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涯!?
嘉祥皇帝的五皇子,夜無煙的五哥?
瑟瑟枕在樹幹上,側頭望著夜無涯沐浴在月光下的容顏,和夜無煙同樣俊美,少了夜無煙的冷酷,多了幾分俊朗。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著天然的純淨,那是在安逸環境下熏陶出來的。和夜無煙那深邃不可捉摸的黑眸,是天上地下的不同,那是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凌厲。
「你又是誰?」夜無涯雙手抱胸問道,「沒聽說六弟的後院裡,有你這樣一個女子。莫不是天仙精怪?」
「你說對了,我就是這棵銀杏樹的樹精,方纔那曲子就是引你前來,我要吸取你的精血!」瑟瑟眨了眨眉毛,正色道。
如果,夜無涯真的相信她說的就好了,早知道,在璿王府會遇見他,不該早早洗了臉,還應當濃妝艷抹的。不過,現在悔之晚矣,他已經認出了她!好在,她在他面前並未顯示武功,那兩拳頭也都沒用內力。
「要吸我的精血?我可是求之不得,快快來吧!」他嬉皮笑臉說道,一邊將身子貼了過去。
眼見他俊美的容顏近在咫尺,眼見他黑眸中兩簇火焰明亮的灼人,瑟瑟伸手抵住他胸前,冷聲道:「休要亂來,我是璿王側妃!」
好似一同涼水當頭倒下,夜無涯的笑容在唇邊凝滯。
「側妃?你是江瑟瑟,那個失了清白的江瑟瑟?」夜無涯反覆詢問,一臉的不信。
瑟瑟擰了擰黛黑的纖眉,有必要這樣重複嗎?
「據說六弟不喜歡你,大婚後一直讓你守空房。哎,他真是暴殄天物!」說話間,他已經從樹上躍了下去,「我去找他!」
瑟瑟枕在樹丫上,紋絲沒動。
夜無涯的反應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本以為知曉她是璿王側妃,他便會對她規矩些。誰知道他在淡淡的失落後,竟然要去找夜無煙。
「你找他做甚?」瑟瑟雲淡風輕地問道。
「自然是狠狠揍他了,誰讓他這樣對你!」夜無涯扯開唇微笑道。
「我和你很熟嗎?」瑟瑟冷冰冰問道。不是她不領情,她和他,也不過見了兩面而已。她江瑟瑟,何時需要別人打抱不平了。
夜無涯頓時有些語塞,怔怔地站在樹下。良久悠悠說道:「日日相思難道算不得熟嗎?」
語畢,他默然離去,背影有些蕭索。
瑟瑟坐在倚在樹丫上,忍不住被他話裡的蒼涼無奈震驚住了,難道說可是,算上今夜,他們也不過才見過兩面而已,何況第一次她還是男裝,而且,還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拳。他不可能對她有所遐想,或許只是對這樣的她有些新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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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是一個好日子,風柔日麗,天清雲淡。
今日,東宮太子夜無塵在渝江岸邊舉行王孫宴。璿王夜無煙自然在所請之列,伊盈香和瑟瑟也免不了作陪。
一大早,瑟瑟便妝扮一番,和夜無煙伊盈香一起登上了朱輪雕花馬車。
距大婚之日,已一月有餘,瑟瑟再次見到了數日不見的夜無煙。如若不是這次的王孫宴,瑟瑟大約仍舊沒有機會見到夜無煙。他外表還是那樣俊美溫雅,只是,瑟瑟還是能一眼看出他骨子裡的冷冽無情。
馬車車廂很大,夜無煙和伊盈香坐在對面的軟榻上,瑟瑟獨自坐在他們對面。她頗有些無聊,閉眼假寐,誰知竟靠在車廂壁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大約是車廂晃動的緣故,這一覺竟睡得很踏實,醒來時,馬車已停在渝江河畔。
她撲閃著纖長的睫毛,剛睜開眼睛,便觸到夜無煙淡漠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緊接著便聽到他冷冷的聲音:「成何體統!」
或許是她睡相不好吧,瑟瑟淡淡笑了笑,整理了一下髮髻,便提衣下車。
渝江河畔一大段早已封禁,閒雜人和看熱鬧的人都被攔在遠處。
此時大約是宴會的時辰快到了,只見一波一波的就有諸位王孫到來。
據言,這次宴請的不禁是京城官員的王孫公子,更有一些在緋城做人質的各國皇子。當今天下,南越和北魯國各霸南北疆土,西部和東部各有大大小小的國家不計其數。那些小國有臣服於南越的,大多都將國內的皇子送到帝都做人質。自然也有戰敗後投降的,便遷居在南越。也有僅僅是出使的。
這些人有的已融入南越,衣著打扮已是南越習俗,口音亦是南越方言。也有的還是故國的妝扮,故國的語言。
這一幫人,鮮衣怒馬,衣履各異,口音繁雜。
瑟瑟甫下馬車,看到眼前境況,有些眼花繚亂。
渝江兩岸,栽種的具是垂柳,棵棵如碧玉妝成,在清風裡淺搖曼舞,河中靜水倒影著天光翠柳,綠意盎然。
瑟瑟的目光掠過一叢叢綠意,忽然凝注了。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騎在一匹雪白的馬兒上,身後尾隨著幾個小廝。
說熟悉,是因為那張臉還是風暖的臉,說陌生是因為他的衣衫和髮式完全改變了,這種改變給他增添了一種陌生的氣質。一身異域的服飾,讓他看上去好似換了一個人兒。他的臉,在服飾髮式的襯托下,那樣的輪廓分明,透出粗獷瑰麗的美。
若說夜無煙俊美的如琢如磨,那麼風暖便俊美的如雕如塑。
此時,怎麼看,風暖也不像是南越之人,當初,她怎地就沒看出來呢。
原來,他也是一位皇子,只是,不知是哪國的皇子,瑟瑟對於其他國家的服飾還是瞭解甚少的。她這次真是走眼走大發了,原以為風暖只是一個江湖浪子的,卻不想有這麼大的來頭。她還曾幻想要和他一起流浪江湖,隱居山林,如今看來,那真是一個笑話。
「煙哥哥,我看到傲天皇子了,可以過去和他見個禮嗎?」伊盈香拽著夜無煙的衣袖,興奮地說道。
夜無煙眉眼裡全是寵溺的笑意:「無妨,你去吧!」
伊盈香提起裙子,小碎步向著風暖奔去,期間還差點踉蹌摔倒,大約是心情激動地。
原來風暖竟是北魯國的皇子。
北魯國強盛,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五年前,還曾經將二皇子赫連傲天送到南越做人質。風暖,竟是來緋城做人質的赫連傲天!
如今,北魯日漸強盛,他估計在南越也呆不了多久了吧!怪不得他要離開她,原來,他們兩個竟不是一個國的。
瑟瑟只是奇怪,作為北魯國人質的風暖,失蹤了一年之久,北魯國竟是不知麼?想來,是那些隨從之人,和南越一起將事情壓下了吧。否則,北魯國若是知曉,天下哪還能如此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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