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倫貝爾大草原。
冰雪消融,萬物復甦,夏ri臨近,廣袤的草原再次恢復勃勃生機,黃羊、野馬縱橫馳騁,狼群、獵狐肆意遊走,在這片屬於它們的國度裡zi you的生存,演繹著自然的法則、生存的法則。
曾經的大草原深處,有過一座小鎮、有過一片碎石區、有過一個地下鬥場;曾經的呼倫貝爾廣受世界矚目,為眾多梟雄、富商、貴族所關注,為此,他們一擲千金,為此,他們豪情滿懷;為此,他們癡戀沉淪。
曾經的這裡有過一個名詞,它叫死亡格鬥;曾經的這裡有過一段傳說,它叫格鬥神話;曾經的這裡轟動一時,引發一股格鬥狂chao;曾經的這裡血流成河,它被一場災難吞噬掩埋。
如今的這裡……廣袤無邊,青草無際,是生靈的天堂,是青se的海洋。曾經的曾經,都因當初的那場屠戮變作塵埃,都因一場大雪回歸沉寂。
所有的所有,都隨世事變遷化作『歷史』,逐漸在世人的記憶裡淡化……消失……
『混亂小鎮』
醜陋和罪惡都已埋葬,繁華和喧鬧已成歷史,再也沒有女郎在街道拉客、再也沒有吉普風馳過境、再也沒有賭徒酒客肆意鬥毆、再也沒有惡徒逞兇作亂,一場屠殺過後,這裡陷入從未有過的平靜。
變成了如今的荒蕪、破敗和蕭條。
小鎮的邊角區域,有個倒塌的房屋,雜草遍佈、凌亂荒涼,曾經的這裡是無數呼倫貝爾格鬥者眼中的聖地,曾經的這裡住著一個男子,他叫……狄成!
今天正午,呼倫貝爾迎來了半年以來唯一的客人,荒蕪的小鎮迎來了沉寂以來的第一個旅人。
房屋前面的土牆上,一個黑衣男子負手而立,身形修長、氣質脫俗,背對著荒蕪小鎮,面朝著破敗房屋,沉靜無聲,靜默無語。
黑se長衫、黑se長髮,在微風中輕輕晃動著。
面白膚淨,似白玉、又似蒼白;雙唇鮮紅,似紅潤,又似血紅。
俊美的臉部線條順滑而剛毅,猶如女人般俊美,又有男人般的冷毅。瞳孔一片漆黑,沒有絲毫的眼白,睫毛濃密漆黑,猶如黑se眼圈般把深陷眼窩的雙眼襯托的極為邪意!
像狐狸眼,又似烏鴉瞳!
俊俏、邪美!如此面容對於任何女人都擁有致命般的誘惑,任何男人都有幾分嫉妒。
氣質冷漠、出塵、沉寂,像是灘萬年無波的死水,給任何敵人都帶來種莫名的危險、濃濃的威壓。
他就是……習羽皇!!!
天之八門的掌控者,天門第一門神,赤鄉死監守墳人……習羽皇!!
不知不覺中,十五個月的歷練已經完成,十五個月的掙扎已經結束,十五個月的頓悟已經終止。他……習羽皇……完成了蛻變。
十五個月前,密宗佛門敞開山門,迎接這位邪意男子。十五個月後,密宗佛門再次敞開山門,恭送這位新的殺神。或許苦過、或許累過、或許垂死掙扎過,又或許生死徘徊過,但在大門敞開的那一刻,期間的事情已經化作塵埃,期間的磨難已經成為記憶,沒有人再會提及,沒有人再會觸碰。
世人只需知道,他習羽皇活了下來,活著走出了老活佛親自佈置的歷練地獄,活著走出了密宗佛門緊閉的大門,活著完成了這場質的蛻變。
對於天門而言,他的回歸、他的出現,絕對是場海嘯般的衝擊;對於黑榜,他的蛻變、他的登頂,絕對是地震般的轟動。
當年陳尊的登頂皇級並未引起類似狄成那般的轟動,也並未引起多少人的認真關注,以至於他背離故土、遠戰非洲,為了一個『名副其實』血戰奮鬥苦苦掙扎。當年的狄成在成皇之後,也是為了證明自己而連番掀起黑榜風暴,以至於遠渡曰本展開屠戮。
先後兩位成皇之人,都曾為名譽而戰。
但是習羽皇不同,『赤鄉之主』、『第一守墳人』、『第一門神』、『八門之主』、『狄成左膀右臂』、『邪眸烏鴉』等等各式各樣的華麗稱號早已掛在了他的頭頂,編織成了不輸於狄成太多的華美皇冠!
