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世鈞在萬凱見到了周明義,他比董世鈞想像中更有魅力,沒有一點架子,親切溫和且平易近人。
近六個小時的長談讓董世鈞覺得就算只是談談話,自己也可以學到很多。
看過董世鈞的計劃書,周明義蹙眉。
「你是打算投資軟體發展?」
「是。」
「那是一項費時費力的工作,並且也有很大的風險。」
「我明白,我會非常謹慎的。」
「投資報酬也比較慢。」
董世鈞突然一笑:「現在哪有快錢好賺?」
周明義也笑了。
董世鈞發現周明義表情輕鬆,越來越暢開心胸和自己談話,就鼓起勇氣問道:「我想問,你當時是如何迅速的積累起財富的?」
周明義略想一下,回答:「我那個時候經濟環境比較好。」
見董世鈞撓頭,周明義和他對視一下,兩個人都笑了。
周明義問道:「你既然研究恆生指數多年,告訴我,本市真正斗的是什麼?什麼才是真正幕後大贏家?」
董世鈞思索片刻,沒有回答。
周明義一笑:「地產搏的機會要大一些,你不也是打算搏一下嗎?」
董世鈞無語。
周明義笑說:「其實我曾經有意讓萬凱成立銀行,這樣方便打理自家生意,後來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為什麼?」
「我想留出一點點時間給自己……陪伴愛人。」
董世鈞垂下眼簾,流露出憂傷的神色:「我也想有時間陪伴愛人。」
「再寫一份新計劃書給我,還有多瞭解一些貿易發展局的情況,對你有好處。」看著周明義露出毫無內容的微笑,董世鈞不明就裡。
「你真的願意相信我?」
「我這個人很善於投資,如果有好的機會我不會錯過。」
「我會努力!」
「我一向不做賠本的生意,看過合作契約書,有辦法做到我要求的條件,你再考慮吧!」
一邊準備新的合作,董世鈞一邊招兵買馬。
不久之後,得到投資,董世鈞註冊成立了自己的銀行——鈞隆銀行。他其實想用寧遠的名字,後來卻又改掉了,不敢告訴朋友們那是因為羞澀的緣故,而不是怕做不好。
創業之初,業務開展比較艱難,可以說是在夾縫中求生存,所幸銀行上下一心。
起初,鈞隆只是做小型投資項目,也投資軟體發展。董世鈞一直記得周明義的話,多年來關注恆指的他,同時也在看地產走勢。
香島的地價之貴舉市聞名,每一次地產開發的新動向都會引起股市的波動,現在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董世鈞一心一意都在自己的事業上。
兒子的轉變,董友安和王湘琴都看在眼裡,但高興之餘,兩個人又不由歎息,因為董世鈞一直是一個人守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最開心或是最傷心時,都會與戒指相伴。
***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寧遠的心很平靜。
這是自己第四次動心臟的大手術了,已經可以坦然面對。
寧文生請了假和妻子一起守在兒子的床前。
寧遠似乎有信心,他勸慰父母:「你們不用替我擔心。」
劉淑貞只是哭,不敢說話。
寧遠露出彷彿透明一般的微笑:「我不怕也不後悔,真的,畢竟我活過,也做出過自己能做的貢獻,是不是?我是有價值的,我沒有白白活過這一次。」
抬手撫摸母親的頭髮,寧遠說道:「別傷心,我會撐下去,不要怕。」
劉淑貞看著兒子,他的面容很堅強。
「十年之約還沒有到,我還沒有見到世鈞,我不會有事。」
「小遠……」
「有兩件事讓我不會後悔這一生,我幫助過人們、工作過,我對社會有價值……還有……世鈞愛我,我愛世鈞。」
「小遠……」劉淑貞擋住嘴。怕自己哭出聲來。
「如果我……告訴世鈞,我愛他。」
寧遠被推進了手術室,寧文生和劉淑貞坐在椅子上等待著。
彷彿是過去了一個世紀,手術室門上的燈,終於熄滅了。
憂心的家長馬上迎了上去。
