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時間會是女人的毒藥,再嬌艷的美貌也會被一點一滴侵蝕而亡,可男人卻不同,他們正好相反,時間會將他們拋光琢亮,一如醇美好酒,隨著歲月的釀造,價值越是不凡。
他正在接聽手機,一手隨意插放西裝褲口袋,聽見腳步聲時微側俊臉,燦白光線將英挺的五官炫亮,眼角嘴角的笑紋都更添男人味。
林特助退出辦會室,門關上,她怔忡呆立,約莫過了兩分鐘,她聽見他刻意提前結束了通話內容,手機往桌上順手一擱,長腿朝她邁進。
「過來。」
尹利軍心情極好,拉過她垂放身側的手,帶她走到他辦公桌旁,緊鄰著他,有另一張散著木頭香氣,粉刷成乳白色,並裝飾美麗花紋的小型書桌。
他的手指修長漂亮,撫過桌面,桌上擺著一台全新計算機,當她轉移視線,看見靠近白色書桌的那側牆角,立著同樣全新的白色書櫃,上頭擺滿了原文書以及各種她會感興趣的書籍。
她再笨、再呆也看得出來,這一切全是為了她特意準備。暖意在心中流動,她甚至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往後,這裡就是你該待的位置,你的上班地點就在這裡。」興許是看出她感動得無法言語,他微笑,將她按入堆了粉紅絨毛靠墊的椅內。
「這怎麼行……那我的工作內容該做什麼?」
「很多,你可能會忙到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啊?」
「那個書櫃你看見了?」見她怔怔點頭,他接著說:「裡面的書你全都要讀完,計算機裡已經安裝了一些遊戲軟件,等你去開發。」他略帶神秘的一笑,敲動了她心扉。
尹利軍喊來了林特助,林特助辦事效率超好,似乎早在等待上司的召喚,不出五分鐘,便將全新的畫架畫具搬進辦公室。
她徹底傻住了--她以前總想著有一天可以開畫展,但爹地卻認分學畫只是陶冶消遣,根本不足以當作職業,獨斷的否決她想念美術系的渴望。
「看書累了,遊戲玩膩了,你可以盡情的畫畫,畫任何你想畫的景物。」他返回她身邊,低頭與她平視,讓她永遠處在對等的平衡點。
熱霧湧上眼眶,她心情激動地抱住他的肩頭,纖白小手輕頗。「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會很不安。」
「喔,是嗎?」他故作不在乎的說。「那太好了,我的用意就是要讓你不安,因為這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她笑了出來,眼淚隨之滾落,像一顆顆晶瑩透明的珍珠,沾濕了他質料上好的西裝。「你這哪是懲罰,你明明就是……」根本是過分寵溺。
「還有,往後不准你擅自先出門,如果你不搭我的車進公司,我立刻辭退你,聽見沒?」
「你怎麼這樣……」她已經不知該哭還是笑,分開這麼多年,他成了善於發號施令的大男人,完全不容她拒絕。
他親親她臉頰,看她嬌羞閃躲,曾經空蕩蕩的心瞬間裝滿了全世界。
她淚瞅他,眼淚被他以長指溫柔拭去,清爽如檸檬香的男性氣息飄入鼻尖,她望著他,沉沉壓在心上的灰雲被吹散。
十年的時光中,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脫離了地獄般的現實,墜入了一個璀璨美好的夢境。
「利軍,你會後悔的……」但現實的磨難畢竟還是太深,她心中依然盤踞著不安,靈燦的水眸,透著幾分一時半刻改不掉膽怯。
