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航線就和陸地上的公路一樣,也有很多交叉的地方,也就是岔口,我們剛剛經過的好望角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路口是交通要道,所以最容易碰上別的船。
我們的「裴廓德號」在剛剛碰上「信天翁號」不久,又碰上了另一隻正在歸途之中的捕鯨船。
那隻船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大鯨出來了號」。
這「大鯨出來了」本是早先的一些捕鯨船桅頂的-望手在看到大鯨之後的一聲叫喊,現在不知怎麼的成了這條捕鯨船的船名。
這條船上的水手,並不像其他捕鯨船一樣,來自四面八方,而幾乎全都是玻利尼西亞人。
我們和他們照例舉行了聯歡會。
在聯歡會中,那條船上的水手告訴了我們有關莫比-迪克的消息,並且是他們親身經歷過的,當然極為可靠了。
那故事深深地吸引了我們。
本來,我們對白鯨的理解是很空泛的,因為我們誰都沒見過白鯨,而且即使是聽來的傳說,也不是第一手的。
這個故事以其情節的完整和細節的豐富使我們對白鯨的理解變得清晰多了。
這是一個悲劇色彩很濃的故事。
本來,這是那船上的三個白人水手在聯歡會上悄悄地講述給我們幾個人聽的,只有我們的幾個水手知道,始終也沒有傳到亞哈船長和幾個大副的耳朵裡去。
要知道,這個故事的核心部分,就是在「大鯨出來了號」上也都是秘密的,只是掌握在那幾個講給我們聽的白人水手手裡,連他們自己的船長也不知道呢!
然而,就在我們聽完了那故事之後的第三個夜裡,塔斯蒂哥就在自己的夢裡洩露了其中的一些內容。
等他醒來之後,所有聽到他的夢話的人都放不過他,於是,他不得不把其他的內容也一一地講述出來。
每一個聽到故事的人都必須保守這故事的秘密,這是有言在先的,所以直到現在這故事也沒有傳到主桅後面去。
可是我想在這裡把它講述給你們,讓它永久地流傳下去。
讓我們就像是在一個客棧裡一樣,圍坐成一圈兒。
好了,故事開始了:
兩年以前,從南塔開特出來的捕鯨船「大鯨出來了號」正在利馬以西幾天路程的海面上巡遊著,他們正打算駛到赤道以北去。
一天早晨,在按老規矩從艙底向外抽水的時候,發現抽出來的比平常要多,於是水手們懷疑,艙底是不是讓劍魚給戳破了。
可是船長卻不這樣看,而是異想天開地認為,一定有什麼好運在等著他。
於是他不僅讓自己的船逗留在這一海域,並且也不認為那漏洞有多麼危險,只是讓水手隔一陣去抽一次水。
他們的船接著巡遊著。
可是,好些大過去了,船長的好運沒有到來,船的漏洞卻越來越大了。
船長開始慌了,下令趕快駛向最近的一個港口,去那兒修船。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船上的抽水泵是好好的,而且每天都從艙底抽著水,所以即使是漏洞再大一倍,也不必擔心船在中途沉下去。
但是就在這時,由於船員之間的不和,導致了「大鯨出來了號」禍起蕭牆。
大副拉泰是這條船的股東之一,平常狂妄和傲慢得很,在水手中間人緣不太好。
這時,他開始緊鎖自己的眉頭,露出焦慮的神情來。
拉泰可不是一個膽小鬼,也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人,相反,他是那種無所畏懼但沒有多少頭腦的人。
他現在之所以這樣不悅,全是因為他擔心這條有他的股份的船的命運。
他開始對誰都粗聲粗氣起來,這一來,引起了很多船員的不滿。
斯基多就是其中的一個。
斯基多的家鄉是北部五大湖附近的布法羅,但他卻出生在海上,從小在南塔開特的海灘上長大。
他的個子大,力氣也大,是一幫水手的頭兒,還被委任為一班水手的班長。
他有著南塔開特人的一些仁慈心腸,但更多的卻是暴躁、好鬥、心胸狹窄和報復心重。
