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豪嘴角浮現出淡淡的冷笑,譏諷的說道:「原來如此,你們真是傻的可愛啊!真是一群可愛的傻瓜蛋啊!」
被人當面罵做傻瓜蛋,特別是在前面加上意味深長的「可愛」兩個字,貝裡恩自然不舒服了,卻又不好發作。他還不想將自己的小「展翅的水印」命丟在這裡,只能是有點慍恕的說道:「你才是傻瓜蛋!」
張天豪一本正經的說道:「背著金子去搶銀子,這不是傻蛋嗎?」
貝裡恩勃然大怒,轉身離開。對於談判,其實無論是韃靼人,又或者是白衣軍,都知道不可能達成什麼結果。因為,雙方都沒有任何的誠意。韃靼人是希望通過談判爭取時間,讓林丹汗的援軍到來。白衣軍方面,也是希望通過談判爭取時間,等待大炮的到來。
張天豪忽然說道:「貝裡恩」五萬匹戰馬,三百萬兩白銀如訶?」
貝裡恩急忙回頭,皺眉說道:「我們不需要戰馬猾張天豪含笑說道:「我們需要啊!」
貝裡恩一愣,沒有明白張天豪的意思。
張天豪笑瞇瞇的說道:「大人已經說了,他和莫日根也算是老朋友了。這次能夠在戰場上再次相見,他覺得很高興。貴軍如果想要順利的撤走,他就象徵xing的收取一點過路費就好了。」
貝裡恩明白自己被耍了,恕聲說道:「你不如去死!」
張天豪無所謂的說道:「還請貴軍考慮清楚啊!如果沒有這筆過路費的話,貴軍回到沙漠以北,損失的就不是這麼一點了。這幾天我們的騎兵和你們的騎兵較量,好像吃虧的是你們啊!到時候,你們在前面跑,我們在後面追,甚怕貴軍會很難受吧!」
他雖然在軍事謀略上沒有什麼才華……」跟在徐興夏的身邊久了,耳濡目染,倒也學到了不少。威脅別人的時候,也像模像樣了。這些天,白衣軍屬下的鷲騎軍散兵,一直在和韃靼人糾纏,從早到晚,幾乎沒有間斷的。一天下來,鷲騎軍的損失,大概在二三十人左右。而韃靼騎兵的損失,則在一百人以上。這樣的傷亡比例,白衣軍當然做得過。但是韃靼人那邊,就未必了。
「你猾果然,貝裡恩放言又止。
這又是一個該死的痛腳,又被張天豪給戳中了。
坦白說,在南下之前,沒有任何的韃靼人會想到,他們的騎兵,在單挑的時候,居然會輸給敵人。長期以來,meng「展翅的水印」古人的騎射,都是天下無敵的。韃靼人也繼承了這一點。在以前的戰鬥中,韃靼人的騎兵都是依靠高明的騎射功夫……」消滅對手的。可是,這樣的戰術,在白衣軍的面前,卻完全施展不開,甚至是吃了大虧。
白衣軍騎兵的可惡,就可悲在他們的火槍,射程太遠,威力太大。韃靼騎兵的騎射極限,大概是三十丈左右。超出這個範圍,準頭和威力,都要大打折扣了。可是,白衣軍騎兵的火槍,經常在六十丈開外,就毫不猶豫的開火了。射程足足是韃靼人的兩倍。
這樣的差距,幾乎沒有彌補的可能。哪怕是韃靼人再聰明,再勇敢,都尢法逾越兩者之間的差距。在大部分的戰鬥巾,韃靼人都只有被戲耍的份。由於雙方的武器差距過於明顯,韃靼人要消滅一個白衣軍騎兵,本身幾乎要付出三四倍以上的代價。
張天豪漫不經意的說道:「大人說了,老朋友想要在甘肅鎮常駐,也是可以的。他每天都會派人去問候老朋友的。」
貝裡恩恢復冷靜,沉聲說道:「難道我們還怕了你們不成?」
