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借她女兒國之手,報他天族遭古略國滅族之恨?
太天真了。
盡管封少訣並未說明,但雲茱早已猜得九分,可她不明白的是,這三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讓那雙三年前那般無垢、無染的慈悲眼眸,變得如此無底,暗黑……
“道聽途說之言不足為信。”凝視著那雙曾經熟悉,如今卻如此陌生的眼眸許久許久後,雲茱漠然說道。
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雲茱深信,三年前的他,有著那樣清澈眼眸的他,必然完全不知曉自己的身世,若非經由他人告知,絕不可能會有今日這樣的決定,這樣的眼神。
盡管或許告知他此事之人有所佐證,但這種經由他人告知的事實是否全部為真,絕對有待商酌。
“親身所歷之事足堪為證。”
封少訣的一席話卻讓雲茱沉默了。
因為由耳畔那毫無情緒波動的低沉嗓音中,她整個人恍若墜入二十八年前,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與他一同站在惡雲之上,望著他自知時日無多的娘親,如何在他重病之時,硬撐著一口氣,將他送回她爹的身邊,然後望著他那無情無義的爹,如何將他踹落床下,如何將他扼死襁褓之中……
自然望出了雲茱沉默背後的震撼與質疑,但封少訣依舊語氣淡漠地繼續講述,講述著那一個那樣讓人難以置信,甚至連他自己都曾遺忘了的“親身經歷”。
可他的遺忘,並非自然遺忘,而是來自於他眉心間的封印,但在他那自愛女失蹤後,便由北孤山走出,瘋狂在天涯尋覓了二十六年後,沒有尋著愛女,卻找著自己外孫的天族姥姥解開他封印之時,他驀地記起了自己三個月後每一時、每一刻的每一件事。
他記起了他那十六年來只離開過故鄉一回,不知也不懂該如何返鄉的娘親,在抱著他時真心甜美的笑容,也記起了那十六歲時娘親為了讓他活下去不得不忍辱將他帶回受辱地時,遺留在他臉上的訣別的淚。
他更記起了自己在被李國師帶走後,日日被硬灌怪藥、怪毒,夜夜被泡在藥缸中,鎖在孤屋的藥人生涯,也記起了一名得道高僧千辛萬苦將他由李國師身邊帶走後,那印在他枯瘦如柴眉心間的指印,及那句“老衲來遲了”的仰天長歎……
“就算你所言為真,那也是你天族之事,與我女兒國毫無關系,我女兒國沒道理跟你淌這趟渾水。”
盡管站在那如夢魘般的黑色旋渦中心,讓雲茱渾身像誤入一江惡水般的冷寒,但她的嗓音依舊淡漠。
“你必須淌,也會願意淌的。”緩緩抬起眼眸,封少訣望向雲茱那張冷艷的小臉,平靜說道。
“哦?”雲茱挑了挑眉,冷笑一聲,“怎麼個必須法?”
“不想有人指控半個月後將出現的“佛骨捨利”為偽,並將造假的始作俑者指向你女兒國的‘必須’。”
“那又是怎麼個願意法?”盡管封少訣的威脅讓人聽了心驚膽跳,但雲茱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更冷冽地俯視著他。
“登基為女兒國女皇方一年的你,需要一個鉅細靡遺為你掌控後宮百事,讓你完全無後顧之憂去實現野心與抱負之人。”
“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雲茱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
“雲荼穆爾特貼身斥候——赤天朔,鬼隱族族長之子,現任女帥之侄,無安全之虞,暗衛可撤,雲苧穆爾特協和部隊左前鋒李牧,近染賭色惡習,應盡速拔之,後宮女官總長家新進大廚,經歷雖盡偽造,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可留。”望也沒望雲茱一眼,封少訣凝視著前方,徐徐說道。
