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星河一而再的拒絕她,一難怪繹宮魔女的信心動搖。
「你不能這樣待我!」她憤然向快速離去的丘星河背影叫喊,牽動了創口,痛得她咬牙切齒。
「宮主……」不遠處的一位侍女奔近急問。
「我發誓!」她撥開蹲下相扶的侍女,語氣凶狠:「他一我一定要得到他,不然就毀了他!」
「宮主請珍重,你的傷……」
「不要管我!」她不耐煩地揮手驅趕關心她的侍女:「習……」
「宮主明鑒。」侍女不走,關切地勸解:「這人的武功深不可測,精明機警不易對忖,沒有必要樹此強敵,對本宮……」
「假使我們和九華山莊合作成功,他仍然是最大的禍患,謀須及早,以免錯失良機。」
「九華山莊是靠不住的,宮主。梁少莊主只許我們暗中聽命於他,不會平等的看待我們……」
「我已經決定了。」
「宮主決定什麼?」
「接受無儔秀士的條件。」她咬牙說,語氣堅決。
「宮主……」
「我意已決,盡快進行。」
侍女默然,最後歎息一聲黯然退走。
瘋丐尹非打扮成一個穿得光鮮的仕紳。
這位江湖怪傑不再以丐的面目鬼混了。
黎明時分,老怪傑在官道旁的樹林前,攔住了腳步沉重的丘星河。
「小子,不能再大搖大擺返回住處了。」老怪傑外表雖然改變了,玩世嘲世的態度沒變,說話仍然瘋瘋癲癲,這是老怪傑紳號的由來。
丘星河當然不會親眼,早就知道老怪傑的身份,表面上裝得像陌生人,其實心中對老怪傑相當敬佩。
「為何?」丘星河笑笑:「莫不是我的住處失火?」
「比失火要嚴重些。」老怪傑苦笑。
「是嗎?」丘星河大笑:「不要緊、我可以應付更嚴重的災難。呵呵!昨晚前輩前往客店騷擾,好像沒佔到便宜,但也沒吃虧,可喜可賀。」
「聲東擊西打濫仗,是老夫的絕活,當然不會吃虧上當了。
小子,知道那些兔蛋的下落嗎?」
「往南跟下去,絕對脫不了線。」
「你跟去嗎?」
「當然,無儔秀士這混蛋,不能一而再計算我而不受懲罰他必須欠債還錢,是嗎?」
「對,理直氣壯。」
「哦!前輩,在忙些什麼?」
「忙著替你跑腿,以免你誤往鬼門關裡闖呀!」
「你是說……」
「周府的鷹爪,已經決定全力對付你。」
「應該的,他們如果不全力支持替他們賣命的走狗,日後還有人肯向他們投效嗎?所以這是意料中事,何況昨晚他們……」
「他們丟了四個誘伏的高手,因此負責策應的大批人手,趕到你的住處,公開揚言你是謀殺周府護衛的兇手,發誓要捉你剝皮抽筋。」
「哼!他們在逼我大開殺戒!」丘星河冷笑:祝他們成功了,我可以放心大膽痛宰他們!」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怕人多,小子。」老怪傑誠懇地說:
「如果你衝動魯莽,活不了多久的。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霸王,也有垓下之圍死在烏江的下場。咱們早到一步,只能替你把行囊攜出,你的坐騎已被沒收了,你那神氣的響橙也充了公啦!」
「呵呵!丟坐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謝啦!前輩大概也跟著遭殃,他們早就查出你們的身份了。」
「小子,還要孤軍奮鬥?」
「我個人的恩怨禍福……」
「一肩挑,我知道。」老怪傑長歎一聲:「那些混蛋,就希望你有這種念頭,所以才大膽的全力對付你,你死了就不會有後患啦!」
「這……」
