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旅情 第08章
    蘭兒站在自己房間裡的鏡前,拿?那件象牙白的禮服在身上比?。身後床上堆的儘是丹尼為她買的衣服,而他的理由仍令蘭兒久久不能釋懷。只為了達到目的,他用這種一擲千金的方式,想要抹去那些他假想中她的不純潔。

    可是她不在乎。沒錯,他一再地羞辱她,但就長遠來看,也無所謂吧?她一點也不想兩人會有什麼未來的發展,肌膚之親是該建立在感情基礎上的,而他簡直讓人憎惡到極點,他無禮、張狂、自私——他幾乎一無是處……

    蘭兒咬了咬牙,夠了!她生氣地想?。丹尼再也不能威脅她了,她只要善盡此行的職責,當蘇菲的陪伴,如此而已,要是丹尼再對她有非分之想的話,讓他自討苦吃吧!

    「蘭兒!」蘇菲的聲音自樓下傳了上來,「你好了嗎?親愛的?」

    「準備好了?」她喃喃自問,鏡中人似乎也胸有成竹地點了個頭。蘭兒滿意地大步踏出房間朝樓下走去。「我好了!咦?你還沒換上衣服?丹尼不是說好了7點半出發的嗎?」

    蘇菲站起來迎向她。「你真美極了,蘭兒,這件衣服很適合你,而且你的髮型相當出色,過來讓我瞧個仔細。」

    蘭兒在她面前緩緩地轉了個圈,頭上一對銀簪穩固地盤住了她的長髮。

    「太完美了!蘭兒,丹尼一定會……」

    蘇菲要然而止,蘭兒不禁抬起了頭看?她,「丹尼會怎麼樣?」

    「他會以你為榮,當然啦!哪個男人不會呢?」

    「蘇菲,」蘭兒在空中踱?,心底起了個難以置信的問號。「你為什麼沒換衣服呢?」

    「恐怕今晚你們得自己去了,因為這趟旅程實在把我弄得筋疲力盡了。」

    蘭兒心如電擊一般:「什麼?!就我和丹尼去?不,我不去了。」

    「蘭兒,好孩子,我知道丹尼他——怎麼說呢?他有些急躁。」蘇菲頓了頓,「但他再也不會了,我們閒聊過,他和我,而且——」

    「不是那個原因。」蘭兒急道,「我只是——只是不想留下你一人,丹尼也不想!」

    「我不會一個人,寶媽會陪我,拜託!別把我當個病人似的!我也和丹尼討論過這點——」門鈴此時響了起來,她臉上因而釋懷了。「他來了!寶媽,麻煩你開個門好嗎?」

    蘭兒無助地看?寶媽匆匆跑去開門。又來了,她處變不驚的決心再度瓦解:「蘇菲,讓我告訴丹尼——」

    丹尼已笑容可掬地向她們走了過來。蘭兒不能自持地望?他,他穿了件剪裁合宜的黑色禮服,那細緻的手工將他寬闊的肩和挺拔的身形凸顯無遺,他也穿了一襲象牙白的襯衫,更襯托出他俊逸的外貌。難以否定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簡直俊逸得讓人?迷了。

    蘭兒驚惶失措地想往後退去,但太遲了,他朝她笑盈盈地遞上一株白蘭花。

    「你真美。」丹尼低聲讚道。而蘭兒除了朝末知的命運勇往直前外,又能怎麼說呢?

    在赴音樂會的途中,丹尼彬彬有禮地和她交談?,即使蘭兒手不願萬不願,她也只得逼迫自己做出簡單的響應。車塞在距音樂廳不遠處的車陣裡,他們下了車徒步而行。蘭兒終於忍不住質問:「能告訴我一件事嗎,你真的曾經想要讓蘇菲與我們同行嗎?」