雖然他一直還沒有因為什麼發作過,但是,現在在大副拉泰的臉色下,他開始忿忿起來。
這天,斯基多和自己的幾個同伴照例在抽水。
他們一邊抽著,一邊說著玩笑,很是高興。
這時,拉泰大副滿臉不高興地走過來了。
斯基多看見了大副,看見了他那副讓人掃興的樣子,氣也上來了。
他假裝沒看見大副,接著和夥伴們開著有關大副的玩笑。
「我說夥計們,瞧這洞多像一個酒漏呀,拿只杯來讓我們嘗上一口,再裝一瓶帶回去吧。」
「我說呀,這船看樣子可保不住了,真要是這樣,大副的錢可就沒戲啦,最多也就能把他份下的一截船殼砍下來,拖回家去呀!」
「其實,海底的那些劍魚們才剛剛動手,現在它們正在起勁兒地對著船底砍呢!」
「我要是大副,早就跳下去,把那些傢伙們趕跑了呢!怎麼能讓它們這樣糟蹋我的船。」
「看樣子,那大副是個沒腦子的人,雖然他很漂亮,我聽說,他把他剩下的錢都置辦了鏡子,不知你們知不知道?」
拉泰聽到了斯基多對自己的打趣,但是不好對此事發作,只好另找借口。
「你們怎麼回事,難道瞎了眼了不成?沒看見泵已經停了嗎?還不快抽。」
拉泰破口大罵。
「好吧,大副先生。」
斯基多代表大家做回答,隨即他們加勁幹起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了。
水抽乾了,斯基多幾個水手累得面色通紅,他們走向絞車,然後坐下來休息。
可是拉泰心裡的火並沒有發出去,他看著斯基多,走過去,下了一個挑起事端的命令。
他讓斯基多把甲板打掃乾淨。
斯基多火了,要知道,這差使是船上最末等的水手干的,而他自己是班長,甚至連抽水這樣的活都可以不幹,現在大副讓他幹這個純粹是侮辱他,就跟往他的臉上吐了口吐沫沒有什麼兩樣。
在場的人都明白大副是在侮辱他。
他憤怒地看著大副滿是惡意的眼睛,一聲不吭。
他忍了好半天,對於一個脾氣暴躁的人米說,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過了一會兒,他還算平靜地說,那不是他份內的事,所以他不幹。
拉泰聽了,指著斯基多大罵起來。
罵了一會兒,拉泰覺著不解氣,索性抄起一把木匠用的大木鎯頭,舉著衝到斯基多面前。
斯基多還是頑強地忍著,一動不動,只是蔑視地抬頭看著拉泰。
拉泰的鎯頭在斯基多的眼前晃動起來了。
斯基多再也無法忍受下去,跳起來招架了。
他繞著絞車跑,拉泰舉著鎯頭在後面追。
這樣繞了一會兒,終於斯基多不再讓步了。
他警告大副,讓他別再這樣,否則他也不會客氣的。
「你要是敢讓鎯頭碰到我,我會揍死你,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大副。」
可是大副的鎯頭幾乎已經碰到了他的牙齒。
斯基多忍無可忍,反擊了。
他的一記重拳擊向了拉泰的下巴,絲毫不遜色於那把大木鎯頭。
頓時,拉泰倒了下去,嘴裡噴出血來。
這下,其他的幾個大副和標槍手便竄上來,圍住了斯基多,並把他弄到了甲板上。
斯基多的朋友也不幹了,他們衝了上來,和那幾個高級船員廝扯著,要把斯基多搶出來。
於是,甲板上圍成一大團,亂成了一鍋粥。
那個身體結實的船長拿著一枝捕鯨槍,在人群外面跳來跳去,一面慫恿自己的高級船員們別放過斯基多,把他弄到後甲板去,一面用槍往人群裡戳著,想挑出斯基多來。
可是這些高級船員根本不是水手們的對手,一會兒之後,那些水手就勝利地撤回了自己的船頭樓。
他們把三四個大桶滾成一排,自己則站在後面,防衛著對手的進攻。
「你們快點兒出來,你們這些強盜。」
船長從茶房手裡接過兩枝剛剛取來的槍,對著水手們大聲嚷著。
斯基多跳上大桶,大步走著,一點兒也不在乎船長的槍會不會走火。
他說船長要是真的把自己打死的話,那麼整條船的水手們都會暴動。
船長也害怕這一點,所以收斂了一下,但還是命令他們快點去工作。
斯基多在談著條件:
「要是我們照你的指令辦,你必須答應不會報復我們。」
船長還是很蠻橫:
