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住的公寓,距離經濟學院不遠,按照紙條上面的地址,謝文東等人很容易就找到。
金眼剛敲兩下門,門呼的一聲被人拉開,裡面同一時間砍出兩把刀。
別說金眼被嚇一跳,即使站在一旁的謝文東也是一怔,還好,金眼反應奇快,下意識地將身子一閃,兩把刀擦著他衣襟劃過。不等對方收刀,金眼出手如電,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頭髮,用力一拉,那人驚叫著翻滾出來,金眼並不看他,提腿踢在另一人的胸口。那人悶哼,身子倒射回房內,鋼刀也脫手而飛。
那個被金眼拉出來的青年一陣踉蹌,沒等站聞身子,土山揮手一拳,正中他面頰,喀嚓一聲,槽牙被打掉數顆,人在原地轉了兩圈,頹然倒地。
來人如此厲害,顯然也出乎房中數人的意料之外,一道道驚訝駭然的目光集中在門口的金眼身上。
謝文東在後面拍拍他肩膀,金眼一側身,讓出通道,謝文東斯條慢理的走進屋內。
房中,除了被金眼踢翻的青年,還有十數位年歲不大的年輕人,手中大多拿有片刀、鋼管等武器,有的面帶怒色,有的則露出恐懼。
謝文東目光如刀,在他們身上緩緩掃過,然後又打量起房中的擺設。對方一位年歲較大,身材魁梧的赤膊青年雙手背在身後,從人群中走出,冷冷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謝文東收回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魁梧青年沒來由的心中一寒,面前這位年輕人個頭不高,身材並不粗壯,相貌也不兇惡,但他的眼睛太亮了,眼神好像能看穿人心似的,鋒利的目光又像一把刀子,射在自己臉上,感覺火辣辣的。他不自覺的低下頭,呆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暗罵自己膽小,再次仰頭,撞著膽子對上謝文東的目光,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
「呵呵!」謝文東輕聲而笑,淡然道:「不管我是什麼人,但朋友這兩刀見面禮,讓人實在難以接受。」
魁梧青年沒有馬上答話,微微側頭,沉聲道:「阿義!」
一位胳膊纏著紗布的青年一哆嗦,從人群中擠出來,怯生生地看了看謝文東,又悄悄後面的金眼,臉色蒼白,結結巴巴道:「浩……浩哥,白天就……就是他們動手打的我們……」
魁梧青年白了他一眼,轉目對謝文東道:「朋友,你這又怎麼解釋呢?」
謝文東瞥一眼那位受傷的青年,能認得出來,他正是在餐廳裡被金眼打傷的小混混,顯然他已把餐廳裡的事告訴了這個叫白浩的年輕人。他聳聳肩,道:「沒錯,人是我們打的。」
魁梧青年咬牙道:「為什麼打我的人?」
謝文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仰面道:「聽口音,朋友是東北人?」
沒想到他突然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魁梧青年一愣,皺眉道:「是又怎樣?」
謝文東道:「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魁梧青年脾氣火暴,見對方的神態,全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怒從心中起,喝道:「媽的,你還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不等謝文東說話,後面的金眼上前兩步,嘴角一挑,陰笑道:「人是我打的,想要解釋,就拿出你的真本事出來!」
魁梧青年聞言,臉色一變,大喝道:「兄弟們,操傢伙,干!」
他話音剛落,左右眾青年仗著己方人多,一擁而上,有的高舉片刀,有的手提鋼管,三人衝向謝文東,其他人則殺向金眼。
謝文東見狀,從容地挽了挽袖子,在吉樂島幾個月的時間,一直沒有動過手,正好借今天的機會,伸展伸展筋骨。
他側身輕鬆閃過迎面劈來的一刀,對方用力過度,一刀不中,身子有些前傾,他未多想,猛的一提腿,膝蓋正好頂在那人的小腹上。別看謝文東身材消瘦,但爆發力極強,瞬間出招時的力量非同小可,對方根本承受不住他的一擊,像個煮熟的大蝦,身子快縮成一團,跪倒在地,深垂著頭,連連乾嘔。另外兩人大驚,其中拿鋼管的青年大吼一聲,用盡全力向謝文東頭頂砸去。
鋼管在空中掛風,發出呼的一聲悶響。謝文東暗笑,對方空有一身蠻力,但太缺少打鬥的經驗,技巧也粗糙,對付一般人還勉強可以。當鋼管掄到一半時,謝文東瞬間踢出一腳,直點在那人的下巴上。對方身體彈了一下,然後直挺挺的仰面而倒,連叫聲都未發出,雙眼翻白,昏死過去。
這時,另外一位青年手中的鋼刀已悄然不聲地砍到謝文東軟肋附近,後者雙眼微瞇,一個滑步,硬生生在那青年眼前消失。
青年大駭,忙收回刀,左右巡視,查找謝文東的身影,忽聽身後有人輕笑道:「朋友,我在這裡!」
青年汗毛豎立,慌慌張張地扭回頭,正好看到一雙狹長而又亮的嚇人的眼睛,謝文東的眼睛。
「媽呀……」青年驚叫出聲,以為自己碰到鬼了,如果他是人,怎麼可能從自己的面前突然消失,而又在自己身後出現呢?
