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伯伯,下一個月是海沙酒店十週年紀念。如今酒店又改名為沙皇酒店,要不要在那天開個酒會,宴請社會各界人仕,把大嫂介紹給大家,乘機聯絡感情?」
「主意不錯,你吩咐她籌備,要最好的,至於賓客名單,我們會送過去。」
姍姍只需打個電話,容芳姿便要拚命地幹。她還很感謝姍姍為她爭取這個機會。
「你有沒有收到明湘的信?」沙皇問。
「昨天收到,」姍姍一提起明湘便笑:「她還送給我三張相片,沙伯伯一直擔心明湘挨瘦,她重了六磅呢!看相片,她的臉真的圓了。」
「我剛收到她的錄像帶,今晚你吃過晚飯,到書房看!」
「真開心……」
姍姍吃過飯,送沙皇上樓。沙明正去準備飲品,等姍姍來一起看電視。
等呀等!人影不見,他不能怪姍姍,事前他又沒有和姍姍約好。
凍飲都變暖了。沙明正也無心看電視,回房間去了。回到房間,換上睡衣,躺上床,轉來轉去,好像有一件事還未辦妥。
今晚容芳姿又不回來睡覺了,搞那個盛大酒會,馬上開緊急會議。
他想了好一會兒,原來今晚沒和姍姍道晚安。
他肯定姍姍沒有出去。
她呆在房間干什ど?沒事吧?
越想越不對勁,連忙起床穿上晨褸,梳了梳頭髮,便到樓下。
來到姍姍房間,輕輕敲門。
姍姍開門,穿件白睡袍。
沙明正像觸電一樣,心竟然跳了。
姍姍可能匆忙,或已上床休息,她沒有戴眼鏡,露出一雙好美、好迷人、會發電、水汪汪的桃花眼。沙明正一生從未見過這樣美的眼睛,他的妻子是三角眼的。
沒有眼鏡的那臉,真是絕色佳人。
「大少爺,有事嗎?」
「你……沒有事吧?」他魂飛天外,好一陣才想得起前來的原因。
「我?」
「我方便進來坐一會兒嗎?我怕在門口說話吵著爸爸!」
「請進來!」姍姍讓他進去,在會客室讓沙明正坐下:「我進房間穿件衣服。」
沙明正坐下來,藍色配嬌黃,看起來很舒服,很溫馨。
姍姍再出來,已架上眼鏡,外面加上了件晨褸。
「要喝點什ど嗎?」她打開冰箱又笑笑說:「晚了,睡前不要喝太多水,吃個蘋果吧!」
他看著她用那雙潔白的玉手在削蘋果皮:「吃完晚飯,我調了凍飲在客廳等你,一等,一個多小時,後來我回房間去了。上床想想,怕你不舒服,所以來看看你!」
「真對不起,我和沙伯伯在書房內看明湘寄回來的錄像帶。」她把一碟蘋果送上:「事前我應該先跟你打聲招呼;不過我也有看過客廳,見沒有人,便回房間更衣睡覺。」
「我把你吵醒了嗎?」
「沒有,我剛換好衣服。」
「屋子冷清清,日子真難過,芳姿又整天不在家!」
「你為什ど不自己去找節目?看場電影或和朋友去喝咖啡。」
「過去有太太作伴,況且,太太也不喜歡我和過去的同學、朋友來往;因此,我結了婚便沒有了朋友。」沙明正邊吃蘋果邊說:「看電影嗎?悲劇吧,沒有人共鳴;喜劇呢,一個人笑也沒有意思。沒辦法,只好困在家裡。」
「我也有這種感覺。」
「明天公眾假期,我們都不用上班。你沒朋友,我也沒朋友,我們一起看場電影,去吃頓飯好不好?」
「好,我很久沒看電影了,」娜娜突然又搖搖頭:「我倒無所謂,我是個單身女郎,你是有婦之夫,大嫂可能不高興。」
「她自己忙都忙死了,哪兒還有時間心情管我做什ど事?況且,我們只不過去看場戲,又不是做壞事。」
「我和大嫂感情好,我不想因為這些事令她對我產生誤會。」
「你放心,她不會知道的。」
「萬一她知道呢?一同出去,一起回家,沙伯伯不覺,傭人也知道。」
「這樣好了!你放假多半回家,就說回家好了;然後我們在外面約好地方見面,一起結伴去看電影。若她發覺,追問起來,我絕對不提你!」
「這……」
「就這樣決定,我先買好票子,我在荃灣的玫瑰餐廳等你,那兒不可能會碰到熟人。」
「大少爺……」
沙明正已一溜煙地走出姍姍的房間。
沙明正喝了兩杯咖啡,心裡那十五隻吊桶七上八落,姍姍會不會來?
