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得好好地打扮一番,因為有位叫萊昂內爾的男子邀請我去參加新年除夕之夜的晚會。希拉,我最小的妹妹堅持要把這個男人的電話號碼給我,因為這個男人是我妹夫11年前在華盛頓大學的球友,現在也和我住在同一個城市——丹佛。由於我仍然是個單身(我雖然是兄妹四人中的老大,卻是唯一沒有解決個人問題的人),她很為我擔憂。她和媽媽認為只身在外的我一“定寂寞死了,其實並非如此。我是說,我的白天黑夜都過得很充實。只是還沒有達到我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程度。必定干渴和脫水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媽媽總認為自己是個萬能的人,殊不知她在過去17年中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一個完整的男人。如果我要是知道我的父親在哪兒,我或許會親手把他殺了,因為他害慘了母親。她那顆破碎的心一直無法愈合。那麼希拉又怎麼樣呢?她每年都要提出和保羅離婚,從她和孩子們躲在的廉價汽車旅館裡打對方付費電話給我,哭哭啼啼好幾個小時,訴說她如何如何的討厭保羅,保羅怎麼怎麼沒用。可是,一轉身,她又像個傻瓜似的打電話給他,要他給她買這買那,以滿足她的需要。他保證只要她回家,要什麼給什麼。她不相信,他就連續兩周每天求她,直到說服她為止。然後她作了讓步,帶著孩子回家了。我的一個弟弟因為使用偽鈔被關進了監獄,不過他不是罪犯。另一個弟弟是海軍陸戰隊的職業軍人。所以,對於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給我的建議,我都表示懷疑。
大概是丹佛的男人都死光了,所以我要離開這裡,對這裡高海拔、長年積雪的環境氣候我也很討厭。在丹佛三年,我覺得生活毫無意義,似乎從來沒有人真正關心過我。從表面上看,我的一切都很好:有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有一套很好的住房,銀行裡有存款,開著一輛體面的車子。除了男人之外,我得到了我所想要的一切。我不是那種認為男人就是女人的一切的人,但我現在對自己的獨身確實已經厭倦。自從四年前和肯尼思分手之後,我幾乎沒有再得到愛情。那時我住在波士頓,我仍懷念那種感情,我希望能再找回那樣的感情。但我也不是那種坐享其成的人。我知道如果我要得到什麼,就得付出努力去爭取,可是自從我到丹佛,努力了半天,卻沒有一件令我難以忘懷的事情在我身上發生。所以,我必須離開這裡。
小妹希拉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所以,當我兩周前在電話裡告訴她我要移居到鳳凰城時,她表示不解。“如果一個腦子正常的人會一定要移居到亞利桑那州嗎?”她這樣問我,“那裡有黑人嗎?是不是那個州,馬丁-路德金紀念日獲得通過,可州長就是不執行?”我不得不提醒她我有一位最好的朋友、大學同住一個宿捨的同班女同學伯納丹在鳳凰城附近的斯科茨代爾。伯納丹結婚時,我冒著大雪開了60英裡的車趕去參加婚禮,因為我是她的女儐相。而且我已經在那裡找到了一份工作。伯納丹也是個黑人,而且她好象非常喜歡那裡。
伯納丹告訴我,她希望我到斯科茨代爾去過生日,那是10月14日——我必須提醒希拉,不是22日——我接到她生日賀卡的日子。可是如果要是她的生日,我晚寄一天她都會跟我沒完役了。不過,我真沒想到那裡是那樣的美麗、溫暖,生活費是那樣的便宜。上次我去那裡參加城市聯盟的一個活動,遇見伯納丹丈夫的一個朋友,聊了起來。他告訴我,當地一家電視台要新設一個公關部,需要人。我就申請了,經過三次面談,他們同意接收我。我很高興換個工作,離開這個煤氣公司,而且我相信,前面將有很多的機會在等著我。我沒有告訴希拉,我現在新找的工作,年薪只有12000美元,比過去減少了許多。我怕她聽後會跳起來,因為在過去三年中,媽媽的生活費基本上是我一個人承擔的。媽媽每月的社會保障費是407美元,另外就是價值104美元的食品券,這怎麼夠花呢?她住在8區公寓,我除了替她付房租外,還每月給她額外寄些零花錢,至少她可以去看看電影。可她總是拿這些錢去舊貨商店買東西或存起來。如果離開這裡後,我的公寓暫時賣不出去,我的經濟肯定會緊張。我將精打細算過日子,不過我希望這樣的日子不要太長,希望早日讓我投入制片,這是我非常向往的。
希拉有三個孩子,卻沒有工作。而且她一直住在匹茲堡,從來沒有住過任何別的地方。“這將是你在過去15年中移居的第四個城市。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安居下來呢?”她不厭其煩地問我,不斷地提醒我時間不等人,說我現在已經36歲了,卻仍看不到什麼前途。說到底,我動蕩的單身生活方式沒有什麼意思,擔心我的生活會因循守舊,因為我把過多的精力用到了工作上。說沒有丈夫和孩子的我,生活真是毫無意義。還指責我條件太高,太挑剔,甚至沒有商量的余地。她肯定如果我不放松條件,能夠符合標准的大概只有上帝。我非常愛她,可是我真的有些煩她。
感恩節剛過她就打電話給我,介紹了這位萊昂內爾先生。當時,我剛剛將買回的一幅查爾斯-奧斯頓畫掛好。這幅水彩畫畫面是40年代一對黑人男女在跳雙人交際舞。這幅畫花了我半年的積蓄,最後終於掛到了我的牆上。我正對著它欣賞,電話鈴響了。我坐在餐桌前,看著窗外。外面又下雪了,不過很美,有時候,我想這裡就像天堂一樣美麗。我住在23層樓,可以全方位看到落基山脈和丹佛市中心,其實,樓下就是繁華的鬧市區。我點燃了一支煙,把胳膊肘放在玻璃桌面上,對著話筒道:“他多大年紀?”
