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自己說話不公正,事情沒有她說的那麼誇張,可楊雪淨就是忍不下這口氣……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就是很生氣、很生氣,簡直生氣得想大叫,想破口大罵他一聲色胚!
「你誤會了。」聞言,他有些失笑。看吧,她果然很在意。「你聽我說,是她主動……」
「是她主動你就該接受嗎?」打斷他的解釋,她的話一樣帶著濃濃的火氣,「那下一次她像八爪魚一樣黏在你身上,說要帶你上賓館,你也接受跟她去開房間?還是下次她說很累想去你家休息,你也……」你也答應,順便讓她沖個澡。這句未完之話她沒有說出口,不想讓人覺得她翻舊帳。
但這說到一半的話就已經夠讓她後悔了,瞧自己這麼口無遮攔地說出這些話,分明就是顯露出她很在意的心情。
溫宇倫注視著她惱火的怒顏,忍不住揚起了愉快的微笑,「你是在吃醋嗎?」
「我吃醋?」她聲音輕揚,一雙眼睜得大大地瞪著他,像是他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我吃哪一門子的醋?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吃醋了?你是誰啊!」
「不然你在生什麼氣?」
「我在氣我自己,今天中午吃太多了,把晚餐的錢都吃掉了不行嗎?」她隨口亂找理由反駁,即便自己都覺得可笑,也不想示弱。
他笑意加大,「你的晚餐似乎都是我在負責的,我有讓你花半毛錢嗎?」
「我怕吃太多,到時候胖到衣服穿不下。」
「老實講……你太瘦了,我都擔心你衣服太大件了。」
「我……」可惡,她找不出理由了,只能怒瞪著他,「你管我這麼多做什麼?我心裡有病、我愛生氣,關你什麼事。」
「你生氣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身體狀況也會不好,你這樣我會非常擔心。」沒有強烈的語氣,他的聲音輕柔得令人心跳加速。
「你……」她的心已經軟化了,但人還是很倔強。「其實我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你根本不用在意我什麼!」
這次他是真的皺眉了,「雪淨不要賭氣,跟我好好談,我已經做到我對你的承諾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也不想懂,至於現在,我跟你也沒什麼好談。」她不自覺把心裡的牆又築得更高了。
「那你聽清楚了,我再說一次。」他肅了臉色,一字一句認真的說:「我答應了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會站在你身邊保護你,所以我剛剛馬上就衝出來攔住你、要跟你解釋,我不會亂發脾氣,因為我不希望像七年……」
「夠了。」她抬手打斷他的話,神情不再氣憤卻轉為冷淡,「我考慮過了,我們還是當朋友就好,只是小梨很喜歡你,我希望你可以常來看她,就當我做為你朋友的請求。」
他要提起七年前,她也想起七年前。
仔細想想,楊雪淨覺得自己很可悲,她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她現在比誰都清楚,他跟江姿涵可能真的沒什麼,但她被自己嚇到了。
感情上,她變得太敏感,一點動靜她可能就承受不住,這樣的她還怎麼跟人談戀愛,更何況是……曾經背叛過她的溫宇倫。
兩人都靜默了幾秒,卻也沒有人離開,只是看著彼此。
直到溫宇倫先打破了沉默,他挑著眉問她,「難道在你心裡,我們就只能維持這樣的關係?」其實他已經有想掐死她的衝動了。
「不然你還希望我們會有什麼關係?」她的表情一樣淡漠。
沉著氣,他注視著她的眼睛許久,最後他拉著她走到馬路邊。
「你要做什麼?」他突然拉著她走向路邊的舉動,讓楊雪淨慌張地喊著。
沒有回應她,他只是伸手攔下一部計程車,將慌張的她硬是塞進計程車後座,他自己也跟著坐進來。
向司機說了目的地後,溫宇倫再也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也完全不理會楊雪淨的嘟嚷。
他滿腦子都在想要如何跟她好好溝通,他不能再任由情況發展了!
被拖到了久違卻熟悉的地方,楊雪淨直挺挺地站在大門口,一步也不想走進屋裡。
對這裡,她有不好的回憶,非常不好的回憶。
「你站在門口乾麼?」看著她一副如臨大敵的警戒模樣,溫宇倫的面容沉凝下來,「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
這個女人,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有時候莫測高深、有時候又像個孩子,但最教他難解的是,有時候會像現在這樣——像只刺蝟似的。
這樣的她,讓他著實氣惱。
楊雪淨不答反問。「你帶我來你家做什麼?」
「我們之間應該好好談一談。」
「我就說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當朋友不好嗎?」
「不好,非常不好。」他走到她面前,一雙深遂的眼眸直直盯著,「首先,我要把剛才的事情解釋完。」
「你跟她之間不關我的事,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什麼。」說真的,現在已經是她自己跨不過去心裡那一關,跟咖啡廳的事沒關係了。
「就算你認為不需要,但我還是認為應該要跟你說清楚。」他不想兩個人心裡有疙瘩,反正他現在已經猜不透她的心思,什麼都講清楚就是對的。「我跟江姿涵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有的只是公事,因為我們的父母認識,有意撮合我們兩個,看在我爸的份上,我才給她多一點面子……」
「雙方家長有這個意思,而江小姐也對你有這個意思,這不是很好?」她言不由衷地說著,「你們在工作上是很好的搭檔,私下的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如果你們結婚了,那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悲觀的想,那就跟別人湊成一對吧,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不要再養成她的依賴,不要再讓她變成面目可憎的妒婦。
「你是這麼想的嗎?」他明明就看穿她眼中的懊惱,感受到她的遲疑。「你說的這些,真的是出自於你內心的真心話嗎?」他不相信她真的是這麼想,他也不准她這麼想!