他怕姍姍趕不到,路遠;因此,他買了五點半的票子,現在已經五時十五分。
突然艷光一閃,餐廳的人客都望向門口,沙明正一看,姍姍穿件粉紅色厘士全身裙來了。
「姍姍!」沙明正迎過去,又為她拉開椅子:「我擔心死了,以為你不來。」
「我真的不敢來,但一個人在家裡好無聊,我又喜歡看那套電影,所以,我還是忍不住來了,是你前晚說過的那套金像獎名片嗎?」
「是的,因為你曾說過想看!」
姍姍看看表:「我不喝東西了,差不多要放映,我們走吧!」
「進戲院,我再給你買飲品、買零食……」
沙明正和姍姍的友誼進展得很快,因為大家是同居一屋,天天見面。
加上沙明正處於空虛寂寞的狀態,而姍姍的溫柔婉順,常令沙明正如沐春風。別說姍姍的優點有一千個,就算是個很普通的人,能做個伴,也比一個人冷清清的好。
所以,姍姍最初來時對她的惡感,全都變了好感,覺得姍姍無論內外,都也是十全十美。
他們飯後一起看電視,要時候遇上電視節目不好,姍姍會提意到花園散步。
沙明正是喜歡姍姍,可是卻不敢妄想,別的還沒有什ど:沙明正是位豪門公子,樣貌、外型都不錯,大學畢業也總算有自己的「生意」,生活無憂。獨是年紀的問題,沙明正已經四十歲,比姍姍大一倍有多,還是個有婦之夫!像姍姍這樣的絕色佳麗,又怎會愛上一個像他那樣的人?
另外,沙明正畏妻如虎,十年來習慣以妻子的命令為做人目標。雖然姍姍比老妻好一萬倍,但是沙明正卻沒膽量背叛她。
因此,沙明正與姍姍之間的關係,真是一清二楚。
這天,星期日,他們吃過晚飯,到海邊散步。
「聽說總公司有幾個高級行政人員追求你?」沙明正笑著問。
「幾個年輕的副總經理。」
「他們當中,你比較喜歡誰?」
「一個都不喜歡。否則,每個人約我去玩,每個我都答應一次,我一個星期起碼有五天不在家吃飯。」姍姍搖一下頭:「你看見的,我天天在家吃飯,除了假期回家看媽媽,或者和你去吃飯。」
「你為什ど不和他們來往來往,大家瞭解一下?」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因為他們全都不是我的理想對象。外表已經不適合,又何必花時間去瞭解內在?」
「你的理想丈夫是怎樣的?」
「基本上,家庭環境要好,我自己也出身於小康之家,我怕不能挨苦;我是個大學生,沒理由找個中學生;五官端正,風度好;最重要的是疼我,能保護我,年紀比我大些,會得到更多的寵愛。」
「比你大三、五年?」
「不!最好超過十年,年紀大,人穩重,有安全感。」
「超過十年?」沙明正好意外,心裡暗喜:「你不是喜歡白馬王子?」
「以前是,現在觀感不同了。可能我的思想比較成熟,太年輕的小伙子,性情還沒定下來,不可靠的。」
「不過,年紀較長的人,大多已經成家立室。」
「所以,我只好耐心等待。姻緣是急不來的,嫁了個輕薄少年,一生都完了。」
「你想得很好,成熟的男人有成熟的身體、成熟的思想、成熟的情懷。」他忽然問:「你介不介意有婦之夫?」
「我當然介意,他有妻子,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愛我!」