“你的消息管道不錯,還有嗎?”聽著耳畔那些尋常人根本探尋不了的極秘,盡管腦中已轉過千萬道思緒,但雲茱依然不動聲色。
“雲書穆爾特,穆爾特皇族唯一男丁,四個月前身中殘毒,至今無法可治,而我能解。至於你,雲茱穆爾特……”緩緩抬起頭,封少訣直視運來冷然但清智的雙眸,”現今穆爾特皇族唯一‘外人’,十歲離宮後,便與手足情感疏離,更在登基為女皇後,看似對誰都不假顏色,但為了他們,你什麼都願意做。”
當聽及封少訣那綿裡針似的話語,但聽及他口中的“殘毒”、“外人”、“疏離”與“不假顏色”等詞時,雲茱的心,真的痛了,縱使這個痛,被她封藏得那樣緊,那樣深,卻依然被她眼前之人,一眼洞悉……
雲茱的確是“外人”,現今穆爾特家族唯一的“外人”,因為她並非前任女皇親生,而是曾與前任女皇因爭奪大位而幾近撕破臉的女皇雙生姐之女,可她的娘,生下她後便撒手人寰,但盡管如此,前任女皇依然將她視如已出,更早早便決定將女皇之位傳予她。
在女兒國,這並不是秘密,所以前任女皇做下傳位決定時,自然傳出了不少好事者的雜音,並且至今未曾根絕,可穆爾特家族從來無人理會過,就算是雲茱自己,因為他們全明白,女兒國的女皇絕非為工早樂而生。
雲茱的心之所以會痛,是因為她在乎的,從不是穆爾特家族的頭銜,更不是女皇的寶座,而是手足間的那份淡淡疏離,以及自己未盡的長姐之責。
身為大姐,照顧弟妹是理所當然的事,曾經的她,雙手牽著小她三歲的雲荼與雲苧一起在御花園玩耍,懷裡抱著小她六歲的雲萳,而身邊坐著雲菫、雲莃與雲莙,曾經的她,在小她九歲的雲書出生時,是那個唯一可以站在一邊等待,且第一個抱著他的人,曾經的她,被他們日日環繞,口中“大姐這,大姐那”的喚個不停,然後在決定出宮時,被他們的淚海徹底圍繞……
但在她十七歲歸來後,妹弟們都大了,再不是那會圍著她一口大姐這,一口大姐那的孩子了,他們雖依然叫她大姐,但話語聲中多了幾分她不想要的恭敬。
他們彼此熱絡親暱,有著共同的童年話題,望著他們一起笑鬧之時,坐在一旁的她,臉上雖是笑著的,心卻有些痛,有些酸。
雲荼與雲苧來初潮時,她不在,雲菫掉地洞裡一天一夜時,她不在,雲莃受重傷,醒來不認得任何人時,她不在,向來嬌弱的雲荼毅然決然走向美人關時,她不在,雲莙突然打開心房,熱淚擁抱大家那一天,她仍不在……
她錯過了她們共同的童年,錯過了她們共同的成長,錯過了她們共同的喜怒哀樂,錯過了她們一生中,最天真、最無邪、最美好、最痛,卻再也不可能重來的時光,甚至還在歸來後,讓自己唯一的小弟,染上殘毒……
“天下有的是能人。”悄悄深吸一口氣,雲茱冷之又冷的說道。
“在你面前的只有我。”
“我憑什麼相信你?”
“當我治好雲書穆爾特,並將我個人生死之密交至你手中,且為你紓解身上縛月生死咒之後。”
聽到“縛月咒”三個字時,雲茱心中一凜,因為連她都不知曉自己身上這月月困擾著她身上的怪病從何而來,他竟知曉,而更原來,他,記得她……
“我承認這聽起來是樁好買賣。”任腦中思緒快速飛旋,半響後,雲茱笑了,笑的清淺,卻又那樣嬌甜。
當她清笑時,原本冰山似的眼眸,徹底化成了盈盈秋水,波光來回流轉之際,顧盼生姿,向來精致、精雕細琢的鵝蛋小臉,在那層冷霜退去後,更顯得柔美動人。
帶著那抹甜笑,她緩緩走近封少訣,待他眼眸抬起望向她時,婀娜的舉起手,輕輕解開披風,露出披風下那裘緹金絲的紅色皇裝。
那抹紅,紅的艷麗,紅的霸氣,更紅的無盡誘惑。
而她就用著那戴著金環的纖纖手臂,輕摟住封少訣的頸項,徐徐側坐至他盤坐的大腿上,任自己小巧又彈性十足的右半邊雪臀緊貼著他的小腹,任她豐盈而未著抹胸的渾 圓雙乳,輕抵著他壯碩的鋼鐵胸膛。
“你可知,我女兒國的‘大公子’沒有聲音,沒有名字,沒有自己,一生一世的信仰只有我?”