「我不想用為江湖之福的狗屁理由,來勸你結合一些豪傑去暴除奸,為江湖伸張正義,只希望你能替咱們這些遊戲風塵,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人士出口怨氣。咱們四個老不死固然不成氣候,但加上你可就足以掀起狂風暴雨,讓他們不敢胡作非為,不能放膽逐一剷除稍具正義感的江湖豪傑啦!至少可以解除你一些威協,對不對?」
「可是……」
「當然我們以你的行動為目標。咱們只能替你搖旗吶喊打濫仗,要咱們與周府那些牛鬼蛇神硬碰硬,與九華山莊的妖魔鬼怪拼老命,咱們有自知之明,雞蛋碰石頭智者不為,想為也沒有這
份膽氣與能耐,全靠你撐大旗,咱們聽你的。」
「我可不敢如此狂妄……」
「小子,你就不必謙虛了。江湖無輩,武林無歲;在咱們這些過氣老朽心目中,誰撐大旗無關宏旨,問題是誰真有撐大旗的能耐。你,就是咱們心目中,最佳的撐旗人選,咱們都心甘情願配合你與魔崽子們玩命。」
「我要考慮。」丘星河不想給予肯定答覆:「我得查出真正內情,才能決定是否需要諸位鼎力相助。」
「小子……」
「請不要催我,前輩,這種要求你們出生入死的事,是必須鄭重考慮的。」
「好吧!決定了,知會一聲,愈快愈好。」老怪傑知道不能操之過急:「這顯得你老成持重,比那些魯莽衝動猛拍胸膛的人可靠。走吧!我帶你去取行囊。」
「謝謝。」
「那魔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怪傑一面走一面問,表示已經知道丘星河和魔女走在一起的事。
「她在我的住處找我,碰上周府的人布網張羅,出手相助卻受了傷,一時大意在陰溝裡翻船。」丘星河坦然道來,無意隱瞞:
「她助我的心態不正常,我感覺出日後將有麻煩。」
「應付得了嗎?」老怪傑關切地問。
「還應付得了,這不是用武力所能打發得了的,很煩人。」丘星河劍眉深鎖:「假使無儔秀士肯多用兩分心機接納她,將如虎添翼後果相當嚴重。」
「對你的威協,將增加好幾倍。」
「可能。」
「那就防患於未然呀!」
老怪傑的意思極為明顯:趕快挖除社員禍患的要苗。
「前輩,你在教後主晚輩做梟雄?」丘星河調侃老怪傑:「難怪口碑風評並不佳。」
「呵呵!人有時候必須用權謀,才能夠減少災禍的發生,所以,我瘋丐永遠不會被人尊稱為英雄,因為我沒有英雄的肝膽和氣概。」
「前輩,這是你不和玉麒麟走在一起的原因?」
「就算是吧!你早知道他來了?」
「是的」
「再幫助他一次?」老怪傑一語雙關,套他的口風。
上次老怪傑師徒,獲得丘星河的幫助,間接替商莊主解厄,丘星河不曾通名。
這次一而再見面,丘星河一直表示得像是陌生人,老怪傑當然不便硬指他就是那晚相助的陌生人。
「沒胃口。」丘星河敷衍地說:「好像他被天南縹局纏住了,卻又不敢公然出面,處境相當困難,似乎更無餘力對付周府的人。
他真不該來,該回錦繡山莊準備應變,他還不知道大禍即將臨頭呢!」
「你不覺得,與敵人保持接觸,是勝利的上策嗎?回去躲在家裡又聾又瞎死守,勝算有幾成?」
「晤!說得也是。」丘星河倒有點同意老怪傑的看法。「我敢斷定,周府的人已經知道他的底細,至於為何按兵不動裝聾作啞,我就弄不清內情了。」
「我也感到詫異呀!」老怪傑老眉深鎖:「他們不但不加理會,甚至避免與商莊主的人接觸,天知道他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玩弄什麼陰謀?」
「也許,時機未至吧!