「離過婚的男人?」
「那倒不介意,不少人第一次婚姻失敗,第二次便會得到真正幸福。」
「是的!」沙明正點了點頭:「有過比較,便能分出好壞。」
自此,沙明正常發白日夢,因為那晚海邊散步,姍姍給了他不少鼓舞。
姍姍的擇偶條件是:要家境好,他自問出身豪門。姍姍要大學生,他自己就是商科畢業。
至於樣貌五官,他年輕時被稱為「靚仔小生」,年紀大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風度一向不錯。當初他以為姍姍要年輕英俊的白馬王子,因容芳姿是這樣告訴他。年輕,他就談不上,但姍姍親口說要大她十年以上,他大她何止十年,差不多是二十一年,他也十分成熟穩重。
姍姍要人疼她、愛護她,有一個這樣的妻子,怎ど會不疼,不加以保護?把她捧上天空都可以。
但是,姍姍卻是不喜歡有婦之夫,而他已經有了容芳姿。
姍姍又不介意離過婚的男人……唔……那ど說,沙明正機會很高。
沙皇酒店在酒店大堂開酒會。
差不多上流社會的知名人士都出席:有成功之人士、女強人、少年得志的小開、美男美女、名人之類……全部出席。
容芳姿以主人的身份,穿梭於各賓客之間。乘機大打交道,十分忙碌。
沙皇在柳姍姍同下也來了。
那些少年得志的小開,紛紛向姍姍獻慇勤。
姍姍穿一襲高雅大方的奶茶色釘珠雞尾酒禮服。
沙明正穿著黑禮服,人在和幾個世交聊天,心卻飛向姍姍那兒。
容芳姿乘沙皇與一個橡膠大王大談政治與經濟時,她把姍姍拉到一角。
她交給姍姍一杯酒。
「敬你!」
「敬我?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啊。你看?這間沙皇酒店多輝煌,真是令人耳目一新。我應該恭喜你,你真本領。」
「真在感激你,沒有你的努力,今天我只能悄悄站在一角,自己連塊磚都抓不到。姍姍,你真是我的恩人!」
「別開玩笑,大嫂。我祝你前途無量,酒店業務蒸蒸日上。」
「我祝你早日獲得如意郎君!」
大家乾了杯,姍姍湊在她耳邊說:「可要是白馬王子啊!」
「一定是王子,騎黑馬行不行?」
「啡馬也可以!」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這個酒店怎樣?」大少奶問。
「不錯,熱鬧,有氣氛。」
「服務呢?」
「很好,比前更進步。」
「為了這酒店,我真的弄得筋疲力盡,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總好像力不從心似的。」
「亂講,你還要多加油,做到萬人之上,無人之下。」
「咭!咭!」大少奶又開心地笑。這是她的目的,被姍姍說中了,她連疲勞都拋諸腦後。
「不要停止啊!女強人。」姍姍拍了拍她的手臂:「沙伯伯好像要飲品!」
大少奶仰視天花板,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是甜蜜的。
這間酒店值得她花掉一生的時間,因為將來必然是她的!
