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紅了 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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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咖啡廳昏暗的燈光下,秀禾低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抖著咖啡。

    「你下午急著找我,就是為了帶我去回憶你大哥的年輕時代?」她靜靜地問。

    「哦不!」對面的容耀輝一慌,手不知往哪裡放才好,他道,「其實,其實我找你,是想跟你解釋一下那個香包的事。」他終於說出來,立時鬆了口氣。

    「你要解釋什麼?」秀禾抬頭道,「我為什麼要給你這個香包?」

    「因為,因為……」容耀輝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感激你,」秀禾冷冷地接道,「你為什麼會接受這個香包?」

    「也許,也許是我想接受你的……」他抬頭,又逃避開秀禾如炬的視線,「你的感激。」

    秀禾白了臉,低下頭。

    容耀輝抱首罵自己,他抬起頭,看向秀禾:「那天我撒了謊,對不起。」

    「撒了謊?是那天,還是之前?」秀禾抬起頭來,閃動著那滿是淚霧的眸子,她望著容耀輝,好一會兒,就這樣望著他。

    『當然是。」他不敢看她的眼,『當然是那天。」

    秀禾並不像外表那樣柔弱,在她的內心,她是倔強和堅強的。

    「你知道嗎?我給你那個香包,是因為我還對我的夢想存有一絲希望,」她平靜下來,勇敢地注視著他,「給你大哥的那隻,本來也是要送給你的。」

    仿如一記悶棍,驚的容耀輝呆住了,他的目光裡是抱歉、是欣喜、是無奈。

    「你把它當作什麼?當作一段感情的證明嗎?」秀禾望向別處,「你給我編織了一個又一個的夢想,可是,你和你大哥聯合起來把它們一一打碎。」她哽咽了,死死地咬著嘴唇讓自己別掉下眼淚。

    容耀輝滿心的鬱悶,他心底的每根血管裡的血液,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比往日更強烈地鞭撻他。

    「你知道嗎?你讓兩個女人空守著你飄搖不定的感情。你傷害了兩個愛你的女人。」她激動起來,控訴道。

    「我,我,秀禾,你也知道我大哥他……」容耀輝無奈道。

    「更可笑的是,原因是你大哥。」秀禾不理他,繼續說道。

    「我大哥的為人你也知道。」容耀輝痛苦地抱著頭,兩手插人發裡低吼。

    秀禾硬下心來,說道:「我今天明白地告訴你,我送你那個香包,是因為我對你有情。」

    容耀輝慢慢抬起頭來,注視著眼前眸光晶瑩,平靜的面孔,震懾於她的話,她的勇氣,他霍地站起身,雙手握緊,似乎在汲取力量。

    他的眼熱烈地、瘋狂地注視著她,秀禾覺得自己快燒著了,她戰慄了,柔情似水地看著他,眸子漸漸發亮,她為著這個可能而欣喜而激動,她不由自主地,緩緩地站了起來。

    容耀輝看著她,那雙眼睛靈慧而深湛,此時映出眩目的神采,柔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眼裡盛載了無數的東西,似在祈求,似在夢幻,熱烈地望著他。

    容耀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在鼓起勇氣,他知道秀禾眼裡的熱切為何而來。他只覺得腦子一陣燒熱。呵,這個美麗的女孩是如此的在乎他,他是如此的喜歡她、愛她,而她也是,他覺得自己在飄蕩,在幸福地飄呀飄呀。

    突然,容耀華的聲音響起:「你要記住,這世上誰都可以傷我,唯有你,我的弟弟不能,如果你要傷了我,那就是殺了我。」

    容耀輝頭痛欲裂。鼓起的勇氣剎時消失無蹤,他不敢看秀禾,猶如遲暮的老人般緩緩地、沉重地坐下。

    秀禾一個踉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眼裡的光采淡淡地隱去,終至消失不見。

    她臉孔雪白,痛楚地、但卻堅定地說道:「你是怯懦的,你知道嗎?」她目光慘淡,堅持說下去,「我彷彿看到從前的我,」她定定地瞅著他,「從前的我不敢表達自己的想法、願望,可是,嫻雅告訴我,女人也可以和男人一樣,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只要她有勇氣。「她含悲的大眼飄遠了,「現在,我說出來了,你卻怯懦了,哈哈。」她慘笑兩聲,「也許我們注定不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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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禾深深地看他兩眼,毅然決然離去。

