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禮拜,一眨眼就過去了,婚期一天天的逼近,她的神經也愈來愈
緊繃。這段期間,都沒和米傑碰面,這點倒令她心安了不少。也許他還不知道她要
做的事吧——又好像不太可能,因為托爾在報紙上刊登了巨幅的結婚啟事,他不可
能沒看見;還是因為他不想冒險再來纏她。
她暗自笑著,一面翻閱桌上的文件,一面猜想,也許是凱撒命令他,叫他閃開
一點。
畢竟,上次的姻緣就毀在米傑的手裡,凱撒可不願意這種事再發生一次。
電話鈴在身邊響起,鈴響四聲後,她才在一堆食品目錄下找到話機。
「康氏公司。」她很快地對著話筒出聲。
「你是安淇嗎?」一個有些微帶外國口音的聲音回答道。「我是湯來推。」
「啊,湯伯母。」安淇緊張起來,托爾的母親怎麼會打電話來找她?」
「拜託叫我來雅就可以了!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和你談談婚禮的安排。」
安淇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笨到沒立刻想到這點。「婚禮的安排呀!當然!當
然!我給忘了。」真不會講話,怎麼能對未來「暫時的」婆婆,說話那麼坦白又不
圓滑。
宋雅輕笑不已。「真虧得你還那麼冷靜,托爾為了張羅婚禮的事情,忙得焦頭
爛額的。」
她能說些什麼呢?安淇坐直身子。「對不起,您是要……-
「我很高興你那麼信任我,由我來籌備婚禮的事,但是,有一些小細節,我不
太確定該怎麼弄比較好。不知道你明天中午有沒有空,我們可以一塊兒吃個中飯嗎?
我知道你公司裡很忙……」
明天,明天,她把記事本放哪兒去了?安淇到處翻。想想看啊!最後好像是在
電話留言本底下看到的,不對!又好像是放在上一的資產負債表底下。
宋雅看她沒答話,還以為她不高興,又趕忙加了一句。「不只我們兩個人,嬌
婷也會,我想,你一定很高興有她參與的。」
「謝謝您,我是很高興。如果我說話沒頭沒尾的話,實在是因為我這裡亂糟糟
的。」宋雅放下忐忑的心,笑了起來。「每個新娘子,都是這樣子啦!」
總算找到本子,安淇很快地翻了幾頁,就算有事也要取消掉。「明天中午很好,
我沒事,您幾點方便?」
「你看一點好不好?」
「一點鐘,好極了。」
「我很高興看到你和托爾終於在一起了!你們真是天作之合。」
懊!老夭啊!她該怎麼接口?「我……他…」真是好答案。她歎了口氣,還是
什麼都別說為妙。「謝謝。」
「真抱歉,我讓你很尷尬吧?你去忙,我不耽擱你了!我們明天再談,再見啦!
媳婦。」
再見啦!媳婦。聽起來好窩心。「再見。」
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上。
湯伯母剛才說,托爾為了張羅婚禮,忙得不可開交。這句話令她覺得煩惱,好
像他在精心設計什麼似的,有這必要嗎?她拿起話筒,撥了托爾的電話號碼。
她回也不回托爾和善的招呼,劈頭就問:「你在搞什麼鬼?」
「甜心,你今天早上是不是沒喝咖啡?要不然火氣怎麼這麼大!」
「你少貧嘴,我剛和你母親通過電話,她把我們的婚禮說的跟真的一樣。」
「不但是真的,還會很逼真呢!」
「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她對著話筒又吼又叫。「伯母約我明天去吃中飯。」
「不會吧!她怎可如此對待她未來的媳婦?」
「別再笑了,正經點!你有沒有告訴她,關於離婚的事?」