    「我真不想弄擰了你自己編的劇情,蘭兒,但這可不是我安排的,我接到她的電話時,也和你一樣驚訝。」

    「我很想相信你,」蘭兒的下巴抬得老高,一副頗不以為然的樣子。

    丹尼忿忿地:「那麼叫我騙子好了。」

    蘭兒猶豫了,他的確有許多缺點,可是畢竟還不至於到……

    「事實上,我很擔心她,本來想取消計劃,在家裡讀書給她聽的。」

    「讀書給她聽?」

    「你是很難想像,很難想像我這——之前你怎麼稱呼我的?禽獸?渾蛋?還是——」

    蘭兒臉紅了:「倒不是,你把話扯遠了。」

    「我還會在寒夜裡與一位老太太玩牌戲哩!你一定覺得更不可思議!」

    蘭兒頓了頓:「你到底要說什麼,丹尼?」

    「我要說的是,我想我們對彼此都犯了個錯,只從彼此的言行舉止來評判對方,我猜想我的表現一定糟透了。」

    他似孩子般地笑了,那笑容是蘭兒從沒見過的,她差點因此而方寸大亂。但丹尼並不是個孩子,蘭兒在心中冷冷地自省?,他是個男人,是個讓她糾結於他喜怒無常裡的男人,他現在玩的不過是另一個把戲罷了。

    「很動聽,丹尼,但有什麼意思呢?如果你都承認了的話,我又怎麼會對你誤判?」

    丹尼抓住蘭兒的雙肩,粗聲地道:「該死!我試?想道歉,你卻讓我這麼難開口!」

    蘭兒看?他,是真的嗎?羅丹尼居然要向她道歉?不!絕不可能!「也許你該說清楚你為什麼要道歉,為了曾經恐嚇我的朋友?為了把我逼得離開荷蘭?還是為了把我帶到這兒來?真的,你得說仔細點,我才好接受啊!」

    「請試?從我的角度來看事情,你赤裸地出現在余穆德家……」

    蘭兒大笑起來,好個道歉的方式啊!「這是老話題了,我們已經吵過太多次,而我厭倦再一次提到它,我甚至不想再解釋——」

    「聽我說好嗎?你不必再解釋了,這才是重點!」

    「這是哪門子重點?說呀!丹尼?」

    「我錯了!」丹尼的音調高出她許多,蘭兒不禁瞪?他通紅的臉。「我現在知道你沒有撒謊,你真是個畫家,有時也做做模特兒,而我——我真是個渾蛋,居然那樣猜疑你。下午我打過電話給余穆德了,他說——」

    蘭兒突地怒斥:「余穆德是個該死的騙子!」

    丹尼忍不住笑了:「是,但他這回可說了真話,他說其實他跟你並不熟。」

    「上次他說我跟他睡過,你不也信了?」

    丹尼不知如何是好:「聽?,上次是個誤會,我太——去他的——我太生氣了——」

    「讓我直截了當地說吧!你向余穆德打聽我,而且不只一次,對不對?」

    「蘭兒,拜託!給我個機會,好嗎?」

    「當然好!我這不正在聽你第二次又從余穆德那兒弄了什麼樣的故事來?」

    「我只是想多瞭解你!」丹尼急切地,「我只是想給自己時間冷靜下來,天哪!」他緊緊抓住她,「蘭兒,別再給我難堪了,好不好?」

    蘭兒望?他,心中突起一股微微的波瀾,不是為他的內疚,也不是因為他的消沉……

    「蘭兒,」丹尼輕如燕呢般,「我是個傻瓜。」

    「我們爭執的不是這個。」蘭兒面無表情。

    丹尼笑了,「那麼,你……」

    「我怎麼樣?我該洋洋得意?在你認為我真的沒有沿街——」丹尼的微笑讓蘭兒臉紅了。「你真的以為我在乎你想什麼?」他溫熱的笑容竟讓她冰雪似的心情舒暢了。

    「我希望你在乎,因為我也很在乎你是怎麼看我的。」

    所有她為抵抗丹尼而武裝起來的防備皆消失無蹤了。他仍望?她,仍是那溫熱的笑臉,那眼中變換的神色令她,…

    丹尼捧起了她的臉:「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我不知道,丹尼,我很想,可是…」

    「我帶你去聽音樂會,然後我們去吃個宵夜,如果你不想再見我……」

    「你會讓我回荷蘭嗎?」蘭兒看?他。

    丹尼躊躇,好不容易才開口說道:「如果那真是你想要的……」

    蘭兒自己也迷糊了,她想要的是什麼呢?

