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契約前夫 第十九章
    只不過他宣示主權的心思連可瑄並不明瞭,一逕覺得這次和她再婚的他有點奇怪,她依然猜不透他的心。

    而接下來的日子裡,她這個令她猜不透心思的老公,白天對她很溫柔,兩人在工作上合作無間,等到晚上,他除了白天的溫柔之外,更多了令她臉紅心跳的熱情,總是將她鎖在他懷裡,纏綿熾熱的愛她。

    接連一個多月以來,她常有種錯覺,彷彿她全心愛著的老公,也同樣愛著她。

    這天,連可瑄路過一間婚紗店,瞥見櫥窗裡的新娘禮服,不禁停站在櫥窗前,嘴角有掩不住的甜柔笑意。

    她和靖棠的婚禮就訂在下個月,縱使她不知道靖棠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歡她,也不曉得兩人的未來會如何,但她要開心當他的新娘,因為假使有一天她和靖棠之間真的結束了,她至少擁有開心當他最美麗新娘的記憶可以珍藏。

    「連可瑄,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道耳熟的話傳入她耳裡,連可瑄心中一驚,轉過頭就見她婆婆站在斜前方,她硬著頭皮喊,「媽。」

    「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這個副總裁特助該不會是要特權,蹺班出來逛街吧?」姜儷淑對她的叫喚無動於衷,挑剔的詰問。這女人不好好待在公司幫靖棠工作,杵在街上讓她撞見,打壞她要去找朋友打牌的好心情是怎樣?

    「我是利用午休時間去看我弟,正要回公司。媽要去哪兒?」一聽婆婆以為她蹺班,她趕忙解釋。

    宸雋經過一個多月的休養,身體已完全復原,這次的骨髓移植追蹤檢查也很正常,而因這陣子公司比較忙,她和靖棠較少回宸雋住的租屋處看他,趁著靖棠中午要和靖堯討論合作案,她自己回去看弟弟,不意竟會遇見婆婆。

    她和靖棠再婚後,婆婆雖礙於奶奶的話,未再對她再嫁靖棠一事表示意見,對她的態度卻依舊冷淡,在沒有靖棠的陪伴下遇見婆婆,她有些忐忑,想著岔話問她要去哪裡,也許能轉移她認為她蹺班的注意力。

    「我要去哪兒難道還要向你報備不成?」

    姜儷淑瞋瞪她一眼就要離開,眼角瞟見她剛剛在看的是婚紗店,想起她即將與大兒子舉行公開婚禮,胸中的不滿頓時洶湧而上,回身責罵,「連可瑄,你就不能有自知之明點,主動離開靖棠,非要巴著他不放?」

    「我不懂媽的意思。」見要離去的婆婆又回身數落她,連可瑄一口氣還未松吐而出,就得再緊繃心神應對。

    「你是裝不懂吧,要不是靖棠有地位又有錢,你會耍手段回到他身邊,讓他再一次娶你為妻?」

    「我沒耍手段,會和靖棠在一起也不是為了他的地位與金錢。」

    「別說得那麼好聽,若非看中靖棠背後的榮華富貴,當初我反對你嫁入邵家時就該有自知之明的離開靖棠,和他斷得一乾二淨,而不是連著嫁他兩次。」

    靖棠值得更好的門當戶對的對象,她也該有著令她可以炫耀的豪門親家,這個財力家世沒一樣擁有的連可瑄,憑什麼和他們邵家扯上關係!

    「我知道我高攀不起邵家,有我這個媳婦讓你覺得很沒面子,可是我愛靖棠,除非他不要我這個妻子,否則很抱歉,媽,我想一直待在他身邊。」連可瑄力持平靜的說道。

    她清楚婆婆對她的嫌棄,可她已經決定,無論靖棠是否愛她,在他不要她這個妻子前,她都要和他在一起。這無關那紙再婚契約,而是她好愛他,她會珍惜能幸福當他妻子的每一天,直到他不要她為止。