「我敢武斷地說,絕對與時機無關。」
「很難說,要論策略的運用。咱們這些江湖混世者,決不是周府王室人員的敵手。」
兩人談談說說,沒留意後面有人跟蹤。
送走了攜行囊動身的丘星河,老怪傑掩上借住的農舍大院門吃了一驚。
空曠的大院子裡,不知何時多了四個為速之客。
正屋的大廳內,金劍龍鏢三個人,也恰好急急搶出。大概先一步發現有不速之客光臨。
四比四,人數相等。
「好傢伙,我瘋丐是愈混愈回去了!」老怪態怪叫:「被人跟蹤到此地來卻毫無所知,栽到家啦!你四個渾球,到底在打什麼壞主意?莫不是蕭老大派你們來,埋葬咱們四個眼中釘吧?」
是四個老相好,其實不算是敵人。
「咱們老大怎敢得罪你們四位大菩薩?」為首那位高瘦的佩劍人笑笑,毫無敵意。「無事不登三寶殿,咱們奉命前來。請諸位高抬貴手的。」
「呵呵!不敢當,咱們四個江湖混混,才需要蕭老大的四大雷霆使者高抬貴手呢!」
神劍天絕是大河兩岸黑道朋友的司令人,必須擁有足以司令的實力,除了幾位親信與幾位傳達號令的旗主之外。還有一些專門應付外敵的小組。
這四個人,就是神劍天絕的得力臂膀,專門對付強敵的四大雷霆使者,威震江湖武功超絕的高手中的高手,發生重大事故就由他們全權處理。
「別在咱們身上打主意。」金劍龍鏢收了金劍,敵意消散:
「你們與九華山莊的過節,必須自己去解決,與咱們無關,咱們不會越這一窩子渾水,咱們忙得很呢!」
「聽聽他怎麼說。」五湖浪客比較冷靜些:「高抬貴手四字的意思曖味難明,就讓這位周使者詳細說來聽聽,也許咱們誤會了他的意思呢!」
「你們難道不是要求咱們四個人,幫助你們對付九華山莊的四大游神嗎。」瘋丐仍然相當主觀:「你們應該知道那四個可怕的混蛋暗中跟來了。」
「而且知道他們曾經露過臉,出其不意向丘小哥襲擊而失敗了,咱們的消息是相當靈通正確的。」周使者神情友好地說:「他們很了不起,但咱們也不弱,用不著勞動諸位的大駕對付他們。」
「那你們來……」
「請諸位不要和丘小哥聯手。」周使者一語驚人。
「周使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瘋丐臉色一沉,眼中精光四射。
「尹老哥……」
「丘小哥的所作所為。對你們有百利而無一害。」瘋丐有點冒火:「蕭老大輸不起,他一點也沒有司令人的風度,那大晚上他幾乎栽在丘小哥的劍下……」
「尹老哥,我不和你夾纏不清。」周使者的友好神情絲毫不變:「一句話,丘小哥是咱們的貴賓,兄弟說得夠明白了吧?」
「貴賓?不行,你們要拖他下水做黑道人?」瘋丐大聲拒絕:
「我不許你們誤人子弟,堅決反對你們引誘佳子弟步入歧途的作為。」
「他只是咱們的貴賓而已,咱們決不希望他加入黑道混世。
就算他肯,也有人不肯呢!」周使者誠懇地說:「據兄弟所知,這期間各門各道的人,都在打與他聯手合作的主意,而他都冉三拒絕了。咱們老大的意思,是讓他保持大丈夫的英雄形象.咱們聽有的弟兄,只許暗中幫助他。他如果與諸位聯手,便失去超然的立場,不管他與那一門那一道的人聯手合作,都會受到另一們道的人仇視。尹老哥,明白兄弟的意思嗎?
「哦!我有點明白了。」瘋丐不住點頭。
「不情之請,尚祈諸位諒解。」
「他還沒決定是否與咱們結伴呢!」瘋丐苦笑:「這小於固執得很。」
「他的風骨委實令人敬佩。」
「好吧!我相信蕭老大的誠意。」瘋丐表示讓步:「咱們放棄與他聯合行動的計劃,但不許你們干涉咱們在他身畔活動的權利。」
「只要善意的人暗中襄助他,咱們無比歡迎。諸位,謝了。」周使者含笑行禮告退:
「再見!」
「再見,好走。」
送走了雷霆四使者,瘋丐四人自有一番商量。
「蕭湘這傢伙,恐怕還不知道丘小哥,就是那位擊敗他女兒的神秘蒙面人。」瘋丐向同伴說:「聽說他女兒為了一招受創的事,仇恨刻骨銘心,誓在必報,日後定有好戲上場。有機會,我得提醒丘小哥小心後患。」
「老哥,你最好不必費心。」金劍龍鏢說:「丘小哥如果對蕭老大的人懷有戒心敵意,那就麻煩大了。」
「這件事的確不宜早早提醒他。」三江孽龍鄭重地說:「讓他分心,會出意外的。只要咱們暗中注意留神,口風緊些,這件秘密相信不至於被揭穿。尹老哥,小伙子否認他是那位揍了你的陌生人,連你也無法逼他承認,他只要說一聲拿證據來,你就無法可施。顯然他有意隱瞞那次的救商莊主事件。你無法逼他承認的。」
「尹老哥,可曾發現蕭老大的女兒?」五湖浪客問。
「我沒見過他的女兒,看見了也不認識。」瘋丐說:「好像神劍天絕把能派得上用場的人,都—一調來了,其中好像沒看到有女的,他的女兒很少在外走動,只有他旗下的弟兄知道他女兒是圓是扁。」
