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公主殿下 終章
    赤雲妖嬌的掩嘴一笑。多年的朋友了,她怎麼會不瞭解殷雪心中所想的。

    「說的極是,咱們走吧。」

    至於偷不偷得到,那倒也無妨,誰知道天界的盡頭在哪裡?反正她們怎樣也算「盡力」過了吧。

    兩條快如流光的身影激烈地碰撞、過招,強勁的力道餘波在金色結界內肆虐亂竄,日曜天帝退至一旁操控黃金塔威壓謎城之能,無名的防禦能力頓減三分,再加上心有所繫,顧及懷中帝凝月安危,能力發揮有限,導致被戰飛影不斷逼退,當戰刀與魔劍交鋒之際,鏗鏘一聲,無名連忙旋身避其鋒芒,就擔憂帝凝月會被犀利劍芒所傷,在種種顧忌之下,無名全身已有多處傷口,不斷泌出的鮮血染紅了身上的黑衣,也染紅了帝凝月素白的衣裳。

    「不要……皇兄……你放過他,我並沒有要跟他走啊……」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帝凝月臉色發白,眼中泛淚。「無名……放下我……快走……快走……我不會跟你走的……你不要枉送性命了……」

    「放下公主,本帝便放你一條生路。」猛地施壓,黃金塔瞬間拔高再重重落下,狠狠地壓上謎城,重創無名,他悶哼一聲,口吐鮮血,倒退半步,頭頂上重如千斤的壓力幾乎令他跌跪在地,但他仍憑著不服輸的意念伸直了腿站立著,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屈膝,他輸的不只是自尊,還有帝凝月。

    「月兒,你小看我了,本尊還不一定輸呢!」無名仰天長嘯,眼中無任何懼意,有的是堅走與執著,渾身再度迸發凌厲氣勢,收緊摟住帝凝月的手臂,將她小心地護在自己懷中,舉起暗魔之劍再度衝向前去。

    耳畔呼嘯風聲刮得臉頰生痛,帝凝月從他懷中抬起臉來,淚眼朦朧地凝望著他因戴著銀面具而看不清此刻表情的面容,心頭的揪痛酸澀沒有停止過,整個人更被他無畏的眼神、執拗的心意所感動。這樣一個既溫柔又深情的男人,足以在瞬間令她心動,她從沒懷疑過他所說的話,因為這溫暖的懷抱,不正是她尋找已久的胸膛……

    別再猶豫了……愛他就跟他走吧……

    不行……她不可以走……她必須要留下來……

    月兒……我愛你……月兒……跟我走……我們回家……

    反正星兒已經回來了……她不需要再扮演星兒了……從今爾後,她是帝凝月……而月公主在大家眼中是早已死去的公主……所以就算她跟他走了……也不會有誰知道……

    他說他愛月兒……這是她渴求多久的心願……如今好不容易實現……為什麼她不能跟他走……就跟他走吧……

    淚眼婆娑的雙眼,晶瑩的瞳孔驀然放大,一道放大的黑色刀影飛快襲來,在僅差分寸之際,無名一手將她的面容壓進懷中,一手出劍格開這凌厲刀氣,頓時,帝凝月什麼都看不見了,但頭頂上、臉上卻傳來陣陣濕潤的感覺,既濃稠又溫熱的液體……不停地滴落在她身上,顫抖地伸出手指去摸,那緩緩滴落的,是血,是他的血……半闔的雙眼微微地開了,薄如蟬翼的銀面具被劈成兩半在空中飛揚飄落,他的面容再添一道新傷,由額際直接劃下延伸至鼻樑,深可見骨,刺目驚心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眼……

    母后,為什麼我與星兒不同?我們明明是雙胞胎,為什麼我的臉上會有胎記?當時疑惑的問句卻換來了母親的淚水,從此她知道對母親來說,這是個禁忌的話題。

    父王,為什麼我不能參加百花宴?人家想跟星兒一同去……她帶點哭腔的抱怨卻換來了一句:你難道不怕出去被指指點點?

    皇兄……你是將來的天帝,難道不能幫幫我嗎?月兒不喜歡戴面紗……不喜歡別人看月兒的眼光……她所得到的回覆是:無言的歎息。

    月兒……我愛你!我不在乎你到底是星兒還是月兒,我只知道我就是愛你……他的告白是她所聽過最美好的話了,至今她仍然深刻記憶著那時的甜美悸動。

    ……月兒……對不起……我說過……要保護你……卻食言了……與她如出一轍的面容在她懷中哭泣,在她眼前隨風而逝,消散無蹤……

    不……星兒……她不要她死……她不要被留下來……她寧願死的是她……星兒……

    當所有的過往在腦中流轉之際,她眼中再無任何一絲迷茫,柔順地將臉貼靠在無名的胸口,聽著他急促的心跳聲與喘息,沉靜地看著在日曜天帝與戰飛影聯手之下,節節敗退的無名幾乎被逼上絕境,眼看著他身上的傷口一道多過一道,終於,帝凝月從他懷中抬起臉來,淡漠的眼輕輕掃過前方的皇兄與戰飛影,清澈大眼除了乞求外竟還有著絲絲憎恨。

