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與兩位侍女,也無意跟上。
千手飛魔略一遲疑,才向前掠走。
龍絮絮瞥了徐義一眼,冷然向前飛奔。
「絮絮,站住!」徐義沉叱。
龍絮絮在十餘步外止步轉身,一言不發冷冷地注視著徐義,意在待候下文。
「回來!」久久,徐義才再次沉叱。
前面,雍不容與千手飛魔,已經遠出半里外了。
「不要去?」龍絮絮也沉聲問。
「道不同不相為謀。」徐義憤怒地說:「咱們不需聽他的擺佈。」
「你能找得到天道門的人加以搏殺嗎?」
「早晚我會找到的。」
「那你去找吧。」
「你……」
「我決不放過殲除天道門殺手的機會,顯然跟著雍大哥機會要大得多,所以我一定要跟去,等你找到之後,我再和你一同前往搏殺。」
「我禁止你和他在一起行動,我……」
「徐義,你好像忘了你是誰。」龍絮絮冷笑著說。
「什麼?你……」
「你憑什麼禁止我的行動?」
「憑你是我訂下的妻子,我有權……」
「你是不是昏了頭吃錯了藥?」
「可惡!你敢說這樣的話……」
「你給我聽清楚。」龍絮絮聲色俱厲:「當初訂議已經說得一清二楚,我嫁給你的條件是你出面對付天道門。
也就是說,天道門的威協存在一天,你就必須盡一天之力鋤除這些殺手,我才會按協議嫁給你。
閣下,似乎你並不想對付天道門,除了雍大哥那晚帶你進行一次強襲之外,迄今為止,你沒見過半個天道門的殺手面目。
而你卻妄想用訂下的妻子歪理來管制我,你不覺得言已太缺乏大丈夫男子漢的尊嚴了嗎?」
徐義惱羞成怒,哼了一聲,惡狠狠舉步接近。
「你想通了?」龍絮絮換上了笑容:「真該走了,雍大哥和我爹,在前面等得不耐煩啦!走吧!」
里外,雍不容與千手飛魔駐足道旁,面向這一端注目,神情肅穆地注視這一面的變化。
不管用笑臉或惡言相向,徐義也無可奈何,自己在理字上站不住腳,惱羞成怒也解決不了問題,嚇唬不了無所忌憚的龍絮絮。
想動武,又錯了一步。
「女兒,你到底來不來?」裡外的千手飛魔的叫喚聲傳到,中氣充沛聲如洪鐘.
「來啦!」龍絮絮欣然高叫,轉身飛掠而走。
徐義正想躍出,卻又頹然止步。
龍絮絮掠走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議,勢若流光逸電,不愧稱「飛魔」的愛女,真有「飛」的氣勢。
想追,談何容易?就算能追得上,又能怎樣?在前面虎視耽耽的雍不容決不可能坐視,千手飛魔更不可能眼看愛女受辱。
進退兩難,徐義僵住了。
「徐賢任,你不來?害怕了嗎?」千手飛魔的叫聲綿綿傳來:「那就請與令妹返客店等候吧!千萬小心,提防殺手們至客店行兇。」
徐義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轉首注視著乃妹,打出詢問意見的手勢。
「不去,行嗎?」徐霞沮喪地說:「不管他們此行結果如何,小賤人都會以一百個理由離開你。
理直氣壯地與雍不容結夥同行,除非……你使用最後手段,但此時此地你能用嗎?恐怕弄巧反拙不可收拾呢。」
「不去,能嗎?」徐義臉色不正常:「重蹈覆轍,如何交代?」
「這……」
「這一帶真有我們的人?」
「不知道,應該沒有。」
「應該?」
「是呀!人都在城的另一端。」
「既然應該沒有,一定是雍不容故弄玄虛,他孤家寡人一個,人地生疏,向一些地棍討消息,成不了事,在南京他就花了可觀的冤枉錢,獲得大量假消息。」
「你的意思……」
「非跟去看不可,我不想太早失去龍絮絮。」
「確是馬行狹道,船抵江心。」徐霞的風目中煞氣怒湧:」我也不想失去接觸雍不容的機會。」
「走吧!但願……」
鬼母祠,通常建在公有的墳場內。
尤其是收埋無主屍體的墳場,建鬼母祠管理無主孤魂野鬼。
除非有無主屍體埋葬,鬼母祠附近決不會有人逗留,連偷墳挖墓賊,也不在鬼母祠藏匿,因為這附近,根本不可能有值得偷挖的富家大戶墳墓。
這座鬼母祠的北面,就是縣有的四座墳場之一,其中大部份是無主孤墳,成為狐兔野大的遊樂場。