    「再不快些,我們會錯過開場的。告訴你吧!我們先聽上半場,中途休息時,若你想走,我們就走。」

    「好吧!」她嘟噥?「到中場休息時,再看看吧!」

    但直到中場休息,蘭兒因太投入以至根本沒想到要走。因為音樂實在太雄偉了,與廳裡富麗如皇宮般的建築相互輝映,令人?迷。尤其是,丹尼關於這音樂廳的歷史的解說,讓她沉醉不已。

    丹尼將她帶到了大廳角落,然後在人群堆中往吧檯走去。他沒問蘭兒是否要離去,但她無所謂了,先前丹尼說過她有決定權的,而現在她並不想離開。

    「再沒有一個城市比這兒更適合藝術家了,對吧?」丹尼遞了一杯果汁給她。

    「我早就夢想?有一天能來巴黎畫畫,我父母還以為這個夢想在紐約實現就可以了。」

    「紐約?」丹尼不可置信,「我們曾同在一個城市呢!卻沒見過面,真叫人吃驚。」

    「我可不驚訝,畢竟我們的生活圈太不相同了,而且我只在那兒住了一年。」蘭兒輕喚了一口。

    「我是在費城長大的。談談你吧!還有你成功的家族企業。」

    「……事實上,我們家對『減功』這兩個字很陌生。」丹尼的笑容消失了,他將林中酒一飲而盡。

    「我只知道我母親常稱我父親是個『失敗者』。」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

    「稱他為夢想家倒恰當些,他是那種不切實際又好高騖遠的人。」

    「他沒有成功過嗎?」

    「沒有。」丹尼漫不經心,「我不喜歡母親對他的方式,她只一味地抨擊他的夢想。」

    「但你辦到了。」蘭兒輕柔地道,「你實現了你的夢想。」

    「只可惜我父親沒看到。」丹尼頹喪地,「在這之前,他就去世了。」

    「丹尼……」鈴聲響了,週遭的人群因而湧動。

    「時間到了。」蘭兒輕歎了口氣,她將杯子放回架上,丹尼抓?她的手,懇切地問:

    「蘭兒,你真的想聽下半場嗎?還是想出去逛逛?我是說,去看看真正的夜巴黎。」

    蘭兒毫不考慮就說好。於是丹尼挽?她的腰,兩人消失在夜色裡。

    他們手牽?手,沿河岸漫漫地踱?。在石梯的引領下,他們來到了堤防邊,月光在水面上鋪了層銀光。他們又珊娜地在街上漫步,丹尼將蘭兒脫下的鞋塞進了衣袋裡。嵌飾?鵝卵石的街道如星單般延綿不盡。