    是的,她對他們打從心底是埋怨的。為什麼她總是被拋棄的那個?為什麼在利益衝突之下,她總是最先被放棄的那個?就算她強迫自己將那些記憶忘掉,但她的身體仍然記得,那心裡的創傷從來沒有癒合過……直至遇見無名……

    他打從心底寵愛她、疼愛她,在他的眼中,在他的身上,她才深刻地體會到被愛的滋味;相互慰藉的兩人,終究也可以慢慢痊癒心底的傷痛。但眼看著他因為執著於她,而將自己陷入險境之中,在發現自己早已深深地、無法自拔地愛上他之後,她不想要他受傷,她不想要他死,就算要用她的命來換,她也甘願……

    「無名……我愛你……」

    嘴角驀然綻放開一抹微笑,帝凝月雙手抵住無名的胸膛用力一推,輕盈的身子迴旋來到無名前方張開雙手。猛然掠出的身影快得令剛好出招的戰飛影與無名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戰刀與暗魔之劍穿過她的身體交會,轟地一聲巨響,戰刀咻地回到戰飛影手中,而暗魔之劍則在無名面色慘白,嘔地一聲吐出大口鮮血時,從劍柄處開始碎裂化為點點黑霧消散。

    「不……月兒……」帝凝月染血的身體猶如破布娃娃般墜落,無名沒有喘息的餘地,悲吼著衝向前去接住她滿是鮮血的身軀,渾身顫抖不已。他從來沒有如此驚慌失措過,茫然到不知該如何是好,求救的目光直接落在日曜天帝身上。

    眼神一黯,墨黑的眼珠逐漸轉金,緩緩收斂起外放的力量,日曜天帝收起壓制謎城的黃金塔,托塔的大掌一翻,充滿祥和之氣的金光緩緩灑落在帝凝月身上,包裹住她殘破的身軀,耀眼的光芒猛地綻放,只見帝凝月的身軀緩緩漂浮起來,在金光的包圍之下,逐漸縮小,最後更形成一顆光球在空中自轉。

    「此黃金塔又名重生塔,它所射出的重生之光會令凝月陷入沉睡,在沉睡中,她將會自動凝聚四溢流散的仙氣,修補破碎的軀體,獲得新生。」

    「這一睡……將要多久時間?」無名艱難地開口,渾身顫抖,半跪在地上,仰望著空中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金球,胸口彷彿像破了個大洞似,失去她的痛令他幾乎無法承受。

    「她傷癒之時,便是甦醒之際。但你需有心理準備,醒來的她將是重生後的凝月,有可能不會再記得重生前的一切種種,包括你我。」

    「曾經發生過的事怎麼可能會不記得……我相信月兒不會忘記我的……就算經過千萬年的時間,她也絕對不會忘記我的……」他是如此堅信著,因為,唯有如此,他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後,日曜天帝揮袖將漂浮半空的金球掃進無名手中,負手而立,仰望著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清澈湛藍的天際。「你帶走她吧—本帝會當從來沒有過這個妹妹。」

    怔然看著飛到掌心上的光球,此刻耀眼的金光已轉為柔和的七彩光芒,隱約可見金球內的月兒全身縮起側躺,沉睡中的容顏安詳美麗。無名吞下喉中硬塊,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日曜天帝的舉動無疑是認可了他,本來他還以為自己會被驅離天界,被迫遠離她身邊,那鬆了口氣的感覺,令他想哭。

    「只要有我無名在的一天,本尊允諾絕不讓麾下魔族侵犯天界領域。」小心翼翼地收起掌上金球,無名站起身來,在即將進入謎城之際,身影頓了頓後,又道:「當月兒醒來之際,我會帶她回來見她的大哥。」

    從頭至尾不發一語的戰飛影,在目送謎城飛快破開空間離開天界之後,淡然一笑。「恭喜天帝徹底收服了無名大妖,從今爾後,我方邊界再無戰亂之虞。」

    「好友,你下手重了。」依舊遙望著藍天,他俊美無儔的面容不興波瀾,看不出深淺。

    「這一切不盡在你的掌握之中?」戰飛影斂眼輕笑,黑色身影乍然消失無蹤,彷彿不曾出現過一般。

    風,吹散了戰鬥後的餘勁,據傳北方一戰,昔日戰神戰飛影順利救回天界公主帝晨星並打敗無名大妖,從此乏後,天界四方和平升樂,再也沒有妖魔禍亂邊界的戰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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