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0七章各懷心機
臨沂事變從一開始就吸引了國共雙方的目光。
華清池的晚上,燈火樓台,安詳寧靜,一手舉著一根蠟燭,一手拿著放大鏡,在地圖上仔細地審視。一滴滾燙的蠟汁滴下來,燙的手一哆嗦,蠟燭掉到了地上。恨恨地說:「蔣介石欺負人,蠟燭也敢欺負人!簡直是人倒霉了喝口涼水都塞牙!」
葉劍英從重慶返回西安後,因為參贊軍機,一直留在中央,協助指揮我軍在華北、中原、蘇皖、江南與日偽軍廝殺。
聽了的話,葉劍英也是恨恨地說道:「主席,張裡元這招又狠又準,正好打在我軍的七寸上。從眼前的態勢看,日軍已經從本土調回了一一四師團,從東北調回了第五師團。這樣一來,在魯西北有日軍近衛師團主力、第一一0師團、第四十一師團、第四十師團第三十七師團,加上三個獨立混成旅團和偽華北治安軍五個集團,日偽軍總兵力已經接近15萬人,在飛機掩護下,完全可以對我魯西、冀南實施重兵突擊。搞不好,冀南根據地、魯西根據地又可能淪為游擊區。膠濟路上,日軍集中了第五師團、第三十二師團、第三十六師團、近衛第一師團第二旅團、第二十七師團主力、騎兵第四旅團、兩個獨立混成旅團,加上濟南守備隊、青島守備隊、膠濟路守備隊和偽軍,滿編的話,也是十幾萬人的大軍,隨時可以重兵突擊我任何一塊根據地,掀起腥風血雨。隴海路上,日軍地一一四師團補充後返回防線,第九師團就騰出手來了,可以進行機動作戰了。除非遇上教導師主力,正常情況下,這一個師團就可以在魯南、魯東南縱橫馳騁了。而我軍,雖然取得了魯南戰役勝利,解放了大片國土,擴大了戰略縱深,主力分散,四處迎敵,犯了兵家大忌。一旦日軍重兵合圍某一根據地,我軍除了突圍別無選擇。」
葉劍英還要再說,打斷了他,恨恨地說:「不分兵怎麼辦?看看魯南,教導師主力追擊鬼子,就在後方扯後tuǐ,把臨沂佔了。要是教三旅、教四旅、教七旅、教八旅、和幾個警備旅不回防根據地,張景月、張天佐、劉景良和那麼多的保安旅長、游擊司令,還不把根據地的天翻了啊?」
葉劍英笑著說:「這一點主席多慮了,他們翻不了天,充其量也不過是和我軍搗亂。還是鞏固的根據地好,魯西、泰西、魯東南都不存在這問題,那裡的土頑早被打掃乾淨了。就算是小鬼子攻進去,我們也不怕,他們會寸步難行的。現在難辦的是,張裡元他們這個時候出手,讓我軍處於兩難境地,主力回救臨沂,很可能讓日軍窺到戰機,打我們一個冷不防。不回救臨沂,那裡又是魯南軍區司令部所在地,教五旅、新五旅經營魯南這麼長時間,機關、學校、彈藥和糧食儲備都在那裡,放棄不得啊!」
喃喃自語:「這就要考驗劉一民的膽略和智慧了!」
想了一會兒,問道:「教一旅的機械化部隊每小時行軍多少公里?」
葉劍英回答說:「30公里到40公里。」
掐指默算,一會兒功夫,抬起頭來,堅定地說:「告訴恩來,光是中央的抗議和以朱、彭名義發的抗議電報沒有用,一定要面見蔣介石,當面向他提出抗議。告訴劉、羅,現在要的是速度,要以雷霆萬鈞之勢壓向臨沂。只有迅速解決了臨沂事變,我軍才能騰出手來迎擊日軍的重兵掃dang。特別是要提醒劉一民,對於學忠部不能抱任何幻想,不要以為於學忠部是抗日軍隊就不會打八路軍,那是非常幼稚的!這一次一定要給那些企圖搞摩擦的人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什麼是搞摩擦者死!什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於學忠是在接到八路軍以劉、羅名義發來的電報,才知道張裡元部、吳化文部殺向了臨沂城,氣的手腳都是涼的。
於學忠找來了政治部主任周復,問他知道不知道張裡元、吳化文部襲占臨沂的事情。
周復雖然,但畢竟是青史留名的抗日英雄,倒也光明磊落。再說,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再不說實話也不行了。周復對於學忠的詢問直言相告,說是奉軍委會命令,由張裡元部、吳化文部進佔臨沂。不過不是襲占,是進佔。也就是張裡元部、吳化文部護送山東省政府、山東省保安司令部和平進駐魯南山區中心縣城臨沂。此事雷法章和寧春霖已經向八路軍通報,張裡元也發了就職通電。都是軍委會的命令,劉一民應該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應該配合張裡元、吳化文的行動。
