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你留下,把後續工作處理好。**()通知喪屍他們,放出黑武部隊和近衛隊,集合隊伍,盡快追上我。」鬼王下令,與神王兩人對視眼,同時閃身,向山下急速狂奔。
「集合隊伍,我們走!!」薩德雷眾人攥緊兵器,即刻動身,同時向其他神侍們下達撤退命令。
山谷中,兩大戰隊在接到命令時立刻撤出戰場,按照薩德雷等人的引導,快速的追趕神王和鬼王腳步。
死神左手和戰神咆哮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周少華等人本來已經徹底絕望,準備臨死一擊,拉上幾個墊背的。可死神左手毫無徵兆的撤退,讓不明所以的他們反倒晃了下,起初還以為是敵人準備聚集起來,來場大的衝刺圍殺,直到死神左手和戰神咆哮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再也沒有出現。這才鬆開繃緊的神經,無力的癱軟下去,趴在滿是鮮血和屍體的地上,視線昏沉,再也不想動上分毫。
呆滯的看著滿地的屍體、身體因為疼痛和虛弱而無力的抽動著,耳邊彷彿迴盪著之前的哀嚎、怒吼,兄弟慘死的情景猶在腦海迴盪。
躁動的戰意慢慢平復,沸騰的熱血慢慢冷卻,世界靜了、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唯有酸澀和淒涼在心頭浮現,慢慢湧上雙眼,化成幾滴淚水,無聲滾落。
默默地祭奠死去的兄弟,那些用自己的身體替自己抵擋刀槍的兄弟們。
慘敗,史無前例的慘敗,近衛隊、黑武部隊自成立以來,最為淒慘的一次戰鬥。
首次讓他們領略到了來自「組織」的強橫和可怕。曾經以為戰神咆哮、死神左手,不過如此,可現在……
屍體、屍體、滿地的屍體。
忽然!沙琅心頭一顫,不由自主的竄了起來,可起身太猛,動作幅度太大,扯動身體傷口。臉se煞白,身體僵硬,目光圓瞪,好半晌才稍稍緩了口氣,急聲呼喝:「起來!都起來!!成哥呢??」
成哥?眾人一驚,除了實在撐不起身子的人之外,還能站起來的四十多兄弟艱難的爬起來。
「我好像看到楊靖和屠擎蒼他們往……」周少華望了望四周,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好一會,指著西北方向喝道:「他們都往那個方向跑了。」
「留下幾個人照顧。其他人,散開,往西北方向,無論如何,給我找到成哥!!」沙琅雙眸充血,嘶聲呼喝,顧不得身體撕裂般的疼痛,往西北方向瘋也似的衝了上去。
「你們幾個,留下,其餘人,走!!」童珉指了指近衛隊的三個兄弟,招呼著其他人立刻展開搜尋。
不管身體有多疼,不管有多麼疲憊,也不管會不會失血過多徹底倒下,瞪大了眼睛四處搜尋,腦海裡沒有起他多餘的想法,只有一個聲音迴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死?屍?
