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兩人已經纏吻成一團,直到他及時找回遺失的理智,氣息粗喘的退開唇舌。
見她美目迷濛,雙頰染上瑰麗紅暈,他又情難自禁的俯臉深吻好半晌,才抱著她進到與書房相連接的一間小房。
這間小房放了白色的骨董鋼琴,以及來自法國的骨董桌椅,還有一個純金打造的保險庫,據說許多霍爾特家族代代相傳的寶貝都鎖在裡頭。
小房間很隱密,平時是上了鎖的,就連女管家的那支萬能鑰匙都打不開,沃斯如果心情不好時,就會待在小房間沉思。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莉莉納悶。
「我有個禮物要給你。」沃斯神秘一笑。
禮物?難道是……純金懷表?
不不不,不可能。莉莉立刻推翻了閃過腦中的第一個念頭。
艾妮絲說過,懷表是沃斯要送給未來妻子的定情之物。即便兩人正陷入熱戀,她並不認為這個浪蕩的男人會因此走入婚姻。
況且,他是貴族,這時代的階級制度又是根深蒂固,他的妻子不可能是個來歷不明的東方女奴。
思及此,莉莉的心浮上一陣沮喪。
沃斯抱著她走到小房間的一隅,然後她的疑惑登時被解開,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震驚與錯愕包圍著她。
「瞧,你不是老嫌屋內沒一張椅子合你心意,我找了柏克利,要他設計一張合適你體形的躺椅。」
沃斯將她放在那張雕工精細,鋪了一大張白色貂毛的復古躺椅上,起身時還不忘竊走她一個吻。
莉莉完全呆住,探出手撫摸躺椅的木頭花紋,以及華麗繁複的雕花。老天,竟然是當初她在埃德蒙的骨董店看見的那張躺椅!
「柏克利不是皇室專屬的傢俱設計師嗎?」她乍驚又喜的瞠大美眸。據知,皇室御用的設計師脾氣大,性格多古怪,就算是貴族也很難請得動他們出手。
「看來你從艾妮絲那邊聽說了不少皇室的事。」他自動推敲出合理的解釋。
莉莉心虛。其實這是她從二十一世紀攜來的骨董相關知識,外婆早要她熟記無數中世紀歐洲的傢俱設計師名字,以及設計風格,方能在挖寶時不吃虧或避免慧眼不識英雄的錯過寶貝。
沒察覺她神情有異,沃斯兀自往下說:「那天我進皇宮的時候正好巧遇柏克利,他剛去過中國一趟,說他喜歡東方女人纖細的骨架,於是我趁機跟他提起躺椅的事,他一口就答應了,還親自監工。」
看她嬌小的身子縮進依照東方女人體形巧心設計的躺椅,他胸腔一暖,就像看見自己珍藏的寶貝,正妥善地被收藏在安心之處。
綠眸一柔,他忍不住傾身吻吻她怔然的小臉。老天,他愛慘了這個女人。
「這個躺椅……是要送給我的?」莉莉猶然驚詫,心頭忽爾泛起一股酸楚,不是負面的,而是因為喜悅而起。
這是怎生的緣分?這張躺椅的主人居然是遠從一百多年後穿越來此的她!究竟將她帶來這個時空的,是這張躺椅,還是沃斯的懷表?或者兩者皆是?她完全被搞糊塗了。
「當然。」他高傲地宣示。「除了你,沒人可以坐上這張躺椅。」
「噢。」
「噢?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
「嗯哼。」她驕傲的瞇眼微笑,像貓兒一般地縮起身子。
「過來,你這個不知回報的小魔女。」他被她不自覺流露出的媚態釘住雙眸,體內揚起一團熱焰,血液滾燙,他的欲 望需要一個出口。
沃斯單手扶住躺椅的靠把,蹲下身子,雄壯的胸膛傾向她,捧起她笑靨燦爛的嬌顏,熱烈地糾纏她的唇舌。
「嗯……」她輕嚀,雙手環上他強壯的後頸,將自己綿軟的身子靠向他。這陣子他們只要碰在一起,到最後總會演變成這樣,抵死纏綿似的分不開彼此。
察覺他的手指正試圖扯開她衣服的繫帶,她拉住最後一絲理智,嬌顏往後一退,軟舌從他嘴裡撤退。
