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煙的臨走一瞥,讓瑟瑟沒了做戲的心情。她低頭用飯,直到吃飽喝足,才放下精緻玲瓏的玉箸,望向對面的伊盈香。
說實話,伊盈香確實是一個美人,她就像朝陽裡綻開的薔薇,嬌艷中透著明媚。這樣賞心悅目的女子,南越並不多見。
「姐姐,當日在香渺山,姐姐真的被那個賊人輕薄了麼?」伊盈香忽抬首問道。
瑟瑟一愣,難道北魯國的人說話都這麼直接麼?瑟瑟瞇眼打量著伊盈香,可是這個小姑娘似乎並不以為自己的話有何不妥。一雙黑眸就像清晨的露珠,帶著純和真。只是,黑眸中有一絲閃爍不清的複雜之色,令瑟瑟有些看不懂。
她是真的在關心她嗎?
「自然沒有,也多虧王爺和王妃到的及時,妾身才免於一劫。」憶起晨起時,夜無煙在白布上留下的那所謂的落紅,瑟瑟如是答道。
「哦」伊盈香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清亮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欣喜,「那就好。姐姐不知,那日盈香真的擔心死姐姐了,真的怕那個那個人真的污了姐姐的清白呢。」
瑟瑟訕笑,世人眼中,她的清白早就污了。不過伊盈香的關心,還是令她心中有幾分暖。她對她,似乎並沒什麼敵意。這樣一個純真玲瓏的女子,也怪不得夜無煙對她珍愛。
從雲粹院出來,瑟瑟和青梅便直接回了如今所居的桃夭院。遙遙便看到門前佇立著兩個黑衣侍衛,那冰雪般冷冽的氣勢,瑟瑟認得,那是夜無煙從邊關帶回來的兵將,不知為何做了她這裡的門神。
莫不是夜無煙在她這裡?瑟瑟心情忐忑地走進屋,果然看到夜無煙挺拔俊逸的身影。
他望著她,深邃犀利的眸光,似兩簇刀光,說不出的鋒利。
一瞬間,瑟瑟好似被冰雪凍到了一般。她想,這樣的目光,在戰場上,當他望著敵人時,也不過如此冷厲吧。
「江瑟瑟,你好大的膽子!」夜無煙冷冷開口,聲音冷酷而寒冽。
看來,她是真的惹怒他了。不過是到他的正妃那裡用了一餐飯,不過是打擾了他和他正妃的卿卿我我,他至於這樣嗎?如此小氣,該不會這就要休了她了吧!瑟瑟有些期待,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得裝出擺出一副小心翼翼兼無辜的樣子。
「妾身不懂王爺在說什麼?」瑟瑟依舊笑意盈盈,有些無辜,有些茫然。
夜無煙聞言,深不可測的眸光中,跳躍著冷厲的怒意。
瑟瑟迎著他的目光,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笑容漸漸快要僵掉了。其實,她還真不是做戲的高手。
「好一張無辜的臉!」夜無煙冷嗤道,忽然抬手,捏住了瑟瑟的下巴。
「既然你不懂,那本王不介意解釋給你聽。以後不准到雲粹院去找王妃,更不准打王妃的主意,如若讓本王察覺到你要對王妃不利,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的話,狠,冷,厲。
瑟瑟的心,驚,羞,怒。
他對伊盈香,倒真是呵護的緊啊!
只不過不識趣地在王妃那裡用了一餐,他就這般聲色俱厲地警告她。難道她生就了一副惡人的容顏嗎?難道她看上去像一個歹毒的女人嗎?
她什麼都沒做,夜無煙便緊張成這樣,若是伊盈香真的因為她有什麼差池,她焉有命在。
「既然王爺認為妾身是歹毒之人,何不休了妾身,免得王爺提心吊膽,以為妾身會對王妃不利!」瑟瑟唇邊掛著飄渺的笑意,淡淡說道。
夜無煙瞧見瑟瑟唇邊那抹飄渺的笑意,心中莫名一陣煩躁。
今晨她對他的勾引,他篤定她是一個愛慕虛榮居心叵測的女子。當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到雲粹院尋他時,他幾乎可以想像,這個女子若是要和香香爭奪正妃之位,香香那樣純粹剔透毫無心機的人兒,怎會是她的對手。
按理說,正妃之位原是她的,她有怨念也不為過。但是,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有傷害香香的舉動,甚至想法。
不過,方纔,她說要他休了她,是真心,還是欲擒故縱,他沒心情深究。休了她是不可能的,怎麼說,她也是定安侯的千金。
「本王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妄想貪圖王妃之位,安分守己,本本分分,這側妃的位子永遠是你的。聽清楚了嗎?」夜無煙撂下這句話,鬆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
「王爺教導,妾身銘記在心。」瑟瑟斂下睫毛,輕聲說道。
是她傻啊!
即使他認定她是不貞之身,他還是娶了她,怎麼可能因為厭煩她不喜歡她就休了她呢!他堂堂璿王,自然不介意養她這樣一個閒人的。
罷了罷了,自此後只在王府寧靜度日,休書也別奢望了。要想出府,只能另尋他法了。若不是怕連累爹爹和娘親,她真想一走了之。
夜無煙瞧著瑟瑟低眉斂目的模樣,知曉他的話終於起了作用。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他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擦拭著曾經捏過瑟瑟下巴的手指,毫不留情地轉身而去。
瑟瑟摸了摸被他捏過的下巴,只覺得疼痛難忍,但是她還是吩咐青梅,去倒了熱水。
他嫌她髒,她就不嫌他髒嗎?
掬起水,細細清洗著被他捏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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