“41歲。”
“41,那麼老?”
“41不算大,薩瓦娜,你不也快40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哎,希拉,我可告訴你,40多歲的男人我可見得多了,大多數人和我相處不了5分鍾,他們沒形,看上去不是像你的老爸,就是行動像老太婆,你還是饒了我吧。”
“這聽上去好象是媽媽在說話。”
我討厭那樣的男人,可是希拉並不知道我離開波士頓後所交往的男人,我也不想告訴她。她抱怨我對這些男人過快地下結論,但我知道我喜歡哪種男人,一接觸就知道他和我有沒有“化學反應”。我遇見過很多受過教育、事業成功、長得很帥的黑人男子,但都不能讓我信任。
“那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問,“他有什麼問題?”
“他沒有什麼問題。”
“如果他41歲還是單身,那一定是有問題。”
“他離婚了。”
“離了多久了。”
“保羅(希拉的丈夫)說四年了,他有自己的生意。”
“做什麼生意?”
“推銷救火車。”
“什麼?”
“不是告訴你了嘛,救火車。”
“哇,真刺激。”
“薩瓦娜,你別譏笑人好不好。”
“我沒有啊。”
“不管怎麼說,他有自己的房子並有一些租賃財產。”
“我問你他的個人簡歷了嗎?”
“沒有。所以我才要向你介紹,你大概從來也不知道,有的男人除了兩腿之間的那個東西一無所有。等到你明白之後可就來不及了。”
我甚至不想理會她的這番話,她有過婚姻經歷。在她看來,一個男人如果沒有一定數額的銀行存款,資本沒有六位數,就根本不值得你去為他花時間和精力。
“這就是他了不起的地方?”我問。
“你不要這樣挖苦人。從這張照片上看,他長得也很帥。”
“希拉,那是什麼時候的照片?”
“不知道,可能有十年了吧。”
“十年,一切都可能面目全非的。”
“哎,你聽我說,保羅說他每天跑步六英裡,能修老式汽車,開一輛吉普,受過大學教育,身高6.1英尺,我所知道的就這此
我不得不承認這倒引起了我的一點好奇,但不敢奢望因此而激動。我已經嘗夠了激動半天最後一無所獲的滋味。不過我還是給他去了電話。他不在家,我給他留了言。他在錄音電話裡的聲音很文雅,並配有音樂背景。我們玩了3個星期的電話留言游戲。作為煤氣公司的公關人員,我經常出差在外,所以,他也給我的錄音電話留言,說他正為開拓新的生意而奔波。我想,至少他很勤奮。
在孤獨和枯燥的聖誕節之後,我下班回到家,電話裡有兩段錄音,一個是媽媽的,她問我是否可以用聯邦快遞寄給她總共95美元的支票,她要交參加編織班的學費和電費。另外一個便是萊昂內爾的。他說他和朋友們將於新年除夕之夜在一家高級旅館舉行晚會,並邀我參加。
這似乎並不是他和我的幽會。不過,對我來說這總比除夕之夜自己一個人坐在家裡將貓放在膝上要強。可是,如果這位賴昂內爾先生要是成了我的意中人,那可就太具有諷刺意味了,因為我就要搬家了。我希望他是一個喜歡交際、有一定魅力,但不是誇誇其談的人,不要用半個晚上的時間來說服我,讓我相信他是多麼的了不起。
我非常明白:當他在跟我說話的時候,如果我的腦子在漫游,或者,如果他說話就像在背台詞,那麼,我也將會笑臉相迎,盡力奉陪。但我自己有一個檢測自己是否對對方基本感興趣的辦法,那就是看我是否能對對方想入非非,幻想他沒有穿衣服的樣子和在床上的功夫,如果在和他相處中,連這一點都意識不到,那證明不會和他有電。沒有電就沒有任何興趣。
我剛剛沖完澡,電話鈴響了,我以為是他要再次確定我是否去參加晚會。我用很正規的語調:
“哈嘍……”
“薩瓦娜?”是媽媽的聲音。
“是我,媽媽,你好嗎?”