「不行,在這裡,你會弄垮我的禮物。」她推了他胸膛一把。藏在衣下的肌肉都緊繃賁起,可見他的欲 望有多澎拜。
沃斯意猶未盡的瞇了瞇綠眸,像頭暴躁的雄獅,性感的喉結隨粗喘的呼吸上下滾動。
莉莉嬌笑,湊上前親吻他的喉結,慢慢往上,故意略過那張性感的薄唇,貼在他的耳際柔柔吹氣。「為了答謝你的禮物,你可以抱我回房間嗎?」
沃斯一震,被她挑逗得無比亢奮,立刻將她抱起,轉出書房,一進房間便低下頭狂亂地吮吻她紅腫的軟唇,她並非被動承受,慢慢地也跟上節奏,主動襲擊他的敏感帶。
就在兩人被彼此撩撥得情慾高漲之際,房門忽被叩敲兩下,女管家蜜亞的嗓音隨後響起。「公爵,皇室的傳令官來訪,他說女王傳召您前去晉見。」
「可惡!」沃斯不停低咒,懊惱的深吮了莉莉的唇瓣,真想就這樣不鬆口。
「去吧,我等你。」躺在絲綢上的軟玉溫香這樣對他說,她半掩美眸,香肩微露的媚態令他下腹一緊,全身血液直往欲 望中心凝聚。
沃斯咒罵一聲,很不甘願地下了床,踩著又重又沉的腳步,卻在拉開門把的前一刻又折返回來,傾身吻得她近乎窒息才放人。
「你給我躺在這裡,哪裡都不准去。」沃斯暴躁的命令,看她淘氣的格格嬌笑,才萬般不願的轉身離開。
莉莉翻身趴在充滿他氣味的大床,水潤的黑眸笑得彎彎,頭一次想遵照他的命令去做,哪裡也不去,就躺在他的床上,等著他回來溫暖她。
一陣吵雜聲驚擾了莉莉的美夢。
她翻身坐起,單手揉眼,望向沒拉上錦簾的窗,發現天色已黑,她似乎睡了挺長的時間。
撥撥散亂的黑髮,她伸了個懶腰,肋骨一陣痛。喔,這該死的束胸讓她快喘不過氣,偏偏這時代的女人就愛這一套,人在異境,不得不隨俗啊。
莉莉下了床,走到門邊,一開門就聽見大廳傳來埃米莉的尖叫,震得耳膜發疼。
「表哥,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這樣做都不怕丟了霍爾特家族的顏面嗎?」埃米莉鼻腔共鳴,哭叫得聲嘶力竭,彷彿天就要塌下來,壓倒她擁有的一切。
沃斯是埃米莉的一切嗎?莉莉嘲諷的扯唇,慢悠悠地晃下階梯,循著埃米莉的聲音來處,踱進了議事大廳。
一見到她現身,埃米莉氣恨地斥罵:「她頂多只能當你的情婦,你怎麼可以在女王面前說你要娶她?」
莉莉心跳一評,怔怔無語。美眸轉動,望向一臉陰沉的沃斯,他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坐在沙發椅上,只手撫住下顎。
「你高興了?為了你,表哥居然當著女王的面,拒絕比利時大使提出的聯姻,你這個女奴強得過薇亞安諾公主嗎?」
「埃米莉,夠了,這不關你的事,立刻離開。」沃斯抬起陰暗的臉龐,目光卻是直直望著莉莉。
莉莉震驚不已。「這是真的嗎?你向女王說你要娶我?」
沃斯軟化了緊繃的臉部線條,聲嗓也柔了幾許。「沒錯。」話一脫口的那瞬間,連他自己也是一愣,才發現她已經佔據他的生命。
他愛她的驕傲,也愛她總是與他針鋒相對,少了她,他的生命將會是一場枯燥的災難。
而他也知道,他驕傲的東方寶貝是不可能委屈當一個男人的情婦,依他對她的瞭解,她那不知從哪裡來的思想,總認為婚姻這檔事跟身份地位無關,而是關乎兩個男女是否相愛。
他愛她。
她愛他。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階級的存在,她對待他的囂張態度可是人人有目共睹,還是第一個敢對他揮拳的女人。
也許從她對他揮拳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上就刻印了她的身影。一個女人佔據了生命全部,那代表什麼?一生一世的糾纏。
而他,並不排斥,他非常樂意與這頭驕傲的小母獅糾纏一世。
但意料之外的意外來了——
莉莉驚叫。「你——你不能娶我!」瘋了瘋了!她不屬於這個時空,要怎麼與他結婚?