醫生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很抱歉。」
劉淑貞一下子倒下去,被丈夫抱住了。
「他先天性缺損的地方無法修復好,他永遠不能像正常人那樣擁有正常健康的心臟。」
「小遠……」
「可是只要注意身體,配個藥物,好好保養,他可以與常人無異。」
「他要一直帶著這心臟?」
「是。」
寧文生長歎,看樣子,兒子注定一生如此,一生帶著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不定時炸彈」。
躺在病床上,寧遠蒼白的笑容,彷彿是白色的花。
雖然已無法再進一步醫治,畢竟兒子還活著的安慰讓劉淑貞鬆了一口氣。
寧遠坦然的面對結果,沒有任何埋怨。
注意到兒子眼中那一抹無法消失的思念與哀傷,劉淑貞開始後悔。
回到家,她和寧文生說道:「我們……不是做錯了?」
「什麼?」
「我在想,如果現在世鈞在,小遠也許……」
寧文生歎息:「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也許我們真的低估了小遠對世鈞的感情。」
「他肯來,都是為了我們。」
劉淑貞開始擔心:「如果世鈞,如果世鈞真的忘了小遠,如果他愛上了別人,那小遠……」
「我不知道。」
「真想見湘琴……」
***
董世鈞因為工作上的煩惱,約了李亞軍出來喝酒,他又喝醉了。
這幾年,醉的機會似乎特別多。並不是借酒澆愁,不過的確需要一場醉,才能忘掉現實中的壓力與痛苦。
李非軍照例送董世鈞回家,董世鈞已經自己租屋居住,他怕父母看到自己的壓力與痛苦,怕讓他們而擔心。
醉了的董世鈞抱著沙發靠墊,滾到了地板上,不斷的叫著:「小遠,小遠……」
看到傷心的董世鈞,李亞軍不禁心痛,如果寧遠在,也許世鈞就不會這樣。
董世鈞把自己承擔壓力的一面收得極好,對外表現一向信心十足。
新年年初,董世鈞得到消息,有一塊城西郊的土地要拍賣,由於臨海,那塊地似乎不被看重,底價雖然很高,爭購的人卻不多。
董世鈞開始著手計劃購進。
他看中那塊地,主要是覺得臨海,將來也許可以在那裡建立酒店或度假山莊。
銀行內部有人反對,需要的資金太多了,而且如果被壓住了,以現在的規模也損失不起。
董世鈞反覆研究,還是覺得可以買入,決定要搏一下吧!
買下土地沒有多久,政府就抬出了填海擴建的計劃,所選擇的填海區域恰在鈞隆購入的土地旁邊。
政府打算在城西郊開發新的商業區,圍繞著那片土地的一系列城市擴建計劃也馬上開始了,這個計劃只一夜的工夫,土地的價格就漲了二十倍,鈞隆上上下下都興奮異常。
董世鈞沒有賣掉那塊地,而是以租的形式,轉讓了出去。
接下來幾個軟件開發項目陸續完成,以極好的價錢成交售出,鈞隆又賺了一筆。
董世鈞躊躇滿志,再接再厲,走出了第一步以後,走得越來越順利。
鈞隆的投資能力被瑞士的銀行集團看中,他們大力注資,更擴大了鈞隆的規模。
之後鈞隆的業務又跨足了電信和電子產業……接下來的兩年,銀行的業務蒸蒸日上,迅速擴大規模,幾乎以等比級數遞增。
董世鈞把這一切歸功於鈞隆這個團隊裡的每一個人,開慶功會與全體員工一同慶祝。
在董世鈞三十歲這一年,有兩件很重大的事情發生。一是鈞隆成功收購另一家銀行,完成新一輪的資本合併,二是鈞隆銀行的上市計劃,已經趕上日程。
已經相當成功的董世鈞反而越來越低調,甚少宣傳自己,真正由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變成了沉靜而高貴的新貴。
獨自站在自己位於寧靜路上住所的陽台,董世鈞俯看整個海灣。
這裡是半山的高級公寓,董世鈞買下了頂層,擁有一個天台,視野開闊。
向右是南海,碧波萬頃,向左則是將整個香島市的景色盡收眼底。
如今,整個都市已經在董世鈞的腳下,這個時候,董世鈞心裡只想著一個人。
如果小遠在身邊,該有多好?