“我很好,謝謝你給我寄來的錢,交了電費,他們才沒給我斷電。至於那個編織班學的太吃力了,好象每個晚上都有新東西要學,加上希拉和她的孩子也都在這兒,我很難堅持學下去了。”
“希拉在你那兒?”
“是的,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呢。你可別說我告訴你的。她說這次她是真的要和他離婚了。不過,我也不在意。這孩子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我想她離精神崩潰只有一步之遙。”
“媽媽,每次她離開時你都這麼說。”
“你聽吶,他又給她打電話了,他們在談判。她將很快就會去,不信,你等著瞧。唉,不管怎麼說,我希望你今晚不要一個人守在那個公寓房裡。”
“我不會的,媽媽。”
“你准備去參加晚會?”
“是的。”
“你穿什麼衣服?”
“怎麼了,媽媽?”
“我希望你穿點性感的衣服,不要總是穿職業女裝,你滿衣櫥都是辦公室服裝。”
“媽媽,穿什麼服裝有什麼關系?你現在在千裡之外,難道還要管我穿什麼衣服?”
“你別管我在什麼地方,你也不需要我同意你穿什麼衣服,可是,我仍然是你的媽,跟我說話別沒大沒小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我穿的是緊身衣,後面露到臀部以上,前面露肚臍,怎麼樣?”
“好,就是要穿單薄的衣服,有約會嗎?”
“算是有吧。”
“到底有還是沒有?”
“沒有,不過有人邀請我出去。”
“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那你還不和他一起出去?”
“媽媽,這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這不,我現在正准備換衣服。”
“等等,先別掛。”
“怎麼啦,媽媽?”
“盡量別和他海誓山盟。”
“我不會的,媽媽,相信我吧,至少我得先了解對方。”
“你還吸煙嗎?”
“常吸。”
“那麼,如果你非吸不可就到洗手間去,並隨身帶上口香噴液。”
“我會的,媽媽。”
“還有,要盡量給人笑臉。”
“我會的,媽媽,一個晚上我都會笑著。”
“化妝稍微濃一點,噴上最好的科隆香水。”
“我是這樣的。”
“好,記住:每個你所見的男人並不一定就是你未來的丈夫,如果你確實對他不感興趣,也別表現出來,仍要和藹友善。他的身邊可能有你比較喜歡的男人。”
“您是在介紹經驗嗎?”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再見,孩子,過個好年。”
“你也一樣,媽媽。”
我掛上電話,倒了一杯葡萄酒,又點上一支煙,倚窗而立。外面正下著鵝毛大雪,白茫茫一片。除了辦公大樓的燈火和高速公路上穿梭的車燈之外,什麼也看不清。我設想,如果有一天我拿起電話對媽媽說,我想讓她見見我的男朋友,那她該有多高興。也許只有等到那時,媽媽才能讓我喘口氣。
我走進洗手間,插上電卷發器,做完頭發後,由於太熱了,我打開電風扇。我的小貓咪——亞色迷,跟我走進臥室,依著我,坐在床邊。我穿上連褲襪,然後穿上新的紫紅色的絨面革無帶淺口鞋。我站了起來,低頭看了看我的肚子,可真是太大了,就像有了三個多月身孕的婦女。亞色迷似乎也有同感。我的感覺告訴我,再過4天我的經期就到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無法解釋為什麼昨晚莫名其妙地要哭上半個晚上。這是典型的經前期綜合症,而且一年比一年更厲害,沒有辦法。我脫下連褲襪,翻遍衣櫃抽屜,終於我到一個收口緊的。但這對肚子的控制似乎不起什麼作用,這就是說我在走路時必須收腹,誰叫我今晚要穿這樣的衣服呢。我騙了媽媽,並沒有那麼暴露,不過我確實穿了這樣的緊身衣,並且是鬼藍色的。由於我沒有露出胸槽,所以臀部是唯一能夠表現自己的地方。
頭發已整理的不錯了,但我還是要用卷發器把它做到最滿意為止。我又喝了一口酒,希望自己的臉泛起紅暈,有些節日的感覺。打開收音機,坐在梳妝台前一邊化妝一邊聽著。收音機裡傳來惠特妮-休斯頓的《我怎麼會知道》的歌聲,我跟著哼了起來。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化妝,是為了讓人們感到除了口紅之外自己似乎沒有化妝。我喜歡口紅,但只有三種:深紅、紫紅和橘黃色(僅在夏天用)。抹好了口紅,我又拿出一小瓶紅色指甲油,准備給褪色的手指甲再塗上一層油。我戴上一對水晶耳環,對著鏡子看了看。嗯,不錯,蠻漂亮的。可是我的腳擠夾得難以忍受。不過這鞋子在一兩個小時內會被慢慢撐大的。我來到起居室,打開電視。主持人正在問那些社會名流新年的新期望,好象每個人都很關心似的。
我晃了晃指甲油的瓶子,開始在大拇指上塗著。突然,我感到有些傷感。想到自己也應該有幾個新的願望。首先是要找一個丈夫。我保證在1990年我不會再自己一個人過生日,一個人過獨立節,一個人過感恩節,尤其是情人節、聖誕節和元旦。