    「我已經在餐廳訂了位子。」走進寂靜的巷子時,丹尼說。

    「他們會讓我光?腳走進去嗎?」

    「當然會,因為你是全巴黎最美的女人。」丹尼的輕語,使蘭兒頓時心懷喜悅。

    「我該把鞋子穿上了。」

    她扶?丹尼的肩膀,由他半蹲?替她套上了鞋子。她看?他黑亮的發,不禁喜不自勝:我真像——像個灰姑娘一樣。但倏地心中又泛起另一股不安的感覺。

    「怎麼了?蘭兒?」丹尼察覺到她的異狀。

    蘭兒惶然地望?他,難道跟他說,灰姑娘華麗的夜宴最後仍恢復成那些番瓜、破衣和一堆老鼠?別可笑了。

    「沒什麼,只覺得有些冷了。」

    丹尼會心一笑地脫下外衣,並替她被上:「好點了嗎?」

    蘭兒點點頭,將衣服拉得更緊些,它陣陣傳來丹尼溫熱的體香,方纔的-慮因此一掃而空了。她挽?丹尼,和他一起朝前步去。

    在餐廳寧靜的一隅裡,蘭兒看也木看地即推開了菜單。

    「我已經吃夠了那些麵包什麼的,這次你幫我點,好不好?」

    「好啊!小姐,我非常知道你想吃什麼?漢堡和成肉蛋。」丹尼的促狹使蘭兒急急遮臉。「然後是豌豆湯和——」

    蘭兒透過指縫偷偷瞥?他,盡量不讓自己大笑出聲。「那天我餓壞了,我有沒有狼吞虎嚥的?忘了,那天好漫長啊!」

    丹尼正色地說:「難道當時你不能向什麼人求助嗎?例如你父母?」

    「我的狀況只會叫他們更掛心而已,再說,在成為畫家之前,我應該自立更生才對。」

    「哦!我差點忘了,在自立更生的過程中,總會不由自主地做些傻事。」

    「做傻事和獨立自主是兩碼子事。」

    丹尼的笑轉而柔和了:「你受人影響太深了「你在胡說什麼?米娜和伯禮——」

    「看看你穿的,」丹尼的笑有些僵硬,「好像在說『嘿!我是與眾不同的!』」

    「我沒有多餘的錢花在衣服上。」蘭兒瞅?丹尼。「所以只好在跳蚤市場——」

    「這些證明不了你的獨立,蘭兒,你該瞭解。」

    「我並不需要你來批評我的生活品味,這點你也該瞭解吧?」

    「『生活品味』?」丹尼頗不屑地道,「老天,我恨這種字眼。」

    「主要是,我很喜歡我的生活方式。」

    丹尼朝她傾身:「你知不知道這話聽起來有多幼稚?」

    沒錯,她並沒說實話。他們那夥人已習慣用揶揄的方式來面對自己不甚溫飽的生活,但這關丹尼什麼事呢?她又不是他的……

    「小姐、先生?」

    丹尼看了看一旁正等?的服務生,於是拿起菜單瀏覽。蘭兒輕啜了口酒,手還因為憤怒而有些抖動,丹尼簡直是她所見過最自大的傢伙。他對她的觀感其實並未全改,就算他不認為她放蕩,也不代表他認同了被他視之為頹廢的生活。

    蘭兒盯?他流利而自在地點?菜,像他這種對生活從容不迫的人,也難怪要鄙視她的生活習慣。

    她意興闌珊地朝另一邊看去,那兒坐了一男一女,男的絮叨不休,但女的只笑而不答,蘭兒察覺到那女士眼角瞥來對丹尼的傾慕和讚許。

    毫無疑問,丹尼值得讚許。他的外貌將這兒其它的男人都比了下去。他的自信、翩翩的風采和時時散發?的魅力,在說明他比蘭兒更適合這種高級的場所,而她看來不過是個出來逛逛的觀光客罷了。

    不!她連個觀光客都不是,蘭兒苦澀地想?。

    她的穿戴整齊全然出自於一個男人單方面的喜好而已,而她的轉變,由於某種神秘感被揭穿了,也使他因此而索然無味。

    鄰桌那位女士動了動,她極想集中精神去聽那男的說話,但眼角仍不時地往丹尼這邊膘來,在對他一番鑒賞之後,她首次也對蘭兒打量了起來。

    幾乎霎時那嫣紅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輕笑。蘭兒惴惴不安了,那笑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怎會和他在一起?你不屬於這兒的,莫非你只不過是他在街上撿來的一隻小野雞?

    「你還好吧?」

    她驚煌地回過神,只見丹尼不解地望?她。

    蘭兒點點頭,「很好……我很好。」

    「確定?如果你不喜歡這兒——」

    「怎麼了?難道你還怕我會吃相狼狽嗎?」

    丹尼深呼了口氣:「蘭兒,對不起,先前我說的那些話不是——」

    「丹尼,」蘭兒心不在焉地,「我有些累了,我們現在就走,好不好?」

    丹尼揚起了眉:「我才點了菜的。」

    「對!對!當然。」蘭兒強擠出一絲苦笑,慌亂地急想找出話題:「告訴我,你怎麼會覺得我會喜歡聽音樂會的?」

    丹尼仍留心地看?她:「出於直覺吧?而且我還記得那天在我車上,你聆聽音樂時那份安靜的神情。」

    蘭兒淺淺地笑?,「那天我的印象也很深刻,喜歡音樂的人總壞木到哪兒去吧!」

    「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但這種以外表或以習性判斷別人的方式可不一定准哦!有時也許適得其反呢!我就曾經遇到一個傢伙,胸前和臂上都有刺青——」