    「秀禾!」容耀輝起身要追上去,鄰桌突然一聲巨響,是杯子落地的破碎聲。他轉頭去看,竟然發現他是吳大偉。

    他怔愣了一下。吳大偉只慌亂了一刻,馬上對他說:「還不追上去!」

    容耀輝看了看他,立即追了出去。

    「秀禾!」

    容耀輝追上撐傘疾走的秀禾,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握住了她的肩腫,那瘦弱的肩胛在他的大手掌中不盈一握。他微微用力,秀禾轉身面對他。

    「你追來做什麼?想再戲弄我一次?」秀禾淒苦地問道,她的大眼睛盈滿淚水,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盛滿無助和痛苦。

    容耀輝瞅著她,好半天,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臉上逡巡,最後落在她的眼眸裡,那是怎樣的深情和痛楚,絞痛了他的心,震動了他的靈魂。他覺得呼吸急促,滿腔熱血在沸騰。

    他衝口而出的說:「不!我不怯懦!」

    他瞪著她,沉重的呼吸扇動了他的鼻翼,他的眼睛裡燃燒著兩簇火焰,那火焰帶著強大的熱力逼著她,使她不自禁地戰慄起來。

    「你以為我在戲弄你?」他問,聲音低沉而有力。

    秀禾凝視著他,搖了搖頭,雙手緊緊地握著傘柄,指甲泛白。

    容耀輝忽然將手伸至傘外,雨停了,他奪過秀禾手中的傘,扔到一邊。

    秀禾仰視著他,帶淚的眸子帶著無限的哀傷和祈求,懇求他不要再撕碎她的美夢。她脆弱的像根小草,不堪風雨摧折。但她的個性裡又有一股強韌的力量。

    「秀禾,」容耀輝深深地叫道,像是從心最底處發出的聲音,「我愛你。」他說。

    霎時,秀禾震動了一下,晶瑩的淚珠一粒粒滾落,紛紛擊碎在衣襟上。容耀輝的心絞痛起來,他伸手捧住她的臉,拇指拭去那令人心碎的淚珠。

    「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容耀輝溫柔地說,眼中泛著深情,「你是那麼美,那麼純,秀禾,我知道我陷下去了。」

    秀禾顫抖著,激動著,說不出話來,她笑了,開心的發自內心的喜悅的笑,她閉上眼睛,喉中埂著一個硬塊,那層喜悅的浪潮淹沒了她,她陶醉,她暈眩,她沉迷。「你是我獻身、獻心的唯一一個人。」秀禾凝視著他,「以後,無論我們遇到什麼挫折,我都永遠跟隨你,永不放棄我們的愛情。」眼裡卻止不住流著淚。

    「我多麼高興我當時有勇氣接受你的香包。」容耀輝拭去她的珠淚,深情道。

    「我也愛你。」秀禾突然開口。

    「秀禾!」他的聲音激動,他的心臟像擂鼓似的撞擊著胸腔。

    恍惚間他們來到耀輝的住處,年輕的男女呵,沉浸在熱烈的愛河中的男女呵,總是做夢似的生活。

    容耀輝凝視著秀禾,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是呵,此時無聲勝有聲,他們的千言萬語,都傾注在凝望的深情眼眸中,暮色早已充盈在室內,室內沒有開燈,整個房間都朦朦朧朧的。

    容耀輝摟緊了秀禾,他的頭俯下來,她的唇迎上去,他的嘴唇一下子壓住她的,她喘息著,手悄悄撫上他的背,他的背是那樣強壯而結實,她在他懷中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而他的吻,那樣熱烈,那樣狂猛,那樣沉迷,那樣輾轉吸吮……