她早做好這段跨越時空的戀情,總有一天必須落幕的心理準備,所以才及時貪歡享樂,從不抗拒他的狂索傾討。
沃斯臉色陰沉下來,綠眸閃動危險的警告光芒。「為什麼?」
他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為了她,拒絕比利時公國的薇亞安諾公主的聯姻請求,還當著女王與外國大使的面,揚言他的妻子人選除了她,別無他人。
她臉上毫無喜色,還大喊他不能娶她?!
莉莉煩躁地抓緊裙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沃斯,你聽我說,我們不能結婚——」
「哼哼,我早就看透了她的真面目。」埃米莉忽然插嘴。
再怎麼說,她寧願是輸給比利時公國的公主,也不要敗在中國女奴的手下,如果表哥非娶別人不可,那她當然支持薇亞安諾公主。
「你這是什麼意思?」問的人是莉莉,被人插嘴已經夠不悅,她倒是很想聽聽看埃米莉又看透了她什麼。
「你接近表哥,不就是為了得到那個懷表?」埃米莉撇唇冷笑,轉向臉色鐵青的沃斯,說:「她曾經親口對艾妮絲說過,她會選擇留在霍爾特家,忍耐必須天天看到你的痛苦,其實全都是為了拿到懷表,否則她早就離開。喔,對,她還說過,其實跟你比較起來,她還比較喜歡席蒙。」
莉莉一震,目光怔怔。是,這些話確實是她說的,但那時她是以賭氣的口吻回應艾妮絲的調侃,因為她不願承認自己愛上沃斯……埃米莉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是艾妮絲?不,不可能。艾妮絲待她如親姊妹,要是真想害她,不必透過埃米莉。依她推測,應該是埃米莉買通了艾妮絲身邊的女僕,從中打探消息。
「這是真的嗎?」尋思間,陰沉著臉色的沃斯冷冷凝睇她,綠眸跳躍兩簇火光,無聲透露他滿腔怒意。
「什麼?」莉莉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他竟然真的懷疑她!噢,好吧,老實說,一開始會選擇留在這裡,確實是因為她想拿回懷表,關於這點她無可否認。
「你是為了懷表,才留在我身邊?」沃斯站起身,高大身軀朝她走來,全身蓄滿危險氣息,聰明人都知道不該再惹怒他。
很顯然地,她並不是聰明人。莉莉照慣例,揚起細緻如瓷的下巴,胸口悶疼,卻不願示弱。
「我留下來確實是為了懷表。」她不得不承認。
語落,沃斯額際的青筋抽動數下,下顎也縮緊,俊美的面龐變得猙獰,他不敢相信,自己生平頭一回想用心去愛的女人,居然是為了一個懷表才留在他身邊,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所以你才不願意嫁給我?」沃斯眼中凝聚起兩團風暴,黑絨西裝底下的肌肉已經賁起,起伏甚劇的胸膛盛著一腔烈焰。
「不——」莉莉心急想解釋,轉念一想,既然兩人不可能會有結局,那又何苦解釋這麼多?倒不如就這樣吧,讓他誤解,切斷這份本就不該產生的情緣,反正她從來就不屬於這個時空,又怎能奢想當他的妻子。
「對。」靜止數秒之後,莉莉聽見自己這樣回答,語氣一如往常的驕傲。
沃斯瞪著她,一副想擰斷她頸子的猙獰模樣,她被瞪得呼吸一窒,心臟咚地劇烈跳動。
一旁的埃米莉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彷彿早已預見她會有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