「不,我做的選擇,從來沒後悔過。」他緊盯她每個表情變化,心疼她的膽怯不安。她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光芒綻放,該是閃耀天際最美的一顆星。
雙雙凝視,時間彷彿靜止,眸光糾纏著彼此的面容,他湊近俊顏,想以最真切的接觸,傳達他心底最深摯的情感。
偏巧在這時,門被敲響,林特助冷靜的嗓音跟著響起:「尹總,海外併購案二次會議再三分鐘就要開始。」
她驚醒回神,連忙以手輕掩他的唇,濕熱的吻轉而落在白嫩手心,她全身一顫,酥麻的滋味從手心盪開。
他不理會林特助的催促,抓住她想收回的纖手,輕啃起細長的指頭,故意探出舌尖勻畫著敏感的手心,看她瑟縮起雙肩,齒咬住下唇,呼吸急亂,頰色漸暈。
「你要開會了……別鬧了……」林特助還在門外,她壓抑下快脫口的呻 吟,剛哭過的美眸迷濛如霧,緊瞅他每個蓄意挑逗曖昧動作。
當他含 住輕顫的食指,用舌尖輕舔勾繞,她無法再隱忍,粉潤小嘴逸出煽情的媚吟。
他如受鼓舞般,更加縱情放肆,邪惡的舌頭滑過每道指縫,最後又返回嫩白手心,不停繞圓,留下道道濕痕。
她單手撐在桌沿,承受他一波波甜蜜的突襲,閃神片刻,他的吻已經沿著光裸白皙的纖臂一路往上,刻意停留在肘心,舔繞著凹處,耳邊斷斷續續飄來嬌細低喘。
他戲弄上了癮,溫度漸升的吻持續往前探索,來到她怕癢的頸部,在白潤肌膚上啃吻,宣示主權般的烙下吻痕。
「琳恩,你真敏感……真可愛。」他似吻似舔,扣住光滑如玉的下巴,一路往上,最後抵達她散發甜香的唇,一口攫住。
「林特肋在外面……嗯……」抗議無效,軟嫩小舌被他含 住,深深吸吮,她腦門一炸,兩手無助地攀住他,尋從身體貪歡本能迎合。
兩舌纏綿共舞,他渴吮她蜜甜的津汁,勾住令人憐愛的舌蕾,咂了咂,刻意製造出曖昧聲響,滿意地瞥見她雙頰緋紅。
男性大掌宛若貪婪的蛇,在她隨著急切喘息而孟浪起伏的胸房,盡情滑動,隔著款式保守的深紫制服,五指收攏,掐揉起一方豐軟。
她背脊一僵,異樣的騷動在胸口竄動,恍惚間,竟憶起了那晚她半醉狀態下,似乎也在沙發上被他……
敲門聲再次突兀的響起,這回林特助催促的嗓音似乎不如先前平穩。「尹總,董事會成員都會出席這次的會議,您最多只能遲到十分鐘。」
聽見得力助手的提醒,尹利軍心中低咒,不得不抽身離開那張香軟的潤唇,經過方才狂浪的肆虐,淡櫻色澤已經轉深。成了一朵瑰艷的薔薇。
他平穩著紊亂氣息,拇指卻還是戀戀不捨地撫摸她唇。「好了,我得去開那個該死的會,你必須開始工作了,不管做什麼好,就是別讓我看見你無聊。」
「好。」她撫著頰,害羞低眉,不敢相信剛才兩人居然在如此嚴肅的地方親密熱吻,門外的林特助肯定都聽見了……噢!真糟
尹利軍捧過她燒紅的臉蛋,微笑低頭,在她額上親吻,然後才起身離開。
她失神撫著額頭,唇上還綻放著燦爛的笑花。
如果這是夢,那她希望自己永遠別醒來。
約莫過了十分鐘,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以為是尹利軍去又復返,宋琳恩趕緊收起傻兮兮的笑容,小手在桌上胡亂摸,故作忙碌。
「利軍你--」進門的女人面貌娟秀,一身女強人利落裝扮,熱門熟路直闖而入,抬目望去,與她目光直直撞上,兩人都愣住了。
氣氛尷尬了數十秒之久,宋琳恩眼力好,認出她便是那日陪在尹利軍母親身邊的女人。
「利軍不在?」怔忡間,女人態度爽利的開口詢問,那落落大方的姿態,是現在的她學也學不來的。
「他去開會了。」不知該用什麼立場自居,她臉色尷尬地說道。
「真不巧。」女人輕歎,面帶微笑的走過來,停在書桌前,眼神不由多看了兩眼緊鄰的辦公桌。
那眼神有妒有羨,同樣身為女人,宋琳恩瞬間便明白了這女人對尹利軍的心態,可他們的關係呢?