    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所有的意識,她的手不知不覺的抱住了他,她的身子柔軟如棉,她沉醉地呻吟,迷醉地閉上了眼睛,和他同樣熱烈,同樣沉迷地反應著,兩人釋放靈魂深處深藏的需求和渴望。

    「秀禾,我愛你,我愛你啊!」容耀輝的聲音壓抑地透出來。

    秀禾呻吟著、喘息著,神志迷離而恍惚,像躺在雲裡,踏在霧裡,縹縹緲緲,神魂俱醉,一切都成了虛無,唯一真實的,是他的懷抱他的熱吻,是他熱切的聲音:愛你愛你愛你,她本能地回應:我也愛你我也愛你。

    他們早已倘祥在愛的天地裡,沒有憂慮,沒有顧忌,沒有負擔,沒有規矩……

    那個早晨像夢,一清早,窗外的陽光溫柔地穿過玻璃,鋪在房裡。秀禾睜開眼來,看到滿室光明,那燦爛的,暖洋的目光使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梳洗過後,她站在鏡子前面,打量著自己,那渙發著光彩的眼睛看不出失眠的痕跡,那潤滑的臉龐、那神采飛揚的眉梢,那帶著抹羞澀的唇角……她深深地歎息,拿起木梳,她慢慢梳起如雲的長髮。

    忽然,她的手停住不動了,她想到了,就在不久前,她也是正在梳理長髮,容耀華來了,他喜歡她,她知道。

    隨即,一連串的問題在腦中湧現:大太太的希望、容耀華的怒火、嫻雅的傷心……天哪,髮梳掉到地板上,她摀住臉。

    容耀華的確發怒了,而且與秀禾有關,晚上二太太余嫣紅挺著大肚子,來到他的辦公室。

    容耀華是高興的,畢竟二太太目前懷著他們容家的後代,他說:「什麼時候搬回來?我天天都想著你。」

    「把一個懷孕的女人一個人丟在家裡,和現在有什麼兩樣!」余嫣紅怒氣沖沖地道。

    「你還在生什麼氣!」容耀華不悅,他不容許任何人挑戰他的威嚴,看到她聳立的大肚子,口氣緩和下來,「秀禾帶去的補品你看到了?好好補補。」

    「我今天來是給你提個醒,」余嫣紅不理,說道,「有人告訴我,看到秀禾和耀輝在一個地方約會……」

    「你胡說什麼!」容耀華厲聲喝斷她,「我清楚耀輝的為人,你怎麼能這樣中傷耀輝!」

    「我只是來提醒你。」余嫣紅慘笑,「我是怕你到時會更傷心。」

    容耀華陰沉著臉,緘默不語。

    余嫣紅苦笑一下,拿起手提包要走。

    「你站住。」容耀華低喝,「是誰看見的?」

    辦公室內暗了下來,容耀華沒有開燈,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動,最後連腿也在抖。皮鞋與地板撞擊,發出登登的響聲。

    他顫抖著拉開抽屜,取出一小瓶,倒出幾粒藥片,幾顆滾落下去,他扶著牆壁,慢慢移到沙發旁,抖動著手倒了杯水,水灑得到處都是,萬分艱難的吃了藥,方好許多。

    他癱坐在沙發上,於黑暗之中思索起來。

    敲門聲響起,他知道是余嫣紅和吳大偉來了,他坐直身子,扭開電燈,室內頓現光明。

    「進來。」

    門開處,余嫣紅和吳大偉一先一後進來落座。

    三人靜默一會兒,誰也不開口,室內肅靜。

    吳大偉內心忐忑,他很氣憤,對於余嫣紅出賣他一事。他並不想給容耀輝和三太太秀禾添麻煩,因此他不主動開口。

    余嫣紅因為容耀華對秀禾的在乎和對自己的冷落而生間氣,又怕容耀華發怒,只好忍住不說。

    過了一會兒,容耀華先開口,

    「吳大偉,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問清楚兩件事,你能誠實的告訴我嗎?」容耀華沉著臉,威嚴地道。