我要戒掉煙,但不是今天晚上。我必須實事求是,不過在我的37歲生日前——還有10個月,我會做到的。我還祈禱自己不要發胖,到目前為止,我自我感覺良好,還保持著我30歲時的身材。我最多的運動也就是從家或者是辦公室走到我停車的地方。想到這裡,我感到很遺憾。我知道到了我這個年齡,如果我不想辦法控制的話,身體會發胖,開始走下坡路。我記得在我30歲生日那天,我沖完淋浴,站在鏡子前,仔細觀察著自己的身體,看了很久,最後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我看上去已經像個大婦女。我想今後的我大概就是這樣的吧。盡管我這樣認為,但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會變老。如果我現在要是有了孩子,誰知道我的身體會發生什麼變化?那一定就像希拉現在那樣,從乳房到肚子到臀部都會和她一樣。我不敢想像40歲有孩子的模樣,那實在是年齡太大了已至於無法給這個世界帶來新的生命。也許我這麼說並不正確。如果我仍有生育能力,有一個意中人,我即便在50歲也可以有個孩子。不管怎麼說,當我到鳳凰城時,我准備參加健身俱樂部,在街區騎車,進行各種增氧鍛煉。或許到我戒煙的時候,我就會改掉那些壞的習慣。啊哈,我現在已經感覺很好了。
給兩只手的指甲塗完指甲油後,我吹了吹它們。我在想:人是不是特別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呢?我是說,如果我拼命的想得到一個丈夫,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呢?這是不是等於只是在祈禱?很長時間以前,我曾祈禱上帝賜給我一個正派的男人,後來一個接一個,我結識了羅伯特、賽德裡克、雷蒙德和肯尼斯。不幸的是我忘了祈禱一些非常重要而具體的東西:如需要一些同情,希望自己不至於驕傲自大,但有些自尊,不至於蠻橫無理,但有幾分自信。現在,我向上帝祈求的更具體:你能確保對方說的是他的真實感受而不是耍嘴皮?他對生活是否真正有自己的目標?是否有幽默感?他是否忠誠、有責任感?是否成熟、不吸毒、正直?他是否是我非常感興趣的人?能否讓他成為我長久的、溫柔的、充滿熱情的愛人?這些天來我一直在禱告。
在過去九年的成人生活中,我先後與三個男人同居過。我很高興我沒有嫁給他們,因為這三個人都有問題。回過頭來看,我和他們的同居證明了我無法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現在,我拒絕再和男人同居,除非他成了我的丈夫——一個我確實了解的人。但我也不會放棄下一個機會。人們在結婚的時候是不會馬上分手的。不過我也做好了一輩子獨身的准備,如果不得不這樣的話。除非我找到一個能使我感到自己是一個非常有地位的婦女的男人,否則我是不會嫁出去的。希拉和媽媽她們極力想讓我感到,如果我現在還不結婚我就會很難堪,沒面子。媽媽在家庭影集裡至少給我留下了10張空頁准備放我的結婚照。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她們寧可希望我找一個並不怎麼樣的男人結婚——降低我對愛情追求的標准。可是,我辦不到。我只有一次生命,在這個問題上我無法妥協。
事實上,在過去幾年中,我所遇到的男人大多都沒有味道。自私,不是大男子主義就是比嬰兒還嬌氣。他們可以借口做任何事情,有的完全失去了自我。他們骨子裡成天想的是掙多少錢,開什麼樣的車,擁有多大的房子,在臨死之前能得到多少女人,並把這些看成是自己的成功和追求標准。而他們越成功就越傲慢。他們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們的痛苦之上,他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不負責,他們糟蹋了我們卻逃之夭夭,我們忍了。他們昧著良心欺騙我們,隨時可以玩弄我們,可是當我們把心交給他們,真心對待他們時,他們卻嚷嚷道:“我還沒有做好承擔義務的准備。”他們要讓自己,更要讓我們相信,離開他們我們就活不下去。這就是許多女性幾乎不顧一切去爭奪他們的一個原因。不過那絕不是我。我不需要男人來“拯救”我,或者在經濟上來照顧我。我可以照顧自己。我所需要的是能使我感到在他的心目中我很特別,並使我有安全感的男人,一個能讓我興奮的男人。我已經厭煩自己總是成為刺激別人的因素,現在我要換個位置,使自己成為興奮者。我希望有個男人能不顧一切地愛我,而且他還應該懂得,在他身上還有比堅挺的那個活兒更能讓女人幸福的東西。但遺憾的是,我所見過的大多數男人都缺少這一點。