「我讓你們回去,我不會答應你們什麼,你們在這個時候停止工作,難道想把船弄沉不行?」
「那就讓它沉好了,我們才不在乎呢,我們也不回去,除非答應我們的條件。」
斯基多堅定地說,他的話引起了夥伴們的一片歡呼。
船長還是不答應。
斯基多依然驕傲地在大桶上闊步走著,一邊走一邊說:
「我早就說過,別來惹我們,我們可不是好惹的,再說,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過錯,你們應該明白。」
「快回去工作!」
船長大吼。
「除非你正經對我們。」
斯基多不讓步。
「快回去!」
船長大吼。
斯基多看著暴跳如雷的船長:
「我們才不會和你們打,除非你們先動手,當然,要是答應我們的條件,也許並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那好吧,我不懲罰你們了,但你們都得下到你們的船頭樓去,我要把你們關起來。」
船長使著花招。
「我們去嗎?」
斯基多問大伙。
大多數人不主張去,只有少數人說可以去。
最後,大家都服從了斯基多,進了船頭樓。
等那些水手一進去,船長和自己的手下就跳過障礙物,衝到艙口,把蓋板抽起來,緊緊地蓋住出口,用手壓住。
等到茶房遵命拿來一把大銅鎖之後,船長便把艙口給鎖住了。
在鎖住之前,船長還向裡面說了些什麼。
裡面一共鎖了以斯基多為首的十個人。
剩在甲板上的二十幾個水手是中立的。
斯基多他們就這樣被鎮壓了。
整整一夜,高級船員們都守著鎖住的艙口,怕他們跑出來。
可是一夜過去了,平安無事。
剩下的水手還在抽水,水泵晝夜響著。
以斯基多為首的起事的十個人就這樣被船長關在了船頭樓裡。
太陽出來之後,船長走到艙口,敲了敲艙板,讓被關住的人上來去幹活。
可是下面的人叫喊著拒絕了他。
於是船長叫人給他們往下面扔了幾塊硬麵包,又送了一些水,就走開了。
連續三天過去了,都是如此。
第四天早上,船長依舊來例行他的問詢。
這次,艙底沒有立刻拒絕,而是亂糟糟地吵了一陣。
再過了一會兒,四個人從裡面衝了出米,對船長說他們可以去幹活。
面對著投降上來的人,於是船長頓時產生了一種勝利了的感覺。
「誰能受得了裡面污濁的空氣,受得了飢餓,受得了對可能受到的懲罰的恐懼呢?」
船長洋洋得意地想。
他又向艙底的斯基多強調他的條件,硬氣多了。
艙底的斯基多正在氣頭上,不客氣地頂回了他。
第五天早上,又有三個人掙脫了挽留跑了出來,這樣,剩在裡面的就只有三個人了。
「還是出來,老老實實幹活的好吧?」
船長嘲弄著裡面的斯基多,又用鎖把出口鎖了起來。
這時的斯基多,由於同伴的背叛和船長的挖苦,氣惱得幾乎要瘋了。
他的兩個夥伴看著他,他們直到現在還是一條心的。
終於,斯基多提議:明天早晨,等船長再來挖苦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拿著他們剁肉的刀衝出去,直衝向船尾,見人就殺,如果能夠得手的話,就把整條船都佔下來。
他的兩個夥伴沒有反對他的提議,同意了。
他們發誓要這樣做,而且都爭著要第一個衝上去。
斯基多堅持自己先上,其他的兩個人誰也拗不過他。
於是他們心裡開始設計起同接著鬧事截然相反的詭計來,那就是:
搶先投降以求得寬恕。
入夜,斯基多打起盹來。
他的兩個同伴迅速行動,把他綁了起來,並且還塞住了他的嘴巴。
之後,他的兩個同伴便大聲地尖叫起來。
船長懷疑出了兇殺案,只幾分鐘便帶著全副武裝的人來到了艙口。
他們打開鎖和艙板,斯基多最後的那兩個同伴便把被綁著的斯基多推了出來。
這兩個人揭露了斯基多的陰謀,並向船長請賞。
然而,船長根本沒有理會他倆的討好,而是叫人把他倆也綁了起來。
這三個人被並排地綁在後帆的索具那裡,像是被綁著三片肉,一直到天亮。
「這些惡棍,連吃死人的鷹都不會來理你們。」
船長恨恨地罵。
天亮了以後,船長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這兒來了。