    「你!能維持尊嚴離開你偏不,等靖棠不要你的那天,你就等著難堪吧,哼!」又嗤哼一聲,姜儷淑惱怒的踅身走開。

    那個連可瑄是怎麼回事?她數落她那麼多次,她竟還能那樣平靜,更奇怪的是,她在她的話裡眼裡完全感受不到絲毫挑釁,反而是讓她差點就動容的誠懇。

    呿,這女的若非太會演戲,就是腦子秀逗了。

    在姜儷淑身後,連可瑄唇邊噙著一抹苦笑。她知道當靖棠不要她的那天來臨,她的心一定會比當年兩人離婚時更痛,若真有那天,她會咬牙吞忍一切苦楚。

    連可瑄邁步向前,因為和婆婆同方向,她稍微放慢腳步。突地,她瞥見婆婆半途就穿越馬路,連忙喊道:「媽,這樣很危險。」

    姜儷淑沒理會她,直在心裡嘀咕,她要過馬路自己會看車子,連可瑄是在那裡囉唆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轎車由路口轉角疾馳而來,而姜儷淑並未注意到——

    「媽,小心!」

    啞——嘰!砰!

    在連可瑄的駭然驚喊之後,響起的是一串刺耳煞車聲與一道砰然巨響,時間彷彿在瞬間凍結下來——

    「媽,可瑄呢?可瑄怎麼了?」

    醫院的急診室外,傳來邵靖棠心急如焚的詢問聲。稍早他正在公司等他心愛的嬌妻,不意竟接到她出車禍的驚人消息,他倉皇趕來醫院,只想知道她的情形。

    「她還在急診室裡急救,情況如何還不曉得。」姜儷淑看著仍然緊閉的急診室門說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媽怎會和可瑄在一起?可瑄又為何會出車禍?」他成串追問著。

    「我們在路上遇到,分開後我差點被車撞,她衝過來把我推開,結果……」回憶車禍經過,她心有餘悸,當時她只聽見連可瑄要她小心,接著就被推開,等她回過神已發現連可瑄被撞倒在地。

    依母親平時對可瑄的不友善態度,心急妻子情況的邵靖棠未作多想的作起質疑猜測,「是這樣嗎?還是媽對可瑄說了難聽的話,接著情緒激動的推她一把——」

    「我沒有!我承認我是對她說了些難聽話,但我沒推她,我只是叫她離開你,沒想到她不聽,我氣得要穿越馬路離開,沒注意到有車子疾馳過來,更沒想到她會衝上來推開我,自己被撞到。」

    「你該想得到的,可瑄自始至終都那麼善良,她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真心在對待你這個婆婆的,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發生危險!」邵靖棠忍不住吼道。

    他並非氣母親沒注意交通安全,橫生這起意外,而是生氣她居然完全不顧他的幸福,想叫可瑄離開他。

    他若失去可瑄,他的人生將從此陷入黑暗深淵,難道媽不知道嗎?!

    姜儷淑難得的沒有反駁,就算她以前教名利蒙蔽心眼,對連可瑄的善良視而不見,但在今天這場車禍中,她也已經震撼的領受到連可瑄的無私善良。有幾個人能像她一樣,不顧危險的衝上前救從沒給過她好臉色,總是對她惡言相向的婆婆?

    「媽若仍要執迷不悟,不曉得珍惜可瑄這麼好的媳婦,隨你,但你千萬別再叫可瑄離開我,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邵靖棠凜神吐出最鄭重的申明。假使媽連讓他這個兒子恨她的後果都不在意,她要再怎麼攪和都隨她,他們的母子之情就沒再維持下去的必要了。

    姜儷淑驚抽口氣,由兒子肅穆的神情明白,他說會恨她是真的!她彷彿直到這一刻才有所體悟,她每回對連可瑄做言語攻擊,企圖激她離開靖棠的同時,也同樣傷害著深愛著她的靖棠。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所有的執迷不悟實在是……愚蠢至極。