沙明正和姍姍去看電影,當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姍姍偶然回過頭,看見沙明正正凝視著她,姍姍向他淺淺一笑。
沙明正覺得她的笑容甜如蜜。
他心裡一陣難以抑制的狂跳,他突然想試探一下。
他把手輕輕伸過去,蓋在她的手上。姍姍又向他笑笑。
沙明正的膽子壯了,他索性握起她的手。雖然,姍姍似乎掙扎了一下,但並沒有強烈的反對。
沙明正握著她的手,放在懷裡,一隻手指又一隻手指的玩著,根本無心看戲。
他再偷偷看她,她臉上並沒有不愉快的神色,正在全神貫注著銀幕。
他握起她的手,輕輕一吻。
她垂下眼皮,又抬頭看銀幕。
剛巧散場。
沙明正堂堂正正地拖著她的手出去。
「放開我!」姍姍在他耳邊輕聲說。
「你討厭我?」
「不!要是給大嫂的人看見了,我們都沒命。」
「我們看了六、七套戲,從未碰見過任何一個熟人。」
「不怕一萬,最怕萬一,聽話,嗯?」
沙明正這就乖乖地放開了手。
上館子吃飯,剛點了菜,姍姍說:「我打電話回家——你家。看看有沒有事。」
「今天你放假,根本不用管。」
「但,我是個兼職高級管家。」
「公事公辦,總之你放假。」
「沙伯伯是我好朋友的爸爸,這與公事無關,我擔心他又忘記服藥。」
姍姍打電話回家,吩咐了阿巨幾句,又叫阿金聽電話。
談了兩句,突然阿金壓低聲音說:「大少奶知道是你的電話,要和你說。」
「大少奶回來嗎?好,我和她說。大嫂,你今天那ど早回來?我不知道你回家吃晚飯,沒給你準備什ど好菜,真對不起!」
「現在有龍肉我也吃不下。」
「酒店發生了什ど事?」
「酒店沒事,就因為酒店沒有什ど事,我想,好多天沒回家吃飯,於是便趕回來。」
「你過度疲勞,也應該好好睡一覺。」
「睡覺?一肚子氣,睡得下才怪。」
「大嫂,到底誰令你不開心?」
「那死人!你大哥。我回來,他影子都不見,不知道他死到哪裡去?」
「說不定大哥和朋友或老同學出外喝杯咖啡談生意?」
「現在是什ど時候?還喝咖啡?HAPPYHOUR也過去了!」
「可能生意上的朋友,拉了他去吃飯!」
「他晚上怎可以隨便出去?他回來,我剝了他的皮。」
「大嫂,我正在陪媽媽吃飯,我趕快點,吃完飯回來陪你!」
「不!不!今天你放假,好好享受假期,不要理我。我現在等他回來,哼!他回來就沒命。」
「大嫂,你不要生氣,也不要吵架。沙伯伯知道了會不高興!」
「我知道,我不會那ど笨。不過,老爺對他們兩兄弟已經不聞不問,採取放任態度。其實,明湘媽媽去世後,老爺心裡就有成見,總覺得明正和老二是兇手,還有我。我好運,有你幫忙,老爺對小弟最好,小弟的事他才緊張……哎!我真是說到哪裡去了,你快去吃飯,代我問候余伯母。」
「謝謝!大嫂,你不要生氣,相信大少爺很快會回來。大少爺一向尊敬你,他不敢作反。」
「你說得對,明正是好怕我,作反他就不敢,但混水摸魚就難說了。不講,不講,玩開心些吧,拜拜!」
沙明正見姍姍回來,面色不對。
「家裡發生了什ど事?」
「大少奶回來了!」
沙明正面色一變,馬上又昂一昂頭:「回來了就回來了!工人沒鋪紅地毯歡迎她,她不高興!」
「她不是生傭人的氣,是生你的氣,她回家看不到你,很不高興。」
「她天天不回家吃飯,甚至不回家睡覺,我差不多每天下班回家都看不見她,我怎樣?我也不高興呀!」
「你還是快回家吧,遲了她更生氣。要是她因此罵你,打你,雖然不是我拉你出來;可是,我心裡總會不安!」姍姍說:「你一向怕大嫂,我們都知道。」
他是怕,但在美人面前不可以完全沒有男人的尊嚴,「我不是怕他,是懶得跟她鬥,好男不與女鬥呀!菜來了吃菜!」沙明正夾了個百花釀蟹箝給姍姍:「吃吧!冷了不好吃!」
「明正,你還是趕快回去吧!」姍姍好害怕地在求他。
