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列車,威廉二世好像輕鬆了許多。
馮承乾知道,威廉二世並不善於應酬,甚至不大善於與人交流。
也許,這與他在出生時就落下的殘疾有很大的關係。要知道,幼年的時候,威廉二世在同齡孩子面前都很自卑,又非常好強,xing格非常倔強,從來不肯服輸,導致他很不合群,甚至與自己的弟妹都經常鬧矛盾。
「陛下……」
聽到馮承乾招呼,威廉二世才發現列車已經開動了。
「這是今年的新茶,你嘗嘗。」在德意志第二帝國的時候,馮承乾就教過威廉二世如何品茶。
在歐洲,特別是英國,茶不是用來品的,而是用來吃的。英國人喝茶,往往會把茶葉搗碎,然後吃掉。威廉二世小時候在英國住了好幾年,因此養成了這種習慣。在認識馮承乾之後,才知道茶葉是用來泡水喝的。
「馮親王,想過回帝國助我一臂之力嗎?」
馮承乾一愣,大概沒想到威廉二世會如此直接。這也表明,威廉二世確實不太善於同別人交流。
「我這次來訪,主要就是想見見你,跟你好好談一下。」
「陛下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威廉二世笑了笑,說道:「不是不開心,而是需要我擔心與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讓我應接不暇。」
「這麼說,陛下應該考慮換一位首相了。」
「沒用,換誰都一樣。」威廉二世歎了口氣,說道「我已經向法國做出讓步,也默認了俄國佔領卡累利阿地峽。可是,這兩個國家的野心太大了,依然不肯罷休。出行前,法國提出了阿爾薩斯與洛林地區,還要求我們放棄盧森堡公國,承認比利時永久中立,不然法國的安全得不到保證。俄國也在東邊搞事,想奪回薩摩亞地區,羅馬尼亞國王已經向我求援,希望帝國能夠出面干預。」
「這不是在搞事,而是在製造戰爭。」「戰爭已經不可避免,就算法俄不出手,我們也會出手。」
馮承乾的眉頭跳了幾下,沒有接德皇的話。
「你應該明白,不是我們想打,而是法國與俄國逼著我們打。」「沒有迴旋餘地了?」
威廉二世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已經做出讓步,准許法國擴充陸軍與建立空軍,也默認了俄國在北方的擴張行動,但是我們不會再做任何讓步,如果法國與俄國認為我們的妥協是軟弱的表現,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不能退讓,就得有完全之策。」「所以,我希望你能回來。只要你肯回到帝國,我立即授予你帝國大元帥,由你統領帝國三軍。」
「陛下,我一己之力,恐怕……」
「你有多大的能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以說,沒有你1就沒有現在的德意志第二帝國。」威廉二世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難道,你願意看到曾經嘔心瀝血創造的輝煌碩果就這麼丟掉嗎?」
德皇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客氣得不能再客氣了。
只是,馮承乾並沒動心。在他離開德意志第二帝國的那一天,就沒再想過回去輔佐德皇再創輝煌。
再說了,現在的德皇是威廉二世,而不是開明的腓特烈三世。
就馮承乾所知,威廉二世與他的父親有很大的區別。別的不說,腓特烈三世就很少干預政府工作,與威廉一世一樣,幾乎是垂手而治。威廉二世就不矢一樣了,不但喜歡過問政府的事情,還經常對政策指手畫腳。
甚至可以說,德意志第二帝國現在四面楚歌,有一半是威廉二世的功勞。
早在一九三二年,時任帝國首相的馬克斯親王、帝國陸軍大臣魯登道夫、帝國海軍大臣希佩爾與帝國外交大臣赫爾岑多夫就向威廉二世提出,應該適當放寬對法國的限制,降低法國的仇德情緒,穩定德法關係。如果在當時,德皇採納了這幾位大臣的建議,法國肯定不會在七年之後挑釁德意志第二帝國,甚至有可能與德意志第二帝國合作,共同主宰歐洲,抗衡離岸的英美兩國。可惜的是,威廉二世不但沒有把大臣的話聽進去,反而要求所有人不得再提與法國有關的問題。
此外,德俄關係惡化,在很大程度上也與威廉二世有關。
別忘了,當初八國干俄,就是德意志第二帝國發動的,而且起到推動作用的,正是擔任攝政王的威廉二世。
總而言之,馮承乾對威廉二世的評價並不高。
馮承乾也非常清楚,就算他回到德意志第二帝國,也不可能與威廉二世合作無間,遲早會鬧翻。
「馮親王……」