伸出纖長白皙的食指,雲茱輕輕將食指劃過他陽剛氣十足的頰,來至他堅毅的嘴角後,又緩緩往下,滑過他的喉結,探入他的衣襟,然後在他的乳際處來回畫圈時,將微啟的紅唇俯至他的耳畔,輕輕呵著氣。
大公子,女兒國對皇夫的稱號。
“知曉。”坐姿依舊端正,腰背依舊挺直,雙眸直視前方的封少訣動都沒動地淡淡答道。
“那你又是否明白,我雲茱穆爾特的男人,除了取悅我,讓我快活,讓我完全無後顧之憂外,還負有讓我孕育子嗣的重責大任?”
感覺到封少訣徹底無動於衷,連呼吸、心跳都沒有絲毫變化,入定般的深海沉靜,雲茱輕輕拉開他的衣襟,將小手觸及他肌理分明,如鋼鐵般的厚實胸膛上,用唇輕啄著他的唇角,然後將自己的豐盈雙乳更貼近他赤裸的冰冷胸膛。
“知曉,所以這次我不用血,而將每月一回用我的龍陽之精,為你紓解那痛癢難耐,且膿腫滿面的縛月咒病症。”
低沉的嗓音,依舊低沉,縱使他口中游說之事,將讓他的多年修為徹底化為烏有,讓他終此一生,再脫離不了紅塵。
“只要能解脫,我什麼樣的方式都行。”細細凝望著封少訣的眉、眼,望著他除了憎恨之外,徹底無我、無相的淡定,雲茱緩緩將小手探入他的褲中,伸向他平靜無波的胯下,待觸及與他身材同樣壯碩的柔軟分 身後,狠狠用力一握,“但我實在不得不懷疑,這樣的你,辦得到嗎?”
“憎恨本就是最好的春藥,若再加上兩顆情熱,半杯郎官清,聖人都能變禽獸。”
盡管男性象徵徹底被盈握住,但封少訣的臉上依然不存在除了憎恨之外的半絲情緒。
望著這樣的封少訣,雲茱冷笑一聲後站起身,再不看他一眼地冷然轉身離去。
“我將非常期待,化為憎獸的那個你。”
雲書身上難解的殘毒,確實解開了,以一種誰都不曾聽聞過的方式,賭上封少訣的命。
正因親眼目睹解毒所有過程,以及他背後那片大大的火疤,所以雲茱不得不相信,二十八年前的他是真的可以由被扼死的假死狀態中復醒,如同她所見的一般,而這全肇固於他體內天族那奧秘難測,且如同九命怪貓般的頑強生命血脈。
解開殘毒之後的封少訣,在雲茱為他准備的僻靜禪房裡休息了三天,而後,列出可供她作為人質軟禁的幾個名單,而後,在她送來一紙婚書,一小匣情熱與一瓶郎官清的那夜,靜靜到來。
“你先進去,我就來。”當坐在案桌前批閱奏折的雲茱感覺到身後傳來的那股墨黑氣旋時,她頭回也沒回地淡淡說道。
在將所有奏折都批閱完畢,端起桌上那杯以情熱化開的茶水一飲而盡後,起身緩緩走向一旁,推開通往她寢宮的那扇門。
寢宮內的封少訣,低眉斂目的坐在她夜裡看書時的座位上,淡靜的神情,反襯得他衣衫下因服食情熱而產生的驚人碩 大男性象征是那樣明顯而且突兀。
“外裳。”在封少訣身前站定,雲茱冷冷說道。
他緩緩站起身,伸出手,解開她的腰間系帶,脫去她的外裳,露出她身上兩截式的粉紅色裹胸輕紗上裝與及膝輕紗裙,和那一身凝脂般的雪白婀娜。
……
夠嫵媚,夠嬌娜,夠放縱,夠野浪,後宮女官們應該會以她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