大白天,烏鴉在白楊樹上聒噪,晚上梟啼大號鬼火飄浮,大白天也人跡罕見,夜間鬼打死人。
鬼母祠分兩進,後進供寄放棺柩與用蘆席捲起待埋的屍體,兩進殿堂皆破敗荒涼,大白天也陰森森鬼氣沖天。
膽小的人,太陽當頂也不敢走近。
距城遠在八九里,是淒慘的花子也不可能利用鬼母祠安頓。
今天,鬼母祠成了殺手們的歇息站,在這裡夜間人城為非作歹,進退方便不引人注意,是潛伏待機的十分理想所在。
大自在佛一群漏網之魚,逃出朱家大院時,確是向北面的淮河逃,卻不是乘船走的,而是沿河邊的草木蔽地亡命飛遁幸運地脫險。
其他逃散的人,可沒有他們這麼幸運了,被千手飛魔與不要狂乞幾位高手名宿,用暗器擊斃或活捉,幾乎全軍覆沒。
他們還剩下六個人名轉逃至鬼母祠藏匿。
一夜竄逃,沿途會合了散佈在各處擔任眼線的七個人,十三個殺手躲在鬼母詞,一度派人至城內聯絡從南京陸續趕來的人手。
結果奉到指示,要他們天黑之後,混入城中聽候差遣,預計今晚將有決定性的行動。
他們準備了食物,耐心地等候天黑,所有的人皆躲在祠內,只派了一個人,爬坐在祠旁的楊樹上警戒。
任何人接近至三里內,皆難逃警戒的眼下。
可是,他們只知道防範雍不容。
卻不知道雍不容另有高手同伴,更沒想到有熟悉地理的人,躲在三里外監視鬼母祠的動靜。
遠在三里外潛伏的人,藉草木掩身帶了充足的水糧,躲得穩穩地,不管有何發現,皆潛伏不動不加理睬。
除非有人恰好踏入藏身處,但這種意外的可能性等於零,因為只有一條小徑,連小徑也沒有人往來。
為首的人仍是大自在佛,這位降魔禪功已修至化境的血腥和尚,經過一次慘痛的挫敗,已是銳氣全消,傲態無蹤顯得垂頭喪氣。
天風散人、走陰神巫、玄天揭諦,這三位地位最高的人全在,事實上死在朱家大院的人,身份地位都不高,都是一些十方土地與四海功曹一類次要人物。
大自在佛是十大使者中的奪魄使者,地位比四海功曹高一級。
但在天道門中,也只能算是稍為重要的人物而已,使者以上有堂主,堂主以上有護法、副門主等等。
天色不早,大自在佛倚坐在後殿的一副空的棺材旁,雙腳伸在地面上,頭枕在棺材閉目養神。
側方的神台下,走陰神巫陰凝霜倚台腳假寐,泛枯的長髮在前面披散遮住臉部,真像是個鬼。
冒失地闖入的村夫俗子,保證會被嚇掉三魂七魄。
天風散人在壁根下,用五嶽朝天式坐功打坐調息,歇息不忘行功修煉,這位名震天下的老道,太清玄罡據說水火不侵的絕學。
能夠成為宇內聲威遠播的名宿,有其成功的條件,真才實學並不比大自在佛差。
老道身側,是一個紅光滿面,但身材高瘦像具乾屍的人,年近花甲,一雙手乾瘦無內有如干了的鳥爪,但殷紅如血十分怪異。
大自在佛突然身形一抖,猛然驚起。
「你怎麼啦?和尚。」天風散人散去先天真氣,坐直身軀冷冷地問。
「簡直混蛋!」大自在佛拍拍禿腦袋咒罵:「青天白日假寐,居然做惡夢,真是豈有此理!」
「老天爺!你也會做惡夢呀?」紅臉人怪腔怪調嘲笑:「你一生中,不知道超度了多少凶魂厲魄,見怪不怪哪!夢到些什麼?鬼?神?妖?」
「該死的天地不容。」大自在佛不介意紅臉人嘲弄:「我看到他那把尖刀,射出一道電光,直射佛爺的鼻尖,佛爺的手腳竟然不能活動,驚得……」
「驚醒了。」紅臉人不再嘲笑:「那小狗真的會道術,會五行變化,能以元神馭刃。諸位,日後碰上他,切記不可呈強與他單打獨鬥,前面用兩個人吸引他施展,側方和後面的人用暗器行致命一擊,不然毫無希望。」
「程到堂主,你似乎說得十分輕鬆。」走陰神巫拂開掩面的長髮:「這小狗不會和咱們叫陣挑戰,毫無武林高手的風度,出其不意快速奔襲。
咱們即使有天大的神通,也沒有機會施展,還會有圍攻他的機會嗎?你這些話都是白說了。」
「你們放心,門主已安排了對付他的人,時機一到,他在數難逃。」紅臉人程副堂主信心十足地說:「目下最重要的事,是設法絆住他。」
「絆住他?不是說今晚出動嗎?」大自在佛追問。
「今晚出動,是以千手飛魔為目標。」程副堂主透露行動計劃。