「陛下」馮承乾長出口氣,說道「陛下身邊不缺人才,不管是魯登道夫、還是希佩爾。都是可用的將才。此外,我也聽說馬東斯親王非常擅長治國。
只要陛下合理使用這些人才,善於聽取與採納他們的意見與建議,我相信,像我這樣的人,在帝國根本就沒有多少用武之地。」
「這麼說,你決絕了我的邀請?」
馮承乾笑了笑,說道:「【中】國是帝國最可靠,也是最有價值的盟友,因此我留在【中】國也是在為帝國做貢獻。」
威廉二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馮承乾的意思。
馮承乾沒再多說什麼,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足夠明確了。
「既然你願意留在【中】國,我也不再強求。」威廉二世長出口氣,
又說道「但是我想你親口告訴我,如果帝國與俄國開戰,你們會不會在第一時間參戰,會不會為了帝國而與俄國作戰?」
德皇問得這麼直接,讓馮承乾非常為難。
要知道,是否與俄國開戰,可不是馮承乾一個人的決定。
「怎麼,你擔心我們無法擊敗俄國?」
「陛下,我並不擔心什麼。」馮承乾勉強笑了笑,說道「但是有一點,即【中】國的處境與帝國截然不同。別的不說,如果我們進攻俄國,美日肯定會趁機發難。特別是【日】本,肯定會借此機會向我們發動進攻。我們的基礎還不夠堅實,遠遠不能與帝國相比。帝國在兩線作戰中尚且難以支撐,如果我們被迫兩線作戰,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麼說,你是不想為了帝國向俄國開戰?」
「當然不是,只是時機得把握好。
「你的意思是…」
「陛下得明白,俄國是世界上幅員最遼闊的國家,即便我們同時攻打俄國,恐怕也要兩三年才能擊敗俄國。顯然,不管是虎視眈眈的美日、還是劍拔弩張的美英,都會趁此機會對付我們。相對而言,帝國的處境還稍微好一些。」
「是嗎?」
「如果能在攻打俄國之前擊敗法國,帝國就能消除後顧之憂,至少暫時不用擔心來自西方的威脅,可以放手對付俄國。以美英現在的狀況,在戰爭爆發後的兩到三年內,根本沒有能力登陸歐洲。」
威廉二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馮承乾的意思。
「可惜的是,我們的處境就沒有這麼有利了。不管怎麼樣,我們不可能在短期內、用幾場戰鬥擊敗【日】本。只要【日】本的威脅還沒消除,我們出兵攻打俄國,就將腹背受敵,也就得從一開始就兩線作戰。」
「你是說,在向俄國開戰之前,得責敗【日】本?」
馮承乾點了點頭,他還想補充一句,但是見到德皇已經不太高興,也就沒有說出來。
「在你看來,需要多久才能擊敗【日】本?」
「一年到再年,也許需要兩年多。「這麼久?」
「對日作戰,主戰場不在陸地上,而是在海洋上。以【中】國海軍現在的實力,能在兩年內擊敗【日】本已屬萬幸。」
顯然,馮承乾沒有說老實話。
在這種情況下,馮承乾也不能說老實話。
威廉二世思考了一陣,說道:「大戰會在一年、最多兩年之內爆發。我會盡可能的為你提供幫助,而我也希望你能做出保證。」
「什麼保證?」
「在擊敗【日】本之後向俄國宣戰,而且最好在一年之內擊敗【日】本。」
「這……」
「魯登道夫元帥已經擬定了戰爭計劃,並且安排好了執行者。與你開始提到的一樣,魯登道夫也認為應該首先擊敗法國,然後再向俄國開戰,避免兩線作戰。為此,我們會設法穩住俄國,為擊敗法國爭取時間。」
「魯登道夫認為需要多久才徑擊敗法國?」
「一年。」
馮承乾皺起眉頭,說道:「果真如此的話,我能向陛下保證,我們將在擊敗【日】本之後向俄國宣戰。」
「你能保證?」
馮承乾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那我們一言為定,帝國將在擊敗法國之後向俄國宣戰,而【中】國則在擊敗【日】本之後向俄國宣戰。」
「一言為定。」
這時候,德皇才端起茶杯,開始品嚐今年的新龍井。
馮承乾卻沒有心思喝茶,因為他知道,他向德皇做出的保證意義非凡,肯定會對【中】國與世界的歷史產生重大影響。
只是,馮承乾也別無選擇,德皇訪華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與【中】國達成攻守同盟。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中】國依然需要德意志第二帝國的支持,也就需要在對外政策上、甚至是在戰爭策略上遵從德意志第二帝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