一個身心事業都抵達巔峰的男人,身旁沒有幾個女伴,那是不可能的,曾經看盡爹地風流債的她比誰都清楚。
可尹利軍會是性生活糜爛的男人嗎?他的個性如此冷傲強悍,報導總說他個性挑剔,是個標準的完美主義者,他也會像爹地一樣,在無數女人的床上留下纏綿痕跡嗎?
揣測間,一張名片已經遞到宋琳恩眼前,她遲疑半晌,最終還是接過,盈盈目光覽過名片--
寶恩證券,副總經理,楊沛真。
氣質果真騙不了人,這個女人是個社經地位極高的女強人。宋琳恩抬起眼,看向楊沛真的目光添了一絲肅敬。
「我和利軍是大一路念研究所上來的老同學,你喊我沛真就可以了。」楊沛真口吻率直,或多或少帶點炫耀口吻,暗示己美貌腦袋兼具,又和尹利軍關係匪淺。
「你好。」宋琳恩還在尷尬,對方都已經報上名號,她也沒得裝死,默了片刻只好自我介紹:「我是宋琳恩。」
聽見多年來像個幽靈似,經常縈繞在耳邊的名字,楊沛真整個人如遭雷擊,眼中的得意瞬間化為慘灰。
「你竟然出現了……我還以為你會就這樣永遠消失。」楊沛真無比震驚的瞪著她,彷彿真撞見了幽靈出現在眼前。
宋琳恩困惑不解,沉默回望。
楊沛真臉色轉為蒼白,將她嬌柔的臉蛋仔細端詳一遍,然後苦笑著說:「原來那天利軍抱的人就是你。我真是太后知後覺,世界上除了宋琳恩這個女人,還有誰會讓利軍情緒失控。」
「你還好嗎?」宋琳恩見她臉色極差,忍不住關切一聲。
「不好!一點也不好!」楊沛真的眼神轉為凌厲,彷彿看見死敵似的凶狠。「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他面前?」
宋琳恩怔住,一時反應不過來。
楊沛真卻像是氣瘋了,嘴巴片刻不停的痛斥:「你居然還有臉出現?天啊!你真是我見過最無恥的女人!你知道你以前是怎麼糟蹋利軍的心意嗎?」
宋琳恩心口一痛,不知不覺低下頭,姿態像極了認罪的犯人。
「當年他在大學是怎樣的風雲人物,你知道嗎?各系的女高材生幾乎都暗戀著他,甚至大膽倒追他,有多少優秀的女生每天等在教室外,只為了看他上課的模樣,你知道嗎?」
宋琳恩默然不語。尹利軍生來就是注定要站在至高點的王者,以前就是這樣,現在更是,這個與生俱來的特質從未變過,這點她比誰都來得清楚。
楊沛真冷冷地瞪地,聲音尖細:「他從來沒把注意力多放在任何一個女生身上,大家只當他是眼光太苛刻,沒有女生可以通過他的審核,直到大二那年的某一晚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喝酒解悶,他對我說,他在跟著父親搬入宋家的十八歲那一年,愛上了一個十六歲的女孩,一愛就是兩年的時光,但是兩人身份地位懸殊,而且那個女孩對他更是不屑一顧!」
這個女孩就是她,宋琳恩。令他感到自尊受辱的那一晚,便是她十八歲生日之夜。
女人可怖的妒恨,使得楊沛真姣好的面貌變得猙獰。「他說他再怎麼優秀頂尖,也抵不上那些坐擁名車及龐大家產的富二富三代,他說他必須爬得比誰都還高,才能讓那個女孩看見他的存在。」
楊沛真口氣滿溢譏諷:「結果呢,宋家垮了,狗眼看人低的公主也淪落為灰姑娘。那時候你輕視他、看輕他,現在卻眼巴巴拎著玻璃鞋,想藉著他還沒清醒的迷戀繼續當公主!」
「我沒有。」宋琳恩身子一顫,極力否認,雙掌因為人格被刻意污辱而握拳。
是,爹地離開後,她和媽咪的生活就過得很糟,親戚害怕被牽連,紛紛拒絕伸出援手,昔日往來的好友也翻臉不認,彷彿從來沒認識過一個姓宋的,連在路上擦肩而過都能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