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世情鴛 正文 第十六章
    葛春燕是這一類型的人,說風是風說雨是雨。

    桂星寒對葛春燕有好感,瞭解飛天夜叉之後,也就自然而然地對她產生好感。接近才能瞭解對方的為人,半天的相處,飛天夜叉在桂星寒的心目中,有了極為鮮明的印象,消除了往音的成見。

    「那還用說嗎?多笨的問題。」飛天夜叉開心地大叫大嚷:

    「喂!要不要拜師?」」老天爺!我敢收你這種潑野的徒弟?」桂星寒盯著她怪笑:「我肯定地相信,你師父一定被你捉弄得頭疼萬分。」

    「才不呢!我是師父眼中的聰明肯學的好徒弟,我爹娘眼中的乖女兒,你可不要紅口白舌壞了我的名聲。」飛天夜又得意,洋洋,但背著他裝鬼臉。

    「老王賣瓜,自賣自誇。」

    「哼!」飛天夜又直翻白眼。  「

    「還有半天工夫,我先教你臨陣磨槍。」桂星寒停止整裝,轉向在一旁的者怪傑叫:「老哥,老半天沒聽到你說話,發甚麼呆?」

    銀扇勾魂客坐在一株大樹下,倚樹假寐」;但口中下意識地咬嚼一條草梗,證明並沒真的假寐養神。

    「我在想,疤面虎這傢伙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銀扇勾魂客睜開雙目:「他的話,你躲在不遠處,應該都聽到了,我心中亂得很。」

    「亂個屁!」桂星寒說:「虧你還是一個老江湖呢!那混蛋所說的情節,最少有一半是編出來騙人上當的;部分情節,是有人要他這樣說的。, 詠。

    「小子,你不要疑心生暗鬼。」老怪傑不同意他的評論:「那惡賊人非常的壞,卻是一條好漢,不會撒謊,更不會騙人。小子,他沒有理由騙我上當。」-

    「是嗎?」

    「當然。」

    「你沒聽出語病?」

    「甚麼語病?」。『張家莊距城有多遠?這地方你我都知道。」

    「四里多一點∼這……」

    「那已經在警戒區內一半距離了,四周多少兵馬民壯列陣封鎖?」

    「伎……子」

    「換了你,你能經過那地方嗎?你真相信他能白天神出鬼沒,往來自如?在荒野走動,能逃得過囚面八方上千雙監視的銳利眼睛?只有神仙或鬼怪才能辦得到,凡人決不可能?」

    「晤!小子有道理……可是,他為何要編這些話來騙人屍「有人授意他的,希望我們到張家莊。{

    「為何?」

    「我敢打賭,他們已經知道你我在一起了。你與伏魔劍客那些人有交情,他們也知道葛姑娘曾經銜命與我聯絡,他們有…

    難,你我能坐視?有彌動教的男女被囚,其中顯然有李鳳在內,,她們坑害我,算定我不會善了1我想,他們已經知道我還活絕」

    舊。

    「這……這只是你憑空猜測……」

    「我不會憑空猜測,而是就事論事,」

    「那麼,你為何準備要去?」 。

    「我去,但不是去張家莊。」

    「那你要去……」

    「進城,把新鄭城鬧個天翻地覆。」桂星寒虎目中殺機怒湧:「錦衣衛那些混蛋,不但不肯罷手,反而出動騎軍對付我們,是可忍孰不可忍。天殺的混蛋!他們惹火我了。」

    「老天爺!進城……」老怪傑大驚失色。

    「不錯,進城。林姑娘,我們來討論甚麼叫妖術。」桂星寒拉了飛天夜叉的手,走向堆放背籮包裹的樹下,那是他們暫時落腳的地方。

    l我叫林月冷。」飛天夜叉緊握住他的手,臉紅得像西天的紅霞,喜上眉梢。

    「月冷廣桂星寒一怔:「真要命,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調嗎?」

    「「甚麼意思?。飛天夜叉白了他一眼。

    「我叫星寒,你叫月冷,冷月的光芒,怎麼比也比星寒亮口引」

    「淬!名又不是我自己取的小你怎麼不說……不說……」

    飛天夜叉說不下去了,頰紅似火躲到他身後。

    「不說甚麼?」

    「為什麼不說冷月伴寒星?」

    「哦……」桂星寒突然怔住了。

    「我要去張家莊,不看個究竟放不下。」銀扇勾魂客固執他說,一面整理包裹,將包裹藏在樹的橫枝上。迄今為止,他們不敢找村落歇腳投宿。

    夜幕將降,是行動的時候了。

    「不要去,老哥。」桂星寒誠懇他說:「那是陷講,我幾乎敢打包票。」

    「你又不是天下四大錢莊的東主,你所打的包票不可能兌現。即使你是寶源錢莊的東主,開出的票也不見得能保兌。」老怪傑不願談正題,在不關緊要的題外事大做文章:「去年我在京師通州,山西人所開的寶源錢莊,給找汗了-一張憑票即付,不扣釐金的五百兩莊會票,在北地五布政司皆可兌現的保票。