張天豪含笑說道:「當然不怕啦!我們是老朋友嘛!我們家大人說了,現在他還沒有準備好,暫時不能接待貴上。古浪城這個地方,也不適合大「展翅的水印」規模的野戰,稍微多一點的兵力,都擺不開。最好是等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大家再找一個空曠點的地方,好好的較量一番。大人覺得,甘州城的附近不錯,他有意思和貴上會獵甘州城,共聚情義。不知道貴上覺得如何呢?」
貝裡恩只想說,你們都去死!還明年春暖花開!如果韃靼人真的等到明年春暖花開,早就完蛋了。還會獵甘州城!***的是在故意消遣我們嗎?你以為我們都是蠢材嗎?會真的在甘肅鎮等到明年春暖花開?見機不妙,老子早就撇了!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貝裡恩就算是覺得再憋屈,都沒有辦法生氣。沒別的,現在韃靼人的命運,就掌握在白衣軍的手裡。
看到貝裡恩沒有反應,張天豪繼續說道:「如果貴上不希望在甘州城會獵,那就再等三五年,大人和貴上會獵漠北。我們家大人說了,他和貴上,絕對是不見不散的。甘州城無法會獵,那就會獵漠北。漠北無法會獵,那就會獵蔥嶺以西。你看如何?」
貝裡恩內心咯登一聲,感覺到有點不妙。
張天豪這麼說,徐興夏是準備和莫日根不死不休了?還想一路追殺莫日根?遇到這麼一個變態的對手,真是麻煩。不過,他又很快放下心來。徐興夏雖然變態,莫日根也不是普通人。就算徐興夏有這樣的想法,也無法實現。會獵漠北,你以為是誰都能做到的?當初的明軍,都沒有一路追到漠北呢?難道白衣軍騎兵可以?絕對不相信!
張天豪微笑著說道:「我們家大人還說了,過兩天,我們從李憋檜手上繳獲的大炮,也要運到古浪城來了。如果貴上有興趣的話,就來見識見識這些大炮的厲害吧!看在大家都是老朋友的份上,我們一定會熱情接待的。你不要說,貴上沒有膽子,不敢出現哦!」
貝裡恩的內心,又是咯登一下。他不知道張天豪是在恐嚇自己,還是在真的告訴自己事實。想來應該是事實多一點。因為,李想檜手裡的大炮,的確是落在了白衣軍的手裡。說起來,那個該死的李懲檜,真是一個廢物,一點事情都辦不成。本來是叫他運輸大炮到前線去攻擊寧夏鎮的,結果,最後可好,都全部送給白衣軍了例過來攻打甘肅鎮。這真兒……不過,聯想到巴赫錄的下場,似乎又沒有責怪李憋檜的理由。連巴赫錄都**掉了,他李想檜算老幾啊?他能比巴赫錄還厲害?
看到貝裡恩的臉seyīn睛不定,張天豪的內心,就像是喝了蜂mi一樣甜。他真想仰天長嘯,發洩自己內心的喜悅。他敢肯定,自己絕對是土木堡事變以來第一個敢對韃靼人這麼囂張的漢人文人。對於自己的嬉笑怒罵貝裡恩都只有默默承受的份。就算是內閣首輔方從哲又或者是萬曆皇帝,都做不到這一點。
這一切,都是因為徐興夏,因為白衣軍。正是因為有強大的實力,他才有資格盡情的嘲笑貝裡恩,嘲笑韃靼人。白衣軍目前的戰鬥力,已經完全有資格和韃靼人平起平坐,甚至是略勝一籌。如果是換了其他的部隊換了其他的人,這樣嘲笑韃靼人的話,韃靼人的屠刀早就舉起來了。爽啊,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爽!