「我才告訴她,叫她籌備婚禮,怎麼可能剛宣佈訂婚就談離婚的事。」她氣得
直磨牙。
「我要你告訴你家人實情。」
「實情是什麼?」
「我們是為了保護彼此生意上的利益,才結婚的。」
「不!應該說,你是為了這個才嫁給我的。」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為了生意的話,你幹嘛娶我?」
「你還沒猜到啊?」
「顯然沒有,請你告訴我好嗎?」
「不告訴你!至於你剛才提的,關於離婚的事,我無意告訴我家人;如果你想
說的話,我也不反對。」
「你不在乎我說出來?」
「如果我在乎的話,就不會這麼建議你了。安淇,還有其他事嗎?我得去忙了。」
她不喜歡他帶刺的話,他實在無權再如此操縱她了。「沒事了。」她說完話把電話
掛上。15秒後,電話又呼起,她很自然地接起來。「康氏……」
「你沒跟我說再見,我可沒忙到連和未婚妻道別的時間都沒有。」托爾的聲音
傳入耳中。她的嘴角笑意盈盈,這個傻瓜。「湯先生,再見。」
「如果我現在在你身邊,一定會愛撫你。」
在她的嬌呼聲中,他說:「甜心,再見啦!」
在她苦思如何對答時,他已經收線了。她羞答答地把話筒放下,心想,別又來
了!她可不能再讓自己為情所苦,愛得愈深,受到的傷害也愈深。她閉上雙眼,呻
吟了一聲,她深深明白這個決定來得太遲了。
第二天,一點整,安淇把車停在湯家的車道上。上次訂婚的時候來過幾次,這
片綿延的產業令人著迷,房子建在山頂上,可以瞰山下美麗的風景。
她下了車,穿過寬闊翠綠的草坪,看見羅嬌婷悠閒地坐在門廊前懸吊的搖椅上。
「我太興奮了,實在沒法在屋裡等。」這個嬌小的揭發女子,調皮地笑著說。
「我實在替你和托爾高興,打死我都不敢指望你會和托爾和好,你最好原原本本地
從實招來。」
安淇一陣內疚,她真該先打電話來,把真相解釋清楚。嬌婷是她這輩子最好的
朋友,因為她家也是做蔬果零售業,就她記憶所及,康家和羅家始終是生意上的好
夥伴,直到場家買下羅家的超市,嬌婷又嫁給托爾的弟弟之後,兩人之間方有點隔
閡存在。不過所謂的隔閡,是只有安淇才有的感覺,嬌婷還是和以往一樣熱情。
安淇清了清嗓門,決定向她吐實。「嗅,是……」
嬌婷跳了起來,熱烈地擁抱她,酒桶般的肚子頂著安淇。「看我現在變得多胖。」
她拍著隆起的肚皮說。「都是雷奈害的。」
安淇揚起一邊的眉毛說:「跟真的一樣。」
嬌婷呻吟了一聲說道,「我是說,湯家個個人高馬大,生出來的孩子也都是超
級寶寶。這點,你很快會發現的。」她促狹地說。「哈哈!你看你,臉都紅了!」
「說到婚禮……」
「吃完飯,我們多的是時間討論。」嬌婷用手勾著安淇,帶著她走進門。「你
該看看我婆婆準備的午飯。」
「我是等不及了,可是……」
「亞倫也急著想見你,我真懷疑他這個人什麼你能找到的缺點沒有!」
安淇沒想到還會見到托爾的爸爸,看來這個婚禮可真是件大喜事。「他是個老
好人。」
她非常贊同地說。今天也許不該提離婚的事,以免煞風景,以後找個適當的時
機再說吧!安淇很暢懷地吃了頓愉快的午餐,她沒忘記自己以前就很喜歡托爾的母
親。她是個身材高挑、苗條、說話又風趣的女人,淡褐的眼裡時常閃著淘氣的眼神,
亞倫則用他的睿智,逗得大夥兒笑個不停。
飯後,宋雅站起來,「今天真是太高興了。對不起,我得收碗盤了,嬌排,你
來幫我忙。」
她對安淇揮揮手,叫她不必起身。「不!不!你坐,我們馬上就收拾好。」
亞倫等她們都走開後,開口說:「托爾總算又追到你了!我沒想到這小子居然
會成功。」她笑了笑,實在木願提到這個令人不舒服的話題。「我可著實讓他費了