人們在關注狄成不斷耀眼的光芒,無形之中也在凝視著他身邊這位低調卻危險的男人——習羽皇。
以至於黑榜方鳳雲揭幕後,太多太多的人在注意著他,太多太多的人在調查著他。
縱觀天門大局,習羽皇的威名並不弱於狄成多少;縱觀黑榜上下,習羽皇的名號甚至超過了所有准級皇者,儘管……他只是位居第五……
然而,關注歸關注,卻絕對沒有一個人期望他能再進一步,期望他再次創造奇跡,期望他給黑榜帶來新的衝擊。
但是,他做到了!!密宗佛門歷時十五個月的掙扎和蛻變,老活佛耗費十五個月的傾注和訓導,再次塑造了神話般的奇跡,他……習羽皇……做到了……
天門第一門神,習羽皇已經名副其實!完全可以想像,一旦消息公佈,一旦他展露威能,絕對引起各方勢力的強烈關注,雖不及當年的狄成,如今的狄成,但必定遠超之前的陳尊,至少……他不需要過分的為自己的『皇位』拚搏,不需要苦苦的證明自己。
追尋著狄成的軌跡,習羽皇的『皇』之名應該很快會得到眾人的認可。只是究竟能帶來多大的影響,究竟能排名第幾,究竟能引起各方皇者的多少重視,就得看他自己的努力,後期的成長。
然而……
有些意外的是,習羽皇離開密宗之後沒有返回天門,沒有前往外蒙,更沒有通知任何人,隻身來到了呼倫貝爾大草原,來到了狄成曾經歷練五年之久的『罪惡小鎮』。
久久的靜默、久久的凝視,邪意的瞳眸不帶任何的情感,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又在看著什麼。
「習羽皇,功已成,名已就,黑榜十二皇者皆以歸位。黑榜大局早已揭幕,各方皇者已然遊走世界,『人皇』的威名正在蔓延整個地下世界。
你的路,該怎麼選?你的心,該投向哪?你的命……該如何……掙扎……」
習羽皇腦海深處,久久迴盪著老活佛在雪山之巔的詢問,久久迴盪的是老活佛問話之後離去的背影,久久迴盪的是老活佛的那份冷漠、那份威勢。
老活佛沒有等待習羽皇的回答,沒有做出任何的指示,更沒有做出絲毫的強迫和阻攔。
徒步下山,再也沒有出現。
木門敞開,放任離去。
「如何……掙扎……」習羽皇大致明白看不透的是老活佛最後所用的這個詞的意思,更看不透那份冷漠背後的意義。
仔細的回想,仔細的思考,十五個月的生死歷練中,老活佛雖然時常出現,卻從未真正用眼睛看過自己,為什麼??
路,怎麼選;心,投向哪;命,如何掙扎。
習羽皇緩緩閉上眼簾,遮蔽那抹邪魅妖異的眼眸,遮蔽其中的迷茫,遮蔽那份掙扎和猶豫。
曾經,心向天門;曾經,誓死追隨;曾經,感動情意。
為何……在蛻變的那一刻……在成皇的那一刻……在實力暴漲的那一刻……心境敞開的那一刻……在審視自我的那一刻……
卻在內心深處找到了消失已久的東西,找到了本不應該擁有的東西,一個讓靈魂悸動,又讓心為之迷茫的幻念。
叛?多麼可怕的詞語,多麼炙熱的情感。
命……如何掙扎……
習羽皇久久沉默,腦海深處久久迴盪的是這句莫名的詢問。
「老活佛,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為什麼不直視我的眼睛,是害怕看到我的內心,還是不敢猜測我的未來。
掙扎……掙扎……是我在掙扎,還是你在掙扎。是我在猶豫,還是你在猶豫。
為什麼……臨行之前的淡淡一瞥,我從你的眼底看到了……殺意……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