「情勢凶險,他不會帶女兒來玩命的。」金劍龍鏢說:「可用的人才多得很,沒有必要讓女兒拋頭露面。咱們動身吧!九華山莊的雜碎們早就遁走了,再晚些就追不上啦!」
「放心啦!只消留意丘小哥的動靜,就可以盯住九華山莊的人。有神劍天絕的人提供消息,他定可有效地掌握無儔秀士的行蹤。」瘋丐樂觀地說:「他不再公然露面招搖,只怕咱們不易掌握他的動靜,咱們真的要放勤快些了,這小子神出鬼沒精明得很呢!」
再計議一番,四人提了行囊動身南下。
辰牌末,南下的官道上旅客稀稀疏疏。
旅客們通常破曉時分動身就道,早已遠出二十里外了。
踏著艷陽南下,走在道旁的行道樹蔭下相當寫意,平坦筆直的大官道前後不見人蹤,只有丘星河孤零零地,悠閒地背了包裹趕路。
扭頭回望,三里內不見任何旅客,不見車,沒有馬,旅客們早就走光了。
「奇怪,他們為何不跟來撒野?」他惑然自問:「我已經給予他們充裕的時間準備,目下應該像潮水一樣湧來了。」
丟掉坐騎,他於心不甘,因此有意在南關外購買用具與食物露面,讓對方有充分的時間召集人手。
他有充分的理由報復,最佳的自保方法是無情的反擊。
在城鎮以外的荒郊野地,他有把握應付眾多高手的圍攻,荒郊野地有廣大的活動空間,可以任情施展。
可是,居然沒發現有人追來,委實令他大感失望,周府人才濟濟,難道丟了四個人就能了了不成?
按理這是不可能的事,不然就不去在他的住處耀武揚威。
早晚會追來的,妙筆生花不是虎頭蛇尾的人。
下一站是臨穎,一座平原中的小小縣城。
九華山莊的人有車、有馬。周府的人弄走他的坐騎,用意很可能是阻止他追趕無儔秀士,這是笨辦法,他可以在任何城鎮買坐騎。
鄉村裡也可以買到坐騎,但都是僅能當作短程代步的劣馬,役用馬是不能當作坐騎使用的,而鄉村只能花重金買役用馬。
看來,他必須徒步趕到臨穎買馬了,不然休想追及無儔秀士啦!
「也許我不該轉而對付周府的走狗,該盡快地追上九華山莊的人討債的。」他不勝後悔地自怨自艾:「兩頭落空,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路旁的灌木叢中,突然鑽出一個村夫打扮的人,協下挾了裹住兵刀的長布卷。
「喂!前面兩里地。」村夫和他並肩邁步,指指前面向他鬼頭鬼腦邪笑著說:「十六個兔蛋,抄小徑在那兒設網張羅。老兄。
你如果嫌麻煩,那就交給我們解決好了,我們可以把他們引散。」
「你們是誰?」他不悅地說:「為何管在下的事?」
「丘兄,不要問咱們是誰,反正……」
「你給我聽清了。」他粗野地劈胸揪住村夫的領口沉聲說:
「在下的綽號叫我獨行,不容誤解。我不想知道你們是何來路,但你們必須避免干預我獨行的任何事,免激誤會。」
「丘……兄……」村夫本想按住他抓領的手,打算擒拿反制,但手掌一接觸他的掌背,便知大事不妙,所按的掌背不像是有血有肉的手,而是的手烙肉的熱鋼鐵,驚恐地急急收手怪叫。
「那些人是我的獵物,還債的債務人。」他放掉村夫,冷冷一笑:「我獨行不會替你們助聲威的,休想利用我的名號漁人得利。趕快發信號叫你們的人迴避撤走,以免被誤殺在送性命。」
「這……」
「我是當真的。」他收起凶狠的神情:「諸位相助的盛情可感,但這是我辦事的宗旨,不希望沾惹任何人,與白道黑道都沒有瓜葛,明白了嗎?」
「好吧!」村夫無可奈何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保持聲譽身份的作法是對的,但請記住,咱們是站在你一邊的。我這就派人發出信號,你請便。」
「謝謝。」
「十六個超等的高手,是周府的精銳……」
「我對付得了,謝謝。」
「祝好運。」
「希望真的有好運。」他笑笑。
村夫疾退入林,灌木叢內似乎另有人隱伏。
丘星河欣然動身,毫不遲疑往網羅裡闖。
「抄小徑趕到前面埋伏,好,坐騎有著落了,我還以為他門不來了呢!」他心中暗叫。
有人事先通風報信,凶險已滅去七成。
他向路旁的樹林一竄,消失在林木深處。
路對面的林緣,隱伏著三個人,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像幽靈股無聲無息,即使經過身旁,也難以發現有人在身畔匿伏。
「晤!他不逞強,咱們可以放心了。」其中一人向同伴說,寬心地呼出一口長氣。
「很奇怪,他的性情委實令人難測。」另一位同伴臉上有閒惑的神情:「他鮮衣怒馬公然招搖,顯得天不怕地不怕,在咱們的心目中,他是不折不扣的初生之犢,魯莽衝動逞氣血之勇的狂妄個子。可是,咱們都料錯了。」
「他真要是狂妄亡命,咱們可就疲於奔命了。」
「何止疲於奔命?說不定會為他喪命呢!好了,咱們走吧!