「雍小狗一直就在千手飛魔附近出沒,豈不是要與雍小狗碰頭嗎?」天風散人臉色一變:「為了一個不值得全力對付的老朽,而冒與雍小狗拚命的風險,值得嗎?今晚出動,是門主的指示?」
「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按指示行事便可。」程副堂主拒絕進一步解釋:「上面的決策自有用意,咱們只管奉命行事就夠了。」
「既然對付雍小狗用不著我們這些人,為何不讓我們改變身份各返堂口?小狗永遠找不到我們這些人的蹤跡,何必仍在此地搖旗吶喊?」走陰神巫大發牢騷:「我實在猜不透門主的用意,斷送了許多兄弟姐妹,難道還不夠嗎?」
「不要埋怨了,陰使者。」程副堂主正色說:「你們如果隱身散去,雍小狗必定重返南京尋根究底。
早晚會被他剜出本門山門的根底,豈不搖動本門的根本?諸位,忍耐些,這件事很快會結束,快了。」
「快了?哼!但願真的快了。」走陰神巫悻悻地說。
外面傳入三聲犬吠,接著又是三聲。
所有的人,警覺地跳起來。
「有人接近的警號。」大自在佛匆匆整理胸前所掛的鐵蓮子念珠:「準備應變,我出去看看。」
「老天!但願不是雍小狗。」走陰神巫悚然說。
擔任警戒的人,突然慌亂地搶入。
「不好了!是雍小狗,快準備。」這人衝入大叫,嗓音走了樣,臉上可看出驚恐的神情。
「你這鬼婆娘的烏鴉嘴,說不靈就靈。」天風散人抽著涼氣向走陰神巫埋怨:「大家沉著些,不要亂。該死!這狗娘養的怎麼可能找到此地來?」
亂得一蹋糊塗,歇息假寐,兵刃暗器大部份卸除了,急急忙忙準備其亂可知,手腳快的人則紛紛向外奔,益增混亂。
吃過大虧喪了膽的人,怎能不亂?
雍不容重施故技,進入三里內的視界內,立即發出信號了,領先展開絕頂輕功飛掠而走。
龍絮絮是唯一能配合他的人,兩人在前面遙遙領先,越野飛掠宛若流光逸電。
千手飛魔傷勢仍未痊可,不著痕跡地落在後面。
三里曠野片刻即至,後面,徐義兄妹落後三分之一,幾乎望塵莫及,他們兄妹倆愈趕愈心驚。
這才知道雍不容在南京來去自如,神出鬼沒的原因所在了。
這次,雍不容卻不再衝入,在祠前約兩畝大的短草坪止步。
「趕快調和呼吸。」他向龍絮絮低聲關照。「絮絮,切記千萬不要遠離我的左右,記住!」
「不衝進去突襲?」龍絮絮感到意外。
「不可能的,他們在三里外便發現我們了,有充裕的時間在裡面佈陣埋伏。」
「你打算……」
「這次把他們趕出來,逐一殲除,避免混戰,混戰便有漏網遁走的機會。」
兩人來得太快,裡面的人竟然不敢搶出群起而攻。
徐義兄妹趕到了,裡面的人匿伏在內聲息全無。
在視界良好的地方藏匿,固然有可以及早發現外人接近的優點,但缺點卻十分嚴重,危急時撤離困難。
對方反而可以利用展望良好的優點追逐,無所遁形。
這就是大自在佛無法及早撤走的原因所在,稍一遲疑,應變的準備不夠,雍不容來得太快,良機稍縱即逝。
只好作困守的打算,要等雍不容人祠,在窄小的空間內與雍不容作困獸之鬥,埋伏在四處用暗器圍攻,應該可以將闖入的人擊斃的。
如意算盤落空,雍不容卻不進來。
十三比二十四,雍不容這一面的人多了將近一倍,主客易勢。
逃的機會已消失了,躲在祠內的人真成了困獸。
久久,毫無動靜。
「雍不容,你在弄什麼玄虛?」臉色不正常的徐義等得不耐煩:「跑到爛墳崗站在這座破沉前像只傻鳥,不會是來看風景的吧?」
「我帶你們來捉鬼的。」雍不容泰然自若,背著手真像在賞風景:「我在盤算,該用什麼方法捉活鬼,活鬼才能取口供。
要捉活鬼,最好是先讓鬼恐懼加深,精神崩潰鬥志喪失,捉活的機會就增加三倍。多挨一刻,鬼的恐懼就增加三倍,我們可以等他們精神崩潰。別急,徐老三,他們耽不了多久的。」
「你是說,這破鬼母祠裡有鬼?」
「不錯,天道門的鬼。他們干兇手謀殺的勾當,所有的方式便是鬼鬼祟祟,講究神出鬼沒,所以把他們看成鬼,錯不了。」
「這裡面會有人?我看你是白日見鬼了,哼!你進去看看再胡說八道好不好?」
「他們正在向老天爺禱告,求老天爺保佑讓我進去查看,剎那間四面八方暗器齊飛,你看妙不妙?