    蘭兒好奇地問:「有旗幟的那種?」

    「不只那種,還有骷髏頭和探女,另外,他還帶了把刀在腰上。」蘭兒吃驚地看?丹尼比劃那長度。「他身高足足6尺,滿頭長髮——」

    「你在哪兒遇到這位老兄的?」

    「在亞馬孫河的叢林裡,我們狹路相逢,互不讓步,連水晶球都說不出誰會先倒相。」

    「你怎麼會去那種蠻荒之地呢?」

    「有一陣子,我恨死了大都會的萬丈紅塵,只想去那種荒野之地,找回純真。」

    「據我的瞭解,當時你一定死守在原地,紋絲風不動呢!」

    丹尼挑起蘭兒的一束長髮在指上卷?。「你真的認為我那麼固執、那麼頑強……」

    「莫非你是要告訴我你還是讓步了?」蘭兒饒富趣味地反問。

    「他開始對我嚷嚷,是葡萄牙語吧,我想。他說『滾開!臭老美——』。」

    「要不就如何如何?」

    「完全正確。我曾領教過這種人——」

    「真的?肯定不是在華爾街吧?」

    「啊哈!」丹尼一邊眉毛挑得老高,「原來你也調查過我!」

    蘭兒不好意思了:「是米娜說的,她說你在做一些投資或投機什麼的?」

    「那是種賭博,我只不過是發現了我的致富之道。」

    蘭兒不懷好意地笑道:「這也是為什麼你會跑去叢林裡,賭一賭人生?」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丹尼子笑了幾聲。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大眼瞪小眼地,我心裡想,像他那種傢伙,你只要讓一步就全軍覆沒了,所以我動也不動地一直在想辦法,沒想到他倒先讓出了條路給我。」

    「為什麼?」

    「誰知道?也許那天殺個老美對他來說是不吉利的吧?」

    蘭兒不假思索地笑道:「所以你該相信那句老話學?」

    「什麼老話?」

    「千萬不要以一本書的封面而對它妄下斷論啊!」

    「恕我提醒,你剛才不也下了些評語?」

    「是因為你先說他是個壞蛋的。」

    「沒錯,他是,他百分之百是。」

    別再爭論了,蘭兒試圖勸戒自己,但鬼迷心竅了似的,她依然停下不來。「他也可能有轉機啊!可能他——」

    「他可能是像李文斯頓那樣偉大的探險家,但他也可能不是。」丹尼指?桌上的沙拉,「就像這盤沙拉的調味?一樣,換了個法國式的稱呼並不表示它就不是沙拉了。」

    「你的意思是,完全以眼見為憑呷?」

    丹尼有些不耐煩了:「我們到底在吵什麼?」

    蘭兒盯?他,現在才要阻止她說下去也未免太遲了。「你糾正了對我的誤判,是出自余穆德的招認,還是出自於我這身華麗的穿——」

    「當然不是穿?的關係!」

    「真的?」

    「當然,我說過……」

    「我還是原來的我。」眼前和他談笑風生的女伴正是她,史蘭兒,如果他不能徹底地接受這點,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蘭兒斬釘截鐵地對丹尼道:「正是如此,我其實一點也沒改變。」

    「聽?,蘭兒,那只不過是個故事。」

    鄰桌的女人失聲笑了。蘭兒瞪了她一眼,旋即推開了椅子大步地往出口處走去,丹尼在後面喊她,那令她更加快腳步,幾乎跑了起來,但跑

    到轉角處,丹尼就攫住了她。

    「等一等行不行?」

    蘭兒看他氣急敗壞。「我明天就要回荷蘭,別想阻止我,我警告你!」

    「聽我解釋一下可不可以?」丹尼輕搖?她,「我不曉得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

    「我告訴你究竟怎麼回事,我只是不想玩你的遊戲了,我們畢竟……」

    「我們畢竟怎麼樣?」

    「我不知道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蘭兒的心跳如鼓,她真想叫他別用那雙迷濛的眼睛看她,但她只能怯怯地避開。「請送我回家吧!」

    丹尼望?她許久。「你真想要這樣?」

    不,她不想!蘭兒心中狂野地喊?,她幾乎想奔向他,想響應他那炙熱的吻,想倒在他的懷裡直到天明。

    「是,我想回去。」就在瞬間,她瞭解自己實在別無選擇了,不是嗎?

    否則,她只會徹底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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