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風雲 卷三 通往巔峰之路 第十八章 逃跑
    雖然沒有進入被燒燬的營地,但是舒雨婷看到了營地裡的慘象。

    直覺告訴她,這絕對不會是專門與政府軍做對的游擊隊干的,因為游擊隊不會燒掉能夠用的物資設備,而會帶走所有能用的東西,絕不浪費任何資源。更何況,這附近的游擊隊在兩年前就被剿滅了。

    顯然,也不可能是那些視政府軍為虎狼的本地人幹的。

    剩下的只有一種可能,一支中**隊進入了危地馬拉,襲擊了這座營地,而且很有可能與她有關。

    想到這一點,舒雨婷意識到,她還有獲救的希望。

    只是,絕不能表現出來。

    如果被少校察覺到,肯定會立即殺了她,絕不會讓她把大屠殺的鐵證帶出這個國家,甚至不會讓她向別人講述發生在這個國家的事情。

    當然,舒雨婷也沒辦法表現出來。

    少校的手很重,六下耳摑,不但打裂了她的嘴唇,還讓兩邊臉腫了起來。面部肌肉每動一下,就會產生激烈的疼痛。

    此外,整個下午,她在兩名士兵的押解之下,走了幾十里的山路。

    路上,她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只是那些時常在她身體敏感部位抓捏幾下,甚至試圖在她小解時強暴她的識別絕對不會同情她,更不會在她跌倒的時候拉她一把,只會用堅硬的靴尖讓她從地上爬起來。

    一路上的折磨,差點讓舒雨婷徹底崩潰。

    只是,獲救的可能,再次點燃了希望,讓她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她還不想死。更不想甘於沉淪,不然她不會來到這裡。更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進入這個危機四伏的國家。她想活下去,想出人頭地,想改變命運,更想獲得讓人羨慕的成就,把那些曾經欺壓她的人踩在腳下。

    部隊再次出發,舒雨婷鼓起全身力氣,跟上了前進的步伐。

    她不再是被人牽著走,而是時刻留意著周圍的一切,等待著救援部隊出現,等待著逃跑的那一刻。

    只是。這是漫長的等待。

    也不知道走了幾個小時。直到隊伍前方傳來喧嘩聲,押解她的士兵才讓她停下。

    時機到了。

    「我要撒尿。」

    「不行。」雖然舒雨婷的拉丁語說得很差,但是足夠表達出她的意思。

    「我要撒尿,不然就要撒到褲襠你,到時候少校肯定不會放過你。」

    士兵猶豫了。少校讓他看好女記者,但是沒有說不能讓女記者撒尿,而且這是任何人都有的生理需求。

    「怎麼,要向少校請示嗎?」

    「你別想逃走。」士兵鬆開了綁著女記者雙手的繩索,將其拴到了她的腰上。「到那邊的樹叢裡去,動作快點。」

    舒雨婷沒有多說,趕緊裝得像憋不住的樣子朝樹叢跑去。

    只是,她並不內急。

    等了幾分鐘,女記者還沒有出來。士兵拉了下繩索。繩索在繃緊之後又彈了回去,沒有什麼異常。

    又過了幾分鐘,女記者仍然沒有從樹叢中出來。

    「你尿完沒有?」士兵覺得不大對勁,別說是小解,就算大解也應該完了。「我說,你到底完了沒有?再不出來。我發誓,會用刺刀捅進你的屁眼,讓你今後每次方便的時候都能對此銘記於心。」

    樹叢中,根本沒有人答話。

    士兵牽著繩索走了過去,藉著月光看清楚後,立即就大叫了起來。

    繩索拴在一從較為茂密的灌木上,因此在拉拽的時候有彈性,而原本應該綁在繩索上的女記者已經不見了蹤影。

    隊伍前方,帕拉瓦尼正在大聲的咒罵著,布托少尉則在組織人手挪開擋在路上的大樹。

    這地方,根本就沒有辦法繞過去。道路的左側是陡峭的斜坡,右側是懸崖、下面是一條湍急的山間溪流。擋住去路的大樹是從左側斜坡上倒下來的,樹尖已經伸到懸崖外,密集的樹枝讓穿過去變得不可能。要想繼續前進,就得把這棵大樹挪開,丟到右側的山谷裡面。只是,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帕拉瓦尼知道,這絕不是偶然事件。

    隊伍停下後,他立即命令梅西上尉部署防線,只留下少數人來清理前進道路。

    問題是,這些已經在密林裡走了一天一夜的士兵,還有多少精力來應付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

    帕拉瓦尼不清楚,他也不敢指望。

    在士兵忙著挪開大樹的時候,帕拉瓦尼正在考慮退路。如果馬拉多上尉沒有能夠及時率領援軍到達,最好的選擇是退回去。離天亮還有不到三個小時,等到天亮,他們的處境就將大幅度改善。