可誰也不知道,真要見到狄成的屍體,他們會不會就此垮掉,天門會不會就此垮掉。
不知不覺中,一股恐懼和冰涼在心頭浮現,四處搜尋的眼睛浮現幾分朦朧,身體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他們渴望發現狄成的身影,可又害怕……害怕見到沒有了氣息的狄成。
他們拚命的催動自己的雙腿,快一點,快一點,可不知是因為疼痛、疲憊,還是因為恐懼、擔憂,向前的步子越來越慢,越來越緩。
不少兄弟用力摀住自己的嘴,強忍自己不哭出聲,淚水卻不受控制的滾下來。他們讓自己堅強、要相信狄成,更不要像個女人般哭泣,可……可為什麼自己害怕了,為什麼淚水就是控制不住。
搜索的隊伍逐漸慢了下來,有的兄弟抱著頭慢慢跪了下去,死死咬住嘴唇無聲悲泣,他不敢再向前了,他不敢看到狄成慘死情景。
沙琅等人雖然依舊艱難向前移動,依舊在苦苦搜索,可心頭的yīn影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氣氛的壓抑讓他們近乎窒息。
離開這片林地,離開這片山谷,向著另外的山頭翻越,到最後,每個人的步子都如同灌鉛般沉重,每個人都用力摀住嘴巴,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淚水和鼻涕,每個人的身體都在輕輕地抽泣,每個人的心裡默默地祈禱、默默地哀求。
當天se逐漸開始暗淡下來,當眾人的心沉入冰谷,他們終於在山谷以外第三座大山的山腰上看到了戰鬥的痕跡、大量猩紅的鮮血。
在沙琅急切的呼喊中,散落搜索的兄弟們快速聚集上來。
「血?誰的血?」周少華瞳孔放大,聲音發顫,像是在問別人,又像是再問自己。
「他們在這戰鬥過,他們來過這裡。」沙琅哆哆嗦嗦、慌慌張張的望著四周。
「會不會在山頂?」張綽的目光順著淺淡的腳步痕跡,一直望到山頂。
「上去看看?」眾人定定的看著山頂,這一刻,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們竟然猶豫了。
良久,沙琅突然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過來:「走!!」
「走!!」眾人深吸口氣,強提口氣,快步向山頂衝去。
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一往無前」,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攀爬的腳步也帶著明顯的顫抖。
越往上爬、越接近山頂,那種緊張的感覺越是強烈。當最後接近山頂時,竟然「默契」的都閉上了眼,小心的來到山頂。
當山頂的冷鋒吹拂臉頰,當聞到空氣中的血腥氣味,眾人心頭狠狠抽搐,齊齊瞪開雙眼。
「成哥?」呆呆的看著躺在血泊中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向前幾步。
雖然鮮血淋漓,但身影依舊熟悉,雖然衣服破爛,但還是有之前的樣子,這是……成哥!!!
沙琅連滾帶爬的衝了上去,重重跪在血泊中的狄成,慢慢的伸出手,顫顫巍巍的向他的喉嚨摸去。
童珉、周少華等人的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眼睛死死盯住沙琅的手,一眨也不眨。佈滿血絲的眼中有害怕、有擔憂、有緊張,也有期待,重重複雜的情緒在其中聚集。
終於……
沙琅的手碰到了狄成的喉嚨,細微的跳動感清晰的傳出,一下……一下……一下……
沙琅呆了,目光呆呆的看著狄成,無力的癱在地上,片刻之後,忽然一把抱住狄成的身體,哇的聲哭了出來。
「啊!!!啊!!!」沙琅一會兒把頭埋在狄成懷裡,孩子般放聲大哭,一會兒仰頭望天,嘶聲咆哮,淚水滾滾而下,模樣近乎瘋癲,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童珉等人不知道情況,以為……以為……
砰!一個接一個癱坐在地上,神情呆滯,淚水奪眶而出,此時此刻,大腦一片空白,彷彿沒了半分意識。任憑山風吹拂臉頰,任憑沙琅的哭嚎在耳邊迴盪,如同一攤爛肉,呆滯無神。
直到……
「啊!!成哥活著!!還活著!!成哥還活著!!」沙琅用力抱著狄成的身體,又哭又笑,時而瘋癲呼吼。
啊?
活著?
童珉等人微微愣神,呆呆的看著jīng神失控、鼻涕淚水滾滾落下的沙琅,而後齊齊彈起身來,把手抹向狄成的喉嚨。
脈搏微弱的跳動電流般傳到手上。
「臥槽你祖宗!!」童珉突然怒吼,輪拳砸到沙琅臉上。
「活著?你TM哭個屁啊!」張綽等人齊齊怒吼,一陣拳腳雨點般落到沙琅身上。
可……
「哈哈!!活著!活著!!」沙琅死死抱住狄成的身體,放聲大笑,可淚水一刻也無法止住,那副樣子說是笑,可嘴角的抽搐明顯是在哭。彷彿最珍視的東西失而復得,情感的波動強烈的衝擊著他的承受底線。
這一刻,他真的是瘋了。
「活著!」一陣拳打腳踢後,童珉等人也一個個的跪了下去,抱住狄成和沙琅,放聲哭笑,放縱眼淚和鼻涕落下,這一刻,他們只想用歇斯底里的吼聲來宣洩心中的情感。
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只是當一干兄弟抱頭痛哭、放聲大笑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林地深處,一道鬼魅身影正靜靜的注視著他們,冰冷的笑容在嘴角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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