用不著咱們擔心啦!我相信他足以應付那十六個凶魔,用不著咱們插手助威。」
丘星河一直就避免他人插手管他的事,所以並不知道有人在暗中默默地幫助他。
坐騎藏在樹林深處,十六個武功超絕的高手,埋伏在大官道兩側的樹林內,可在剎那間包圍在官道行走的人世。
官道寬闊平坦利於大規模搏鬥,有廣闊的施展空間,更適宜圍攻。
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
外圍,有一批待機而動的神秘人物潛伏。
這世間,本來就是一個生物大獵場。人也是生物之一,法律與道德不可能根絕這種豬場悲劇上演。
爭名奪利,也是這種獵場規律之一,只不過手段不像生物規律那麼單純,有些手段甚至比螳螂黃雀更慘烈,更複雜。
螳螂與黃雀不同,螳螂會自相殘殺互噬,而黃雀不會。人比螳螂殘忍一千倍,甚至萬倍,千千萬萬年以來,誰能統計出人類到底互相殘殺了多少同類?很可能是天文數字。
十六個人,已等待了半個時辰,眼巴巴向北望,但一直不曾發現獵物丘星河出現,等得一個個心中冒煙,逐漸沉不住氣了。
獵物不曾在北面出現,南面卻馳來三位騎士。
三騎士在埋伏區南面的路旁下馬,為首的妙筆生花熟悉地進入林緣。
一個鷹目冷電四射的花甲青衫人,從隱身處踱出相迎。
「你償不定期有體力貴幹?」青衫人的臉上有不悅的神情,不像個向長官說話的下屬:
「有變化?」
「我來看看。」妙筆生花臉無表情,神情冷淡。
「陳客卿,希望你別忘了各負其責的規定。」青衫人也冷冷地說:「這裡的事由我負責,你們沒有橫加干預的權責。」
「曹老兄……」
「我是直接聽命於葛大人的親軍,只接受親軍統領的指揮。
你要求統領辦這件事,統領派老夫帶人前來執行,有何意見或不滿,你必須向統領請求或表示,直接來這裡干預,你知道我不會接受。」
「曹老兄,我來看看,是希望瞭解你們的部署,憑咱們多次與丘小輩鬥智鬥力的經驗,相信可以提供諸位對付那小輩的最佳方法和手段。」
「陳客卿,對付一個初出道的小輩。你已經再三危言聳聽,已經傷害了我所屬弟兄的自尊和勇氣。你如果再說這種膽小鬼的論調,休怪曹某得罪你了!」
「曹老兄,你們從外地緊急調回開封,再星夜趕來策應,完全不瞭解當前的情勢……」
「老夫一聽要派來對付一個初出道,而且默默無聞的年輕小輩,已經感到無限屈辱了。」曹老兄愈說愈冒火:「你還要我聽你的意見,聽你的所謂情勢,要看我的部署,你是不是有意要侮辱我,氣死我?」
「請別誤會……」
「誤會?我驚天一劍曹天威橫行江湖四十載,創下亡魂沒有五百也有三百。天下四大劍客曹某會過兩位,沒贏但也沒輸。而今天,卻要我帶了十二位威震江湖,名列武林超等高手的同伴。
在這裡埋伏對付一個年輕初出道的小輩,還要指示我該怎麼做,這是誤會?」
妙筆生花實在受不了,憤怒地扭頭就走。
「我妙筆生花也曾橫行江湖將近四十年,也曾摩下無敵叱吒風雲。」妙筆生花愈想愈惱火,在丈外轉身一字一吐。「按理我人手眾多,再加上九華山莊的大群超等高手,足以翻天覆地倒轉乾坤,那將一個小輩放在眼下?如果我對付得了他;還用派人十萬火急催請開封派人來幫忙?難道我真是膽小鬼,故意滅自己的威風。好,我會睜大著眼睛看,拉長耳朵聽,看你老兄大發神威。
聽你老兄的捷報,你老兄千萬別讓我失望!」
不再理會驚天一劍的反應,轉身大踏步走了。
「你老了,閣下。」驚天一劍也出言諷刺:「老夫保證你不會失望,我會把丘小輩的死屍拖給你開眼界,哼!膽小鬼!」
蹄聲如雷,妙筆生花與兩同伴向南狂馳而去。
一百個練武有成的所謂高手,至少有九十九個自以為功臻化境宇內無雙,天老爺第一他第二。
因此那些成名的高手名宿,經常會受到想成名的人挑戰。那些風雲人物與威震江湖的豪霸,也成為被打倒的目標。
無儔秀士要打倒的目標,就是俠義道的玉麒麟商莊主,和黑道巨霸神劍天絕蕭湘,他就認為自己的武功劍術比這兩位名宿高強,有權取而代之,江湖霸主武林第一捨我其誰?