    「姊夫,我姊怎麼了?!」連宸雋的問話聲介入兩人之間。

    不久前他打電話給邵靖棠,想請他下班順路過來拿姊姊忘在他那裡的手機,豈料竟聽見姊姊出車禍的消息,他於是請段大哥載他過來。

    「可瑄還在急診室,我也還在等她的消息。」邵靖棠望見趕來醫院的連宸雋,也看見了段禹翔,他猜到是他送宸雋過來的,可他還是忍不住皺眉。

    他和可瑄再婚這一段日子裡,段禹翔雖未再找他說些讓他動怒的話,然而想起他對可瑄的居心,他依然有些在意。

    「你說你會好好照顧可瑄,為何讓她出了車禍?」段禹翔微帶斥責的問。這男人是怎麼保護可瑄的,竟讓她躺進了急診室。

    「我要是在可瑄身邊,絕不會讓她出意外!可惡,我要是陪可瑄回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回駁到最後,邵靖棠不由得自責懊惱的握拳捶向牆壁。中午他要是別讓可瑄一個人回去看宸雋,她也不會出意外,到現在仍在急診室裡急救。

    一想到她不知傷得如何,他心口被緊緊勒縛住,自責的就要再舉手擊向牆壁發洩心情。

    「姊夫,別這樣,你要是受傷,姊姊看到會難過。」連宸雋忙不迭抓住他的手阻止,再向段禹翔道:「段大哥,稍早是我姊一個人回去看我的,她會出意外和我姊夫無關,姊夫當時若在姊身邊他一定會拚命保護她,你別怪他啦。」

    段禹翔沒再出言簿責邵靖棠,將他心急可瑄,以及自責沒能在她身邊保護她的濃烈情感盡收眼底。

    他對於邵靖棠是否逼可瑄再嫁他、對她是否是真心的事,一直有所存疑,只是不想增添可瑄的困擾,他只如同以往像個大哥一樣做她的後盾,隨時準備在得知邵靖棠讓她受委屈時為她討公道。

    不過今天見到邵靖棠對她滿溢的擔心與深情,他已明白自己的質疑是多餘的,這個男人恐怕是用整個生命在愛可瑄。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媳婦是因為我而出車禍,是我連累她,和靖棠無關。」姜儷淑平靜的澄清,語氣無絲毫跋扈。

    邵靖棠微微一怔。媽喊可瑄媳婦,還說是她連累可瑄?難道媽已經有所覺悟,承認可瑄這個難能可貴的媳婦了?

    未及細想,急診室的門在這時打開,截斷他的思緒。他急奔上前問道:「醫生,我太太的情況怎麼樣?她要不要緊?」

    姜儷淑、連宸雋與段禹翔三人也都圍上前等醫生的回答。

    「傷者左肩挫傷,不過胸腔內未出血,頭部雖有撞擊但沒大礙,等她醒來後觀察有無腦震盪即可,最幸運的是傷者肚子裡的寶寶平安無事,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醫生盡職地解說情形。

    「可瑄懷孕了?!」邵靖棠先是一愣,接著求證似的問出其他三人同樣也有的問題。

    「恭喜你,你們的寶寶已經一個月大。傷者的情況很穩定,不過今晚需住院再做觀察,你們可以去辦住院手續了。」說完後,醫生逕自離開。

    得知妻子懷孕的消息,邵靖棠沒注意到連宸雋與段禹翔的欣喜,也沒望見他母親欣然笑開,他像一般新手爸爸一樣愣在那兒,心情激動的喃喃低語,「我要當爸爸了!」

    靜謐的特等病房內,邵靖棠坐在病床邊凝視著尚未醒來的妻子,慶幸她和寶寶安然無恙,心中卻盤旋著介意不安。

    可瑄沒跟他說她已經懷孕,難道她對他還有怨,想找機會帶著孩子離開他?

    「嗯……」

    病床上人兒低細的輕吟聲截去他的注意力,他移坐至床沿,俯低身子低喊,「可瑄?」她是即將醒來,或是因身子的疼痛,下意識呻.吟?

    只見她密長的眼睫緩緩眨動,慢慢張開眼,朦朧的視線裡一映入她熟悉的身影,她恍如作夢的輕喃,「靖棠?」

    「是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會不會覺得頭痛或頭暈?如果會,我馬上找醫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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