    結果,我在保定就栽了,票不但被止付,而且還送官究辦呢/「晴!看不出你還是有錢的江湖怪傑呢!」桂星寒只好放棄勸阻的念頭,乾脆打趣老怪傑:「絕大多數江湖浪人,身上掏不出一百兩銀子呢!」

    「你呢?不會鬧窮吧?」 ………」

    「不會,我不是在江湖混名利的人,對從事江湖行業毫無興趣,沒有錢哪敢在天下邀游?」桂星寒怕抬腰囊:「我不但帶有可觀的金銀,還帶有南京寶泉局所開發,天下各府通匯的官會票,有好幾張,面額自一百兩至三百兩;你需要嗎?」

    「你說過,我是一個有錢的江湖怪傑:該動身了)有二十幾里路要走呢!」 「

    官營的寶泉局,所開的銀票稱為官會票。私營的錢莊,所開的銀票稱莊會票。俗稱官票和莊票會票,功能是相等的、甚至莊票的信用,要比官票高。大商賈做買賣,動輒千兩萬兩,隨身所能攜帶多少?因此官票莊票,成為金融流通的利器。

    但這玩意缺點甚多,開票承兌;只限於同一銀號的分店,只有該系統的人,才有辦法分辨真偽。面額稍大的,兌現時還得覓保具結。普通的商號,不收陌生人的大額銀票,偽造銀票罪名嚴重,很可能會被判處死刑,…

    闖蕩江湖的人,真的絕大多數身上掏不出百十兩銀子,除4卜他是大豪大霸。

    「那年頭。米一斗不過二十文制錢,而一兩銀子,可換一千文制錢,甚至一千二。私鑄錢換得更多。身上有百十兩銀子,已經算是有錢人了。所以一二十文錢,可以引起一場大糾紛,甚至打破頭出人命,賺一二十文錢真不容易。、桂星寒帶了金銀和會票走江湖,身懷巨金相當危險。

    臨時結伴,各有各的事,各有目的,當然不可能統一行動。

    這期間,銀扇勾魂客一直就單獨行動,為張家大院那些俠義英雄奔忙。

    今晚,老怪傑仍然為了那些人操心。

    桂星寒也有自己的事,不得不分道揚鐮。

    飛天夜叉一顆芳心,已完全寄托在桂星寒身上了,就算桂星寒要去跳刀山,她也將毫不遲疑跟著往下跳。桂星寒本來不許她參與的,但想像得出必定白費心機,姑娘們纏人的功夫,決不是一般男人所能應付得了的,尤其是像飛天夜叉這一類、型的姑娘更為難纏。

    兩入的衣衫是淡青色勺)近乎灰色一與當時的大地顏色相吻合,但不是夜行衣,以高速掠走,不會引起衣袂帶風聲。

    、夜黑如暈,寒風凜冽,兩人越野潛行,小心翼翼逐段奔向縣城。

    「我仍然有點擔心楊老哥。、桂星寒藏身在二叢枯草下,全神貫注察看前面下一段進路有否危險:C我相信我的判斷,張家莊是可怕的陷餅。」

    ∼)銀扇勾魂客是人精,用不著你擔心啦!」倚伏在他身側的飛天夜叉,看法比較樂觀:「他不會糊糊塗塗一頭擔進去。如果你不放心,我們不進城好不好?」

    「不進城?不行/桂星寒斷然拒絕:「不大鬧一場,日後那些人將肆無忌憚,放心大膽向我揮刀舞劍,我哪有好日子過?