貝裡恩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深沉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辭了。」
張天豪含笑說道:「不送。」
貝裡恩離開以後,徐興夏從後面出來。張天豪隨口說道:「大人,這些韃靼人,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真是的。」
徐興夏隨意的點點頭,算是回應。對於談判,徐興夏根本沒有什麼期待,聽過就算了。他現在關心的,乃是白衣軍的後續作戰力量。他需要根據實際的情況,做出一些調整和安排。和莫日根的戰鬥,只怕是曠日持久的,最少要堅持到冬天以前。
從目前的實際情況來看,白衣軍主動的發起進攻,將莫日根打退,是有點難度的。莫日根的部隊很擅長野戰,在野外的戰鬥力,比林丹汗的鐵槊騎兵還要強。如果白衣軍和莫日根硬拚的話,損失可能會比較大。這種損失,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利用時間上的優勢,迫使莫日根撤退,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代價也會很小。
日月銑其實不是很適合馬背上的戰鬥,更多的時候,是適合步兵使用。當然,騎馬的步兵也算是步兵。目前的白衣軍,除了雕騎軍、鷹騎軍、鷲騎軍等三支部隊之外,其他部隊,嚴格來說,都是騎馬的步兵,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騎兵。遇到大戰的時候,他們還是需要平馬列隊,進行火槍齊射的。
莫日根的部隊則不然。他的部隊,是純粹的騎兵,是完全可以在馬背上施展功夫的。無論是肉搏又或者是騎射,都能夠在馬背上完成,而且還有持續作戰的能力。他們可以連續射箭,又或者是連續揮砍。這一點,要比白衣軍強。白衣軍的火槍,是無法在馬背上重新裝填的,必須下馬才行。因此,暫時來說,在野外的空曠原野上,純騎兵硬碰硬,莫日根還是可以占一些便宜的。當然,最終的結果,肯定也是傷痕纍纍的。畢竟,線膛槍的威力是不容小覷的。
白衣軍現在最需要的,其實就是時間。生產武器裝備需要時間,發展生產需要時間,訓練新兵需要時間。就拿最重要的武器裝備火槍來說,每個月的產量,就超過三千支。現在是九月底,只要能夠堅持到明年,匠作坊又能生產出近萬支的火槍。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數字,意味著部隊又可以增加近萬人。
「欺人太甚!」莫日根怒氣沖沖的罵道。
貝裡恩的報告,讓所有的韃靼人高層,都感覺很是憤恕。在憤怒之外,又感覺到有些無奈。如果是別人這麼對韃靼人說話,韃靼人二話不說,立刻就轉身滅了他。可是,面對白衣軍的強勢,韃靼人卻只有繼續憋屈的忍耐。韃靼人當然不願意忍耐。可是,除了忍耐,他們還能怎麼辦呢?繼續進攻?撤退?
繼續進攻的話,就要一頭撞在古浪城的城牆上,撞在白衣軍的凶狠火力上。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個勇士的xing命,才能將古浪城拿下來,誰也不好說。說不定,全軍打光,都無法將古浪城拿下來。如果是選擇撤退的話,撤退到哪裡?撤退回去以後,又怎麼辦?一串串的問題,都好像是沉甸甸的石頭,壓在每個韃靼人高層的xiōng口,讓他們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彷彿快要窒息了。
「你沒有透lu林丹汗要襲擊他的後背嗎?」有人悄悄的問道。
「我透lu了啊!但是,他們根本不相信。嗯,感覺上,他們是相信了,卻沒有放在心上。他們在白虎澤打敗了林丹汗,對林丹汗沒有怎麼放在心上。」貝裡恩元奈的說道。
川周圍的韃靼人高層,集體無語了。如果連這個消息,都尢法讓白衣軍撤退一點兵力的話,那韃靼人就真的是麻煩了被堵在甘肅鎮這個鬼地方……」時間越長,形勢越是不利啊。於是,他們的目光,都下意識的集中到了莫日根的身上。
莫日根的確有點進退兩難了。其實,道路是有的,他卻無法做出選擇。拚命進攻拿下古浪城,是一條出路。問題是,如果代價付出了,最後的結果卻不如人意,那就完蛋了。特別是那個血腥的晚上,搬運武器的部隊,一下子損失了這麼多人,在很大的程度上刺jī了莫日根。如果這樣的屠殺,再來幾次的話,韃靼人就要全軍覆沒了。
作為韃靼人的箭神,莫日根感覺到很悲哀。他越來越意識到,在這個時代的戰鬥中,弓箭將會慢慢的退出戰場。火槍和大炮,才是以後的戰場的主角。而作為遊牧民族的韃靼人,在這方面,恰好是最最最薄弱的,根本沒有逾越的可能。
可是,韃靼人如果不依靠騎射,還能依靠什麼?莫日根覺得,自已的眼前,一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