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點點頭:「車子直接把我和那些人一起拉到了這裡,有個大塊頭在地下停車場裡向我們訓了一番話,說什麼真正需要我們的時候到了,要服從組織安排,不許亂說亂動之類的話。那個眼珠發白的宋行一直遠遠站在一邊聽著,訓話完畢後就由另外一些人分派任務。我們這批人好像都是些小角色,他們連點名都沒有點名,也正好給了我留下來的機會。我站得比較靠前,很快被分派到樓上做警戒,所以沒有聽到後面那些人都是些什麼工作。但是後來我還是從不同的途徑得到了一些消息,當知道他們要對顧海蛟下手的時候,我偷偷溜了出去,用布裹磚頭向老闆傳遞了一個消息,但最後還是沒有阻止顧海蛟的敗亡。後來,宋行開始緊鑼密鼓地分拆海蛟實業,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再一次溜出去找了老闆,希望能夠裡應外合,把這批傢伙一網打盡。」
雷停聽完老海的話,低頭沉思了良久之後,抬頭看著老海說道:「你確定當日你看到的側影是石大明?!」
老海略顯猶疑地說道:「我並沒有看清那個人,而且我復員回來也這麼多年了,一直也沒再見過石大明,估計現在就算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太能肯定地認出他來。但當時只是瞬間的一個感覺,直覺地覺得那就是石大明。」
雷停點頭:「直覺往往是最準確的,尤其是一名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的直覺。」抬眼看看窗外耀眼的陽光,淡淡地說道:「老海的話令我大受啟發,我想我們現在該動身去尋找緊握大關刀的那隻手了!」
羅戰霍然站起身,朗聲說道:「地下停車場應該有幾輛好車。」
雷停冷笑:「不但有好車,還有一批好貨。」
羅戰訝然望向雷停:「貨?!」
雷停點頭:「我剛才想通了一個問題。終於讓我猜到顧海蛟把那批從大關刀手裡搶來的軍火藏到哪裡了!」
羅戰試探地問道:「停車場?!」
「停車場。」雷停微笑重複著:「王錚把軍火從望江大劇院地洞裡取出,用貨車運出來。而各個出城口的監控資料裡卻沒有那輛貨車的影像資料,各個交警中隊也沒有在街面上發現這輛貨車的蹤跡。這就說明,這輛貨車仍在城裡,且沒有在街面上行駛。貨車上裝的是軍火,無論分裝還是拆卸都需要人手,而從老海這種大關刀外圍人員的角度上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這車軍火的事件。這說明,這批軍火不但沒有被顧海蛟卸下分藏,也沒有被大關刀找到。那這車軍火去了哪裡?車仍在城裡,沒在街上行駛過,顧海蛟沒有卸下,大關刀沒有找到。綜合這四點,再加上地下停車場的分隔格局,在剛才我忽然想到了這車軍火的去處。」
伸手摸了摸虎影光滑如緞的毛皮,雷停輕輕喘息著,繼續說道:「這座大廈的停車場是多重剪力牆的結構,這使得下面結構梁比較頻密,分隔出的設備房也比同類型的大廈從數量上要多出不少。在來之前我找出了結構圖研究過,而來到現場卻發現,結構圖上有一間空置的設備房我沒有找到,這一點讓我費了不少腦筋。而當我想通了上面的線索,再去結合這間在現實中消失的設備房,終於讓我找到了這批軍火。顧海蛟是個聰明人,他把這批軍火連車一起駛進一間空置的設備房裡,然後找人用磚封死門口並用牆灰把牆壁做舊。事實證明,這確實是一個藏東西的好辦法。大關刀進到這大廈裡這麼久,卻因為不瞭解大廈結構,不管怎麼努力也沒能找到這批軍火。」轉頭望向羅戰:「給景和尚打個電話,讓他帶人過來起出那批軍火並把宋行帶回去。那面牆上我做了記號,他應該能夠找到。我們現在就動身去找那只緊握大關刀的黑手!」說著,雙手向後撐著牆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羅戰略顯擔憂地看著雷停肋下的刀柄和他因失血而蒼白若死的臉頰,猶疑地說道:「你,你就帶著這把刀去和那只幕後黑手對決?!」
雷停低頭看了看那截刀柄,淡然一笑:「沒事,等會兒在車上你幫我包紮一下,只要這裡不再流血,我應該有力氣去面對那個傢伙!這點傷對於我來說還不算什麼。」
「但,,」羅戰還想說什麼,但當他看到雷停眼中那稜然生威的堅毅目光,欲言又止。
雷停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一手扶著肋下的刀柄,腳步有些蹣跚地向電梯口走去,虎影步伐沉緩地跟在他的身後。
外面投進的陽光將這一人一犬的身影拉得細長。
羅戰輕歎了一口氣,擺著手對老海說道:「過去照應著點,我打完電話立刻下去。」
老海答應著,飛快地扯下身上的黑衣,快步向雷停追去。
「宋行死了。」坐在飛馳的車裡,羅戰有些沮喪地說道:「胸口心臟位置上被一把尖刀刺穿,死時的容顏頗為平靜。」
雷停面容凝重地點點頭:「那批打手中一定還有大關刀的人,這一點是我的疏忽。現在那只黑手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這邊的情況,我們這麼趕去很有可能是自尋死路,看來這次行動該宣告失敗了。」說到最後,語調低沉,情緒很是低落。
羅戰忽地燦然一笑,搖頭說道:「也還沒有壞到那種程度!景和尚把警戒線延伸到了大廈周邊,並把每一個走出大廈的人都過了一遍,收繳了所有人的手機和通信工具,暫時分開收押到周邊幾個派出所裡。所以,那個黑手現在仍舊蒙在鼓裡,你的奇襲計劃也沒有曝光。」
雷停無聲地鬆了一口氣,有些欣慰地笑道:「景和尚越來越機靈了,這次這一手玩得很漂亮。」
羅戰輕笑:「你們倆的雙簧玩得也很漂亮!好傢伙,連我也一起瞞了,到現在我才知道你們倆的鬧生份完全是表面做戲!」
雷停歉然一笑:「對手的眼線太多,必須要讓他們覺得我們各懷心事,無暇顧及他們的時候,他們才會放鬆警惕,按著他們的計劃行事。只有他們輕視我們,我們才有機會抓住他們的痛腳加以重擊,否則,我們真的不是他們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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