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對我說的另外兩個謊言是什麼?」
一陣溫柔的迷惑漫過霍克全身,他的目光越過咖啡杯子邊緣看著安吉拉。他剛剛承認殺了一個人,而她的第一個反應卻是想轉移這個話題,可他還以為她會對此表現出強烈的反感。他竭力控制自己不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說:「你是指除關於可卡因以外的嗎?」
「是的。」
「我告訴你在我們第一次停下來的房子裡,有一些人,他們一看見你就會殺死你。」他把杯子放在桌上,「那裡面只有一個人,付錢給她的目的,就是讓她閉上眼睛和嘴巴。」
「兩個了。」她抓住他目光,「最後一個是什麼?」
霍克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希望自己沒有告訴過她有三個謊言。他知道,他可以簡單地拒絕回答,但這會讓她懷疑起他對她說的一切。
他開始說:「你曾問過我是否有別的名字。」
「對你的名字,你也撒了謊?」
「是的。」他露出一副嚴厲的表情,希望她不要逼他說出來。
「我想,我們現在正在討論非常重要的事,」她加了一句:「那麼,你叫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你不打算告訴我?」
「不」
她的眼裡浮起一抹受傷的神色,「如果我下定決心,我一定能讓你告訴我。在我做飯時,我看見廚房裡有一罐麵粉。」
霍克只能瞪著她,嘴閉得緊緊的,以陰沉的表情來代替別的反應。從他用假可卡因(麵粉)來威脅她,還不到二十四小時,難道她就能對此開起玩笑來?顯然,安吉拉很聰明地運用了幽默。
「怎麼啦?霍克,」她問道,展開一個微笑,「開個玩笑也犯規嗎?」
她的微笑讓他感到一陣愉快,自從他的惡夢開始以來,他就再沒有嘗過愉快的滋味,這給了他希望。或者至少是一個近似於希望的感覺,這是他近幾個月來一直沒有的感覺。
「對不起,安格爾,」他報之以微笑:「你太讓我吃驚了,下次我會表現得好一些。」從沙發上站起來,他收拾起他的碟子,把它們拿到廚房去。
「霍克?」
他轉過來看著她,她的表情中再沒有一絲幽默,消失得乾乾淨淨,使人難以相信她剛才還在笑。「什麼?」
「你會告訴我關於你殺死的那個人的事嗎?」
「我總會告訴你的,」他說道,「但是現在太晚了,像剛才我說的,我需要睡覺,明天我還有些事得做。」
「我們還要在這兒再待一天嗎?」
「是的,」他加了一句,「如果你告訴我,你原打算去什麼地方待兩周的話,對我會很有幫助。」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有人到警察局去報告你失蹤,特別是你沒有按原計劃的那樣出現時。」他知道她不會告訴他,但即使是撒個謊,也能給他一點線索。
「去問薩米,」她厲聲說道,「他似乎是無所不知的。」她站起來,把杯子放在水槽裡,輕輕地。他注意到,她沒有把它向他扔來。他又一次承認,她的確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
她頓了一下,看著他,「你真的應該處理一下那些創傷」
「我會處理的,我包裡有一些抗生素。」
「你當然有,」她帶著一點煩惱說:「我本該知道,一個隨身帶著凡士林和催吐劑旅行的人,不會不帶抗感染油膏。
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不用你自己的剃刀?「
「我有的,」他說道,沒有上她的當,「我本該用我自己的,而不是用薩米提供的那一隻,我當時沒有在意。」
霍克相信自己看到了她臉上的笑意,但她很快轉過頭去,並轉身離開。他讓她先進了臥室,先去浴室方便,然後一直等到他聽見她爬上床,鑽進被子裡,才跟進去。他進去時,她已經關了燈。他在黑暗中輕輕移動著,確定了他的運動包放的位置,以及沒有被她找到的槍還放在那兒。他脫下襯衫和短襪,拉起毯子,把他疲乏的身子放倒在被面上。
他並不喜歡這樣睡,特別是和一個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但他只能這樣,讓他們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在睡眠中得到她並非是不可想像的事,只是他懷疑,她是否會喜歡這樣。