於學忠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復,想看清楚周復是真傻呢還是精明過頭。結果,於學忠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因為周復無所畏懼,兩眼平視,迎向了於學忠的目光。
於學忠歎了口氣,語氣裡充滿了落寞:「周主任,你們背著我幹出這等大事,說明你們眼裡根本就沒有於某人。算了,你們要引火燒人也怪不得旁人,自己惹的禍自己承擔,我於學忠什麼都不說了,我向蔣委員長請辭,我幹不了這個蘇魯戰區總司令,我讓賢。」
周復想不到於學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心裡鄙視,但他知道,此時此刻萬萬不能讓於學忠辭職。不要說他辭職了,就是51軍、57軍保持中立,那張裡元和吳化文就死定了。八路軍一旦知道此事與於學忠無關,那還不馬上揮兵圍攻臨沂?憑張裡元部和吳化文部的戰鬥力,如何能是動輒以消滅日軍師團為作戰對象的八路軍的對手麼!再說了,51軍、57軍都是東北軍,憑周復是絕對指揮不動的。
周復平復一下心情,真誠地說道:「於總司令,不是我們不告訴你,是你與八路軍交往甚密,兩軍配合作戰珠聯璧合,就是我們向你報告,你會支持我們麼?進佔臨沂、進而控制魯南山區、建立魯南山區抗日根據地,是山東生死攸關的大事,軍委會命令蘇魯戰區總司令部設臨沂,你置若罔聞,竟然不執行。你讓我們怎麼辦?告訴你,只能招來你的批評;不告訴你,你又覺得不信任你。一邊是軍委會命令,一邊是你於總司令,我也很為難。我個人認為,軍委會進佔臨沂的決策非常英明,作為軍人,必須堅決執行。無奈之下,我只好向吳化文和張裡元傳達密令、部署執行了。於總司令,如果我做的不對,請你責罰。但萬萬不能說出辭職這樣的話,這只能讓委員長失望、劉一民高興。」
於學忠見周復狡辯的頭頭是道,心裡一陣氣結,但他畢竟是蘇魯戰區總司令,承擔著堅持山東敵後抗戰的責任,不是說辭職就能辭職的。再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可能裝聾作啞,不管不問。就是想裝聾作啞也不行,八路軍都開始問罪了,他還得回話不是?
於學忠沉思了半天,對周復說道:「我良言相勸,這臨沂城不是張裡元和吳化文能夠守住的。一旦劉一民回師增援,張裡元、吳化文恐怕跑都跑不掉。就算八路軍囿於軍委會命令不和你們計較,等日軍重兵圍剿的時候,八路軍一隱蔽撤退,臨沂城就會成為日軍的靶子。憑張裡元和吳化文部隊的戰鬥力,小鬼子一個旅團就可以把他們打敗。依我說,還是給八路軍道歉,撤出臨沂城,退回原防地。」
周復覺得於學忠已經老朽得不可理喻了,蔣委員長嘔心瀝血策劃的方案,好不容易抓住機會一舉成功,豈能輕言撤退?因此,周復說到:「於總司令,我沒權命令張裡元和吳化文撤退。」
於學忠見周復油鹽不進,想不通他為什麼這麼固執,就說:「周主任、周老弟,我比你癡長幾歲,經歷過的事情也比你多。我給你打開天窗說亮話,想當年張大帥在的時候,東北軍雄踞東北而窺天下,怕過誰來?而今三十萬大軍煙消雲散,東北淪於日寇鐵蹄之下,這種感受你不懂。我何嘗不想進佔臨沂?我更想統一山東的軍令、政令,讓八路軍服從我的指揮。可是我知道,自從我軍進入山東以後,就必須配合八路軍作戰。為什麼?實力不濟。如果我軍和八路軍擦槍走火,那帶來的後果是災難xing的。日軍一個師團可以把我們打得丟盔棄甲,但是遇到八路軍教導師主力,一個師團的小鬼子連敢出動都不敢。這說明什麼?說明八路軍如果想收拾我們,恐怕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老弟啊,現在八路軍和我們合作良好,我們完全可以和八路軍配合作戰,多殺小鬼子,也趁機擴大部隊、壯大實力,何苦迫不及待地要去招惹八路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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