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漸亮的曙色,雷停擁著虎影坐在巷口的路邊,撥通了報警電話並簡單扼要地述說了一遍這裡發生的情況。
在警察沒有趕來的時間裡,雷停點起一支雪茄,墊著衣服檢視著那只血肉模糊的斷手和白衣人丟下的那支手槍。
不到五分鐘,三輛警車呼嘯而至,發出刺耳的剎車聲停在雷停面前不遠的地方。
丁國春、孫超等人迅速地從車上走下。孫超笑嘻嘻地跑到雷停面前:「雷公,看來休息得不錯嘛?!小臉紅撲撲的!你怎麼休息也不消停?這回竟然整出暗殺來了,不會是你在國安局時的宿仇回來找你來了吧?!」
雷停沒理他,逐一向走來跟他敬禮問好的警員打著招呼,在丁國春肩膀拍了一記,最後才轉回頭對孫超說道:「應該不會是舊仇。但也絕不是一般的對手——他們的裝備太他媽的牛了,絕不是國內這些窮鬼能比得了的!」
孫超扭頭向後看了看,將雷停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道:「景和尚陞官了,現在是代理隊長。說話都和平時不一樣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牛得很!」
雷停微微一笑,說道:「也該輪到他了,無論從哪個方面他都會是一個稱職的刑警隊長的。」
孫超撇撇嘴:「稱不稱職現在還說不好,但現在人家在陸光新的力挺下,官威已經很唬人了!這不,昨晚還把我發到外面去蹲坑,一接到你的電話又立馬就把我扯這兒來了,把我擺弄得團團轉,到現在連口熱水都沒喝上呢!」說著連連搖頭,一臉的不已為然。
雷停揚腳在他肥碩的屁股上踢了一腳,笑道:「不要在背後說領導的壞話!何況景和尚還是我的老戰友兼好兄弟,你不怕我告你的黑狀啊?!」
孫超嘻嘻一笑,擠眉弄眼地說道:「雷公是什麼樣的人整個市局誰不知道?!你不可靠,就再沒有可靠的人了!」
「少他媽跟我廢話了!」雷停搖頭罵道,一把將手裡衣服包裹著的斷手和手槍一古腦塞到孫超懷裡:「這些是重要證物,拿回去好好研究吧。裡邊右側第三間空屋裡還有一具死屍,是被虎影撂翻的。等會領法醫過去看看有沒有重要線索,我現在是停職階段,現場的勘驗工作還是不參與了。」
「雷公這是怎麼了?沒休息幾天倒養了一身的大爺毛病!」一聲笑罵,龍行虎步的景東仁腳下生風的已走到面前,二話不說先在雷停胸口擂了一拳。
「景隊長姍姍來遲,真是官越大架子越大啊!」雷停笑著回了一腳,踢在景東仁腿側。
景東仁側頭瞪了孫超一眼,冷聲說道:「孫大肚子改名叫孫大婆子算了,就知道傳老婆舌!趕快領幾個人到屋頂看一下,循著血跡看看他們從哪裡跑掉的。」
雷停微笑說道:「以那個小子的應變能力,屋頂上的血跡不會超過四米。」
景東仁不置可否,自顧自瞪著楞在一邊的孫超說道:「還楞在這兒幹嘛?!快去呀!」
超如夢方醒地應了一聲,將手裡的斷手和手槍遞給景東仁,拍拍雷停的肩膀,招呼幾個警員找梯子爬房頂去了。
雷停笑了笑,語氣平緩地將事發經過重新複述了一遍。
景東仁一直低頭沉思,最後抬頭問道:「你覺得他們是那一方面的人?」
雷停笑著揚了揚眉頭,搖頭說道:「還真說不好。他們很有門路,勢力很大,因為隨隨便便一次伏擊就能出動四名如此的高手。這一次如果不是虎影在我身邊,說不定我早已是個死挺的倒屍了!他們的背景也十分雄厚,因為他們用的設備都不是僅僅有錢就能夠買到的。為首的白衣人性情悍狠、思慮周密,是個一等一的狠角色,但卻絕對是個背景乾淨的人。因為如果他有案底的話,以他能夠佈置出這樣伏擊計劃的頭腦,他是絕對不會那麼果斷而毫無顧忌的剁下自已的手掌以求脫身的。任誰都會想到警方會從斷手的指紋找出他的詳細資料。」
景東仁眼角收縮:「你不覺得你的說法有些前後矛盾嗎?這麼狠厲的一個殺手怎麼可能是一個完全沒有案底紀錄的人呢?!」
雷停搖搖頭:「這只是我的初步判斷。你可以試一試,我覺得你就算與國際刑警組織合作,從他們的全球數據庫裡檢索,也不可能找到一個與這個斷掌相符的人。」
景東仁點點頭:「好的,我回到局裡就佈置人手查一下這個指紋,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
雷停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頭,笑著說道:「現在情況都跟你交代清楚了,我還用跟你們回局裡做一份詳細的筆錄嗎?!」
「靠!」景東仁笑著推了雷停一把:「你他媽少寒磣我!」壓低聲音說道:「我現在壓力也很大,所有的案子都壓在手裡,另外還有顧海蛟和大關刀這檔子爛事,你可別就這麼放挺兒休假,好好想想案子,也就個三五天,這個隊長還得是你來幹!我還是跟著你干心裡有底,現在的感覺很他媽的不舒服。」
雷停湊到近前,拍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甚至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沉下心來好好研究一下案情。你應該知道,對於這個位子我本來就是無所謂的,但對你卻不一樣。你需要一個這樣的機會,明白嗎?!」
景東仁沉下臉冷聲說道:「說什麼呢?!這個位子什麼時候都是你的,別跟我說這些話行嗎雷公?!」
雷停歎了口氣,擺擺手:「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先回去睡覺了,有什麼事情隨時打電話給我吧。」也不等景東仁說話,逕自走到街邊揚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看著雷停和虎影上了出租車絕塵而去,看著其他警員都微楞的呆看著出租車遠去的方向,景東仁一臉冷肅,雙手插到褲袋裡,身子挺立得像一桿冷鋒綻銳的鋼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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