他在枕頭上轉動著頭,驚訝地發現,她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正看著他。「怎麼啦,安格爾?睡不著?」
她閉上眼睛,沒有回答,留下他獨自思索許多事,並等待她進入夢鄉。整整一小時,他才從她呼吸的節奏中,肯定她已睡著了。然後他又花了一點時間去想下一步計劃,以防在日後出現徒勞的行動。但直到他也睡著為止,他仍然沒有想出一個好主意。
數小時後,霍克醒了,發現安吉拉已翻身面向他而睡,一隻手橫放在他的胸膛上,就像她昨晚上那樣。他把自己的一隻手蓋在她的手上,知道他的初衷並未改變,但動機已經變了。
他仍然要阻止康斯坦丁,但現在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保護一個應該好好地活下去的女人。
霍克六點鐘溜下床來,去沖了一個澡,並刮了鬍子,他並不想驚醒安吉拉,但當他穿戴整齊走出臥室時,卻發現她已經起來,正坐在窗台的位子上喝咖啡。他對她道了一聲早安,她沒有反應,於是他走到廚房裡去,發現爐子上放了一壺咖啡。他把漏斗拿開,把濾紙和濕的咖啡渣扔進廢物袋裡,然後為自己倒了一杯,端著走到起居室裡。
她握住自己的杯子不看他,一直等著,等著他把咖啡壺放回爐子上,轉身過來坐在沙發上。她的頭髮因睡覺而變得有些零亂,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變成了一種金紅色。
「你昨晚說你今天要做什麼事,」她開口道。她的嗓音低沉,有些生氣勃勃,讓他感覺,寧願拿一個世界來交換每天早晨在這種聲音裡醒來。她清了清嗓子,加上一句:「這就是說你要出去?」
「是的。」
「去哪兒?」
「我不能告訴你。」他呷了一口香濃的咖啡,不顧它會燙傷他的舌頭,又呷了一口。她煮的咖啡真好,他心想,但仍然決定不告訴她。她看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但下決心不去管不重要的事。
「你要去多久?『」
「幾個小時,也許一天。」他知道她為什麼想知道這點,這也正是讓他擔心的:「從昨天以來,事情沒有發生變化,安吉拉,你仍然不能離開這兒。在我出去期間,會有人每小時來檢查你一次,躲起來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受到搜查和侮辱。」
「整天待在這兒,什麼都不做,我會發瘋的。」
「這兒有一些書和雜誌,」他提醒她,「抱歉沒有電視和收音機,因為他們不能讓你瞭解我們所在的位置。」
「小櫥裡有一個拼板玩具,」她說,「上面有一幅畫,是關於威尼斯的傷心橋的,它是否也不安全,因為會給我提供線索?」
霍克的嘴唇一抽,露出一個威脅性的微笑。他緊接著收起笑容,「我們不在意大利。」
「我不這麼認為。」
「在我出去期間,我要你別去訪問薩米,也別跟他的人交談,你不可能說服他們讓你走,因為我為此付了錢的。不管你再付出什麼,都不能改變這一點。」
「我不會去賣身的,如果你是擔心這點的話。」她扭過頭去,伸手把長袍拉下一點,蓋住了她的腳趾。當她再一次抬頭看他時,眼裡有一抹受挫的神色,「你為什麼不要我和他們交談?」
「因為薩米不相信你。」
「我?我與他有什麼相干?或者他得出了和你的朋友康斯坦丁一樣的假設?」
「康斯坦丁不是我的朋友。」
「無論是什麼,」她在空中揮著手指,「告訴我,我和薩米有什麼相干?」
霍克喝完了杯中的咖啡,又往裡面倒了一點,這才回答道:「這裡,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你是誰的問題。大多數接受薩米服務的人,並不遵守你所遵守的法律和規則,他們決不會向官方報告他們在這兒的行為。」
「而他認為我會?」她說道,那口氣彷彿在說:「他怎麼敢?」
「他知道你會的。」她臉上湧上一陣紅暈,證實了他的猜想。他決定,此時就該明確地告訴她她的真實處境,「我告訴你,薩米不會讓你逃走的,因為我付錢給他,就是為了防止發生此事;而我沒有告訴你的是,如果薩米認為你已危及到他,那時,他就不會讓我把你從這兒帶走。一旦他作出了這個決定,再多的錢也不能說服他改變主意。」