    「耀華……」余嫣紅想問他怎麼會是兩件事,但卻被容耀華喝住。

    「你閉嘴!』容耀華向她吼道,她立刻噤聲。

    「這個……當然!」吳大偉說道,他有些遲疑,不管怎麼說他不能害了那對苦命鴛鴦。

    「很好。」容耀華道,他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想著如何措詞會比較合適。

    「聽說你在某一個咖啡廳見過三太太和耀輝在約會。」

    吳大偉瞥了一眼余嫣紅,余嫣紅瑟縮了一下,躲開他的眼光。

    「是的,容先生。」吳大偉小心答道。

    「他們說了些什麼?」容耀華繼續問,聲音裡已經暗蘊怒氣。

    「容先生,他們其實也沒說什麼。」吳大偉在容耀華如炬的凌厲眼神下,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

    「後來呢?」容耀華將他的動作看在眼底,冷冷地道。

    「後來他們就出去了,我也沒跟上去。」吳大偉鎮定地答道。

    「好,你很誠實。」容耀華冷哼一聲。

    又是一陣沉默。

    吳大偉握緊手中的茶杯,手心都是冷汗。

    「我想問的第二件事。你還經常和二太太一起喝咖啡?……」容耀華緩緩道。

    二人心中都是一驚。

    「或者,做些別的?」他又加上一句,冷眼看兩人坐立不安。

    「老爺,怎麼這麼說呢?我……」余嫣紅道,臉色灰白,吳大偉低頭一聲不發。

    正在這裡,有來敲門,是容耀輝。

    容耀華靜默了一會,道:「你們先走吧。」

    余嫣紅垂頭喪氣地看了他一眼,頹然走出去。

    門外的容耀輝疑惑地看著兩人先後出來,進去後問道:「大哥,這麼晚了還在?」

    容耀華沒有吭聲,一種愴然的感覺襲人他的心中,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弟弟,容耀輝還很年輕,他的面孔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非常清晰,那是張英俊的面孔,是張生動易感的面孔。而現在,那張面孔上流露出神采,眼睛中閃爍著小小的喜悅。

    容耀華不禁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面孔。呵,他老了,看手下的皮膚是多麼粗糙、鬆弛,他的手控制不住的在抖動。

    容耀輝見大哥久久不做聲,擔心的看著他,他是來向大哥說明他和秀禾的感情的,無論如何,經過昨天,他已不能也不會讓兩人再回到以前無奈的境地。

    「耀輝,剛才有人給我說,你和三太太在一家咖啡廳幽會。」容耀華緩緩說道,眼睛緊盯著弟弟。

    容耀華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大哥這麼快就知道了。他鼓起勇氣,看著大哥的眼睛說道:

    「是的,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容耀華看著他無畏的、年輕的臉,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這一剎那,他覺得彷彿一把利刃刺向他的心臟,血淋淋地、痛楚地感覺攫住了他,他失望的眼神看著弟弟,彷彿在指責他。

    容耀輝面對這樣的眼神,有一刻的退縮,他幾乎不敢看向他,這個平日他尊如父親、敬如師長的大哥,他那對失望的眸子彷彿在指責他的作為,而他緊閉的嘴正吐出讓他激動的話。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不合體統的事!」容耀華的語氣是嚴厲的、失望的、憤怒的,他不止氣憤弟弟的行為,也氣憤三太太秀禾的行為,這兩個人,都是他放在心裡愛著的人哪,可他們同時背判了他,他氣!他怒!他痛!