    當然,如果沒有遭到襲擊,就得繼續前往二連的營地。

    「少校……少校,不好了……不好了……」

    聽到從後方傳來的呼叫聲,帕拉瓦尼皺起了眉頭。

    「少校……」

    帕拉瓦尼認了出來,跑過來的是負責看押女記者的那名士兵。

    「少校,她……她跑了……」

    「什麼?」

    「她說要撒尿,我就……」

    沒等士兵說完,帕拉瓦尼就一巴掌揮了過去。正是禍不單行,在這關頭竟然讓女記者跑掉了。

    這時候,梅西上尉趕了回來,他已經部署好了防線。

    「她跑不遠,在叢林裡面肯定逃不掉。」

    「你帶一個班去追,務必把她帶回來,最好是活的,如果辦不到,就算是屍體,也要給我帶回來。」

    梅西點了點頭,朝跟警衛班的官兵吹了聲口哨。

    叢林是梅西的天下,在這片叢林裡,即便是最優秀的中國士兵,也絕對不可能是梅西的對手,更別說一個女記者了。想到這,帕拉瓦尼鬆了口氣,繼續敦促布托少尉的手下開闢前進道路。

    叢林裡,舒雨婷拼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飛奔。

    只是,她不過是一名弱女子,而且根本不熟悉這片叢林。更重要的是,她沒有足夠的體力。

    跑了幾分鐘,她就張大嘴呼吸,而且呼吸的頻率越來越快。

    她沒有停下,仍然堅持著,因為只有堅持下去,才有獲救的希望。

    只是,她的步伐越來越慢,呼吸缺來越快。

    當她感到肺部快要爆炸,心臟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密集的腳步聲。

    不,不能就這麼放棄。

    舒雨婷咬緊牙關,鼓氣全身的力氣抬起了如同灌了鉛的腿,繼續向前奔跑。

    只是,她選錯了方向。

    聽到流水聲,舒雨婷趕緊收住步伐,險險的停在了懸崖邊上。流水聲是從懸崖下面傳來的,在夜色的籠罩下,前方彷彿是無底深淵。這讓舒雨婷想起了在桑托斯村過夜時做的那個惡夢,讓她不敢再往前邁步。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跳下去是死,停下來也是死。舒雨婷慌張的尋找著出路,而剛好從烏雲裡出來的月亮用銀灰的光芒替她照亮了一條出路,一條沿著懸崖蜿蜒向下延伸的小路,一條讓她不用跳下懸崖的求生之路。

    舒雨婷不敢猶豫,腳步聲已經很近了,而且還有政府軍官兵的喊叫聲。

    小路上全是岩石,非常滑,而且月亮又躲到了烏雲後面,她不能跑,只能一步一步的試探著往前走。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就在身後。

    舒雨婷絕望了,她知道,在這片叢林裡面,她根本不可能逃出政府軍的魔掌,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她停了下來,她厭倦了逃跑。

    此時,她只想哭,因為她這一生都在逃跑。幼年,她得逃離酒鬼父親的棍棒;少年,得逃出怨婦母親的責罵;成年後,還得逃出主編那不懷好意的目光;這一生,她就沒有在逃跑中停下過腳步。

    她再也不想逃了,不管結果如何,她不想逃了。

    看著前方漆黑的山谷,舒雨婷長出口氣。

    她累了,徹底的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在這片陌生的叢林裡,唯一的休息就是永遠不會醒來的死亡。

    她想哭,用哭來發洩這二十年來的所有受到壓抑的情緒。

    在死亡面前哭泣,算不上軟弱,每個人都有哭泣的資格,哪怕是活著的時候最後一次流下眼淚。

    舒雨婷站了起來,閉上眼睛,張開雙臂,任憑瘦弱的身軀在冰涼的山風中往前傾倒。

    這不是她的選擇,是萬有引力的結果。

    她不想選擇死亡,可是她有足夠的勇氣面對死亡,並且坦然進入死亡的懷抱。

    只是。她沒有跌落下去,而是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拉了回來,緊接著另外一隻手捂在了她的嘴上,並且拉著她遠離懸崖,進入了一處漆黑得不見五指的地方。只是,她能感覺到,背後是一個強壯的身體,而不是冰冷的岩石。

    「別出聲,我們是來救你的。」聲音很小,但是很熟悉。

    舒雨婷點了點頭,同時聽到什麼東西掉下懸崖,掉落到了下面的溪流中。

    有人跳了下去?

    她還沒有想明白是怎麼回事,腳步聲就來到了頭頂上,而且停了下來,然後傳來了一名政府軍軍官的咒罵聲。

    靠在堅實、溫暖的胸膛上,舒雨婷沒有驚慌。

    此時,她甚至不覺得害怕,因為有人在保護她。這也是二十年來,第一個挺身而出保護她的人。

    她不知道保護她的人是誰,但是她知道,在那人的懷抱裡將十分安全。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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