三十一歲了,應該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該發生了。
***
香島最頂級的海逸酒店,宴會廳已經被佈置成發表會的會場。會場外,記者和工作人員都在等待,由於人太多,場面雖有秩序但還是很嘈雜,聲音哄響著。
這時,突然有一股氣息,慢慢的湧過來。離會場遠一點的人們已經開始感覺到了,人群已經停止說話。
一個身材挺拔,步伐優雅的男人身影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他沒有分開人群,只是慢步走了過來,可是每當他踏出一步,人群就自然而然地分開退後,彷彿一開始就說好了似地讓出道路來,眾人的視線像被吸住似的追隨著他無形之中的魅力與魄力。
出現在人們中心的,是一個英俊不凡的男子,有著濃眉和明亮的眼睛,流露出一絲輕笑的嘴角,男子外形如此出色,讓在場的女性們不由發出了感動的歎息。
董世鈞——鈞隆銀行的主席,今天他將宣佈鈞隆銀行正式掛牌上市。
他是香島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上市銀行的主席,擁有鈞隆銀行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上市之後,他個人所擁有的資產,將難以數計,同時他也成為本市銀行業的一個傳奇。
記者招待會結束之後,董世鈞進到酒店為自己準備的休息室,坐了下來,伸手拉松領帶。
手機響起。
董世鈞看一眼螢幕,接通後:「明義兄?是,很順利……啊,謝謝……記者……是有些不習慣……還好……有時間……謝謝你。」
放下電話,董世鈞靠進沙發裡,閉上眼睛。
另一旁,董世鈞的秘書季衍川輕聲的問道:「董先生,很累了嗎?」
董世鈞輕輕的呼出一口長氣:「啊,不。」
「下午還有一個招待會,晚上有重要宴會,您非出席不可。」
季衍川跟在董世鈞身邊已有三年,很瞭解這位年輕的銀行家,他不喜歡宣傳也不是很善於應酬,一遇到這樣的情況,總會感覺到疲累。
在銀行裡,董世鈞不喜歡別人以頭銜稱呼他,大家一律叫他「董先生」,秘書也不例外。
剛站起來,休息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董世鈞手下的兩位高階幹部,亦是他的左右手——負責銀行公共關係事務的張澤,還有負責風險投資的劉衡雅。
「啊,你們來了。」
「世鈞,上市大成功,我們已經成功吸納到了……」劉衡雅滿面笑容的說著。
張澤抬起手,止住了劉衡雅的話:「世鈞一定已經知道了。」
董世鈞看著這兩位一起創業的好夥伴,衡雅很有衝勁,張澤年長些,沉穩成熟,是自己最有力的支持者。
「走吧!今天一定要好好慶祝。」
「晚上還有宴會要參加。」
張澤笑說:「世鈞不是很喜歡,但是今天這樣的宴會,你不去不行。」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董世鈞已經不太喜歡親自出面應酬,除非是重大的客戶或是業務真的需要,普通的應酬場面,或是應對傳媒,一直由張澤這個公共關係的高手來負責。
晚宴會場,衣香鬢影,美女如雲。
這是一個招待銀行同業的酒會,亦有名媛到場。
握著酒杯,董世鈞和同行們寒暄,表現的熱情而又低調。
曲終人散之後,三個人又移到酒店的休息廳,繼續他們的談話。
「接下來,我們將往海外發展。」劉衡雅信心滿滿的說道。
董世鈞點頭:「是,的確是需要再往海外發展。」
察覺到董世鈞似有心事,張澤問道:「世鈞,怎麼了?」
董世鈞收回心神,歉意的一笑:「哦,對不起,有點恍神。」
張澤和劉衡雅交換一下目光。
走到董世鈞的身邊,張澤問道:「是不是,在想你的小遠?」
「是。」
張澤和劉衡雅都笑了。
對於董世鈞的這一段,兩個人是知道的,成為同事以及親密的朋友之後,董世鈞向他們傾訴過自己內心,那一段深深的愛戀與思念。
「其實你現在已經可以去找他了,我想不會再有人說你沒有辦法照顧他。」
聽著劉衡雅的話,董世鈞搖頭:「不,不行。」
「別管什麼約定了,去吧。」
「我們兩家約好十年之內互不聯絡,互不打聽消息也不見面。而且,我不會去美國。」
劉衡雅失笑,董世鈞還真是非常守約,出差也不會去美國,如果需要和那邊商洽,不是派別人去就是接對方的人過來香島。
劉衡稚輕拍董世鈞的肩:「你要知道,十年足以令一個人改變很多。」
「這我明白。」
一旁的張澤卻陷入了沉默。
這十年的確是會讓董世鈞改變很多,甚至是變成另一個人,不能否認現在的他和十年前的自己很不一樣,但是董世鈞的感情,一點也沒有變。
這需要很大的毅力,同時,一定也有著很深的愛。
「話說回來,嚴格來說你們其實也只能算是大學同學。」劉衡雅說道。
「可是,我就是覺得已經認識小遠很多年,他很瞭解我,我也很瞭解他。」
劉衡雅看了一眼張澤,有些話他不敢問。如果寧遠改變了,真不知道董世鈞會怎麼樣?