他絕對不准她這次也想就這麼無情的斬斷兩人的感情。
「我……」輕咬下唇,面對他的質問,她開始心虛。
那些話當然是她的違心之論,她是該否認的,但……承認了,就表示她對他還有感情。
不,她應該和他撇清關係,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承受第二次的傷害了,就當她膽小怕事她沒用好了……
深吸一口氣,她平穩了自己的情緒,緩緩開口,「沒錯,那些是我的真心話,所以我希望……」
她的話還沒說完,溫宇倫伸手將她拉進懷裡,低頭吻住她的唇,讓她再也沒有辦法把話說完。
楊雪淨一怔,想要掙扎卻被他牢牢鎖住。
「放開……」她張口想說話,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他火燙的舌鑽進她口中,與她的舌緊緊糾纏著。
他的吻又猛又熾,唇齒間充斥著屬於他獨有的氣息,狂捲她的思緒,有一瞬間,她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理智上,她應該推開他的,但這是她所眷戀的男人啊!
他的氣息與味道,縱使事隔多年,她依然沒有遺忘。明知道自己該奮力抵抗,卻陷入這樣的危情裡,像飛蛾撲火一樣,傻氣卻甘願。
舉起細瘦的手臂,她摟住他的脖子,幾近激烈地回應他。
一個深吻結束,他的舌頭稍稍退出她的口中,唇卻仍貼著她的唇說話,「不要這樣說氣話,你不知道這樣有多傷我,當我求你,多試著相信我,如果你對我生氣,可以打我、罵我,不要選擇離開我好嗎。」
他的話、他的情,讓她的眼角濕潤,她認輸的點了點頭。
得到她的回應,他鬆了一口氣。抱起她細弱的身子,溫宇倫大步走進房間,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微瞇起眼,他充滿情慾地注視著身下的她,聲音沙啞的說:「我真的很想你……這七年來,其實我一天都沒能忘了你……」
有一段時間,他還以為自己可以忘得了這個突然消失在他生命中的女人,想來他真是太天真了,不管花多少年都一樣,他完全做不到。
因為他根本不想忘記這個讓他用生命去愛的女人。
「宇倫……」
輕嚙著她小巧的耳垂,他在她敏感的耳畔輕柔低喃,「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再隨便放棄我,我保證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你……」
楊雪淨的身子輕顫著,耳邊聽著他的輕喃低語,她愛裝堅強的心也融化了。
她何嘗不是如此?一直想抹滅掉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但是越是想抹滅,他的形影就越清晰,她只能不斷催眠自己、告訴自己,別傻了,他是個壞男人,她不能再愛他了。
可惜當兩人重逢時,她的情感早就越過理智,她無法漠視他的存在,無法不在乎他的一舉一動。
她知道,她再也無法繼續欺騙自己了。
感受到身上的衣物被他一件件脫去,他灼熱的吻在她光裸身子每一處,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印記,讓她如同被熾熱的火燃燒著,讓她忍不住地低低呻吟著。
帶著一顆忐忑又愧疚的心,楊雪淨走進辦公室上班。
昨天一整個下午,她都待在溫宇倫的家,跟他在床上廝磨了一下午,根本沒回來公司上班,原本她想打電話回公司,找個借口請假,但他卻完全不給她機會,一說到公事,隨即抓她去床上「懲罰」。
直到傍晚該去安親班接小梨了,看在女兒的份上,她才有機會讓腳碰到地板,結果不看手機還好,一看她差點昏倒。
二十多通公司打來的未接電話?相信江小姐肯定氣炸了,她現在請假還不如上班的時候直接解釋來得快。
今天一早起床,她就不停思索要用什麼理由解釋曠職,讓她上班的時候可以面對江姿涵,但這實在很難,畢竟昨天宇倫衝出咖啡廳追她的時候,江姿涵應該有看到,光這一點,她就很難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想不出好理由,一直到走進公司,她的心情都處在懊惱的狀態。
在這家公司工作好幾年了,因為感恩江伯業沒有歧視她大學肄業,又是一個單親媽媽,還願意試用她,為此她工作認真、自學課程,且這麼多年了,還沒有遲到或早退的紀錄。
有一次氣象局都發佈颱風假了,她為了趕工,還是特地到公司拿文件,就是想報答江伯業的知遇之恩,這樣的她,更別說會有曠職紀錄了。
但是現在……她有些自責,竟然因為一個男人,壞了自己良好的上班紀錄。
「雪淨!」丁曉愉的聲音響起,聽起來頗慌張。
下一秒,她的人已經出現在楊雪淨面前。
看著同事一臉擔心的神情,她強打起笑容,「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丁曉愉緊張地說:「你昨天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
「江小姐快氣到腦中風了。」不等她回答,丁曉愉接著繼續說:「一整個下午火藥味十足,炮口朝著大家猛開打。」
「是嗎?」楊雪淨歎著氣。
果然,江小姐的反應如她所猜測的一樣。
她也是一個女人,雖然沒有機靈到人人稱讚的地步,但也沒有遲鈍到感覺不出來江姿涵對宇倫有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