「萬一出現這種情況,他會拿我怎麼樣?把我藏在這兒,直到我老死?」
他認識到,她試圖在一種非正常狀況下設想正常的行為舉止,他不能讓她這麼做,這樣對他們倆人都不安全。
「動動腦筋,安吉拉,」他說道,聲音盡量保持穩定,因為他不想感情用事,而把事情攪混。她需要的是明白她的處境,而不是被他的感受轉移了目標。
他把她帶到薩米這兒來,是因為他別無選擇。這兒的危險是可以接受的。一旦她照他說的去做,薩米會讓他們兩人一起離開,而不會感到有必要讓安吉拉永遠沉默。
如果,在她昨天晚上追求自由的嘗試中,她已經設法穿過了環繞著薩米營地的樹林屏障,看到了下面是什麼,任何爭論都救不了她。即使在夜裡,拿波山谷的地貌特徵亦是清晰可見的,那些一條條的城坎,會把搜尋導向這裡以及所羅馬葡萄園。安吉拉可能不會知道她在哪兒,但一個受過訓練的調查人員能夠準確地指出應該加以注意的地方。霍克知道,他應該在昨晚和她討論這個問題,但當時他正致力於消除她的恐懼,而不是激起恐懼。
而現在,她把杯子放在一邊,作了幾次深呼吸,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問道:「但是我甚至不知道我們在什麼地方,我怎麼可能告訴別人什麼事兒?」
「這並不能阻止你再去嘗試。我知道這點,薩米也知道。」他把自己的杯子放在桌上,用指尖輕撫他光滑的下巴,「待在小屋裡,安格爾,當他們來檢查你的時候,不要仔細看他們的臉,以企圖在日後認出他們來,盡量避免與他們的目光相遇,而且,不要問任何問題。
「我猜你甚至不准我往窗外看,」她說道,露出了一點從前的那種好鬥的神情。
「如果我不准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坐在這兒了。而且,坦率地說,我本可以在我外出的時候,強行把你鎖在浴室裡,但我不願這麼幹。」
「我並不認為把我鎖在浴室裡會傷了你的情感。」
「是不會,我只是認為無此必要。你從這兒看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房子和土地,在任何地方都一樣。薩米你是看不到的。你唯一能看到的活動物,就是遠處的警衛,和到門口來的一個人。」他遲疑了一下,加了一句,「如果你需要什麼東西,當警衛來的時候告訴他。」
「我不想待在這兒。」她的表情中有一種懇求的意味,他強迫自己不加理會。
「我不能帶你一起走。」他沒有告訴她如果他回不來她該怎麼辦,因為他已經付了錢給薩米。他知道薩米會保護安吉拉,直到不再有危險。在薩米的直接控制下,警察的、包括康斯坦丁可能施加的壓力,都能被改變。
薩米沒有給他任何保證,但霍克別無選擇。在安吉拉的問題上,他唯一能信託的人在丹佛,而且他不想在沒有安全保障的情況下,把她送到他那兒去——這也是為什麼他今天會冒險回一次聖拉斐爾的原因。沒有他藏在艾芙瑞太太起居室裡的東西,他不可能把安吉拉保護周全。
他站起來,把林子放進廚房裡,轉身走進臥室取他的東西。當他回來時,夾克下面藏著他的皮槍套,一手拿著安吉拉和他的髒衣服,一手拿著他的運動包。
他走到窗台處,站在她身邊,直到她抬頭看他,「我會找人清洗這些東西,」他說道,給她看手中的衣服,「你知道上哪兒去找我從薩米處拿回來的衣服。我一走,就請你穿上它們。」
「為什麼?」
「因為你得敞開門,讓警衛每小時都看見你,我認為,如果你穿著整齊,會感覺好一些。」他沒有表示他也會感覺好一些。他最後要考慮的一件事,就是:如果警衛來了,而安吉拉因為在洗澡而沒有應門,會發生什麼事。
當她凝望著他時,她的眼睛像一地深不可測的綠金色池水,「霍克,你走之前還有一件事。」
「什麼?」
「你是有意殺死康斯坦丁的兒子嗎?或者那是一場意外?」
「我殺死尼可,是因為他該死,」沒等她表現出厭惡和反感,他又加了一句:「當我看見他殺了我的搭檔後不到兩分鐘,我就要了他的命。」
聽到這恐怖的描述,她臉色一白,但很快恢復過來,她的眉毛因迷惑起著皺,「你是什麼意思,你的搭檔?」
「傑克和我被DEA 機構派去打入康斯坦丁的組織。那天晚上,我藏在沙岸邊,想攝得證據,傑克可能是來會我,想把錄像帶交給我們的老闆。不知什麼地方出了差錯,現在,他死了,而我在四處逃亡。」
「康斯坦丁的組織,」她猶豫了好一會兒說道:「他在販毒?」