***
上市成功之後,董世鈞並沒有告假休息,只是稍微減少了一點工作,然後陪父母去離島散心休息。
因為這一陣工作太忙太累,董世鈞有點瘦了,母親看在眼裡,有些心疼。
董友安看待兒子的眼光已是完全不同。
一家人在離島的山頂餐廳吃飯之際,王湘琴對兒子說道:「世鈞,你爸爸的老朋友,李伯伯和張伯伯都想約你吃飯。」
看了母親一眼,董世鈞一笑,沒有回答。
王湘琴忙道:「只是長輩請吃飯,沒有別的。」
「是嗎?」
看到兒子的眼神,王湘琴有些不悅:「難道你以為是鴻門宴?」
「不,媽別誤會,什麼時候,我去就是。」
王湘琴賭氣道:「這孩子,不要勉強。」
「媽,我去。」
眼神突然望著遠處,海與天交接的海平線,董世鈞歎息:「明年……」
董友安和王湘琴都明白,那是十年之約到期的時候。
明年,董世鈞將三十二歲。
***
捧著手中大摞的財經報紙和週刊,劉淑貞的手一直在抖。
週刊封面的人物特寫,那面容,自己太熟悉了。
是世鈞!
在自己的臥室裡,劉淑貞一份一份的細讀那些報導。
原來在過去的十年裡,董世鈞在事業上如此的努力,並已經取得過人的成就。
劉淑貞只覺得眼眶發熱。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世鈞他沒有變,雖然照片上看起來不是很清楚,但是劉淑貞還是注意到董世鈞左手無名指的戒指。
報導上看不出董世鈞任何戀愛、結婚的消息,想必他一定沒有。
那枚和小遠相似的戒指一直還戴在董世鈞的手上,一定是和小遠的約定,世鈞他還愛著小遠,他沒有變。
等到晚上,寧文生回來,劉淑貞把自己找到的報紙給他看。
「世鈞已經這樣成功。」
寧文生看著報導,點著頭:「是啊,是啊!」
「文生,世鈞他還愛小遠,他還在愛著小遠,他沒有變。」
「我看得出來。」
抱住丈夫,劉淑貞壓抑著哭聲:「文生,我們是不是錯了,我們是不是錯了……」
「也許我們真的錯了。」
「世鈞是真心的愛小遠,他沒有變,過了這麼多年他都沒有變……結果我們硬是奪走了小遠十年的快樂,如果他是一直和世鈞在一起,也許小遠會幸福得多。」
「是啊。」寧文生問道:「這個小遠知道嗎?」
「我想不。小遠刻意在迴避這種消息,我想他不知道世鈞現在的情況,而且小遠埋首在他基金會的工作裡,也不太理會這種財經報導。」
抬眼看著丈夫,劉淑貞問道:「還反對嗎?」
「孩子們既已成熟,我們不要再干預,一切留給他們自己。」
劉淑貞提議:「我想,一個人悄悄的回香島一次。」
寧文生用疑問的目光看著妻子。
「我不會見世鈞,我只是想見見湘琴和友安,我想見見他們。」
「去吧!」
***
當劉淑貞和王湘琴再一次見面的時候,兩個人都發現對方老了。
一對親如姐妹的好友,抱頭痛哭。
董友安見了劉淑貞也是感慨萬千,他背轉身去咳嗽然後說:「我去給淑貞倒茶。」急急進了廚房。
「湘琴,我真的很想妳。」
「淑貞,我也是,我也是……」
好友們道盡離別的思念之後,王湘琴接著問道:「淑貞,小遠他好嗎?」
緊張的盯著劉淑貞,王湘琴真怕她說出什麼讓自己無法接受的事實。
劉淑貞擦著眼淚說道:「小遠很好啊!」
王湘琴一下子放下心來。
「到美國的第四年,小遠又動了一次大手術,可是情況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他要永遠帶著那顆心。所幸的是情況也沒有惡化,現在他的身體情況還算平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王湘琴抱住好友,給她鼓勵。