    他們有大索天下的權勢,必須殺得他們心膽俱寒,才能嚇阻他們妄動,讓他們不敢找我才是上策。」

    「那就不要多想者怪傑的事呀j心無二用;你如果分心,那就……」

    「好吧!我得專心辦自己的事了。晤!前面有人馬巡邏,我們繞右面走。、

    蹄聲隱隱,二十餘匹健馬越野小馳。是巡邏的騎軍,彌補戒區之間的空隙,也是快速打擊的主力,任何地方有警、都可以快速趕到聲援。

    已經進入警戒區,他們必須神不知鬼不覺穿越。

    要說他真能專心辦自己的事,那是違心之論。

    銀扇勾魂客是他尊敬的朋友,共患難的知交,互相關切,這是朋友的道義。、

    今晚他所要進行的拳毛井沒有多少意義,一時的激憤報復而已,何時進行無關宏旨。

    他愈想愈丟不下,愈想愈心中難安。

    新鄭已成了一座死城,未牌時分便已宣告軍事接管,禁止所有的市民外出走動,連家大也必須拴在屋內,家家閉戶,人人驚驚。

    全城的士紳,以及退休教仕的故老官員,皆被召至縣衙待命,隨時準備皇上召見垂詢民瘓。

    行宮設在西門城外,華麗的官帳連綿屏列。原野中停滿了龍車御輦,旗幟如海,在罡風中飄揚獵獵有聲,燈火通明有如白晝。

    「只是,停車場1,沒停有大馬輦與大涼步輦,也沒有步輦、紅板轎。

    那是皇帝專用的御車御轎,表示皇帝其實並不在行宮,目下究竟在何處?外界不可能知道。

    總之,已經宣告聖駕光臨,信不信由你。

    城內城外一片燈海,成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

    、=行宮以西兩里地,火把形成四五里長的火屏,成半圓形排列,每隔二十步是兩支火把、每隔五十步是一堆髯火,極為壯觀。

    火把與簿火旁,皆設有一座小軍帳,有三個甲士負責守衛。這是行宮外圍的第一線警戒區,三個甲士是弓手、刀手、槍手,任何風吹草動,皆可能有箭射出。

    後面半里,是騎軍的帳幕,馬嘶聲在寒風中遠傳數里外,打破荒原的沉寂。

    兩個人要突人這千軍萬馬環繞的行官,那簡直是開玩笑癡人說夢。

    內部明裡的警戒,已經如此周延、綿密,浩大、壯盛汐卜面暗中的伏哨、巡邏、搜捕網等等,必定更為嚴密,更為精銳。

    桂星寒志不在皇帝,行宮的燈火城引誘不了他)

    神不知鬼不覺深入,他從城西南角越城而入。

    看到行宮的燈火城,他改變了主意。

    縣衙已經不是先鋒營的指揮部,先鋒營已經早就帶了兵馬離城南下了。

    錦衣衛的精銳飛虎營,是陸柄另行組織的親信單位,名義上他們仍是錦衣衛的建制官兵,但名冊留在原單位並未外調,實際上已成了飛虎營的成員。

    後來陸柄正式與大國賊嚴嵩翻臉之後,先後再成立了幾個秘密執行任務的組織。幹得最有聲有色,今天下大好大惡上豪惡霸心驚膽跳的組織,是赫赫有名威震天下的鐵血鋤好團。

    其中、部分精銳,就是從飛虎營調用的。 「接替先鋒營的單位,就是飛虎營。

    已經是二更將盡,知縣大人公館中,飛虎營的幾位重要負責校尉,在大廳品茗談論公務。正式辦公的地方是縣衙,晚上有人值夜而已。

    按理,皇帝聖駕已到,駕駐行宮,行宮在城外,飛虎營的人應該徹夜忙碌的。可是,這幾位重責在身的校尉,卻無憂無慮在公館品茗,無所事事自得其樂。

    廳堂廣闊:,燈火通明,儘管廳外的門廊,有六位甲士守衛)

    警衛並不森嚴,

    第一次暗哨聲傳到,六位校尉互相打手勢示意,依舊談笑自若,但有意無意地整理身上的繡春刀,以及軟甲等各種附帶佩件。

    第二次暗哨聲傳入,六個人置杯而起。

    堂上六個人一字排開,發出一聲叱喝。

    把門的三甲士左右一分,遠離大開的三座大廳門。

    人影乍現,一男一女當中門而立。

    「請進。」為首的校尉聲如洪鐘,大踏步下堂伸手揖客,豪氣飛揚,威風凜凜。

    桂星寒一怔,隨即昂然人廳。

    飛天夜叉淡淡一笑,並肩舉步。

    顯然,這些人在等候他們,似乎料定他們會來,看到他竹:

    之後,絲毫沒感到驚訝。

    校尉氣概不凡,嚴肅地先行軍禮致敬。

    「我,上騎都尉歐陽長虹。,,K尉相當客氣:「閣下想必是天斬邪刀桂星寒,幸會。這位姑娘尊姓芳名……」

    桂星寒拉了飛天夜叉一拉,阻止她回答,不希望她亮名號,捲入這場是非,日後凶險重重……「請不必多問。」桂星寒也客氣地行禮:「區區正是天斬邪刀桂星寒,來討公道的。」

    在武官六品十二勳中,上騎都尉是正四品,官階與爵位皆相當高了。但在錦衣衛中,上騎都尉算不了什麼,他們很少有夕、放的機會,天下各衛所根本容納不了他們這些勳臣子弟。

    比方說,各地衛指揮使,官階只有正三品。

    連錦衣衛本身,也矛盾百出。官階爵位高低大小,與職掌無關,有職才有權,有權才有勢。以南北兩鎮撫司來說,兩位鎮撫的官階只有從五品,比上騎都尉低了兩階,名義上是錦衣衛的對外衙門,衛內的上騎都尉,反而得看鎮撫的臉色。

    桂星寒怎知道這些事?反正都是些御林軍的將爺,官階大J、與他無關、他來,就不怕ffrtp大官J、官,連陸指揮使也奈何不了他。

    「我知道你來要我的人是誰,先鋒營的人早已不在新鄭城了,你白來一趟。不過,你真要找的人,我知道在何處可以找得到,但是……」歐陽長虹最後兩個字拉得長長的。

    「但是甚麼?」

    「其一,我要試試你是否真的勇敢無匹。你如果過不了我「你知道我真要找的人屍」

    「不錯。」

    「他們都是你的袍澤……」

    「現在已經不是了。」』」你的意思……」

    「他們已經透過某一種管道,由武定侯郭侯爺;借其他名義,調離原單位,執行某一種秘密任務,與我們不但卞相干,甚至可能對我擴:不利。郭侯爺甚至把他的八家將,派出相助那些人。八家將號稱山西八彪,一個個都是刀槍不入,內外功火候純青,打盡山西無敵手的可怕人物,你恐怕應付不了。」」我不是逞匹夫之勇的笨蛋,應付不了我就不會來。你最好不要試試我的勇敢與否,刀揮劍發是不能試的。」

    「不試,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歐陽長虹堅決他說。

    「你在逼我。」

    「那就算是吧!」

    「好,你試吧!」

    一聲刀吟,歐陽長虹首先拔刀。

    其他五個人紛往堂下搶,五把刀兩面一分。

    「我當先。」飛天夜叉拔劍上。

    「那是我的事,請你退。」桂星寒拉住了她,天斬邪刀出鞘。

    歐陽長虹的繡春刀,晶亮如一汛秋水,森森刀氣逼人膚妓,所流露出來的殺氣懾人心魄。膽氣不足的人,看到懾人的刃光便已心虛手軟,再被森森刀氣一逼,精神很可能崩潰。

    歐陽長虹威猛逼人的氣勢,也有令對手膽寒的威力,梭刀屹立凜若天神,虎目炯炯懾人心魄,一個勇將所具有的凌厲氣勢,站著不動也表露無遺…

    其他五個人半弧形列陣,威猛凌厲的氣勢同樣強烈,也散發出一股陰森詭橘的氣氛,誰也猜不透他們是否加入,又何時-加入圍攻。

    這可不是印證較技,更不是以武會友,刀一出將生死立判,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劇烈的生死搏鬥,任何些微的疏忽,便將人鬼殊途。