番功夫才追到的。」
「好極了,這樣他才會更珍惜。」他一手打在輪椅扶手上。「要不是因為坐在
這玩意上不方便的話,他上次失去你的時候,我早就揣他一腳了!」
「有用嗎?」她笑意漸濃。
他對她笑笑。他的笑容和托爾多麼相像啊!讓人心痛。「對他不管用,他倔得
像條牛。」
「真的?我都沒注意到。」一會兒功夫,他們兩個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兒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他就需要這麼個有幽默感的伴侶。」
「我完全同意。」宋雅和嬌婷走進來,大表贊同。她停在亞倫的輪椅旁邊,然
後愛憐地輕捏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們愈快結婚愈好。現在要讓你驚喜一下,嬌婷,
你也一起殺。」
她帶著她們上樓,穿過走廊,走到客房裡,指指床上。上面放著一套非常漂亮
的禮服,裡面是件絲質白襯衫,繡花領,外面會上紅、白、綠三色的繡花圍裙和紅
背心,下面配上金綠色到膝下兩尺的裙子。安淇讚歎地撫摸著前襟精細手工制的銀
絲包扣。
「真是太漂亮了!」她驚呼道。
「這是挪威的傳統結婚禮服。」宋雅和藹地微笑,兩眼些微潤濕地說:「我們
家三代的新娘,都穿同一件禮服結婚,安淇,如果你願意容它行婚禮的話,我會覺
得非常榮幸。」
「我不能穿!」她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之後又無法隱藏她的惶恐,很憂心地
瞥了宋雅一眼。穿上如此鄭重其事的禮服,豈不是天大的諷刺?可是她該怎麼向托
爾的母親解釋呢?「您……太慷慨了。」安政躡儒地說。
「胡說,我覺得這個主意大棒了。」嬌婷興奮地笑著說:「我太矮了,沒法在
婚禮上穿這件禮服;你穿再恰當不過了,托爾看了不樂死才怪!」
「我不覺得……」安淇接口說。
「你非穿不可。」嬌摔打斷她。「婚禮是傳統式的,所以你也得穿傳統的禮服。」
安淇大惑不解地問:「傳統式的婚禮?」
「嬌婷說得對,如果新娘穿別種禮服,會顯得怪怪的,我想托爾也會期望你穿
上它,況且,這對我的意義也非同小可。」
她除了同意之外,還能說什麼?「我很樂意穿上它的,謝謝。」她很誠心地說,
和未來的婆婆很快地擁抱了一下。「禮服的問題解決了,還有什麼其他的事嗎?」
嬌婷眼裡露出一絲促狹。「還要騎馬,你會不會側騎?」
安淇眨眨眼。「我們要騎馬結婚?」
「托爾沒告訴你,是吧?」宋雅歎息一聲,用挪威話自己喃喃地罵著。
她盡量控制自己不要驚慌。「告訴我什麼?」
那兩個女人互看了一眼,宋雅說:「那將是個挪威鄉村式的傳統婚禮,是托爾
堅持要的——傳統的禮服、三天的慶宴、騎馬到教堂行婚禮。」
「我看他忘了提那些小細節了。」她麻木地說。
「老實說,他記得什麼了?」老人家怒氣沖沖地說。
「他如果先透露的話,她會嚇得逃婚的。」
嬌婷洩露天機說。「她真的會喀!可是我們絕不能讓她逃跑。」
「謝啦!你真夠朋友!」安淇喃喃自語。
嬌婷連哄帶騙地安慰她。「很好玩的,我從來沒參加過鄉村式的婚禮。雷奈說
很特別的,看是從挪威的哪個省分來,每個地方的婚禮都有它的特色。」
「我看托爾是要你一輩子忘不了這個婚禮,甚至到你的孫輩都還津津樂道。」
宋雅說。
「可是……你不知道。」安淇眼眶裡充滿淚水,她很快地眨眨眼。托爾為什麼
要做這些安排?難道他不明白,這樣做讓她很尷尬?