我還想知道的是,怎麼才能體面地告訴一個男人——他令我惡心。我和賽斯爾三次出去他都喝得爛醉,而他在醉酒時是那樣的粗魯,每次我都不得不開車把他送回家。可是他還不明白為什麼我不要再見他。而比爾對我非常不耐煩,指責我由於精力不集中而總是做錯事。每當我發錯音他都要給我糾正,並抱怨我給植物澆水太多。他不願意吃我的果凍,因為裡面常常有點黃油。他堅持要告訴我如何在洗碗機裡多放些盤子。他好象永遠正確,什麼事都得依著他。他使我感到很不舒服,非常反感。再說,如果一個男人在床上是個累贅怎麼辦?我想這樣的男人太多了。不過所有的黑人男子大概都認為他們會做愛,因為他們都有個長家伙,可我倒要告訴他們中的某些人,他們必須首先查查字典,在F類中找“預備動作”,在G類中找“溫柔”,在T類中找“憐香惜玉”或“慢慢享受”。要說無聊,約翰和愛裡唉特是最沒意思的了。他們和你交談的話題不是工作就是體育。開始我以為他們是真正的男子漢,沒想到他們卻整天離不開電視的實況轉播。他們都有衛星天線,所以還沒等籃球季賽完畢我就分別和這兩個人吹了。至於山姆和澳色等其他幾個人,他們是一群把吸毒做為娛樂的人。我錯就錯在當初不應該告訴他們我大學畢業後喜歡上了可卡因,可是我好幾年前就不抽了。現在我們都已經接近中年了,我不想和這群到現在還沒有擺脫毒癮的人在一起鬼混,也對教化別人戒毒沒有信心。我曾經試著勸過他們,但沒有成功。達裡爾,是個十分懦弱的人。他幾乎怕所有的東西:蜘蛛、蛇、耗子,什麼都怕,甚至他連登高一點都害怕。晚上他不敢開車。至於剩下的那些人,他們在和我上過兩三次床後,倒是都想和我結婚。可是他們要麼就是太呆板或是電腦迷,要麼就是工作狂,忙得自顧不暇,哪還有時間陪我。我非常坦誠地告訴他們,他們不適合我,除我之外還有很多比我更適合他們的女人。就這樣我被他們看成是“壞女人”,對於我的拒絕他們無法接受。當然,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知道自己並非完人/但我竭盡全力去努力做好。我想讓他們在成熟之後再來看我,聚一聚,談一談。不幸的是他們大多就像沒聽見一樣。他們不喜歡聽別人的建議和勸告,尤其是不願意聽一個女人的勸告。哪怕是建議他們做一點點讓你高興的事,他們都不情願。“去你媽的。”他們最後會這樣罵你,因為他們不想聽什麼是我喜歡或需要的。他們喜歡猜測,我可以告訴你,在我見過的男人中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五的人是完全憑想象辦事的。
在丹佛的三年中,我進行過各種各樣的約會,其實我對約會討厭之極。在讀大學期間我一直有男朋友,我所有的女朋友也都有男朋友。事實上我們不叫約會,白人女孩才叫真正的約會。比如,你在一個晚會上,在俱樂部或在任何一個地方,遇見一個男人,如果你喜歡他的樣子,或喜歡他的舞姿,或喜歡他的氣味,或喜歡他所說的話,你下一步就可能和他出去,一起睡覺。如果他使你感覺很好,很開心,快樂無比,那麼再下一步就是一直相守,難捨難分,直至彼此之間感到乏味或發生了令對方傷心之極的事,雙方便分手。然後,你又重新開始。在大學期間,我連續交了4個男朋友,每次相處不到兩個禮拜我們就會發生性關系。那時候,我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寂寞,因為總有人在排隊等著。他們不在乎你的前任男朋友是誰,只要你們崩了,就有人會立即沖上來。
現在時代真是變了。
不滿你們說,現在我真的有些擔心,擔心自己什麼時候甚至是否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人;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松了這口氣。我越是不讓自己朝這方面想,可她卻偏偏想得厲害。今天早上,在喝咖啡的時候,自己突然傷感起來:我的一生已經過了一半,我從來也不會相信,一轉眼,自己已經36歲,然而我卻仍然像個小孩子,仍然單身一人。可是,這是事實,這就是我。
我關上電視,因為太傷心了,我對什麼都感到索然無味。我恨自己這樣。現在我的指甲油也干了,我走進臥室,去梳頭。我身上戴的黑色胸罩松松垮垮,真是不想戴它,如果我要是有變身術的話,我發誓我一定要使自己有一對大的乳房,而不要現在這身肥臀肥腿和荷包蛋似的前胸。
我換上衣服,披上外套,走向電梯,按下電鈕,心裡禱告:上帝啊,如果這個男人不是我所要的,那麼至少今晚讓我開心,讓我跳得滿身是汗。總之,讓我得到一些快樂。
