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不用扶我，我能走。」葉楓搖了搖頭，身體顫抖地動了動，隨後發現自己的一雙手幾乎全部麻木了，不但如此，自己甚至往前一步都是異常困難。這次難得沒有和以前一樣突破極限以後就暈過去，原始森林的這段日子裡，葉楓知道有些時候暈過去後，便再也不會看到明天的太陽了。羅芳絕看著葉楓，只覺得這個男人很倔強，方才似乎一陣風吹過來就能把他吹倒。
即使在面對生命的最後關頭，他仍舊站著。一個人的成長，其實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葉楓吐出了口氣，身體稍稍好受了點，唯一覺得有些不舒服的是自己的身體此刻還很僵硬。
這次，已經把身體裡的全部能量都用得差不多了吧，若是再與那個刀客殺手拼下去，最後死亡的絕對會是自己。不過，也幸好自己走了狗屎運，到了最後關頭，那個刀客離開了。
勝了麼？看著地上狼藉的屍體，葉楓記得當初在戰勝整個狼群以後，環顧四周的狼屍，他沒有任何的嘔吐感，唯有一種解脫，確實，那是一種成長一般的解脫。當他活下來的時候，他便知道從此以後，狼群對自己已經沒有威脅了。
生死之中的成長，才是最為快捷的，這便是捷徑，不過，這也是懸崖，稍微一不注意的話，恐怕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葉楓了。
「呼！「葉楓吐出了一口氣，雙腳之中的血液已經崩裂開來，不過他仍舊向前踏出了一步。
羅芳絕發現自己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咳，咳……呵呵。」葉楓最終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慘白的臉上便如殭屍一般，讓人很難相信，遭遇如此大的重挫以後，他還能活著。
「當初你沒殺我，這次我也沒殺你。算是平了！」羅芳絕搖了搖頭，雖然強裝冷漠，不過言語之中。卻實在沒有任何的冷然之意。葉楓的堅強她歷歷在目，在她的腦海裡雕下了一個很難忘記的事實。
「呵呵，咳，咳。咳……」葉楓咳嗽了三聲，再次笑了笑，隨後轉過身體，看起來異常的單薄，一步步。拖著一片血液，踉蹌地朝著前方走著，他隨時都可能倒下，不過這一步步走來，竟有十多米卻根本便未倒下。羅芳絕不知道什麼東西支撐著葉楓即使如此也這般努力朝著前方走……
難道是為了劉曉詩？這個念頭羅芳絕一閃而逝，隨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竟有些羨慕劉曉詩能夠擁有這麼好的男人了。
當走進出口的時候，葉楓發現黑暗之中燈忽然亮了起來。一股清香竟撲鼻而來。葉楓抬起頭。隨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甚至可以說是日思夜想的容貌，劉曉詩的眼裡全部都是淚水，上前一步想扶著葉楓，卻未曾想葉楓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渾身再次一顫。
「別……別碰。我，咳。咳，咳……」彷彿劉曉詩的手帶著某種毒素。一碰就會讓葉楓消散成為灰塵一般。
「你……我只想扶著你，下去……我，我全部都知道了，你……受苦了……」受苦了三個字，劉曉詩覺得自己幾乎是發自靈魂之中喊出來的。她知道葉楓消失的這些日子裡，受到的苦幾乎是生死性的……
柳雲婷站在劉曉詩的後面，默默地看著渾身都帶著血液的葉楓，以她的醫術她自然很容易看得出來葉楓在絕境之中爆發了，而且身上的傷口，起碼三十多處！雖然有幾處的血液已經不再流動了，但是剩下的，卻是出不如補。
「別碰我……我很髒……」到了這種時候，即使死都不怕的葉楓竟然有些害怕，他看了看自己渾身的血液，然後再看了看劉曉詩鼓鼓的肚子。下一刻，他覺得自己真是骯髒無比。他曾經聽說嬰兒是這個世界上最聖潔的東西，縱然葉楓從來都不迷信，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葉楓停住了。
「不髒……你…你一點都不髒，讓我扶你，和當初一樣，讓我扶你好麼？」止不住的眼淚，劉曉詩梨花帶雨，感動，心痛，難受，哀怨，甚至帶著幾許悔恨。她已經知道葉楓的歷史已經完全改變了，先前的那個葉楓雖然過得並不怎麼好，但是不會如此血淋漓，而此刻……她知道葉楓去了哪裡，唐龍並沒有隱瞞她。原始森林那個一聽便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方，葉楓竟然敢一個人前去。
這需要多大的決心，和多大的勇氣？他一直在保護自己，一直在暗處默默地保護自己。
「別，別碰，碰我……我……咳，咳咳！」
「好了，你也別碰他了，有我在，他想死都死不了！」柳雲婷雖然冷著臉，不過看到葉楓如此樣子，也不免有些動容了。當劉曉詩從唐龍口中套出葉楓在樓上的時候，柳雲婷便知道劉曉詩或許會上樓去，即使之前對劉曉詩多麼沒感，但畢竟她是柳雲婷的病人……
醫生對病人，便是一種抹不去的關係。
柳雲婷謊稱劉曉詩已經睡了，在醫院裡的秘密通道把劉曉詩帶到了這裡，剛到下面一層樓的時候，他們通過衛星監視器看到了樓上的那一場慘烈的戰鬥，劉曉詩幾次欲上樓，都被柳雲婷給按住了。
劉曉詩知道即使自己上去，恐怕增添了葉楓的擔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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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強者，殺了殺手組織前十的幾個人，沒想到短暫的幾個月時間，他的成長已經超乎了我的預料了。」面對著柳雲婷，羅芳絕歎了口氣，兩人其實是老熟人的。從小便認識，只是後來因為一些情況而分離了而已。
「不得不承認，他的成長確實有些恐怖，若是幾年後不死的話，恐怕我們這裡沒人是他的對手了。」葉楓所經歷的生死，如同柳雲婷當初想得一樣，全身的細胞正在生死之間不斷地進化，人類到底能夠進化到何等的程度？柳雲婷不知道，她發現自己連想像都想不出來。
「這個人你打算怎麼辦？」羅芳絕點燃一根煙，閉上眼睛，感受煙進入咽喉的那種快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她的人生再也少不了煙了，她已經上癮了。
「尼古丁對肺不好，我已經能夠預感你怎麼死了。」
「怎麼死？」
「得肺癌而死。」柳雲婷說得很肯定，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肺癌？呵呵，不過也沒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早晚都會死的，只是死亡方式不同而已，生癌死，或許是一種幸福呢？」
「幸福？」
「不是死於非命，至少身體健全，難道不是幸福麼？」羅芳絕笑了笑「好了，說正事，你打算怎麼處理他？他身上的傷口，恐怕即使是你也需要費很大的精力了。」
「你認為他會死？」
「流了這麼多血，而且身體機能已經成為這樣的人，沒有你的幫助，難道還能活下去？」
「我覺得世界上其實是有奇跡的，或許他就是奇跡也說不準。」柳雲婷並沒有因為羅芳絕的話而沾沾自喜，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她本就是一個清冷的人，甚至披上白紗的話，恐怕便是神話中的仙子吧。
「奇跡？」羅芳絕不可置否「那麼期待你的奇跡吧，好了，再見。」羅芳絕掐滅煙蒂讓然後轉過朝著走廊處走去。
「去哪裡？」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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