他們一直以為天老爺是站在他們一邊的,所以自稱替天行道的天道門。其實幹的全是天地不容的勾當,老天爺是不會保佑他們的,我不會逞英雄昂首闊步進去送死。」
「怎麼看也看不出裡面可以藏人。」一旁的徐霞躍然若動:「我偏不信邪,我帶人進去搜。」
「我不會陪你進去,不要盯著我看。」雍不容笑笑:「天道門那些鬼門道我已經逐漸摸透了。
他們就希望對手像武林十劍一樣稱英雄道好漢,睜著眼睛往陷坑裡跳,我可沒有挺起胸膛挨暗器的胃口。」
「那……天色不早,你打算站在這裡嘮嘮叨叨請他們出來呀?」
「天黑之前,我敢打賭,他們的首腦會來,至少也會派身份地位更高的信使來,我們就可能弄到比這幾個膽小鬼更有用的活口了,急什麼呀?」
「如果裡面真有人,我寧可早些把他們趕出來,以免受到他們趕來的人兩面夾攻。」徐霞固執地說:「你不陪我進去,我帶小春小秋……」
「好了好了,我不希望你冒險。」雍不容只好向她讓步,繼續說道:「我設法把他們趕出來。」
「那就走呀!」徐霞欣然拔劍準備往祠門闖。
「不進去。」雍不容伸手虛攔。
「不進去怎麼趕?」
「大家在附近搜集枯草做火把。」
「什麼?」
「放火。」雍不容大聲說:「四面放火,最少可以燒死一半人,不出來行嗎!喂!大自在佛,躲在裡面一點也不自在。
是你們挺起胸膛,像個人樣走出來呢,抑或是等咱們放火,薰狐兔一樣讓你們一個個爬出來?」
這一招擊中大自在佛的要害!
這座木造的破敗鬼母祠,那禁得起四面放火?丟進三兩支火把,就足以讓躲在裡面的人慌亂地向外逃命。
一聲怒嘯,祠門大開了。
衝出大自在佛與天風散人,一憎一道咬牙切齒狀極可怖。
十三個男女全出來了,氣氛一緊。
「混蛋狗雜種!你以為你吃定佛爺了?」大自在佛切齒怒吼道:「佛爺就超度你這孽障!」
大自在佛手中沒有兵刃,念珠本來是佛門弟子最平常的念佛號法器,與和尚交手的人,只注意和尚的一雙大袖,以為大袖是和尚的兵刃。
天風散人似乎腳下稍慢些,在和尚的左後側約三步左右,半途七星劍出鞘,身劍合一排去馭電破空疾射。
身形似乎正在急劇的縮小,似要與劍聚合成一體,七星劍的光芒,隨著射出的速度而增強。
在大自在佛的懾人心魄怒吼聲中,和尚的大袖隨狂野的衝勢揮出了,罡風乍起,走石飛沙。
雍不容一聲長笑,突然從大袖前斜飄,乍隱乍現,怎現時恰好堵住了天風散人。
同一剎那,他的右手向上一揮,側方大自在佛從袖風中射出的三枚鐵蓮子念珠,不但射偏了方向,更像被一股無形的神奇勁道,震散了袖風,將鐵蓮子念珠向上托,走石飛沙也折向上揚。
原來站在他右側後方的龍姑娘,就在他的右手上揮的剎那間斜僕,著地,三枚扁針立即飛起。
扁針從大自在佛的袖風下貫入,擊中和尚的腹部。
他的尖刀,幻他一道淡虹,貼著天風散人的七星劍側方吐出。
交叉換位攻擊,龍姑娘最弱,由他先引升大自在佛的袖勁,伏地以扁針攻擊,一發即中的。
同一瞬間,天風散人的身影似乎消失了,七星劍光芒大熾,但被尖刀所化的電虹觸及,劍光突然急劇地縮小,旋飛,回頭飛向祠側。
愈飛愈小,一近牆壁驀爾失蹤。
罡風怒號,走石飛沙中灰霧散湧。
大自在佛在同一瞬間,向下一仆著地翻騰,沙塵灰霧一湧,驀地形影俱消。
三枚擊中和尚腹部的扁針,變成碎屑散佈在地面,被和尚的降魔禪功震碎了,龍姑娘的內功火候相差太遠,扁針毫無用處。
這瞬間的接觸,隨在大自在佛和天風散人身後,瘋狂湧出的十一個殺手,在走陰神巫施放障眼黑霧的掩護下,重新退入祠門,比衝出的速度快一倍。
原來事先已有所準備,以進為退亂人耳目,由大自在佛和天風散人主攻,勝則一擁而上,敗則後面的人由走陰神巫施妖術掩護脫身。
配合得相當完美無瑕,全部殺手安全逃脫了。
徐義兄妹二十一個人,異象一現便大驚失色,不約面同驚恐地往後退了,沒接觸就潰散了。
千手飛魔失了蹤,早一步脫離現場。