上了電梯。我做夢也沒想到竟然在這裡會碰見我高中時的男朋友——格那得。他是我一生中第一個愛人。是他和我坐在一個沙發上,照顧我,在震驚影院看電影時吻我,這種關系一直持續了兩年;是他將手伸進我的襯衫撫摸我的乳房,然後又將手縮了回去,因為他覺得應該尊重我;是他在打橄欖球時持球觸地得分後穿過人群到處找我;是他送給我情人節卡片;是他半工半讀在麥當勞打工掙錢照顧他媽媽。他17歲時已是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了,可是我從來沒有和他上過床。那時他結束學業,去了越南戰場,而我繼續上了大學,且沒有再回過匹茲堡。想起他和我的純潔和天真無邪,一陣甜蜜和激動掠過我的心頭。我不知道他現在住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做什麼工作,但是我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解釋的感覺,那就是我可能應該嫁給他。
當我把車開到旅館的停車場時,我感到有些緊張,心在怦怦亂跳。下了車,我的眼睛開始流淚,面頰像是被凍掉了似的。口紅凍的像防裂膏。雪是停了,可是氣溫據報道只有華氏20度。早知道這麼冷我就應該戴上帽子,穿上羽絨服。不、不、不……那樣我看上去就不那麼可愛了。當我走進旅館大堂時,我的腳已經凍僵了,腳上的雞眼疼的我難以忍受。
我和另外三對夫婦一起上了大堂的電梯。當時我想不能讓他們使我感到不舒服。今晚就算了,明年,如果我幸運的話,我也會和他們一樣。他們咕噥地向我打了個招呼,而我則向他們微笑著大聲說道:“新年好!”我正在脫皮手套時,電梯門開了。對著電梯門,有個男人坐在長桌後面。他在那裡賣票收錢。萊昂內爾可沒告訴我要買票人場。“多少錢一張票?”我問那人。
“對於你,妹子,20美元就夠了。”
我笑著遞給他20美元,存放好我的外套,我沿著一條過道來到一個巨大的舞廳。舞廳裡到處是氣球和彩紙帶,裡面大約有200人,台上有流行音樂唱片播放員。音樂聲音很大,聽起來好像都是些老歌曲,不過很精彩。舞池裡跳舞的人不多。我站在那裡,祈禱這個晚會千萬可別成了35歲以上的人的聚會,這樣的晚會他們只是坐在一起,輕聲慢語地聊上整整一個晚上。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已經進入中年,不再任意放松。我的天,有沒有搞錯,今晚可是新年除夕啊!
萊昂內爾一直強調的是,他將穿一雙蛇皮牛仔靴。身上系著一根牛仔用的、末梢是銀頭的帶子。我懷疑這裡究竟有多少人會騎馬,並希望萊昂的靴子最好不要帶靴刺,也不希望他戴著那頂傻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使勁收腹。假裝自己只有10磅重,而不是135磅。我四處張望尋找空位。終於發現一張圓桌有個空位,便走了過去。這時音樂停了,我正走到空蕩蕩的舞池中間。那張桌子坐著三對難以形容的男女,我有禮貌地指著那空位:“這兒有人嗎?”
“沒有,”一個男人答道,“請加入我們吧。”可是那三個女人先是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著我,接著臉上露出連傻子都能看得出的假笑。不難看出她們對一個有魅力的單身女子的出現是如此害怕。她們連半句話也沒說,甚至連頭都沒有點一下。我真不理解為什麼一些女人在一個富有魅力的單身女人面前是如此的刁蠻和緊張。他媽的,那也不是我的錯,我既不胖又不丑。你看她們那種打量我的模樣,就好像我在說,“嘿,是啊,我是單身,性饑渴,又沒有德行,只要你們一轉身或者去一下洗手間,我就會立即勾引你們的男人並且要設法把他們拐走。”我倒是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像她們那樣,有一種恐慌不安的感覺。
管它呢,我既然來了就毫不客氣地坐下。但不到一刻鍾,我開始感到別扭,好像我身上有瘟疫似的,不受他們的歡迎。黑人女人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過去我所住的地方,遇見黑人女同胞,即便不認識大家也都非常客氣的相互聊聊。當這幾個黑女人在一起交頭接耳和詭秘地偷笑時,我決定離開這兒去酒吧喝點東西,沒准還能碰上熟人或遇見那位萊昂內爾先生。
這時音響裡傳出麥可-傑克遜的《不要停下,直到你滿足》的歌聲,突然間,每個人都下到舞池。現在我得在人群中側身穿行。“唷,老婆!我可以跟你走嗎?”人群中有人這麼對我喊。我裝作沒聽見,連頭也沒抬一下,繼續向前走。“寶貝,和我一起過年怎麼樣?”我仍然繼續走我的路。“妹子、妹子,我可愛的妹子,你穿這樣漂亮的衣服,我可以帶你回家嗎?”我仍然不理他們。穿過人群我終於來到酒吧。我想這些男人應該知道,如果他們想引起一個成熟女性的注意或想討好女人的話,最好不要用這種方法。“唷,老婆!”剛才他們所用的那種語言不僅顯得他們沒有教養、低級趣味,而且還是對人的一種侮辱。如果換成我來對待他們,我會說,“哎,我看上去……是不是像你的老婆?”我想他們大概永遠也不會說這樣的話:“哈嘍,你好,我是卡爾(或比爾,或詹姆斯),你今晚看上去真的很美。”我所喜歡聽的是這些。我還想知道,假如我真的向他們挑戰:“啃,寶貝,我等了你一輩子,現在我要讓你靈魂出竅,跟我來吧!”他們又會怎樣?