他把鬧過事的跟沒有鬧事的分開,然後先對鬧過事的那些人說:
「本來,我想要把你們全都鞭打一頓,因為只有那樣才公道,但是既然你們及時投降了,所以也就饒恕了你們。」
接著,船長對這些人一頓臭罵,之後也就放過了。
船長回過頭來,面對著斯基多三個人。
「至於你們,我想應該先剁爛,然後送到煉鍋裡去煉。」
船長拿起鞭子,開始狠狠地抽打起斯基多的最後兩個夥伴來。
一陣鞭打過後,那兩個人連罵也罵不出來了。
「打得我手腕都扭了,可是我還是饒不了你們,來人,把斯基多嘴裡塞的東西拿掉,看他還說什麼?」
船長命令道,一邊把下面的目標對準斯基多。
有人拿走了斯基多嘴裡塞的東西。
「我想說,如果你要打我的話,那麼我就會宰了你。」
斯基多堅定地說。
「你還敢嚇唬我。」
船長舉鞭欲打。
「我勸你還是別打。」
斯基多冷靜地說。
「我就是要打。」
船長的鞭子要往下落。
這時,斯基多又說了幾句什麼,只有船長能聽得見。
讓人驚奇的是,船長聽了這幾句話後,竟然嚇得往後一退,在甲板上來回踱了兩步,隨即把鞭子一丟。
「隨你去吧,我不打了,讓他們放你下來。」
於是有人來給斯基多鬆綁。
這時,他們的手被人按住了,原來是拉泰大副。
大副自從吃了斯基多的一拳之後,一直躺在吊鋪上,剛剛是聽了吵鬧聲起來的。
他的嘴巴動了動,誰也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麼,但是大家都猜到了,肯定是他不願意放過斯基多。
他拾起了鞭子。
「你這膽小鬼!」
斯基多罵他。
拉泰不理會,依然舉起鞭子。
斯基多又說了幾句什麼。
奇怪的是,大副拉泰也和船長一樣地洩了氣。
他躊躇了一陣,下令放了斯基多,不僅如此,那兩個人也被放了。
所有的人都回他們自己的崗位上工作去了。
事件似乎是平息了,船上恢復了平靜。
抽水機依然響個不停。
而平靜是表面的,更大的陰謀則在孕育之中。
除了那兩個最後時刻背叛斯基多的傢伙,他們根本不敢再和別的水手在一起了之外,其他的水手卻幾乎全都倒向了斯基多。
斯基多和他們商定,先忍耐下來,等待這船靠岸,之後便集體開小差。
在此之前,就是發現了大鯨,他們也決不出聲。
於是這條船雖然還在繼續航行,還在不斷地派著-望水手,但是已經個可能再捕到大鯨了。
可是船長還抱著希望,大副也抱著希望。
斯基多除了教唆水手們像上面說的那樣做之外,還對如何報復自己的死敵做了精心的安排。
那個沒有腦子的大副拉泰,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絲毫沒有增長什麼戒備,而是不顧船長的提醒,一如既往地帶起夜班來。
這天夜裡,大副拉泰坐在後甲板的船舷上,身子仰向後面,手臂放在頭下,靠住吊在舷外的小艇上,打著盹。
這是他的老習慣,他的伙人斯基多早就掌握了。
「我將在那裡送他進墳墓,而那傢伙還沒有一點感覺。不知死的東西。」
斯基多策劃好了一切,就等著實施了。
可是,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斯基多沒能實現他罪惡的復仇計劃。
是莫比-迪克阻止了他那注定要受到上帝報應的行為。
這天早晨,天色亮了,但太陽還沒有出來。
莫比-迪克出現了。
這時大家正在忙著沖洗甲板,一個非洲來的笨蛋忘了斯基多的教唆,大聲地嚷了起來。
「大鯨來了!大鯨來了!天哪,看它多白呀,它肯定就是莫比-迪克呀!」
「天哪,它多大呀,怎麼它也有名字嗎?」
一個水手也被吸引住了,湊到舷邊大聲叫喚起來。
這兩個傢伙一叫喚,所有的人都被驚動了,大家一齊擁過來。
「天哪,這東西多讓人恐怖呀!」
「它怎麼會叫莫比-迪克呢?」
「讓我透透氣再告訴你們,我看這傢伙有些反應。」
「快給它喝點什麼,我看它有點不對勁。」