老魔本來就站在最後面,何時失蹤無人留意。
午間在客店,楊含翠四男女用詭計接近雍不容,和平談判使者突然變成追命無常,用九陰煉魂陣突下毒手。
男女四妖人全力一擊,反而被他破陣擊傷了兩個男妖人。他自己也力盡用遁術脫身。楊含翠四妖人不甘功敗垂成,追逐至城根全軍盡沒。
上次是他逃,這次是他追。
大自在佛與天風散人,妖術比楊含翠的修為差了一大段距離,絕對禁不起他一擊,他不施展九轉玄功,也可應付裕如。
可是,他得分心照料龍姑娘。
再就是大自在佛與老道根本無意硬拚,一發動便加快進遁,明裡擺出的陣仗是瘋狂的進攻。
骨子裡卻是作法掩護逃走,詭計得逞。
等他回身挽起龍姑娘,一憎一道已經化形逃掉了。
他不甘心,挽了龍姑娘狂風起處,形影俱消。
鬼母祠的後面約三十步外便是亂葬岡。
一般不會妖術的殺手在前面狂奔飛掠,走陰神巫與玄天揭諦在後面作法掩護,衝出祠後門,向亂葬岡如飛而遁,互不兼顧。
一僧一道身形重現在走陰神巫身後,渾身仍散發出隱約的青色幽光。
「小狗可怕。」大自在佛惶然叫道:「必須用神術分頭幻形遁走,別讓小狗一網打盡了……」
「啊……」前面衝入亂葬岡的人,發出可怖的痛苦叫號,身躺倒地聲入耳驚心。
「他在前面,走!」天風散人大駭,身形一幌,黑霧一湧,驀爾失蹤。
大自在佛向側撲地便倒,狂風乍起,形影俱消。
走陰神巫與玄天揭諦的身影,將化未化將消未消的瞬間,後面光華飛射而至,接著響起一聲睛天霹靂,熱流激湧。
兩聲狂叫乍起,走陰神巫撈攏的身影重現,光華穿心,向前狂叫著摔倒。
玄天揭諦的腦袋,似乎被炸裂了,扁頭的身軀前仆,滾翻。
雍不容左手挽了臉無人色,閉著鳳目的龍姑娘,閃電似的掠過兩屍體的上空,右手收了尖刀,袖底落下一串制錢隱入掌心。
「啊……」他仰天長嘯,右手連揮。
滿天花雨灑金錢,龍姑娘傳給他的千手絕技,在他手中施展,威力增加十倍。
九名殺手,其中包括地位最高的程副堂主,一入亂葬岡便受到可怕的暗器襲擊,連人也沒見到便倒了一半。
再被後面的滿天飛錢痛擊,另一半也紛紛倒地不起,九個人全留下了。
這些殺手一輩子用暗器殺人,這次卻反而被暗器所殺,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雍不容越屍而進,將驚怖已極的龍姑娘放下。
「速離現場,我去追妖僧妖道……」他急急地說。
聲仍在人已失蹤,龍姑娘踉蹌站穩,只驚得花容失色,感到渾身發冷。
她什麼也沒看到,只看到死屍。
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是她老爹。
「丫頭,發什麼呆!走!」千手飛魔低喝,拉住她的手向側拖,閃在一座大墳後,彎下身軀繞走,驚兔似的重回祠前的廣場。
廣場已不見人蹤,徐義一群人已衝入祠內窮搜。
「爹,你……怎麼出……出現在祠後?」她似乎還不相信剛才所發生的變故。
「別多問。」千手飛魔低聲叮嚀:「記住,你什麼也沒看見。」
「這……女兒似……似乎發現……」
「發現什麼?」
「爹現身的附近,似乎還……還有其他的人。」
「你以為爹能在一剎那間,便可擊斃這許多高手呀?以神功馭暗器,只能將勁道凝聚在致命的一兩枚上,可以擊破內家氣功,其他的暗器只唬人而已。
而這些高手中的高手,每個人都是護體內功將臻化境的人物,一次能擊斃兩個,已是僥天之悻了。」
「那……那些人是……是不容哥的朋友」
「不許多問。」
姑娘有點醒悟了。
她老爹與雍不容之間,肯定有密切的聯繫。
她想起那天晚上強襲朱家大院,雍不容要她老爹留在後面埋伏,雍不容明知她老爹傷勢未癒,為何把她老爹一個人留在後面伏擊逃出的人?可知雍不容另有秘密的安排,只瞞著她一個人。
雍不容消息如此靈通,豈是一個人所能辦到的?
