七七四十九種劇毒的毒蟲，和那蠶王放到同一個大壇裡，埋到地下放兩年零四十九天，然後再挖出來。挖出來之後，如果那條蠶王還沒有死，那才能算做金蠶蠱。但是，這個時候，那蠶王其實已經身兼數十種劇毒，xing情和模樣早已都大異從前了。據說，有時候，這種金蠶蠱練成之後，不但通體金光閃耀，而且還隱約有觸龍的姿態，頭上生角，身上覆鱗，鼻端生須，行動帶風，非常兇猛殘酷。」黑月兒說著話，繼續道：「這種馴養的辦法，可以想像，需要試驗多少次才會成功了。可不是所有的蠶王都能練成金蠶蠱的。蠶王本來就少，一整座雪山之上，也就一條蠶王。用來練蠱，又要上百條蠶王之中，才能練成一個。所以，這種金蠶蠱的稀有程度，就可以想像了。」
「冷水烏家，是不是就是養金蠶蠱的？」我聽了黑月兒的話，皺眉問道。
「不錯，這種金蠶蠱，稍有不慎，就要敗家，這苗疆之中，說起來，也只有他家敢養。因為他們不用擔心年底算賬欠錢，被那金蠶蠱反噬。」黑月兒理了理頭髮，悠悠道。
「算賬欠錢，這什麼意思？」我聽到她的話，好奇地問道。
「很簡單，金蠶蠱，養在家裡，並不是為了害人的，而是為了旺家的。這種蠱，養了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家裡會財源滾滾來，它會在無形中祝你家族興旺，生意成功，諸事順利。但是，它既然給你帶來了好處，你也得給它足夠的回報才行。所以，養這種蠱的人家，每到年底，都要在大門後面跟它算賬，算算這一年裡，它幫自己賺了多少，自己給了它多少報酬，如果算來算去，都是主人虧本，那這一年就可以平安度過了，如果是主人欠錢了，那就要想辦法還上了，如果還不上，那金蠶蠱就會反噬，將主人家一點點敗光。」黑月兒說到這裡，皺了皺眉頭道：「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般的人家根本就養不起這種蠱。有時候，即便有的人家，無意中來了一條金蠶蠱，他們也是要包黑布送銀錢，把它送到四岔路口，讓別人領走的。自己家裡是不敢養的，因為根本養不起。」
「還有這種事情，那金蠶蠱養不起，難道還不能弄死嗎？」我聽到黑月兒的話，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它都修成jīng了，平時連影都看不到，你怎麼弄死它？它不弄死你，就算好的了。這種養蠱的人家，一般一眼就能辨認出來，因為這種金蠶蠱極其愛乾淨，你要是在他家門框上面踩一腳，只要你一轉身，保準連一點灰塵都不會留下。那金蠶蠱自己早就把灰塵擦掉了。但是你要問它怎麼擦的，什麼時候擦的，卻又沒人知道。它就是這麼厲害，來無影去無蹤。」黑月兒說到這裡，禁不住歎氣道：「想來，他們烏家鬧成現在這個樣，說起來，就是因為他們得罪了金蠶蠱的原因。他們就是因為試圖控制金蠶蠱，才會家破人亡，敗落下來。這金蠶蠱的厲害程度，絕對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他們烏家到底做了什麼？」我看著黑月兒，皺眉疑問道。
「養人蠱，」黑月兒看著我，悠悠地說道。
「人蠱，什麼人蠱？」我聽到黑月兒的話，有些驚愕地問道。
「就是那個烏大姐，她就是人蠱，她從長牙能吃飯的時候開始，每天都會被強行餵下很多毒藥，使得她從小就養成了劇毒體質，那毒xing比任何毒蛇都厲害，咬人一口，直接就把人毒死了。他們將她的毒體養成之後，把她和蠶王，以及其他數十種毒蟲，一起裝在了大壇裡，埋到了地下。」黑月兒看著我，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