她決定表明一切。「我們並不是真結婚,只是……只是一種生意上的關係。」
「真精彩,可不可以換個笑話說說。」嬌婷不耐煩地說,然後一看不對,馬上
改口:「你該不是說真的吧!」
「我們一定得舉行個盛大的婚禮,這樣康氏的競爭者就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
你知道吧!這只是暫時性的安排,我們並不愛對方或什麼的。」
「新娘子都是神經兮兮的。」宋雅和嬌婷異口同聲地說,然後都大笑不已。
「木是啦!真的純粹是為了生意。」
「非常實際。」宋雅同意地說:「愛要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實際的需求,也算
是把人掛在一起的理由。」
「只有愛也不成,那又太不實際了一點。」
嬌婷很快地插了一句。
安淇投降了,有什麼用?她們只是一廂情願地自以為是,就讓她們維持假象好
了,反正事實很快就會將它粉碎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小聲地說。
「什麼也別說。」宋雅慈祥地將手環著她肩頭。「我們會處理一切的,等我們
來預演一次,你就瞭解所有的過程了!別擔心!我們都會幫你的。」
安淇覺得這真是個大騙局,但也只好聽天由命,可是內心的焦慮不斷上升。托
爾干如此大費周章?一點道理都沒有。
婚禮的前兩天,米傑來到安淇的辦公室,她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火氣不小。
「我把這個你寄給我們的東西,帶來還。」他說著將一個信封袋丟在她桌上。
她趕忙拿起來,怕混進桌上那堆文件裡找不到了。
「裡面裝些什麼?」
「錢。你為什麼這麼做,嗯?」他一副受傷的樣子。
「我做了什麼啦?」她困惑地看著他。「這是我補償那些爛蔬果的貨款。」
「我知道你並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寄錢給我們,就是侮辱。」他皺著眉坐下來。
他清了清嗓子說:。「老實說,我都被我父親抱怨了。」
「好。」她用力咬咬下唇。「凱撒把托爾罵得灰頭上臉的,所以他就退錢給你
們。」
「沒錯,是發生過一、兩回。」他承認。
「托爾為什麼會這麼做呢?」她自問自答地說:「因為他要讓你們高興,細水
長流,以後才能再從你們身上把錢賺回來。」
米傑渴切地望著信封袋,「我想通了,可是我父親只會對湯氏小小抱怨一番,
大部分的苦水,都是對你吐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你們對托爾抱怨,他會調過頭來,對我吼得更大聲,使我
覺得自己沒臉見人,而且還得花錢堵他的嘴。」
「聽起來好像滿複雜的。」他滿懷希望地問:「你確信這樣處理好嗎?」
「當然,我只是想,何必多經過一個人,給自己增添麻煩。」她勝利地微微一
笑。
「是啊!我明白,可是……」
她感覺出他已不再那麼堅持。「你們把那些食品給扔了?還是用掉了?」
他聳聳肩,「都丟到垃圾桶裡去了。因為根本不能用。」
「如果你願意,盡可打電話給托爾,對他鬼吼鬼叫。」她裝得一副楚楚可憐的
樣子。
「然後他會把我罵得狗屎不如,我再過幾天就要嫁給那個傢伙了,你要他這樣
對我嗎?」
他考慮了幾秒鐘,下決定地說:「不!不!我們收下你的錢,這樣你結婚那天,
才不會低聲下氣像個奴隸似的。」他從她手裡把信封搶過來,走到她身旁,靠在桌
緣說:「我很高興,事情總算解決了,我們配合得實在很棒。你怎麼不嫁給我,反
而嫁給托爾呢?」
安淇尖酸地說:「如果我們結婚的話,蜜月還沒度完,就已經把對方掐死了。」
他長吁短歎了一陣子,「可是那將會是個甜蜜的蜜月。嗅!還有一件小事,我
要向你道歉。上次你和托爾分手,我一直覺得內疚。」
他四下望了望,顯然很滿意,小聲地說:「托爾還不知道我上次說的那些話?」
她忍著不笑,「我可一個字都沒說。」
「好極了!讓他知道就糟了,你保證不說?其實,你根本不必跟他提我來過。」
他的表情,真是可憐得讓她不得不同意。「我保證,我絕口不提。」
「我很遺憾,必須讓你對丈夫保守秘密,可是我很高興你不告訴他……」
「不告訴我什麼?」托爾站在辦公室門口,凶巴巴地看著他們,然後大步走進
來。
米傑跳了起來。「安淇,很高興能跟你聊,祝你婚姻幸福,希望很快再見到你。」
在
托爾的怒視之下,他很快地接著說:「不!不!我是說相見不如不見,我走了!」
他繞過托爾走出去。
「請便。」米傑走出去後,托爾把門踢上,然後轉向安淇。
「不必對我大吼大叫的,我不吃你這套。」
安淇開口道。
「你有什麼話沒對我說?」他盡量把音量放低。