「他……他不信任我……」她傷感地說:「我……我確也不值得他信任……」
「丫頭,不要胡思亂想。」
「爹……」她淚下如雨,偎入乃父懷中飲泣。
「丫頭,這……這是命,唉……」千手飛魔輕拍愛女的肩背,黯然失色長歎。
亂葬岡佔地甚廣,足有兩里方圓。
無數有主無主墳墓參差錯落,散佈著零星的白楊松柏,野草荊棘叢生,到處都有廢坑狐穴。
要在這種地方搜尋兩個武功超絕,頗具神通,又是江湖經驗豐富的暗殺專家,談何容易呢?
而且黃昏將臨了!
天一黑,妖術的功能倍增。
搜尋的人危險也增加三倍,隨時都可能受到致命的意外反擊,所以聰明人決不會做這種笨事。
雍不容不是笨蛋,在附近搜了片刻便斷然放棄。
徐義兄妹率領隨從打手,把散落的屍體拖入鬼母祠。
屍體只有六具,是被暗器擊中要害斃命的。
另兩屍是走陰神巫和玄天揭諦。
一個刀穿心,一個頭被伸奧的掌功拍破……
留下八具死屍,欣然踏上歸程。
徐義兄妹卻悶悶不樂,臉上無光。
男女二十一人,甚至不曾與天道門的殺手照面,心高氣傲的徐義臉上真掛不住,不時用憤怒怨毒的目,凶狠地死瞪著雍不容,心中的恨意不言可喻。
踏入城門,恰好趕上關閉城門的時刻。
守門的丁勇,叫嚷叱喝聲此起彼落,驅趕急急湧入的市民,催促進城的人們快一點離開,一片嘈雜聲。擁擠忙亂中,雍不容悄然擠入人叢乘亂走了。
二更天,正常工作的市民,正是全家團聚話家常的美好時光,之後便是早些安睡,全宅的燈火熄滅了。
男女老少各自入寢,準備明日早起工作。
城南的本地大爺丁光啟丁宅,也與往常一樣,生活起居恆年都不變,全宅的燈陸續都熄滅。
由於住宅在南大街,這條街不是商業區,附近全是大戶人家的住宅,因此每家住宅在院門外都是掛燈籠。
這就算是街燈,所以是住宅唯一的長明燈火。
丁大爺是臨淮城的地頭龍,早年曾是名武館的名號響亮武師,綽號叫妙刀。算是徐淮地區刀法精妙的名家之中的一個。
目下與武林人士仍有往來,與江湖朋友保持道義上的交情,是所謂正道人士中頗孚人望的爺字號豪傑。
在鳳陽地區,具有相當實力和號召力。
丁大爺已是年過花甲的人,豪氣已不復當年了,在家納福含飴弄孫,近幾年已極少過問外事,只憑過去的聲望維持地頭龍的地位而已!
丁宅建有練功房,是練外功的地方,左首另建有一靜室,丁大爺每天要在靜室中打坐四次。
每次半個時辰,這是上了年紀的人,保持健康的最佳方法。
上了年紀,練刀槍器械已、心有餘力不足了。
全家都歇息了,也就是他進靜室打坐練氣的時光。
他練的是佛門坐功,佛門坐功對坐式要求甚嚴,講究中規中矩,與玄門坐功的自然舒適完全不同。
靜室方兩丈左右,方磚地不設任何傢俱,只有一隻蒲團,四壁蕭條,既沒有擺設,也沒有神像字畫。
可知他對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意義,有深入的修養與領悟。
右壁有燈座,一盞菜油燈映出暗黃色的幽光。
他端坐在蒲團上,真像一位苦修的憎人。
坐著坐著,突然感到意識朦朧,倦意漸濃。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現象,他應該進入六識更為銳敏的境界。
他剛感到詫異,剛要提醒自己要振奮精神。
這種念頭卻一閃即逝,隨即陷入意識模糊境界,頭緩緩向前一搭,便失去知覺,但依然保持正確的盤坐架式。
雙目本來半閉的,這時卻閉上了。
二個地方名人一條地方的強龍,對地方上所發生的重要大事,他的反應必定相當銳敏,因為他必定有不少忠於他的耳目。
妙刀丁大爺也不例外,他對附近地區的動靜、風聲、情勢,有相當程度的瞭解。
他當然不喜歡這種情勢,但他是否喜歡已由不了他。
他惹不起天道門,他也惹不起與天道門血腥相見的南京徐家和天地不容。
地頭龍對於在自己地盤勢力範圍內,興風作浪撈過界的強者,最聰明的辦法就是嚴守中立,置身事外不接近任何一方的人以免誤會。
妙刀丁大爺自然是聰明人,他管束自己的人迴避。自己也深居簡出不問外事,消極地休管他人瓦上霜。
他根本不敢介入這種血腥太濃的殺戮事件中。以天道門來說,任何一個殺手,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老命,他敢介入?
