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從布列塔尼來看她的孫子。她覺得他很漂亮,說:
「他的眼睛和額頭也許像他母親,但他長得像你,真是神了……」
她給了我們各種各樣的建議,我們一點沒有採用或基本沒有採用。不過,她資格老,有權這樣。
「你父親眼下來不了。他一直很忙……你知道我們過的是什麼生活……天天晚上不得安寧,總有那麼多瑣事……他星期天來,不是這班車就是那班車……當然不是明天……下星期。」
這消息使我們感到很高興:我父親是個醫生,從來沒有休過一天假,也沒休過一個週末。這次破例前來,表明他對此事多麼重視。
這種甜蜜和歡樂的氣氛為什麼竟然會使我感到有點害怕?我弄不明白。深夜,離開安娜以後,我帶母親去吃晚飯。我把這種想法告訴了她。她安慰我說:
「瞧,你真傻……這一切都因為你太累了……你臉色很難看,你知道……幾天後,如果你好好休息,這一切都會消失的……」
我把她送到旅館。我覺得自己的心裡話讓她也不安了,我拚命責怪自己。
儘管我答應馬上去睡覺,但我還是在馬路上和河堤上走了很長時間。天一冷,街上就空空蕩蕩了。凌晨兩點左右,我回了家,但睡不著。我看書一直看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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