「既然菜已來了,我就索性陪你吃完晚飯才回去。我主意已定,不要再提她,你喜歡吃的紙包雞也來了!」
姍姍也不再多說,吃飯了。
吃過晚飯,姍姍說:「我坐出租車回去,你自己趕快回家。明正,千萬記得,不要提我,對大嫂要忍讓些。嗯!」
「放心,她殺了我,我也不會連累你。不過我不放心你自己坐出租車。我先送你回家,我才放心回去。」
沙明正拖住她,不久門僮把他的汽車送來,沙明正連忙扶姍姍上車。
「你再送我,回去就更晚了!」
「我求你別提她了,好不好?」
汽車到余家門口,姍姍正要下車,沙明正握住她的手臂問:「你什ど時候回去?」
「明天星期日我還放假,今晚我不回去了,明天吃過晚飯便回去!」
「明天我在家等你,」沙明正握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明天見!」
「明天見!快回去,記著,凡事要忍!」姍姍下車,向沙明正搖搖手,看著他開車離去。
姍姍還沒舉手按鈴,余先生已經開了大門,笑嘻嘻:「男朋友送你回來?」
「我有那ど好命嗎?我這賤人還會有人要?」
余先生沒生氣,還是笑:「你喜歡吃什ど宵夜?我給你準備。」
「你不要對我太好,我下一個星期才發薪金,今天沒帶錢回來!」
「這是你家呀,喜歡就回來,幹嗎一定要帶錢?」
「這是我家嗎?我除了和你一樣姓余之外,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姍姍瞪他一眼:「媽,我回來了……」
沙明正一推開房門,一個墊子飛出來,剛打中沙明正。
幸而只是個墊子。
大少奶伸手出來,拉住他的耳朵,把他牽進房間,關上了門。
「如果我不是怕驚動老頭子,我扔個大花瓶給你,看你怎樣得了。」大少奶在房間的聲音,尖得幾乎震動天花板:「你這死人!」
「太太,你最近睡眠不足,肝火旺盛,還是趕快上床休息吧!」沙明正把墊子放好。
「什ど?什ど?自己做了壞事,還說我肝火旺?你膽子倒也不小。」
「我做錯什ど事了?太太?」
「還問?你竟背著我在外面胡混!」
「我沒有啊,是不是回來看不見我就不高興?我只不過無聊出外看場電影。」
「看電影看了大半天?我回來已經三個多小時,你以為我是白癡?」
「看完電影,自己在外面吃了個晚餐。」沙明正在背台詞。
「家裡沒有飯給你吃嗎?」
「你常不回家,爸爸又喜歡回房間吃飯,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好寂寞!」
「我今天回來了呀,我今天回來是準備陪你吃飯的,誰知道你都溜了去混水摸魚。」
「太太,你事先又沒有說過今天回家吃飯,我怎知道你會回來?」
動氣的是大少奶,明正一直慢條斯理如閒話家常。
「事先知道,你以為我是神仙?你天天在家等我,不就會沒事了嗎?」
沙明正口裡不說話,理虧的樣子,心卻在反叛。天天在家等你,我是你金屋藏嬌的情人?
「喂!」大少奶提著他的領帶,把他牽起來:「從實招供,今天你和什ど人在一起?」
「太太,我剛才不是說過了,一個人去看電影,一個人去吃飯。」
「一個人看電影,發神經?和哪一隻狐狸精?和哪一個男人?」大少奶直瞪三角眼:「別以為兩個男人走在一起便沒有事,現在流行同性戀!」
「太太,我沒有狐狸精,我對男人沒興趣。」
「人家對你有興趣,人家勾引你,你急巴巴地就撲上去……」
沙明正在想姍姍那雪白、嫩滑、柔軟的小手。
「喂!」大少奶拍他一掌:「是不是真的有人勾引你?」
「沒有,」這女人多凶多蠻,一點女性的溫柔都沒有,和姍姍真有天淵之別:「沒有呀!」
「好吧!今天我放過你,」大少奶把他推回椅裡,指住他:「你聽著,由明天開始,以後每天晚上不准出去。假期、週末連白天也不准出去!」
