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過去了。卡裡重了十磅,但是看上去並不笨重,增加的體重使她更加丰姿綽約。她的染髮已完全褪色,留著一頭飄逸的褐色鬈發。她身穿一套品藍色西服,略施淡妝,和邁克-阿特沃特並肩站在警察局的前門。這一天是12月20日,而天氣卻異常地溫暖。「要是雷切爾今天來這兒就好了。」她邊說邊凝視著她妹妹的姓名,它正刻在大樓前的銅匾上。
媒體正轉播典禮的實況。特雷西和喬正擺好姿勢和市長及貝茨局長拍照。特雷西在胸前捧著一個相框,裡面是她母親穿著警察制服的照片。喬穿著三件套兒童西裝,握著人們送給他的一束白玫瑰。這些日子以來他的臉蛋明顯地消瘦了,但雙腿仍很健壯。
特雷西像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姐。她的頭髮往後梳盤繞成一個法式髻,穿著一件白色的披巾領連衣裙,長統絲襪和白色淺口無帶皮鞋。她抬頭看著卡裡和律師,臉上洋溢著笑容。她不會哭泣。今天是她母親的日子,而且她知道她的母親不想他們哭泣。她的母親是英雄。特雷西必須堅強、自尊、自豪。每個人都知道她是誰,她的母親幹過什麼,她是如何為了公眾的利益獻出了生命。現在甚至連她中學的同學們都仰慕她。
卡裡提起了民事訴訟,控告格蘭特-卡明斯企圖強姦和加重恐嚇。卡明斯的父母給他留下了一大筆遺產,法院將它判給雷切爾的孩子們作為撫恤金。
特雷西的眼光落在邁克-阿特沃特身上。他已成為她的生活中最為信賴的人。這位律師每天下班後去她家,並且和他們一起跑步。如果她高中畢業,阿特沃特確信她能夠進入斯坦福大學,這所大學是他曾經就讀的學校。
在對面草坪上,這位律師摟住了卡裡的肩膀。「也許雷切爾在這兒,你知道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特雷西越來越像她。」
弗雷德裡克-拉蒙尼槍殺了雷切爾之後就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一槍過後即刻斃命。在雷切爾巡邏的那條街上發現了他的屍體。黑爪子彈射穿了雷切爾的防彈背心。驗屍官報告說一槍就殺死了她,子彈從後背直接進入了心臟。
尼克-米勒警長在被控告陰謀協助強姦之後被宣判無罪,但警察局拒絕重新僱傭他。格蘭特-卡明斯被判入獄20年,他犯有四次強姦罪,還有其他不勝枚舉的違法行為,包括直接造成蒂莫西-希爾蒙特死亡。卡羅爾-希契科克被告為非法侵入民宅和偽造工作報告,被判為在監獄服刑30天,於最近受雇於一家私人保安公司。她在格蘭特-卡明斯被傳訊上法庭,法官在聽證會上宣判他入獄之前和他結了婚。她每月兩次去瓦卡維利的監獄診所探望她的丈夫。
路易斯-曼多薩,那個手無寸鐵道到吉米-湯森槍擊的人,在邁克-阿特沃特的干預之下獲得假釋。這名律師還為曼多薩向州長提出了要求赦免的申請。
特德-哈里曼的臉色嚴肅而莊重,他終於實現了奮鬥的目標——成為了一名警長。他就職於尼克-米勒留下的崗位。他踱到卡裡和阿特沃特身邊:「你的妹妹是個英勇無畏的女人。」他說著便握住了卡裡的手。「她的死是有意義的。這個國家的警察們會因為她而加倍努力,前仆後繼地奮勇前進。」
「我希望你是對的。」卡裡說。
「警察局的審查制度是不健全的並且過於陳舊。現在對所有申請者都會進行更徹底的核查。」哈里曼竭力克制自己,把感情傾注在核查工作上。他不能忘記雷切爾犧牲的那天早晨,站在停車場把頭緊緊貼在他的胸口上。「我很抱歉我們沒有及時抓住拉蒙尼。沒有一個人想到他會藏在格蘭特的市內住所。」
哈里曼一走開,卡裡就轉過瞼看著阿特沃特。「聖誕節快要到了,我甚至還沒買聖誕樹。我只是做不了這事,你明白嗎?沒有雷切爾我們怎麼慶賀聖誕?」她雙手掩住了臉。「我知道有些可怕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記得我們相遇的第一大嗎?我們一起走出法院時我告訴了你我的感覺。」
「布倫特也要來嗎?嗯?」阿特沃特輕聲地說。他站在那兒沉默了幾分鐘,然後美爾一笑。「你不會在桌邊再增加一個座位吧,你會嗎?」
他為雷切爾的死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歲月。儘管過去的六個月他花了很多時間和特雷西、喬呆在一起,他仍然堅持不接受卜裡的接近。「會嚇著孩子們的。」卡裡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深深地吻著他。「我會得到你的,你知道。」她壓低嗓門說。「僅僅是時間問題。」
「誰告訴你?」阿特沃特大笑著說。「是什麼使你如此自信?」
「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答案。」卡裡說著便拉住他的手穿過草坪。
「你帶我去哪裡?」阿特沃特說。
「我們必須告訴特雷西和喬。」她說。「我要他們知道你和我們一起過聖誕節。現在也許我想種一棵聖誕樹了。」
特雷西、喬、邁克-阿特沃特和卡裡四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阿特沃特抱起了喬,空出一條臂膀摟著卡裡和特雷西。「如果我來過聖誕,我們必須達成一個協議,就是我們不能悲傷。我的意思是我們唱聖誕頌歌,掛巧克力球,給聖誕樹掛滿糖果。明白了嗎?」
「我認為我們能做到。」特雷西說。
「聽著,」卡裡說著俏皮地捶著他的肩膀,「只要你同意洗淨吃食我就去掛聖誕球。」
阿特沃特一怔隨即恍然大悟。「也許我在自投羅網了。」他看著喬。「我們是男人,小伙子,而你不能忘記這一點。我們不能讓姑娘們圍著使我們沾上娘娘腔。」
他們臨走之前,特雷西和喬一起走上前把母親的相框放在鮮花叢中。「太小了。」特雷西凝視著銅匾上她母親的名字喃喃自語。
「媽。」男孩叫著指了指照片。
「別難過,喬。」特雷西對他說,領著他穿過草坪。「我們不窮,我們不要他們建的這笨重的銅匾。我們要給媽媽買一座大大的紀念碑,也許雕一個塑像。我們把它建在這兒讓每個人都能看到它。」
喬掙脫她的手,跑過去一頭撲在卡裡的懷裡。特雷西站在草坪的中間,想像著她母親的塑像該是什麼樣的。她挑選了一塊四周全是樹林的空地,幾乎聽到了她母親的聲音在林間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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