按江湖道義,過境的強龍通常在地頭龍表示中立之後,便不得強人所難逼地頭龍的合作了,以免引起地頭龍的仇視,必定得不償失。
妙刀丁大爺在鳳陽首先發生事故之後,便已表示了置身事外的態度,因此極少出門,趁機會修心養性。
甚至不作任何防範意的措施,表示他是個微不足道的地方弱者。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混沌中陡然甦醒。
首先的反應是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憑經驗見識,他知道是被人抽耳光打醒的。
火光耀目,兩支火把畢剝怪響火焰熊熊。
「你……你們……」他抽口涼氣叫,一蹦而起。
靜室中,五個戴只露雙目黑頭罩,穿了黑長袍的人,像陰司出來的鬼魂,其中兩人分立左右,手中有用廢纜做的火把。
室後端,共有五個臉無人色,驚恐萬狀的人。
他的長子丁雄、次子丁威、長媳羅氏、管事陳豪、門人呂武,五個人顯然吃了不少苦頭,頭青臉腫驚恐萬狀。
「來問罪的。」為首的黑袍人語氣陰厲無比,露在頭罩在外的鷹目冷電懾人心魄。
「問……問什麼罪?」他硬著頭皮問。
「你知罪嗎?」
「閣下,丁某已經表明態度……」
「你知道我們是誰吧?」
「天道門的朋友,我知道。」
「知道就好。你知道鳳陽五霸的事?」
「不錯。」
「他們與本門合作。」
「他們人手足……」
「而你,卻與天地不容合作計算本門的人。」
「這是天大的冤枉!」他惶急地分辨:「迄今為止,在下還沒有與任何一方的人見過在面……」
「你敢否認?」黑袍人厲聲叱喝:「天地不容只是南京船行的一個小夥計,從沒在江湖上混,離開南京便成了一條失水的小魚。
這次他還從南京光臨貴地,孤家寡人雙手不可能翻雲覆雨,居然把本門的舉動行跡查得一清二楚。
短短兩天中,在朱家大院與鬼母祠,殺了本門許多高手弟兄,如果沒有你這條地頭龍供給消息。他能知道本門的舉動行蹤?」
「閣下,你這是血口噴人。」丁大爺真急了:「本地的朋友,大部份已暫時至外地避風頭了,誰也不敢管任何人的事,誰也不認識天地不容是老幾。據在下所知,天地不容與南京徐家的人在一起,徐家的打手眾多……」
「徐家的打手都是些飯桶,人再多也查不出本門弟兄的任何行動,因此你是唯一可以供給消息的人,你必須為本門那些被殺的弟兄負責。」
「你不能毫無根據地……」
「住口!一切證據皆指明是貴城的幾個蛇鼠弄鬼,不殺掉你們可以示威於天下?也只有先清除你們這些地頭蛇鼠,才能孤立本門的仇敵。」
「請不要……」妙刀大駭。
「你們,我給你們三聲數送行,三聲數決定你們所走的路是上天堂抑或下地獄。三聲數你們可以逃出靜室,甚至可以逃了練功房。現在,準備。」
「你們……」妙刀狂叫。
「一!」
沒有理由好講,再講就死定了。
「你們快走!」妙刀厲叫,抓起腳下的蒲團。
靜室內什麼都沒有,兵器全在練功房內。
丁雄一咬牙,拖住乃妻羅氏的手踉蹌向外狂奔。
五個人一衝便到了練功房,妙刀斷後緊跟在後。
「二!」黑袍人很大方,叫數的速度相當緩慢。
很不妙,練功房的門不但上了閂,而且加了插,除插拉閂得費不少工夫。
次子丁威一咬牙,強提真力忍受身上的痛楚,全力躍起,向房門飛踹。
砰一聲大震,房門閂斷崩裂。
「三!」催命的叫數聲同時震耳欲聾。
丁雄夫婦同時衝向房外,卻看到外面站著三個黑影,還來不及有所反應,電芒已經及體了。
兩把小飛刀奇準地貫入心坎要害,仍向前栽。
後面,更可怕的致命電虹向房門狠集。
房門只容得下兩個人衝出,後面的人無法超越,背部暴露在五個黑袍人的暗器下。
一枚白虎釘貫穿了妙刀擋在身後的蒲團。
餘勁依然兇猛絕倫,毫無阻滯地貫入妙刀丁大爺的左背肋,從肋縫透入胸腔的近心房處呢!