他們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忘記了船上一直持續了幾天的不快。
這時候,船上的所有人,從船長到大副,都被驚動了。
他們的情緒激憤起來,他們忘記了有關這條惡鯨的傳說,開始急於捉住這條著名的白鯨了。
一陣忙活之後,四條小艇下水了。
一陣緊張的划行之後,他們接近了莫比-迪克。
拉泰手裡拎著標槍,站在船頭,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下巴上的傷痛,而變得勇猛無比。
斯基多在這條小艇的後面划著槳,盯著他的仇人拉泰,同時洪亮而振奮地喊著號令。
過了一會兒,莫比-迪克被他們扎中了,並且被拴住了。
拉泰立在船頭,大叫著,讓小艇靠近鯨背。
就在小艇穿過白色的泡沫,接近鯨背的時候,好像是在下面撞上了暗礁一樣的什麼東西,一下子就翻了。
大副拉泰被摔了出去,正好落在大鯨的背上。
小艇折騰了幾下,又翻轉了過來。
可是大副卻由於在滑溜溜的鯨背上無法站立而被摔到了海裡,並且和小艇拉開了距離。
拉泰在水裡折騰個不停,他努力逃避著大鯨的視線,不讓莫比-迪克看到他。
可是莫比-迪克不會放過他。
只見莫比-迪克迅速地轉了一個身,張著大嘴衝向大副,一眨眼已經把他叼在了嘴裡。
之後,莫比-迪克的頭向上一昂,緊接著又向下一扎,潛到下面去了。
斯基多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切,尋找著下手的機會。
當大鯨向下一扎,小艇被拉緊的時候,他迅速拿過小刀,割斷了捕鯨索。
莫比-迪克被放走了,叼著大副走了。
等到小艇再次看到它浮起來的時候,大副已經不見了,只有他的破衣衫還掛在莫比-迪克的嘴邊。
四隻小艇接著追擊,可是莫比-迪克已經沒有蹤影了。
這場劫難過後,他們的船終於靠在了一個小港。
那是一個很荒僻的小島,島上都是些野人般的居民。
斯基多他們按照約定,船一靠岸就集體跑了。
現在這條船隻剩下船長、高級船員和幾個水手。
船長只好請島上的人幫忙,把大船翻過來進行修理。
同時為了防備島上的人向他們進攻,他們不得不日夜警備。
船修好了,可是所有的人都筋疲力盡了。
船長不敢貿然出海了,於是他讓自己的船泊離海岸,盡可能遠一點,又在船頭架起兩門大炮,還把滑膛槍都準備好,用以提防島人的騷擾。
之後,船長帶著一個人,坐著他自己最好的那條小艇,駛向五百海里外的塔希提島,準備雇些人回來。
船長駛到了第四天頭兒上,遇到了一隻大獨木舟,他本想避開,可是那大獨木舟卻徑直衝了上來。
靠近一看,那正是斯基多他們,原來他們進了叢林後,從當地人那兒搶了一條打仗用的獨木舟,準備駛到另外一個大些的港口去。
這時,衝過來的斯基多讓船長停下來,說要是不停下來的話就把他弄到海裡去。
船長掏出槍,對著斯基多。
斯基多根本就不在乎。
「你想要怎麼辦?」
船長問斯基多。
「你去幹什麼?」
斯基多反問船長。
「我去塔希提雇些人手。」
船長答。
「讓我到你的船上去,我什麼都不帶。」
斯基多說著,下水游了過來,一下便上了船長的小艇。
斯基多面對著船長,嘲笑著說:
「現在按我說的做,把你的船停在那邊的一個小島上,呆上六天,不准動。」
「好吧,我發誓。」
船長識時務地答應了。
斯基多看著船長的小艇靠上了一個小島,把小艇拴在椰子樹上,才指揮著自己的獨木舟開拔。
之後,他們到了塔希提,並且順利地在那裡找到了新的差事,分別上了兩條法國的船,隨著去了法國。
他們離開塔希提十天以後,船長的小艇才到,他本來想以法律來懲罰斯基多他們,現在落了空。
故事講完了,斯基多不知現在在什麼地方,船長還在海上巡遊著,拉泰的遺孀日日做著有關白鯨的夢。
最後,我發誓,這故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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