「世鈞呢?世鈞好嗎?」
「世鈞,他很好,這孩子和當年可不一樣了,成熟了很多,事業也有了成就。」
劉淑貞點頭:「世鈞的事情,我在財經週刊上都看到了。」
王湘琴握緊劉淑貞的手,哽咽著說道:「淑貞,能原諒我嗎?能原諒我嗎?」
「湘琴,不要這樣說。」
「不,淑貞,我要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讓世鈞和小遠分開,不應該啊!我們以為那是年輕的衝動,我們以為因為我們反對所以他們堅持,可是原來孩子們如此深深相愛。淑貞,如果小遠回不來,如果小遠真的再也不能回來,那真是要了世鈞的命,要了世鈞的命根子……我們都幹了些什麼啊……」
劉淑貞又哭了起來:「我們奪走了孩子們十年的幸福,如果這些年世鈞能在小遠的身邊,如果能在小遠的身邊……」
「淑貞,世鈞真的愛小遠,他真的愛,沒有條件,不需理由,他是真的愛小遠。」
「小遠也很愛世鈞,他一直都在想著世鈞,一天都沒有忘。」
「淑貞,這麼多年了,世鈞一直沒有變,他目不斜視,從來沒有看過別的任何人,從來從來都沒有看過別人一眼。我真的沒有想到世鈞對這段感情如此忠貞。」
劉淑貞點頭:「我相信,小遠有世鈞這麼愛他,小遠很幸福。」
「我們為什麼要讓孩子們分開十年哪,為什麼?我現在好後悔。我當初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我覺得他沒有能力照顧小遠……可是現在回過頭來看,我真不應該懷疑……」
抓著劉淑貞的手,王湘琴懇切的問道:「淑貞,你願意把小遠交給世鈞照顧嗎?可以嗎?」
「當然,我和文生都不會再反對。」
「我和老董也不會再反對,我們不要讓孩子們再分開了,孩子們苦了十年,不要再讓他們受感情的折磨……」
「我們會帶小遠回來。」
經過了這一次的會面,兩家的母親都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感覺到了踏實。
孩子們都已經成熟,可以真正的面對自己的感情,以後的事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就好。
***
十年漫長又痛苦的等待之後,董世鈞期待著和寧遠的相見。
寧家打來了電話,會在這一年的九月初回到香島,再見面的地點,選在寧家名下的酒店餐廳。
一整天,董世鈞都坐立不安,雙手亂抖,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了,一切的思路都徹底的亂掉。
張澤和劉衡雅知道,並不去打擾董世鈞。
私下,劉衡推問張澤:「不知道那個小遠是什麼樣子?」
「不是說是雙子星?一定不比世鈞差。」
「也是香島大學當年的風雲人物。」
「到時候我們就會見到了。」
「希望他以後會一直在世鈞的身邊,世鈞一定會很幸福快樂。」
劉衡雅突然好奇的問道:「張澤,你那一屆的時候,香島大學裡最出名的人是誰?」
張澤笑笑答道:「李浩宇。他是李氏家族的人,神秘而低調,倍受矚目。」
劉衡雅點頭:「哦,是李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