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戰向前兩步,撿起地上的硬幣拋向雷停:「你少用怪話嚇我!現在狗咬狗的時候誰能顧得上我呀?!但你的預測還是很準的,頂得上半個神棍!」
雷停揚手接過硬幣,捻指拭去上面的灰塵,有些出神地說道:「就因為夾在中間才最是兩頭不討好!現在形勢越來越微妙,我感覺,除了那件連環殺人案,其餘兩個案子好像都與現在的形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只不過我還沒有弄清楚這聯繫在哪裡。」
羅戰向雷停搖動手指:「不要對我說案情,小心你們的紀律。」
雷停苦笑:「現在我已經被停職,和你沒什麼區別了。再說,我也沒說什麼重要的情況啊?!」
左右看了看兩伙人消失的方向,羅戰笑道:「你是憑什麼事先就認定會有械鬥在這附近發生?而且還能那麼肯定他們對打只是為了試探我而來?」
雷停微笑:「不說別的,光從他們退場的速度和表現上就應該可以看出,至少有一夥人是為了試探你的反應來的。另一夥只是被動不自知的參與演出而已。」
「這個我也已經看出來了。我問的是,你憑什麼事先就知道會有械鬥發生?並且就在卡薩布蘭卡的附近而且主要目的是為了試探我?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就因為我是什麼他媽的耶穌?!」
「這當然得算是一個原因,而且還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只要是想在白江黑道上掀起點風浪的人,第一個需要考慮的不就是你這個耳目通靈、救人無數的耶穌嗎?剛才在卡薩一聽到顧海蛟發出召集令的時候,我就猜到會有一場械鬥在你可迅速察覺的範圍內發生。在白江黑道現如今的形勢分佈裡,做為一直中立卻擁有極強潛在實力的耶穌,不管是外來的大關刀還是本地的顧海蛟,他們都會想知道面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雨,你的態度是什麼樣的?!因為不管你傾向任何一方,另外一方都是有敗無勝的局面,這兩方面可都不想讓你成為從旁得利的漁夫啊!」
羅戰無奈地攤開雙手:「我根本就不是混黑道的,我也從來不在黑道上討生活,就算他們兩方面都死翹翹了,我也得不到一點好處,怎麼可能成為從旁得利的漁夫呢?!」
雷停看著月淡星稀的夜空,淡淡地說道:「你是不在黑道上混,但你卻讓無數黑道上的人對你心懷感恩,甘心為你去死!這就是你的潛伏實力,而這股力量是任何一個組織都無法忽視的。所以他們其中一方才有意識地將械鬥放到這裡,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對此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羅戰想了想,點頭:「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我是他們其中一方的話,根據現在的形勢,在全面開戰之前,確實需要對其他勢力做一下火力偵察,弄清各方的態度後才能進一步制定以後的策略。」
「可惜的是顧海蛟沒有這種清醒的戰略意識。」
羅戰點頭:「從剛才的情形和反應上看,土猴代表的顧海蛟一方完全是被動不自知的參與演出,倒是那個健碩男人扮豬吃老虎,外憨內精,是個厲害角色。」
雷停微笑,眼神中若有所思:「說不定現在他們正在研究那兩個受傷大漢的傷勢呢!」
羅戰微怔,隨即笑道:「那兩個大漢身手不俗,但想試出我的真實實力還略嫌不夠。他們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嘍!」望望雷停略顯陰沉的面容,續道:「從大局著眼,顧海蛟現在確實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動作,這麼做有百害而無一利,真是一記名符其實的昏招。」
雷停點頭:「本來顧海蛟可以與人無擾地繼續享幾年福,就算大關刀想動他,只要他啞聲隱忍挺過這個關口,就等於大關刀替他洗清了涉黑的嫌疑。這畢竟不是國外,黑道上有所異動,警方馬上就會有反應,何況現在還是一個異常敏感的時間關口。顧海蛟之所以會走出這麼一個昏招兒,就因為他對警方的實力估計得太過偏頗、對大的時局變化沒有正確的認知!而現在,他急吼吼地將原本隱蔽的實力全部亮了出來,做出與大關刀決一死戰的態勢,固然能夠引起警方與政府的注意,卻把自已不自覺地架到了前所未有的熊熊大火上。這麼做無異於飲鴆止渴。像現在這樣發展下去,顧海蛟絕不可能全身而退,反而會逐步走向孤立無援的絕境,早晚是一個淒慘敗亡的格局。」
「顧海蛟這一次確實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而經過剛才那一場鬧劇之後,顧海蛟和大關刀兩方面都會覺得無法將我爭取過去,所以他們會在全面開戰之前,全力將我這個大隱患解決掉。」聽過雷停的敘述,略作思索後,羅戰點起一根香煙,悠然說道。
雷停輕歎,面有憂色地看了羅戰一眼:「我會跟老杜通報一下剛才的情況,我相信他絕不會坐視不理的。就算他不表態,我也會每晚叫一輛巡警車停在卡薩布蘭卡門口,你的酒吧絕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隨即笑道:「哪怕為了我的免費酒水,我也不能讓你的酒吧讓這幫不長眼的砸爛呀!」
羅戰呵呵一笑,無所謂地聳聳肩膀:「除非我不想要這個酒吧了,否則誰也別想越雷池半步。」淡然的語氣裡卻深蘊著孤傲的鬥志。
「行了行了,知道你牛!」雷停笑著伸手攬住他的肩膀:「耶穌嘛,和如來佛都是平輩兒的哥們兒,只有你搶人家東西的份兒,你的東西誰也甭想惦記!不過呢,該留神還是得留神,把你那幾箱好酒趕緊轉移到我那兒去吧,我那兒安全。」
「靠!肉包子打狗的好事兒我可幹不出來。」
嘻笑叫鬧中,勾肩搭背的兩人搖搖晃晃地消失在夜色中。清風無跡,月已消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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