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母不管不顧地坐在地上,大力的擤著鼻涕,還將弄到手上的使勁甩在地上,抽泣著說:「還有哪個姓關的?說了你們也不認識!我們家淑芳最近一段時間總和一個叫關強的混在一起,那個姓關的沒安什麼好心,總是在麻將桌上故意輸錢給淑芳,淑芳也是跟這個人在一起之後才經常的夜不歸宿!肯定和那個姓關的有關係,你們趕快把那個人抓起來!」
雷停和李悅軍對望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種異樣的神色。
景東仁蹲下身,對張母說道:「您說的關強是幹什麼的?您見過他?他長什麼樣兒啊?」
張母抬頭瞪了景東仁一眼,喘著粗氣說:「他是個什麼鬼樣我怎麼會知道!我們都不同意淑芳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她在我們面前也不怎麼提起。我只知道那個姓關的好像在火車站有個鋪面,賣工藝品什麼的,反正在火車站周邊混的都是些流氓地痞,能有什麼好鳥!」
景東仁被老太太平白無故地搶白了一通,還沒法反駁,只好可憐巴巴地抬頭看了看李悅軍和雷停,兩個卻也是一臉的漠然,沒奈何,又咬著牙耐心地對張母說道:「那你們家淑芳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在她不在家的時候有沒有往家裡打過電話?」
張母仰頭想了想,又看了看一邊抱頭不語的張父:「是前天中午的時候離開的家,這一個星期淑芳好像都不太開心,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問她她也不說,這孩子從小主意就正!她走了之後,昨天下午的時候打了個電話回來,說她晚上回家吃飯,讓我給她煮餃子。餃子我都煮好了,可淑芳,到底是沒吃上!」說著,淚如雨下,又大聲地哭了起來。
「行了,和尚。」雷停拍拍景東仁的肩膀:「請兩位老人家一起到局裡再聊吧,這裡不適合訊問。」
景東仁站起身來,說道:「老太太說的就是咱們發現的那個關強。」
雷停微微點頭,雙眼微瞇,若有所思。
在警員和小區保安的疏導下,警車與救護車緩緩開到近前,將張淑芳的屍體運了上去,張淑芳的父母在警員的攙扶下也坐上警車,隨同部分警員和李悅軍一起先回市局去了。
雷停和景東仁留下繼續尋找第一現場。
周圍看熱鬧的小區居民議論著逐漸散去,雷停坐在路邊的台階上,取出他的短支多米尼加Davidoff雪茄叼在嘴裡,劃火柴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坐在旁邊的景東仁不耐煩地揮手驅散開飄到他面前的雪茄煙霧,趕忙取出口袋裡的紅塔山叼到嘴裡,大吸一口,堵氣似的將煙霧吹到雷停面前。
「張淑芳的死應該與關強有關。」雷停任由煙霧撲到臉上,自顧自望著遠處的樓角說道。
景東仁撣撣煙灰,遠遠地吐一口唾沫,說道:「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兩個人怎麼搭在一起的?」
雷停搖頭:「你真他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裝失憶呀?!除了麻將還能是什麼?!還能有個媒婆牽線搭橋?!現在最主要的是動機!殺關強的和殺張淑芳的兇手明顯不是一個人,他們為什麼會被殺?這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突破的一點。」
就在這時,一個警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雷隊,在離張淑芳家所在單元門不遠的地方發現與現場相似的足印和一個女士皮包!」
雷停和景東仁幾乎同時起身,扔掉手中的煙蒂:「好,我們這就過去!」
張淑芳家所在的樓棟背對小區西側的圍牆,遠離車水馬龍的路邊,位置僻靜,是整個小區裡比較好的位置。在樓前有一片面積不小的綠化樹叢,都是以高大的一人合抱的楊樹配以一人高的灌木,生長得鬱鬱郁蔥蔥、枝繁葉茂,綠化帶還與圍牆邊栽種的樹木連成一片,形成了一片幽靜、茂密的小樹林。
幾個警員站在林外的路邊上,看著雷停與景東仁快步走近。
「雷隊,景隊!」一個警員上前立正行禮:「我們從大門口和張淑芳家單元門口雙向排查,第一遍沒有任何發現,第二遍我們重點對這個小樹林做了排查,在樹林最裡面,已經靠近圍牆的地方發現了死者的足印和一個女式皮包。」伸手指向樹林偏北角:「就是這個方向,一直向裡約二十步左右的地方。」
「很好。」雷停點點頭,拿出放大鏡,走到柏油路與樹木邊的土地上,雙膝著地俯下身:「雖然這一陣子沒有下雨,但地面還不算太干,就是土質略硬。這樣的土地,讓一個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男人留下特別清晰的腳印恐怕比較困難,但如果他背起一百一十斤左右的張淑芳,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真的是從這裡出來的,這腳印和垃圾間前的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出來的!」在地上看了一圈之後,雷停站起身,對身後的警員說道:「你們還真是集體行動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往裡走,小心得像這樹林裡有老虎似的,腳印多得像鬼子進村!希望裡面沒讓你們的大腳丫子破壞太多。你們在這兒等吧,我和景東仁進去就行了。」
樹林裡樹木栽種的不是很密,但因為每棵樹都是從山上移栽過來的,樹冠豐茂,將大部分陽光都遮蔽在外,輕風穿林,呼呼有聲,使得雷停與景東仁身上都大感寒意。
景東仁打開手電,替雷停照著前方的地面。
兩人一步一挪地走了近十七八步,就看到前面的地上扔著一個乳白色的女士運動背包。
「牌子,耐克呢!」景東仁咧嘴說道。
雷停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脫下身上的風衣鋪到了地上,拿著放大鏡,雙膝跪在衣服上面趴在地上觀察著地面。接著又踮著腳尖圍著那個女包轉圈,檢查旁邊幾根樹木的枝幹和幾步外的圍牆。景東仁小心地跟著他,一步一趨地為他照亮。
幾分鐘後,他走回到最初站立的地方,拍打著膝蓋上的泥土,說道:「這裡確實是第一現場。兇手把張淑芳拖進來,毆打她,並在牆邊的地方扭斷了她的脖子。」
望著透過樹葉閃進的陽光,雷停皺著眉喃然自語:「兇手想從張淑芳口裡知道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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