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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不就是我嗎?」徐興夏穩穩當當的端坐在馬背上,睥睨對方,懶洋洋的說道。幾個月以前,帶著三百戰兵的烏大頭,或許還有機會在他的面前囂張,但是硯在,對方是絕對沒有機會了。就算沒有白衣軍在身邊,烏大頭都一樣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有點令人意外的是,面對徐興夏的咄咄逼人的不善來意,烏大頭竟然沒有太大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他的面皮厚,還是他心不在焉。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回應,彷彿沒有聽見。徐興夏想要繼續嘲諷對方幾句,卻發現對方根本不理會自己,自顧自的轉身去了。
「難道說,寧夏鎮真的要變天了?」徐興夏悄悄的自言自語。
能夠讓烏大頭心不在焉的,當然是三邊總督的到來口他本來就是李國臻的心腹,有總兵官大人的關照,即使是巡撫大人,也無輕易的處置他。但是,黃克纘就不同了。三邊總督大人的權力,絕對不是蓋的。就算要裁撤李懋檜和李國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除非烏大頭也有造反的心思,否則,絕對不可能。情平和。
烏大頭既然不理會自己,徐興夏當然也不會理會對方。他策馬慢慢的來到干戶宅的外面。結果,正好看到另外一個百戶叫做羅定遠的,正在那裡無聊的發呆呢。羅定遠原來也是威鎮堡的百戶,徐興夏是認識他的,後來,徐興夏崛起,他們就都自動自覺的撤走了。現在的威鎮堡,就是徐興夏一個人的天下。
羅定遠這個人,說不上特別好,也說不上特別壞,就是挺木頭的一個人口在威鎮堡的時候,他就是不怎麼管事的,每天就是忙著自己家裡的一畝三分地。堡裡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不參與。如果不是這樣,王守祿也不會那麼囂張,獨攬大權。
當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是有好處的。干戶所無論有什麼風波,都吹襲不到他。軍戶都是世襲的,只有皇帝才能權力取消世襲口換言之,只要他羅定遠沒有觸怒皇帝,這個百戶的職務,就可以世世代代的傳下去,直到羅家的男丁死絕為止。
徐興夏策馬來到羅定遠的身邊,隨口說道:「老羅,什麼情況?」
羅定遠歎了。氣,搖頭說道:「不知道呢,看氣色不太對。」
徐興夏皺眉說道:「咱們這些蝦兵蟹將,擔心什麼?」
羅定遠說道:「說是這麼說,誰知道呢?」
徐興夏忍不住悄悄的點點頭口三邊總督的來頭,果真不是蓋的。連羅定遠這樣的老實人,都被深深的震懾到了。單單是三邊總督的權力震懾,就可以讓衛所軍的百戶這個層級,都深感不安,可想而知,干戶、衛指揮使這些層級承受的壓力,到底有多麼的巨大。權力,果然是個令人瘋狂的東西啊!
說話間,其他的幾個百戶,也都來到了。這幾個百戶,也都是平虜城內比較活躍的。他們當然知道徐興夏是什麼人,見了面,都是勉強一笑,沒有打招呼。沒辦,他們都要在彭峰和張秋慶的手下討生活,明知道兩位老大和徐興夏的關係不好,他們還去拍徐興夏的馬屁,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千戶大人和勇千戶大人,沒有本事對付徐興夏,要對付他們幾個,卻是很容易的。
「干戶大人請各位進去!」
片刻之後,從千戶宅的裡面,陳海走出來,向眾人招呼說道。
這傢伙,最近地位倒是提升了,成了專門替彭峰跑腿的專職鎮撫。
如果有百戶的職位空缺,估計候補的肯定就是他了。在王守祿死了以後,陳海的確是緊緊的投靠到了彭峰那邊口但是,對於徐興夏的顧忌,陳海卻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王守祿是怎麼死的,他記得最清楚不過了。現在,王守祿都還沒有被翻案呢!他甚至不敢多看徐興夏幾眼,就急急忙忙的將各個百戶都請進去了。
陳海既然故意避開他,徐興夏也不會主動的刺激對方,沒有那個必要。他跟在其他百戶的後面,施施然的走了進去。千戶宅的裡面,庭院很大,房屋也很多,相比自己在威鎮堡的住宅,又要勝出不少了。干戶畢竟是千戶,是干戶所的一把手。副干戶畢竟是昏干戶,無論有多大的本事,都只能算是二把手。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區別,根本就是天與地的差別心做官還是要做一把手!