    桂星寒夷然無懼,吸口氣功行百脈,刀一舉,無邊殺氣風起雲湧。

    一聲令下,雙方同時行獻刀禮,向對手致上敬意,先禮後兵表示尊重對手的禮數。

    滑進一步,天斬邪刀發龍吟。

    對方有軟甲護身,小臂有護套,腳下有護膝,短皮靴裡面可能包有鐵瓦。這是說,他攻擊的地方有限。

    同時,他也不希望一刀砍下對方的腦袋。

    這是一場形勢對他不利的生死相搏,一場並不怎麼公平的生死決鬥。

    再滑進一步,距離接近至出刀的部位。

    歐陽長虹屹立如山,極為冷靜地等候他先發起攻擊,炯炯虎目緊吸住他的眼神,似乎要主宰他的一舉一動,在神意上,雙方已先一步以氣勢作猛烈接觸了。

    「飛天夜叉仗劍在他後方戒備,躍然若動,像一顆即將向侵近巢穴憑獸發起撲擊的母豹,身上每一根肌肉,皆接近激烈釋放爆發力的臨界點。

    一聲沉叱,天斬邪刀猛然幻化為炫目的光弧,刀氣迸發中,他豪勇地撲上了。 , 。/

    外圍五把刀,幾乎同時向前聚合。

    歐陽長虹的刀,有如電光乍閃。

    刀光有如滿天雷電驟發,人影如流光乍合。

    天斬邪刀的光芒,在行將接觸的電光石火問,出現略為扭曲的閃光,再猛然暴漲。

    人影也在剎那間,扭曲變形失去人的形態。

    利刃破風的銳厲呼嘯中,同時傳出了鑲常的金鐵交嗚,以及重物體的打擊迸爆聲,摹地聚合的刀光,狂野地怒張,人影也一蹦而散。

    乍合乍分,這電光石火的接觸,目力難及,旁觀者也無法看清這瞬間的變化。

    刀光人影蹦散,表示一接觸便倏然分開了。

    勝負已判,一接觸便有了結果。

    桂星寒取代了歐陽長虹所站立的地位,天斬邪刀斜舉作龍吟,左手立掌半伸,刀氣散逸的嘯聲隱然消逝,四周燈光搖搖徐徐恢復原有的光芒。

    歐陽長虹退至堂內側,左臂無力地下垂。左時挨了一刀背,臂沒斷十分幸運。

    另三個人暴退丈外,胸、脅、肋皆有刀痕,鎖子甲外的戰襖,被劃裂的裂縫清晰可見。另兩人斜衝出丈外,一個背部有裂縫。

    唯一沒中刀的人,搖頭晃腦腳下大亂,搖搖欲倒,總算能勉強穩下馬步站住了。

    右背肋挨了桂星寒一記重掌,鋇子甲只能消去七成勁道,另三成直震內腑,難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倒下了,相當幸運。

    「住手!」歐陽長虹沉喝。

    想重新撲上揮刀的三個人,聞聲猛然收勢「。\「你對付得了山西八彪/歐陽長虹收刀入鞘/他們在張家莊布下埋伏等你、但人大多,閣下雙拳難敵四手,聽我的忠告)不要去。」

    「 桂星寒心中一涼,暗暗叫苦。

    銀扇勾魂客完了,被他不幸而料中

    「不妄去騷擾行宮,以免把事情鬧大了。」

    「陸大人呢?」他沉聲間。

    目下可能已抵達長葛縣了。」

    「他不在行宮?」

    「不在。」歐陽長虹答得簡單明瞭。

    「武定侯呢?」

    「不知道。」

    他扭頭收刀大踏步出廳,頭也不回偕飛天夜叉突然凌空而起。

    外面的三個警衛只覺眼一花,人已失蹤。

    歐陽長虹六個人也隨後奔出,人已不見了。

    「糟!這小子一定去行宮鬧事。」一位將爺叫起苦來:「咱們將受到連累……T

    『「讓他去吧!反正聖駕該已接近長葛了。」歐陽長虹往回走:「陶真人已經隨專使前往嵩山祭岳,嚴有人能擋得住這J、子的刀。行宮目下由郭侯爺的親軍警衛,讓這小子前往鬧一鬧,咱們樂得坐山觀虎鬥。咱們都閉上嘴,沒有咱們的事。」

    原來皇帝已經走了,並沒在新鄭停留。目下的行宮是虛設的,皇帝已用金蟬脫殼計走掉了。

    新鄭不但有彌勒教的妖孽橫行,更有一個令人難測的天斬邪刀鬧事,復有一群柒做不馴的錦衣衛親軍,勇於私鬥要找天斬邪刀替同胞報仇,在這裡停留未免太危險了,一走了之是唯一的上策。

    陸大人不但是勇冠三軍的驍將,也是足智多謀忠心耿耿的謀臣,情勢波詭雲橘,他怎敢大意,任由皇帝涉險?萬斤重擔他承受不起,因此不在新鄭逗留。

    從鄭州出發,車駕便以高速趕路,沿途不歇息,午後不久便通過新鄭南下了。

    皇帝早幾天在河北岸衛輝駐曄,行宮三更大火,幾乎被燒死在行宮內,幸有陸大人冒死沖人火海,將皇帝救出大難不死:,但已驚破了膽。

    向外發佈的消息,是行官失火。

    陸大人的看法卻不一樣,認為有叛逆縱火。到底實情如何)大概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

    皇帝本來已是驚弓之鳥,一聽新鄭有危險不宜逗留,比陸大人更心焦,親頒聖旨務期早過新鄭,剋期趕往長葛駐曄。

    這位皇帝真像驚弓之鳥,跑得比任何人都快。三月初一渡過黃河趕到鄭州,三月初三便到達鈞州,從鈞州打發使者祭中岳,他自己十萬火急南奔。

    三月十二,嘉靖帝終於趕到承天老家,比一般乘坐騎旅客,幾乎速度快了一倍。通常,如此龐大的車隊,加上有兩萬兵馬隨行,每天的行程不會超過六十里,比一般乘馬旅客慢一倍的。

    而他,一天幾乎趕兩百里——

    邊城書居 掃瞄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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