我點了一杯白色馨香葡萄,在對面靠窗戶一個空位上。下。幾分鍾後,一個看上去極像巴裡-瓦爾特的男人在我的身邊坐下,並向我微笑。他露出的那顆金牙已經讓我反感。我也像剛才那幾個女人對我那樣,給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接著他呼出的酒氣讓我打了個噴嚏。“長命百歲!”他說。我說“謝謝!”他的每個小指頭上都戴了一枚鑽戒。他想蹺起二郎腿,可是沒有蹺上。他有意向我靠近,好象今晚要賴在我身邊似的。
於是,我站了起來:“祝你新年快樂!”說著我走了。我確實想跳舞,但沒有勇氣主動邀請男士,因為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都已經有主了。我不想使我今晚的情緒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我決定先去一下洗手間,在那裡抽根煙,檢查一下我臉上的妝。說白了這也是自己為自己再去轉一圈找個借口,但最終目的還是希望有個結果。我主意已定,如果再過20分鍾仍碰不上那個叫萊昂內爾的人或還沒有一個正派的男人來邀請我跳舞的話,我就回家看電視《迪克-克拉克》了。
洗手間裡擠滿了濃裝重扮的女性,每個人都站在鏡子面前,有的向嘴裡噴口香液,有的再塗點口紅,再補點妝,再噴點香水,盡管她們並不需要。還有的將自己的雙乳向上托托,將自己的頭發拍松,有的向頭發上噴發膠。許多人簡直是對著鏡子自我欣賞。我脫掉鞋子,點然香煙。突然間,我感到自己要人廁,但人大多,只好排隊。就在這時,我感到有個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回頭一看,是個我不認識的女人。我敢說,如果她不化那麼濃的妝,她一定比現在更漂亮。還有如果她不加那麼多的假發,她漂亮的臉蛋會露的更多。“這衣服挺時髦,姐兒,你穿上很靚。”她說。“確實是。”鏡子前面的另一位女士也附和地說。“謝謝!”我笑著說。廁所的門開了,我趕快進去。出來時我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然後向大家說了聲“新年快樂”,就匆匆離去。
我再次來到舞廳門口,站在門旁。舞池中擠滿了雙雙對對的人群,因為這時放的止是裡奇的歌曲《真實》。我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裡感到有點傻,可此刻我並不希望有任何男人來邀請我,因為我不喜歡在慢曲中和陌生的男人跳舞。
由於左腳尖的雞眼陣陣作痛,我把身體的重量放在右腳上。突然,我感到連褲襪脫絲了,並延著大腿往下延伸。我恨透了這種質量低劣的產品,但過去我卻買了不少,假如我能將我買連褲襪所花的錢要回來一半,我也該發財了。我低下頭,想看看它裂到什麼地方。從眼睛的余光裡,我看到一雙沒有帶靴刺的牛仔靴,再往上看是一雙大長腿。我抬起頭,看見這個人長得還挺帥,灰色的頭發,灰色的胡子,腰上系著一根末梢是銀頭的帶子。我想,他不可能是萊昂。可是,當他沖著我笑的時候,那目光好像在說“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吧?”我也向他笑了笑。他對身邊的幾個男人說了幾句,便向我走來。“薩瓦娜?”
“萊昂內爾?”
他上來就擁抱我,而不是和我先握手,把我嚇了一跳。當他捏我手的那一刻,我在想:是上帝保佑,他一個晚上都在等候著我。
“好啊!我們總算見面了。”他說著,走過來照顧我,好象我會摔倒似的。“真叫人驚喜,怎麼樣?你到這裡有多久了?開心嗎?”
“我到這兒有個把小時了,很開心,這是一個很好的晚會。”
“好,好,好!”他邊說邊注視著我,好象我這樣打扮出乎他的意料。我盡量收腹挺胸,屏氣,只希望他不要問太多的問題,因為回答問題就無法繼續屏氣,至少在找到位子坐下來之前不要讓我說太多的話。
“你想喝點什麼?我給你叫。”他問,“你的位子在哪裡?”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他可以邊笑邊說話。“嗯,我沒有固定的座位,我要一杯葡萄酒。”說著,我低下頭趕快喘了一口氣。
“白的還是紅的?”
“白色馨香,謝謝!”
“我馬上就回來”他說,“你別走開。”
我毫無要離開的意思,我看出這個男人有些與眾不同。首先他很有禮貌,說話有條有理。此外,他是這裡唯一沒有穿西服的人。他穿一條褪了色的仔褲,上身著白色襯衣,看上去比誰都精神。從他離開的背影可以看出,他走起路來都帶著自信,好像很有威力。對他的風度我已十分欣賞。
我盡量空控制自己的心慌意亂,特別需要一根香煙,可是當我的手伸進包裡,我取出的卻是兩顆Tie Taos糖。我把糖塞進嘴裡,含著舔食。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和手足無措,我假裝在尋找某人。就在這時,萊昂回來了。
“你在找什麼人嗎?”他問。
“不,我以為我見到一位熟人,結果不是。”
“今晚你看上去實在很美。”他說。
我羞紅了臉,並溫柔地向他表示感謝。
“你願意坐到我的那一桌嗎?”