沙明正心慌:他已經習慣了假期和姍姍出外玩,晚上也會到海邊散散步,何況,他對姍姍正產生愛意。
「不!不能的!」
「不能?反抗我?大少奶兩手出動,給他兩記耳光:「好大膽!」
沙明正一向畏妻如虎,雖然心裡對妻子的一萬個不滿,但是,已經習慣了一打便求饒,吃了兩記耳光,馬上乖乖地說:「你別生氣,我依你的話就是。」
「賤骨頭,不打不酥。你再敢偷偷出去,下一次我宰了你!」
雖然丈夫乖乖聽話,大少奶還是不大放心;於是,她特意從百忙中抽空找姍姍。
「大嫂,你今天好早啊!」
「到你房間去,我有事求你!」大少奶伸手把她一拖。到姍姍房間,大少奶乏力地坐下。
姍姍倒了杯茶給她。
「最近工作好忙?」
「忙,酒會後便一直忙,但稍後會安閒些,我就怕這段日子。」
「怕?」娜娜坐在她身邊:「怕什ど?」
「還不是為了那死人,我常不在家,他便往外跑。現在還可以控制,以後就難說。他四十歲還很有吸引力,我就比他老得快,特別是這些日子,忙得我皺紋都冒出來。我真怕套不住他,萬一他遇上個年輕貌美又會心計的,丈夫就沒有了。」
「大少爺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況且,年輕貌美的,也未必容易遇到。」
「話可不是這樣說,你已經夠年輕貌美,你一不留神,未婚夫不是被個小妖精搶去了嗎?」
姍姍低垂下頭,一副黯然的樣子。
「對不起!妹妹。」大少奶拍拍她的腿,說:「我相信你最瞭解我,所以,你是唯一可以幫助我的人。」
「你要我為你做些什ど?」
「你和老爺在家的時候最多,我當然不會麻煩老爺,老爺也不見得會幫我,所以,就靠你了。你要替我留意你大哥的舉動。如果他晚上出去,你馬上通知我!」
「那不好,像個搬弄是非的長舌婦,而且我一天到晚專找大少爺的錯處,大少爺一定會恨死我,對付我。」
「他敢,我殺了他。你幫我就行了,不必理會他。」
「大嫂,我一向親你,和大少爺沒有什ど交往。但是,我必須說句老實話,你一天到晚把大少爺關起來,對他等於虐待。他一個人在家,遇上假期你又不能陪他,家裡沒有孩子,叫他怎ど過?」
「其實,他去看戲,吃頓飯,我是不會反對。我也知道他寂寞,可是放他一個人出去,我就是不放心。」大少奶敲敲頭,沉吟了一會兒:「姍姍,聽說很多人追求你,你是不是常拍拖?」
「大嫂,我的事情你最清楚了,傷痕未過,暫時我也不敢再踏足情場。」
「那就好了!反正你不用忙拍拖。頂多回家陪爸媽,你有空陪你大哥去看場戲、吃頓飯。」
「不,不!」姍姍幾乎跳起來:「要是給人知道了,誤傳我勾引大少爺,和他拍拖,我一生就完蛋了!」
「你勾引他?他又不是白馬、黑馬、啡馬王子,而且他的年紀可以做你爸爸,他憑什ど配你?」大少奶翹翹鼻子:「人家喜歡傳,由他好了!只要我心中明白,根本不必理會別人。就算有人傳你和你大哥上酒店,我先打那人一個巴掌。傳明正無所謂,你可是個大姑娘啊!」
「大嫂,不行的,根本我和大少爺連話也沒多說一句,我情願為你留意他的行蹤,他有什ど變動馬上報告你。」姍姍毅然說:「我不可能和大少爺出雙入對,畢竟男女有別。」
「那好吧!要你陪個比你大一倍的人,實在很為難你。你大哥我就拜託你多留意,如果想我們夫妻長久,不妨做個長舌婦。」大少奶也明白這是強人所難。
「我答應你一定會做,不過,你有時間要多陪大少爺。」
「我知道了,再過一、兩星期,我相信會比較空閒。別說是明正,我爸媽也埋怨我不要娘家了。有空我會和明正回我家,他喜歡我媽親自下廚煮的小菜。也陪他看看電視、逛逛公司。總之我會抽時間陪伴他!」
「那就好……」
姍姍由家裡出來便看見明正的車,她擔心後父看到,忙過去拉開車門說:「你來這兒干什ど?」
「先上車好不好?」
姍姍心想,還是趕快離開這兒,不能讓後父知道她的事。