「是的,他不是海岸線最大的運送者,但他是最窮凶極惡的一個。」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一次他抓住一個試圖逃走的手下,「霍克深吸一口氣,決定和盤托出:」康斯坦丁用一把小刀在他身上劃,直到他遍體鱗傷,無處不流血為止,然後把這人綁在一處公共沙灘的木樁上。第二天早晨,當一個姑娘走過,被木樁絆了一跤時,這人還活著,乞求別人殺了他。而且,他在救護車來之前就死了。「
他看見安吉拉臉上浮起恐怖的表情,知道如果可能的話,她會盡量離康斯坦丁遠一點。「這事發生在三年前,到我聽說此事時,那姑娘還在接受治療,她看見的情景,如惡夢一般永不消失。」
他轉身走到門口,拉開門,聽見她在叫他的名字。他停下來,並不向後看:「什麼?」
「如果你是一個警察,你為什麼要逃亡?」
「機構。」他糾正她。他把手中的衣服和包堆在門外,然後轉過身來面對著她,因為他不能不知道她對此的反應。他一陣驚異,看見安吉拉站起來,走到離他幾步遠處,但他把她的靠近歸因於她想觀察他的臉色,而不是想靠近他的慾望。
他靠著打開的門站著,低頭看著她嬌嫩、明亮的臉龐,「我逃亡,是因為每個人都認為是我殺了傑克。那兒還有一個人,當康斯坦丁讓他的兒子殺死傑克時;他在那兒大笑。
他的名字叫保羅。馬錢德。他有充足的理由,需要保證我不會活著告訴任何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如果他抓不到我,康斯坦丁也會抓到我。「
「誰是保羅。馬錢德?」
「我在DEA 裡的老闆,」霍克打斷她的疑問加了一句:「那也是為什麼我不能讓你去警察局的原因,馬錢德會和康斯坦丁一樣知道關於你的一切,他就會利用你來抓住我,不承認這點是很幼稚的。」
「你是說所有的警察都是腐敗的嗎?」顯然,她根本不相信這一點。
「不是,但如果馬錢德稱你為康斯坦丁的情婦,而且說他需要利用你來抓住康斯坦丁的話,他們會不聽你說一句話,就把你轉交給馬錢德。相信我,安格爾,他有足夠的資格辦到這件事。」
「他會那樣說我?」
「或者其它類似的說法,問題的關鍵是,在馬錢德暴露前,你是不安全的,而我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沒等她再問其它問題,他說道:「在我走後,你可以好好想想所有這一切。還有這個。」
他跨前一步,用手緊緊環住她的雙臂,把她拉近,直到她睡袍的邊拂著他的小腿。接著,他抓住她的一縷頭髮,使她的臉仰起來,這次,她有了準備,開始反抗,並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把他推開,但已太遲了,他的嘴已落在了她的唇上。
有那麼一瞬間,安吉拉一陣暈眩,忘記了反抗。這正是她期待的,來自一個在她身邊題了兩夜的男人的吻。這兩夜中,他沒有顯示出一點激情的徵兆。而此時,他的親吻中充滿了激情,儘管,除了吻她外,他再沒做出別的表示。在他的掌握下,激情,還有熱潮湧上她的心頭,像飛蛾撲火一般,她也寧願投身於他的火焰之中。一陣觸電的震顫從她的唇開始,迅速傳遍了她的全身。
如火一般的反應將她淹沒,突然她抬起眼來,發現他在凝望著她,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幾乎面無表情地看著,直到他確信他已引起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他的眼睛變得更黑,他的吻也更加熱切。
這是不對的。安吉拉知道這一點,但她的反應如此熱烈,以致得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稍稍控制這反應。霍克一定感到她開始有所抵制,但是沒有用,他剛刮過的臉光滑清涼地貼著她的瞼,接著他的唇堅定地堵住了她的嘴,幾乎使她喘不上氣來。他一面吻她,一面觀察著她,直覺告訴她,這表面現象下還隱藏著一些別的什麼東西,但她已無法思索,去找出那是什麼。
她僅剩的理智告訴她,霍克控制著全局,包括他自己和她,但即使這一點也無法阻止她正在萌發的怒氣。他正在吻她——吻她,掌握著她,使她產生慾望,想要從這個她本該害怕的男人身上得到些什麼。這不行!
