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出現魚肚白的曙光,徹夜未眠的可兒才離開床鋪。
她想了一夜,不知是不是自己將事情想得太極端,或許左瀚宸根本沒看輕她的意思,可是她實在沒有顏面再面對他,至少目前是。
要去香港出差的他應該早就出門了吧?這幾天她可以好好獨處,想一想自己未來該怎麼辦。
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睛浮腫的像浮屍,幾乎快看不到她的眼球。
她下樓想拿些冰塊冰敷自己那腫的可笑的雙眼,經過左瀚宸房間時,她特意停留了一會,輕輕的轉動門把時發現已經上鎖,這意會著他出門了。
想想昨夜可真是好笑,前一刻他們才共享歡愉,下一刻她馬上哭哭啼啼的指控他的輕視……原來愛上一個人會在意起他的一言一行,這種感覺真不好受。
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愛上這種冷傲孤僻的男人,愛上他太辛苦了,他的世界只適合他一個,容不下其他人。
一個人坐在沙發,眼睛上掛著冰塊,可兒突然感到疲倦,不知不覺中她在客廳睡著了,睡夢中,她做了一個惡夢,夢中她大腹便便,像是即將臨盆的孕婦,孩子的父親不用想也知道是左瀚宸,她瞧見他硬是將他打壓進婦產科,逼她將孩子拿掉……「不要、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可兒驚嚇的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她連忙摸摸自己的平坦的肚子,幸好一切只是夢……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左瀚宸真的會狠心的要求她拿掉嗎?以他陰晴不走的性格看來,可兒不敢確定答案。
然後,她才忽然想起,連著發生的兩次激情中,他們好像都沒有避孕的準備,說不定她現在肚子裡真的有了一個小生命,不!不可能的,事情沒那麼巧!才兩次不會這麼恰好讓她懷孕。
「叮咚!」突來的門鈴聲打斷了可兒的胡思亂想,她飄渺的思緒也集中了許多。
這時間誰會來拜訪可兒疑惑的去應門,開門後才發現原來是對門的鄰居——小傑。
「你生病啦?怎麼眼睛腫成這樣?」一開門,熱情的小傑看見她腫得不像話的眼睛劈頭就問。
「我過敏。」可兒隨口答。
「我還以為是你偷懶被你老闆打了兩拳。」小傑打趣的說。
「也差不多了啦。」可兒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囈語。
「你看起來憔悴好多,是不是遇到什麼因難?」小傑關懷的問。
面對這個年紀與他相仿的女孩,他有訴不盡的好感。
「沒有啦,我很好。」可兒一點也不想將她的難題告訴別人。
「我還以為有我幫的上忙的地方。」小傑好心的說。
「你想幫我?」
「當然,能幫美女是我的榮幸。」
「那,你帶我回老家嗎?我想回去看我父親……」
「那有什麼問題?你父親怎麼一個人住那兒?你沒接他過來?」
「他過世了。」這句話一說完,小傑整個眼睛瞪的像銅鈴大。
「抱……抱歉。」
「沒關係啦,反正我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可兒眼中閃著淚光說。
「你別哭,我回家牽車,五分鐘後在你家門口接你。」語畢,小傑迅速的奔回家。
兩個小時後,小傑如願的將可兒給帶回老家。
跪坐在父親的墳前,可兒的眼淚無止盡的直流。
「可兒你別哭,看你這樣我心裡很不是滋味。」面對小傑的關懷,可兒突然好希望陪她來的人是左瀚宸,不過,父親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人,所以這個要求根本是天方夜譚。
「我沒事。」可兒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擦去淚水整理自L的儀容。
「反正都到這了,我帶你四處走走吧?」
「小傑,謝謝你。」雖然沒什麼想出遊的興趣,但可兒吸吸鼻子後感謝的說。
「你不要這麼正經,我會難為情的。」小傑難得臉紅的說。
「謝謝你肯當我的朋友。」從父親過世後,她一直都很孤單,小傑今日的陪伴讓她感動不已。
「傻瓜,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朋友。」小傑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後說。
「我們快走吧!」
火速的解決香港分公司的會議,左瀚宸連忙趕到機場搭最後一班飛機回台北。
他還在免稅商店買了小禮物給可兒,從昨晚開始,他一顆心全掛在她身上,腦海裡不停出現她的倩影,他想不透為什麼她要拒絕他的同行邀約,不可能主動屈服的他只好買份物當作是安撫她起伏不定的情緒。
一下機場,他馬上搭車返家,準備給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個驚喜。