“當然。”說著我跟他走了。那張桌子上有幾位顯赫的夫婦,還剩下三個空位。我坐下後,把手提包放在大腿上,讓它頂著肚子,然後交叉起胳膊,放在上面。
“那麼,”他又開始說話了,“你在丹佛有多久了?”
“三年了。”
“喜歡這兒嗎?”
“還行,不過我2月底准備搬到鳳凰城去住。”
“鳳凰城?為什麼要搬到那兒去?”
“因為我在那裡找到了更好的工作。”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在過去三年中,我一直在一家煤氣公司搞公關,就業務來講我將繼續做我的老本行,只是換到一家電視台工作而已。”
“有意思。”他說著,慢慢點著頭。“那裡好象沒有多少我們黑人同胞,是嗎?”
“在丹佛我們的黑人同胞不也是不多嗎,可是,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同胞繼續往這裡來啊,是不是?”
“是這麼回事。嗯,我聽說亞利桑那很美,不過你能忍受那裡的炎熱嗎?”
“這麼說吧,我平常寧可選擇太熱而不願意選擇太冷。”
他哈哈大笑起來。可是我並不覺得剛才我說的有什麼好笑。不過,我還是跟著一起笑了起來,像個傻子。我本想問問萊昂究竟做什麼工作,靠什麼生活,因為上次他曾提到他准備做一個新的生意。還是等等再問吧,我不願意剛認識一個男人就打聽他這方面的情況,他們會誤認為你想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錢。其實我一般想問對方,主要是想通過他們干的工作加深對他們的了解,並無他意。
“那麼,你有了新一年的打算和心願了嗎?”
“有,”我說著,喝了一口葡萄酒。
“有把握實現嗎?”
“當然,我現在就正在落實其中的一項。”
“你會放棄什麼事情嗎?”
“這要看情況了。”
然後,我們都笑了起來。
“那麼,你呢?”我問,“也有嗎?”
“我是要使自己有恆心,堅定地朝著自己的努力方向去進取。”他說,“每天我都這樣要求自己。”
這時,音響裡傳出比利-奧辛的《加勒比皇後》的歌聲,我喜歡和著這首曲子跳舞。——
“我可以請你跳舞嗎?”他問。
“當然可以。”我應聲站了起來,和他一起擠進舞池。作為一個41歲的男人還能跳這樣的舞,而且,動作是那樣的有力、平穩,優美流暢。我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他那運動員般的健美臀部和大腿,想象著那上面的毛毛和結實的肌肉,幻想著在床上的美夢。我們一氣跳了三支曲子,他一直沖著我微笑,眼睛盯著我的眼睛,直到我的目光就要和他的相遇為止。當我聽到范羅斯的《如果只有一個晚上》的歌聲時,就想離開舞場。而他卻拉著我的手說,“再跳一支,好嗎?”
感謝耶穌,我這樣想。萊昂用胳膊摟著我,摟得那麼緊,以至我為了不使口紅染紅他的襯衣而不得不把臉轉過去,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那胸膛是那樣的結實和火熱。在他的懷裡,我聽他在說,“你一定感覺很好。”
我抬起頭,看著他:“你的感覺也一定不比我差。”他笑著將我的頭又按了下去。我把頭繼續靠在他的胸膛,閉上眼睛,感到連褲襪的裂口繼續順著腿往下延伸,不過我不去管它。我喘息著,假設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他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一切,他就是我一直等待的愛人。
曲終,我跟著萊昂回到他的桌子上。另一個空位已被一個女人坐上。沒想到,這個人正是我剛才在洗手間遇見的那個,她還對我的衣服進行過一番恭維。“薩瓦娜,我想讓你見見我的一個好朋友——丹尼斯。”
那女子向我笑了笑,說,“我們好象已經見過面了。”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我說,不知是否當坐。不過,我還是坐了下來。
萊昂看上去有點為難,丹尼斯挪動椅子,靠近萊昂,摟著他的腰:“今晚你還沒有和我跳過舞呢,萊昂。”說著,她起身拉他起來。他站起來看著我,好像是對我表示歉意。我用目光表示可以理解,並轉過臉去,盡量不看他們走向舞池的背影。我點上一支煙,強迫自己不向那個方向看,我怕自己受不了。可是當我抑制不住向他們瞟去時,我簡直傻了,萊昂像剛才摟我那樣摟著她。我懵了,甚至連舞曲也沒有聽見。當我放下蹺起的二郎腿時,連褲襪的口子已經裂到腳踝骨,接著,我感到自己的腳後跟從襪子裂口擠出來,粘到鞋墊子上。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暗示。我掐滅了煙,拿起手提包,向存衣室走去。如果我幸運的話,回家還能看上電視《迪克-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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