    「體統?」容耀輝血氣翻湧,「什麼是體統?你告訴我,什麼是體統?」彷彿多年積壓的不忿在這一刻爆發。

    「我愛她,從我見她的那一刻起,」他俯在桌前,注視著大哥。「如果說我們不成體統,那一個男人要三個老婆算有體統嗎?」

    激動中的容耀輝沒有注意到容耀華劇烈抖動的身體。

    他緩下語氣:「大哥,我一向敬你如父親一樣,你能理解我嗎?」他沉重地道。

    容耀華無神的雙眼驀然流下兩道淚水,驚呆了容耀輝。

    就在這時,容耀輝聽到陣陣碰撞聲,聲音來自大哥的腳下,他急忙問道:「大哥,你怎麼了?」他慌了,立刻衝到他身邊。

    容耀華歪著頭,全身痙攣,重重地喘著氣,困難地說:「耀輝,快……快送我去醫院。」

    容耀輝慌亂、自責、痛心,他手忙腳亂地掛電話,哭喊著:「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鄉下,大太太因為做了噩夢:他夢見容耀華回到桔園,可是卻遠遠的看著她,她怎麼哀叫他都聽不見。

    第二天她即在神龕前點了香燭拜佛。

    宛晴氣沖沖地跑進來。

    「大媽,你怎麼把沛帆趕走了?」宛晴氣急敗壞的叫道。

    「你大呼小叫什麼?沒規矩。」大太太不理會宛晴的焦急,逕直侍弄貢品。

    「沛帆一定是你趕走的。」宛晴急得快哭了。

    「胡說,古沛帆是容家的客人,大媽怎麼會趕走容家的客人呢。」她微笑著說。

    「不對不對。」宛晴不依,「沛帆是我們的朋友呀。」

    「你這孩子,古沛帆是葉家來人接走的,不是嗎?」

    「可是那天你還專門讓我去鎮上玩了一天,你是故意支開我的。」她生氣地道。

    「大媽還不清楚你在想什麼,聽大媽的話。」大太太好聲好氣地勸道,「那孩子不適合你。」

    「我就是喜歡他呀!」宛晴哭了起來。

    「你這孩子!」大太太聞言生氣極了,「你年紀還小,不懂這些!」

    「什麼不懂?」宛晴抹把眼淚,「你要我和秀禾一樣嗎?」

    大太太聽這句話很奇怪,她疑道:「關秀禾什麼事?秀禾怎麼了。」

    宛晴嚇得立刻住聲,小聲道:「秀禾……秀禾被你送到大伯那呀。」

    大太太放下心來笑了:「你看,聽大媽的準沒錯。秀禾現在不是快樂幸福的嗎?你放心,大媽一定會給你安排個好人家,你也會像秀禾一樣快樂幸福的。」

    「你知道什麼是快樂幸福嗎?」宛晴索性大聲質問,「你以為給我們著個好安排我們就會快樂幸福嗎?我們自己想什麼難道不重要嗎?」

    一連串的質問使得大太太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她醒悟過來,對低泣的宛晴道:「什麼自己想要的,一切大媽會給你安排好的。」

    「什麼安排?給人家做妾就幸福嗎?」宛晴一時情急,衝口而出,說完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嚇得停止哭泣,呆呆地看著大太太。

    大太太氣急攻心,退後兩步。一時全室死靜。

    「你,你這沒規矩的丫頭!」大太太轉身取來一支雞毛樣子,怒喝一聲,「跪下!」

    宛晴撲陋一聲跪下。

    大太太舉撣就要落下,阿川拿了封電報急急闖進來。

    大太太一把把電報塞到宛晴手裡,宛晴打開看了一眼,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大太太驚問:「怎麼了?」

    「大伯,大伯病了!」宛晴叫道。

    「啊?」大太太后退兩步,嚇呆了,她感到天崩地裂,她下意識地出口大叫:「宛晴、阿川,快準備行李,我們去城裡。」

    宛晴、阿川答應一聲,慌慌張張去了,大太太無助地看著前方,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她淒厲地叫喊,聲音迴旋在屋內、屋外,迴旋在容家老宅。

    暴風雨就要來了。

    橘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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