他想狠狠抱她,再將她擁在懷裡吻個夠,這個衝動促使他一時一刻也不想在香港多待。
只是,當他回到家時,面對的卻是一室的寂靜。
他直衝三樓的房間,這女人今天可真早睡他將房門打開時,發現房裡是空的「連可兒!連可兒!」左瀚宸大聲的在屋裡大喊,回應他的只有寥靜。
該死的!這女人跑哪去了?他前腳出門,她馬上後腳也跑出去撒野!左瀚宸的臉色從興奮的紅潤轉為鐵青,他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蔣少曼,把我的人交出來!」左瀚宸不分青紅皂白,劈頭就說。
「我現在在忠孝東路的夜店消磨,今夜的妹挺正的,要過來喝一杯嗎?」蔣少曼不正經的說。
「該死!你把連可兒帶去哪?」左瀚宸額上爆出青筋,整個情緒就像火山爆發般。
「你的女人不見了你找我幹嘛?」蔣少曼一頭霧水。
「你沒把她帶出去?」左瀚宸內心開始焦急了起來。
「你的女人我怎麼敢動!或許是別的野男人覬覦她的美色,偷偷約她出去了。」
似乎有意要火上加油似的,蔣少曼故意說。
「沒事了,喝你的酒。」收線後左瀚宸一顆心極度不安。
蔣少曼無心的話已經造成他的多疑揣測,到底連可兒是跑哪去了拿起廚櫃的烈酒,左瀚宸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大杯。獨自坐在沙發上,他覺得自己可笑極了。
他為什麼這麼在乎那女人?將他一顆心弄的起起伏伏,然後再偷偷跑出去消遙?她究竟當他是什麼了就這樣,左瀚宸坐在沙發上等著,桌上的空酒瓶無數,他都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直到夜深人靜,他才聽見門外傳來車聲。
他緩步走到落地窗,看著上回那臭小子與可兒依依不捨的道別,握緊雙拳後,他如同戰敗的公雞走回沙發重重的坐了下來。
看著桌上那袋包裝精美的禮盒,左瀚宸惱怒的將它擲向牆壁,又倒了杯酒一仰而盡。
一會兒,可兒進門。
漆黑的屋子,讓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而後她背抵著門,面對這一室寂寥,不覺難過的哭了起來。
「有那麼嚴重嗎?才剛分開就難過的哭了?真的那麼捨不得就出去找他!」聽見她的哭泣聲,左瀚宸再也忍不住了。
這時可兒才發現屋裡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她連忙拭去淚水,用著哭過的鼻音問:「你不是去香港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
「我如果沒回來就看不到你這麼深情的一面,想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已經收伏了兩個男人,是我太小看你的魅力嗎?想不到除了與我在床上的野浪,你對其他男人也能表現這麼風情萬種。」左瀚宸咬牙地說。
可兒知道他誤會了自己與小傑的關係,她想解釋,但又怕將事情弄得更擰,於是她當作沒聽見他嘲諷的問:「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吃過晚飯了沒?」
「收起你的假仁慈,我告訴你,你這輩子注定綁在我身上,別想跟其他男人有結果,因為我不可能讓你走!」左瀚宸突然衝至她的面前,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咆哮的說。
他一接近,可兒即聞到濃濃的酒精味,不顧手上傳來的吃疼,蹙著眉頭問:「你喝酒了?」
「你有資格管我嗎?你只是一個下人,你真以為跟我上過幾次床就能過問我的事嗎?我當你跟外頭那些妓女沒兩樣。」左瀚宸口不擇言的說。
他的話深深的刺傷可兒的心,不過她告訴自己,他醉了,醉了的人說話是不用負責的。
「我知道,我是一個連螞蟻也不如的下人。你快上樓休息吧,別再喝了。」可兒苦笑的扶著他。
「不要碰我!說,你今天到底去了哪裡了?你跟他上床了是不是?」一想到可兒躺在別的男人懷中,左瀚宸整個心像火在燒,疼的不得了。
「你瘋了嗎?你以為我是那種隨便就能把腿打開的女人嗎?」他的話著實的將可兒的心傷得粉碎,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的落下。
「沒錯,你連可兒在我心中就是這種女人……」左瀚宸的話沒說完,挨來的就是可兒的一巴掌。
「啪!」她用足了全身的力道,摑了這重重的一下。
「你敢打我?」她的反擊讓左瀚宸難以置信,雖然那樣的力道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但他沒想到連可兒敢再打他。
「我……」打了那一巴掌後,可兒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懊悔不已。