安吉拉感到自己體內響起了一陣尖叫,但找不到缺口讓它衝出來,因為他的嘴完全堵住了她的。她的胳膊被束縛在兩個身體之間,但她還是開始蠕動、掙扎。她想要解脫的努力,換來了他更緊的擁抱,同時,他把她推到門邊,讓她的背抵著門測,並用他的大腿制止了她雙腿的亂動。
當她感到窒息,並開始眼冒金星時,他移開了他的唇,但仍用前額抵著她。過了一會兒,她才意識到他正在輕聲地對她訴說,聲音之低,幾乎聽不到,儘管他的日離她的耳只有幾英吋遠。
「安格爾,如果你叫喊起來,會毀了這種效果的,」他說道,接著,再一次親吻她的唇,有力而灼熱。「從你的眼裡能看出,你也知道我並不是為了好玩而吻你。」
「你——」她剛要開口,被他的又一陣親吻打斷,只是這次沒有那麼容易了,她潛在的尊嚴開始抬頭。
這次幾乎剛開始就結束了,他抓住她無語的片刻,說道,「可以吹口哨,但別叫嚷。」
她咬著牙瞪著他,但沒有吹口哨,「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
「在我解釋之後,會拿開的。」
「你曾經許下諾言說不會發生這種事。」她狂怒地說,心想他如果不是那麼高大,她又沒有被抵在門框上,她會狠狠地踢他一腳的。很不幸,此刻,她只能轉動她的小指頭。
「我的諾言,」他說道,「是針對比一個簡單的親吻更複雜的事而言,它仍然有效,而現在,不過是一個吻而已。當薩米收到關於這兒發生的一切的報告時,他會認為我對你安全的要求純屬私人性質的,那麼在他對你作出任何決定時,他不能不考慮到這點。」她準備反駁,但霍克又說道,「薩米現在懂得了,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他將應付的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客人。」
安吉拉怒視著他,儘管直覺告訴她他說得對,但這不是關鍵,「你也可以就這樣告訴他。」
「事實勝於雄辯。」
「我並非自願接受者,」她指出這一點,眼睛向外面的草坪溜了一眼,沒有看見她以為會在那兒的「觀眾」。
「那兒沒人站得夠近,能看到這兒的一切。」他又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鬆開纏在她頭髮裡的手指,放開了對她身體的控制。
一陣清涼的晨風使她打了個寒戰,她用微顫的雙手抓住身後的門框,「你應該先問問,而不是像那樣一把抓住我。」
「然而,安格爾,我不認為你會同意。」一絲微笑爬上他的嘴角,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唇上,「你的反應妙極了,我沒想到會這樣。」
「我沒有……」
「你有,在你還沒有想起要拒絕之前,有那麼一瞬間,你對我的吻作出了回應,顯然從中感到了快感。」他伸出一根手指撫過她緋紅的臉頰,「你拒絕承認你已經在信任我了,但你的本能卻承認了這一點。」
「你的理解過頭了,」她語調平穩地說,「你使我吃了一驚,僅此而已。」
「如果是那樣,為什麼我兩天夜裡醒過來,都發現你的手橫放在我的胸膛上?」
不等她回答,他轉身拎起放在門口的東西,下了台階,走向一輛藍色的轎車,那是薩米的人放在那兒代替吉普的。
把東西放進去,他坐到駕駛盤前,然後開了百餘碼,到薩米的房子前,那兒有一個警衛正等著他。
安吉拉看著霍克把他們的衣服從窗口遞了出去,接著駛上柏油路,慢慢被厚厚的樹屏所吞沒。她慢慢地退回小屋,想起他說的,要她好好想一想的那些事。
她還記得他關於穿衣服的警告,帶著挑剔的心理,她走進臥室,穿上了衣服。此時,吃東西的需要,以及穿衣服的需要佔了上風,她把要想的事先放在一邊,著手解決那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