在寧夏鎮這個地方,地皮不值錢,只要你喜歡,宅子修建多大都可以。以前,在韃子尚未猖獗的時候,在風景秀麗的賀蘭山的山腳,有大量的莊園式牧場,景色如畫,美麗富饒,都是屬於寧夏鎮各位權貴的口後來,連京城的權貴都被吸引來了。寧夏鎮唯一的一座行宮,玉泉宮,就修建在賀蘭山的南面山簏。
只可惜,後來韃子逐漸肆虐,不斷的深入寧夏鎮洗掠,寧夏鎮的明軍無抵抗,被迫不斷的收縮防線,這些美麗富饒的莊園式的牧場,也就漸漸的荒廢了。到後來,連玉泉宮都被荒廢了。玉泉宮附近的玉泉營,原本就是五軍營駐紮,專門保護玉泉宮的。後來,五軍營撤走,玉泉營才劃給了衛所軍使用。
「參見千戶大人!」
「參見兩位昏千戶大人!」
百戶們來到裡面的議事堂,齊齊行禮。
議事堂的裡面,千戶彭峰正襟危坐,一臉的嚴肅。在他的左手邊,是昏千戶張秋慶。在他的右手邊,則是另外一個副干戶,叫做譚其隆的口這兩個副千戶,原本一個是管軍事的,一個是管屯田的,後來衛所軍式微,都全郜變成管屯田的了。
千戶彭峰、昏千戶張秋慶的臉色,顯然都不是很好口他們的臉色,顯得相當的暗淡,完全是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樣子,看來被三邊總督的到來,震懾得不輕。對於徐興夏的到來,兩人居然難得的沒有皺眉頭,還略略點點頭,以示歡迎心
倒是譚其隆沒有什麼感定,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依仗門他和張秋慶的關係,相當的不好口張秋慶臉色不好,他當然高興了。不過,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是可以看得出,譚其隆也是有一點憂色的口這次寧夏鎮要起風,風向哪裡吹,會吹掉那些人的官帽子,誰也不好說。他譚其隆就算有一定的關係,也未必就一定可以獨善其身v
在軍戶們的眼裡,干戶、副干戶都是遙不可及的大人物。衛指揮使更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口但是,在三邊總督的眼裡,千戶、昏干戶還不如腳底泥啊!衛指揮使在他的眼裡,估計也就是小兵小卒,隨便吹口氣,就吹沒有了。能夠做到三邊總督的人,下一步,基本上就是入閣拜相了,誰會將一個三品的武官放在眼內?
「都注意,開始點名了。」張秋慶站起來,拉長雞公嗓子的說道。所謂的點名,其實是為了炫耀作為昏千戶大人的威嚴罷了。平虜守禦干戶所原來就是十個百戶,徐興夏被提拔為百戶以後,百戶的數量,增加到十一個U後來,王守祿死了,數量又恢復為十個口現在,十個百戶,都在議事堂裡面,一個個熟口熟面的,還需要什麼點名?可是,如果不點名,張秋慶又怎麼有顯擺的機會?
徐興夏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絲絲諷刺的笑容。他想起了讀大學的時候,師兄師姐們的經典名言,沒有本事的老師,才會整天點名口有本事的老師,都是孤芳自賞的,你愛來不來,他才懶得管你。想要真的學到一點有用的東西,就要去上那些不點名的老師的課,盡量的鑽研透徹,變成自己的學識。至於那些點名的老師,自己看著辦就行了,六十分萬歲。
張秋慶的目光,忽然看到徐興夏,發現他嘴角邊的冷笑,急忙將目光挪開。他內心有鬼,根本不敢和徐興夏正面對視口徐興夏冷冷的盯著張秋慶,一點都沒有挪開目光的意思。
張秋慶感覺如坐針氈一樣,只好努力裝作沒有看到口只不過,在點名的時候,他的語調,還是出現了輕微的變化口他的心已經亂了。
「羅定遠、胡萬家、金大富、張忠恆。」張秋慶一個一個的念著百戶們的名宇。以前,他在點名的時候,總是雙目炯炯有神,盯著眼前的每個人,好像要將他們的肉都吃掉口彷彿不這樣做,別人就不會感覺到,他是副千戶,是他們的頂頭上司c但是今天,他卻是目光游移,好像是中了邪一樣,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到……」被念到名宇的百戶們,都有氣無力的回答口在回答的時候,他們還勉強可以抬起頭來,平視前方口但是,在回答過後,又立刻將腦袋耷拉下去了。沒勁啊!這次到寧夏城去,白癡都知道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凸一不小心,說不定連帽子都保不住。這樣的情況下,大家的興趣,當然不高心如果是慶會,那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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