「他不想讓你知道他來過。」這也不完全是假,也許可以稍露一些口風,但重
點不露。
「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
她顯得侷促不安,不知如何回答,就試探地問:「依你看呢?」
「因為他知道,他把我們上次的婚約搞砸了,這次如果再毀在他手裡的話,我
會殺了他。」安淇坐在那裡,訝異地眨眨眼,暗忖原來他都知道了。算米傑倒婚,
她走運。「去年米傑告訴我你們合約的內容時,並不知道我會解除婚約,其實他很
贊成我們的婚事。」
托爾說了個髒字,讓安政臉紅了。「他一心只想要你。」
「亂講!他覺得你娶我是很實際的做法,而我以前對這樣的婚姻不感興趣。」
「你現在又有興趣了?」
「我不是就要嫁給你了嗎!」她有些凶狠地看著他。「別裝得好像你是受傷的
一方似的。我是個傻瓜,以為你是因為愛我才求婚,然後才發現,你是為了要我爸
把生意給你,才刻意討好他。這點,你敢否認嗎?」
「我當然否認!我去年就不承認,今天答案還是不變。你當真以為我需要拿你
作餌,來取得最佳條件?倒是尼克有了我這個女婿會獲益良多,是他把我們的婚約
當買賣的。」
她跳了起來。『你說謊!休想把一切罪過推到我爸爸身上,他絕對不會這麼做
的。」
「難道我就會啦?」
「你試過要米蘭和康氏毀約,然後和他直接交易,不是嗎?此路不通之後,我
就成為下一個最佳選擇了。和尼克的女兒結婚後,他就會把這宗終生受益的生意,
雙手牽上。」
托爾下顎的肌肉扭動著。「你倒清楚。」
「是的。」她抬起下巴,拒絕妥協。「事實上,如果不是為了怕失去米蘭的話,
你這次不會向我求婚的。你再否認啊?」
「我無法否認,可是卻很後悔。」
真難堪。淚水刺痛了雙眼,她試著將眼淚擠回去。「去年向我求婚,是因為那
是聰明的一著。」她聲音因激動而沙啞。「我只是個商場鬥爭的工具。」
他走近她,不顧她的掙扎,摸著她的臉頰。「還是那麼感情充沛和容易受傷害!
都是你父親和我造成的。」
她搖搖頭。「別把我父親算在內,都是你害的。」
「隨你怎麼說。」他溫柔地用手指抹去掛在她睫毛上的淚珠。「有一件事你說
得沒錯,我以前老把做生意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你還是老樣子。」她在他的懷抱中,羞答答卻頑強地說:「你會娶我的唯一
原因,就是因為你和米蘭的生意受到威脅,所以你會用盡各種方法來保有它。」
「這種說法豈不太極端了嗎?」
「你以前也是這樣選擇的。」她來一記回馬槍。
「也許吧!那你又為什麼答應嫁給我呢?」
他的手指輕觸著她的頸項,伸進她的頭髮裡。這個親密的動作,使她幾乎難以
呼吸。
「我別無選擇啊!我如果不嫁給你,你不會幫我!」她喘息著說。
他的手勁加強了。「也就是說,生意第一呷?」
應該說是她父親的生意第一才對,這還是有些不同的,不過她並不期望他能了
解。她試著推開他,但他就是不鬆手。「是的,康氏對我是第一,就好像湯氏是你
的命似的。」
「你的眼睛總是洩露你的秘密,無論如何,你是要我的,只不過自尊不讓你承
認而已。」
「而你終於削除了我的自尊,是不是?」她回道。
他樂得大笑。「雖然這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但總得有人做吧!」然後,他低下
頭來,結結實實吻了她好一陣子。
「我爸媽不希望你明晚一個人獨處,如果你願意去和他們待一晚的話,他們會
很高興的。」
她點點頭。「謝謝,請轉告他們,我很樂意。嗅!對了!宋雅和嬌婷已經把婚
禮的過程都告訴我了。」
他笑了笑,眼裡露出一絲溫馨的光輝。「哦?」
「是啊!」她好奇地觀察他。「你知道要抽空學騎馬有多困難?幹嘛如此大費
周章?」
他聳聳肩。「我解釋過了,我要令你的供應商及同行印象深刻,這把一定有效。」
「可是……」
他把手指放在她唇上,阻止她說下去。
「簡簡單單的婚禮,他們是不會相信的,愈隆重,他們就愈信以為真。」
她一臉狐疑。「可是這麼麻煩,更甭提那些花費了!」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說過,一切都交給我處理,你只要把你那小
部分管好就好了。」
她笑了笑。「你是說,到場出席就好了?」
「答對了!明晚的預習晚餐見啦!在這之前,乖一點。」
「乖一點!像離米傑遠一點,是不是?」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是個好開端。」他又吻了一下她微啟的雙唇。「場安
淇,好聽又順口。」
她舉起手,放在唇上。真糟糕,她居然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