這個問題,直到他神志消失前都沒有想明白。
當他回頭的剎那,謝文東一把扣住其喉嚨,順勢向前一推,那人站立不住,仰面而倒,謝文東手臂發出的力道不減,壓住對方的脖子,使其後腦狠狠撞在地面,發出咚的一聲。那人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接著,兩眼發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輕鬆解決掉衝向自己的三人,轉頭再看金眼那邊,他和土山聯手,直把對方一干人等打的哭爹喊娘。
水鏡三人站在後面,沒有任何要動手的意思,而且象對方這樣的貨色,也確實不需要他們出手。但是,水鏡手指縫隙中,卻透出三支銀茫茫的針尖。
「住手!」魁梧青年再也看不下去,自己手下的兄弟和人家比起來,相差何止一個檔次,再打下去,恐怕得全軍覆沒。
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指向金眼等人,大聲喊道:「再不停手,我可開槍了!」
金眼和木子都是殺手出身,對槍械再熟悉不過,只瞄了一眼便判斷出對方手中的槍是真的。二人不敢大意,紛紛收手。
這時,魁梧青年的手下,大半已躺在地上,還能站立的只剩下三個,不過很顯然,這三人也只是強弩之末,被打的鼻青臉腫,氣喘如牛,只是僥倖未受到重擊而已。
魁梧青年暗暗心驚,喘著粗氣,咬牙道:「打啊!怎麼不打了?!媽的,我打暴你們的頭!」
金眼幾人身上沒有槍,由於坐飛機時有安檢,槍支根本帶不上去。雖然自己身上沒有武器,又被人用槍指著,他們臉上卻絲毫沒有緊張的神色,紛紛嗤笑一聲,全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青年更怒,拿槍的手微微發顫,大聲道:「你們不信我會開槍?」
謝文東道:「我信,不過,我也知道,你會在開槍之前而被殺!」
「去你媽的!」魁梧青年槍尖一移,又指向謝文東,叫道:「我信不信我現在就先把我幹掉?!」
他話剛說完,忽然覺得臉上一熱,然後似有液體流出。他本能反應的用手摸了摸,感覺粘呼呼的,低頭一看,只見自己手中滿是血跡。
「啊——」魁梧青年這一驚非同小可,三魂七魄嚇飛大半,面頰上傳來的疼痛讓他倍感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謝文東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沒有忽視水鏡手中的銀針只剩下了兩根。他仰面哈哈大笑,柔聲道:「這只是個警告,如果你再繼續用槍直著我,或者我的兄弟,那下一擊,就是你的喉嚨,不信,你可以試試!」
魁梧青年面白如紙,看著謝文東那精光閃爍的眼睛,從腳底生出一股寒意,直逼髮梢,他怕了,不單單是臉上莫名其妙出現的傷口,還有謝文東那無與倫比的自信。他慢慢放下手中槍,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告訴我!」即使輸,他也想輸個明白。
謝文東幽幽道:「我叫謝文東!」
「謝文東……」魁梧青年慢慢嚼著這個名字,感覺特別耳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聽過。好一會,他的眼睛突然張大,嘴巴也不覺地張開,驚叫道:「謝文東!你是謝文東?!哪個謝文東?」
謝文東大笑,反問道:「世界上,還有幾個謝文東?」
魁梧青年眨眨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把他打量一遍,搖搖頭,道:「不可能,謝文東明明已經死了,死於飛機事故……」
謝文東仰面似自語又似回答他的話,淡淡地說道:「如果我不想死,又有誰能殺的了我呢?」
魁梧青年身子一震,他沒見過謝文東,但卻聽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說。眼前這個年輕人和傳說中謝文東的模樣確實有些相像,但要說他就是謝文東,還真有些不敢相信。畢竟,謝文東死於空難,是公開的事實。他甩甩頭,道:「不管你是誰,我只想知道,你和我作對,是出於什麼意圖?如果你只是單純的想打敗我,那我現在告訴你,你贏了!」說著,他把槍向謝文東腳下一扔,擺出一副隨你們處置的模樣。
恩,不錯!算是條漢子!謝文東暗中讚歎一聲,微微一笑,道:「你聽過謝文東這個名字,想必,也聽說過文東會吧!」
魁梧青年愣了愣,點頭道:「當然聽過,東北出來的人,沒聽過文東會的似乎不多。」
謝文東問道:「你想加入嗎?」
魁梧青年道:「什……什麼意思?」
謝文東淡笑道:「想加入文東會嗎?」
魁梧青年茫然地望著謝文東,道:「你能讓我加入文東會?」
「當然!」謝文東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謝文東嘛!」
魁梧青年嚥了一口吐沫,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看出他的疑慮,謝文東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黑色卡片,雙指一彈,卡片旋轉著向魁梧青年飛去。後者連忙抓住,低頭一看,黑色卡片上寫有一紅色大字——殺!謝文東道:「血殺黑帖,向來出自文東會,可能你還不認識,不過不要緊,也許,你以後也能成為黑帖的執法者!」
「你,真的是文東會的人……」青年感覺自己手中的黑色卡片沉甸甸的,不是它本身的重量沉,而是它那無形的份量。
文東會的黑帖向來是催命符,收到的人,從沒有生還的,它所代表的意義已不再是一張簡單的卡片,而是代表著死亡。
魁梧青年雙手小心翼翼地拿著黑帖,沉思好一會,他恭恭敬敬地走到謝文東近前,將黑帖遞回,道:「無論你是不是謝文東,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加入文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