「呃……無……恥……」妙刀丁大爺厲叫,身形穩不住向前栽。
四個人跌成一團,在房門口掙扎,發出瀕死的呻吟叫號。
丁雄夫婦則死在門外,死在堵在門外的兩黑影腳下。
「他們居然真以為可以活命,好愚蠢。」左面舉人把的黑袍人冷冷地說。
「這是人性的弱點。」為首的黑袍人說:「只要有一分半分活命的機會,就會忘了其他的事,專心一志逃命,就會有這種結果。」
「其實,他們可以死得英雄些。」另一名黑袍人接口:「至少也該拚死衝上出手拚命。」「
「結果仍是一樣的。」為首的黑袍人向室外走:「今晚除去臨淮的幾個地頭龍,看誰還敢不怕死暗助雍小狗?除去他的耳目,他便任由我們宰割了。」
一夜中,共有七處地方發生血案。
一夕之間,臨淮的具有領導權威人士鋤除淨盡。
殺戮引起了公憤,臨淮地區的地方小狐鼠舉城嘩然,尤其是妙刀丁大爺的朋友,把天道門的殺手恨入骨髓,誓不兩立。
小狐鼠們都知道,七位首腦人物死得冤枉,臨淮地區的人根本不認識天地不容,怎麼可能向天地不容合作提供消息?
甚至也不知道天道門的殺手是人是鬼,想提供消息也無此可能。
天道門之所以屠殺地方首腦人物,只是有意殺雞儆猴,懾伏地方人士示威,以便日後任所欲為而已。
報仇的呼聲高唱入雲,立即有人留意雍不容的行動,候機向雍不容提出合作的要求。
弄巧反拙,眾怒難犯。
小狐鼠們奮起周旋了,慘烈的殺戮,鎮得住一些有根有基的人,嚇不倒那些無牽無掛藉藉無關的小亡命。
雍不容仍住在思賢館老店。
但店伙很難看到他在店中出入,房門不論盡夜都是閉上的,誰也弄不清他到底在不在房內。
第四進字字號客房附近,過往走動的店伙一個個顯得神秘兮兮,不約而同全都向緊閉的房門注目,對這間曾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客房懷有三五分恐懼和好奇。
這間客房,成了眼線們注目的中心。
但直至次日近午時分,還沒聽到房中有何動靜。
午牌正,他卻大搖大擺從街上踏入店門,店伙們大感詫異,但誰也不敢當面詢問他昨晚是否在房中歇息,問當然也問不出結果來。
他向店伙表示已進過午膳,要店伙泡來一壺茶,隨即就閉上房門不理會外面的任何動靜了。
午後不久,徐霞二度光臨他的客房。
「篤篤篤……」侍女小春上前叩門。
裡面毫無動靜,聲息俱無。
小春邊叩數次,不死心伸手試推房門,裡面上了閂,可知人必定在裡面。
房門與窗皆是新換的,不可能找得到門縫往裡瞧。
徐霞心中疑雲大起,向小春一打手式。
小春是撬門的行家,手按上了近門柱處,吸口氣力貫指梢,十根尖銳的指甲,不可思議地扣入堅實的門板,挺腰將門向上抬。
另一侍女立即上前相助,將門抬離門檻。
匆匆奔來一名店伙,繞過前面的直郎吃了一驚。
「姑娘們,你們幹什麼……」店伙一面奔來一面急叫,想阻止訪客損壞房門。
門窗都是新補裝的,昨天四位男女房客前來造訪,主客同時神秘失蹤,門窗全毀,裡面的家俱坍碎。
今天可不能再出意外啦!難怪店伙焦急。
另一間客房中,突然鑽出一位旅客,出現在急奔的店伙身後,大手一伸,揪住了店伙的背領,神力驚人,毫不費勁地將店伙提高地面,像是老鷹抓小雞。
「沒你的事,走開幹你的活計。」旅客將店伙推至廊柱下,臉色陰沈鷹目炯炯:「這裡不論發生任何事,你都裝作沒看見沒聽見,記住沒有?」
「小……小的記……記住了……」店伙驚恐地站起,臉無人色。
「滾……」
店伙撒腿便跑,比奔來時快了好幾倍。
旅客舉目察看四周片刻,確定四周無人,這才退入房內。無聲無息地掩上房門。
徐霞主婢三人,站在房中發怔。內外間空空如也,泡好的一壺茶已經涼了,杯中沒有茶漬,可知雍不容並沒喝茶。
「怎麼可能無影無蹤地消失的?可能嗎?」徐霞向眉心緊鎖的兩侍女低聲說:「如果他有事離開,那又何必回來?本來就沒有人找出他的下落,也沒有人發現他在外走動的蹤跡。」
「他是故意現身,把各方的注意力引到客店來。」小春的明眸中冷電森森,說話的口吻不像一個侍女:「他卻用遁術溜走,讓搜索與釘梢的人,傻鳥似的在店內外眼巴巴地枯等。」
「這就是他消息靈通的主要原因。」另一侍女小秋冷靜地說:「大白天他也可以神出鬼沒,我耽心……」
「耽心什麼?」徐霞迫不及待追問。
「耽心他又出什麼花招。」
「你是說……」
「又來一次出其不意的襲擊。」
「哎呀!這……」
「我們走吧!」小秋領先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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