他不是不願與丘星河放手一拼,而是認為無此必要,丘星河不是他的目標,小人物勝之不武。
反正他爪牙眾多,讓爪牙們對付丘星河名正言順,何必冒不必要之險,降低身價與一個小人物拼老命。
驚天一劍的聲威,與天下四大劍客不相上下,那將丘星河放在眼下?到達許州之前,這位橫行江湖四十年的名宿前輩.根本不知丘星河是何許人物呢!
玉麒麟商莊主,就是天下四大劍客之一。
驚天一劍連天下四大劍客也無所畏懼,那在乎一個初出道的小輩丘星河?
知己不知彼,狂傲剛復,是十分危險的事。
「撤除埋伏!」驚天一劍怒火熾盛。踱至路中大叫:「咱們要堂堂正正像個高手名家,收拾那個什麼我獨行丘小輩,諸位不認為埋伏突襲有辱咱們的名頭身份嗎?咱們坐下來等他。」
十五位同伴,狂傲的程度更不下於驚天一劍。
本來躲在路旁枯等了半個時辰,早已等得七竅生煙,經驚天一劍大叫大嚷一激,不約而同從埋伏位置躍出,不住咒罵和譏笑早已遠去的妙筆生花。
假使他們一到開封便開始打聽,或者趕到許州便進行瞭解情勢,定可知道星河近期內成名立萬的經過,便不會掉以輕心,如此大意狂傲了。
「曹老哥,咱們把坐騎牽出來,上馬向許州迎去。」一個佩了大型蜈蚣鉤,年約半百的粗壯大漢說:「在這裡等,豈不顯得咱們無能嗎?」
「我贊成。」另一個長了大鷹鈞鼻的人跟著起哄:「在這裡擺駕歡迎他,未免太抬高他的身價了。」
「什麼人?」驚天一劍突然沉喝。
丘星河出現在路對面,手中僅握了連鞘長劍。
「唷!你們在這裡吵吵鬧鬧大呼大叫,幹嘛啊?」丘星河笑吟吟地說:「像一群號令不明的強盜,或者像一群暴民。」
「丘星河!」唯一認識丘星河的人脫口驚呼,「這個子競然早就藏在咱們附近了。」
「對,早就來了!」丘星河依然笑容滿臉:「你們放棄埋伏突襲,委實令人敬佩,比妙筆生花和無儔秀士的鼠輩行徑,高貴一百倍,在下尊敬你們。呵呵!你老兄認識我丘星河?」
「在南關,咱們的眼線帶在下指認你,所以……」
「好,你們都知道在下就是我獨行丘星河了。可惜,在下來晚了一步,接近至二十步外,妙筆生花三人二騎剛動身,讓他跑掉了,真遺憾。諸位,你們也走吧!」
驚天一劍直逼至兩丈內,鷹目中冷電四射,恨意怒湧,神情獰惡已極。
「小狗,你真是丘星河?」驚天一劍快要氣炸了。
「如假包換。」丘星河嘻皮笑瞼拍拍胸膛。
「老夫以為你有三頭六臂呢!原來是這麼一塊沒長毛的料!」
「你以為我是有三頭六臂的神佛?沒知識!」
「小雜種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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