「你要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價!」語畢,左瀚宸突然將她拉過來,壓向沙發。
「你要做什麼?不要這樣……」可兒不能讓他在失控的情緒不要了她,她不要這樣子「我要做什麼你會不清楚嗎?我要洗去你身上所有男人的味道,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左瀚宸突然吻住她,將她的雙手固定在身側,動作極為粗暴。
「左瀚宸,不要這樣……你會後悔的,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可兒連忙掙扎,不想在這種情況之下與他歡愛。
無奈左瀚宸好似變了個人,完全聽不進她的懇求,一面激烈的吻著她,一面開始撕扯她的衣物
自那晚過後,明明同住在一個屋簷之下,可兒卻很難與左瀚宸碰面,她知道,他是有意避開她的,只是她真的有那麼令他憎惡嗎難掩心中的失落感,可兒每日都恍神度日,每回夜裡,她走至他房門前舉手想將門打開,卻又懦弱的放棄。
本以為這樣的冷戰會持續下去,直到下午的一通電話,讓一切有了新的轉機。
「可兒小姐,你與左瀚宸最近好嗎?」打電話來的是蔣少曼,他是可兒這些日子以來唯一聽見的「人聲」。
「你好,左瀚宸現在不在,這個時間你要找他的話,應該要打電話去公司。」
可兒有些意外蔣少曼會在這時間打電話找人。
「我當然知道他現在不在,因為我要找的人是你。」
「找我?你有事嗎?」
「我是想問你瀚宸是著了什麼魔,滿腦子只有工作?是因為你嗎?」蔣少曼擔心左瀚宸是否受了什麼打擊,整個生活方式又回到過去,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誤會了,他工作不是為了我,他有他生活的步調,我管不著。」可兒也很心疼他最近的過勞,但她根本沒資格也沒機會關心他。
「你們兩個不是很親密嗎?」她的回答讓蔣少曼意外。
「你誤會了,我跟左瀚宸之間清清白白的什麼也沒有。」可兒清描淡寫的說。
「我還以為這小子終於找到他的人生歸宿了,我認識他二十年了,從小他就是這種死個性,目中無人、狂傲自大,對什麼事都不在乎,但那日在他家我卻看出他對你的在意,我還以為你們之前有什麼……」
「你真的想太多了。」可兒的聲音顯的有些有氣無力。
「你怎麼了?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蔣少昱善意的問。
「我沒事。」可兒不願將這件事與人談,尤其對方還是左瀚宸的好朋友。
「其實你們很配,上個月他從香港回來那天發生的事我很清楚,還不就是他找不到你而已,這傢伙就是愛大驚小怪,打電話給我劈頭就向我要人……!」
「他打電話找我?」可兒驚呼。怎麼這件事左瀚宸沒有跟她提起?原來那天他真的有找她。
「是啊,還緊張的對我破口大罵,還好我瞭解他的性子,所以依我看他真的很喜歡你。」
「他喜歡我?」這下子可兒更是驚訝的瞪大眼。
「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來他對你的佔有慾。這傢伙沒有談過戀愛,他不懂愛情的真理,突然要他接受喜歡你的事實肯定比登天還難,以他的個性,只會選擇最懦弱的方法一逃避。」蔣少曼說。
聞言,可兒一時之間傻住了。是啊!從那日之後,他無時無刻不避開她,好像她有什麼傳染病似的。
不過,要說左瀚宸喜歡她,這根本不可能,他對她從來沒好言相向過,不是惡言就是辱罵,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是這樣「我不懂,為什麼你會說他喜歡我?他一直對我粗聲粗氣,這根本不是對待喜歡的人的態度!」可兒垂頭喪氣的說。
「這你就不懂了,這傢伙在商場上雖有過於常人的高智力,但是在感情世界裡,他就像個襁褓中的娃兒,根本不懂得愛情是怎樣一回事。我的意思是,他欠開發!」
「但是,如果你猜錯了呢?」可兒還是覺得這機率微乎其微。
「你想看看,如果你努力的去爭取自己的愛情,成功了,你得到世界最美好的幸福,失敗了,除了哭一哭流幾滴眼淚之外,你還有什麼損失?」
「說的也是。」可兒漸漸被說服。
「那就放手一博吧!」蔣少曼說的簡單。
「可是我要怎麼做?他根本連見也不想見我。」一提及此,可兒又有想哭的衝動。
「他不想見你,你可以去見他呀!」
「我去見他?」可兒根本沒這種勇氣。
「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今天是他三十歲生日,能不能化解心結就看你今日的表現了,一切掌握在你手中,看你用什麼方法去馴服他這頭盲目的野獸。」
「我會努力試看看的。」可兒還是缺乏自信。
「不能說努力,你要盡全力,不成功變成仁!」
「那你可以給我一點提示嗎?」可兒根本不知道要從何著手。
「你——被你們兩隻呆頭鵝氣死了。」為了教她,蔣少曼暢談自己的情史,聽得可兒大吃好吃驚。
不過為了想挽回自己的幸福,她願意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