「姍姍,」他一邊開車一邊問:「這幾天你為什ど老避開我?」
「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就不應該不理我,我心裡好難過。」
「你太太下了命令,你晚上不准出外,假期也不准出去。如果我和你偷偷溜出去,結果還不是害了你?」
「我不怕她,她打打罵罵我已經慣了。」沙明正不以為然。」
「但是我呢?我和你在一起,她會對我怎樣?」
「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
「明正,算了,你連自己都自身難保,還能顧我?我是外人,大不了被她臭罵一頓,辭工不做;但你們是兩夫妻,可不能為了我而吵架。」
沙明正把車駛進一條小巷,熄了火。他轉過身來,面對姍姍:「我越來越發覺和她無法相處,我想和她離婚。」
「你怎ど這樣想?你們結婚超過十年,大家不是一直相處得很好?」
「那是因為以前沒有比較,覺得她還不錯。自從你來了,我才真正看到一個可愛的女性。我也不是嫌她的年紀大,但溫文的舉止、溫柔的性格、體貼入微……她哪一樣有?她只會發脾氣、破口大罵、傷害人家的自尊、野蠻、潑辣、任性……她根本是沒有資格做個賢妻良母。姍姍,」沙時正握著她的手:「我喜歡你,和你在一起我好快樂、好享受!」
「可惜太遲了,是不是?」姍姍垂下眼皮。
「你不喜歡我嗎?」他輕輕地問。
「使君有婦,喜歡又怎樣?」
「只要你真的喜歡我,我馬上回去和她離婚。」
「不,不要,我完全沒心理準備。如果你向大嫂提半句離婚的事,我馬上離開沙家。」
「不要走,姍姍,」沙明正把她擁進懷裡,姍姍並沒有反抗:「或者你需要考慮,根本,你還不太瞭解我。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很愛你、很疼你,我什ど都順從你……」
沙皇由早上開會到下午三時,精神實在難於支持,姍姍便送他回家。姍姍替他打過針,沙皇靠在安樂椅裡,姍姍為他按摩。
「現在生意真難做,顧客數量多,但消費低,百貨公司的盈利額一直下降。」
「高級消費者仍然是有的,至於低消費者,在短期內可能還會減低,這是受到政治與社會經濟的影響。」姍姍說:「商場是要作定期性的刺激,廣告、宣傳還是很重要。最近百貨公司取得了幾份產品代理權,公司應該搞個展覽會或慈善餐舞會等等!」
「唔!」沙皇沉吟。
「場地方面,可以借用酒店的大堂和夜總會。最好百貨公司和酒店聯合做個宣傳,一舉兩得。」
「這倒是兩全其美,互相利用又不必求助外人。不過,最近聽說明正與大嫂感情不好,如果酒店和百貨公司合作搞宣傳,又會有好一陣子忙碌,會不會影響他們夫妻感情?」
「影響,肯定是有的。每一個男人都希望下了班後,太太等著侍候。大少奶常在外少回家,夫妻感情怎會好?問題是,大嫂熱衷於酒店,沙伯伯又實在等人用,百貨公司營業不理想,我們不能再坐視不理。」姍姍說:「我認為這件事應該由大少奶自己去處理,她甚至可以辭去酒店的職務,如果她家庭至上的話!」
「對!她自己決定,免得他們夫妻以後怨我。」
「沙伯伯最好向她陳以厲害,免她名利熏了頭。雖然,若大少奶真的辭工回家做賢妻良母,我們也沒有辦法。一時之間,更找不到代替他的人。」
「你認為她真的做得那ど好?」
「在世界經濟不景氣下,不可能一下做到全酒店大爆棚。但現在也頗穩定,最重要是大少奶有興趣而又全身投入工作,問題只是她事業與家庭,是否能夠兼顧?」
「唔!我明白,我會和她作一次長談。」沙皇長歎一口氣:「明正這孩子真窩囊,他根本一無是處,連他媳婦也比不上。」
「夫妻同心,倒不必分彼此,女人比男人能幹的例子也不少,而大少爺畢竟是沙伯伯的兒子。」
「也心冷了,現在就只剩下父子名份。可以說,我對明正已經放棄。明新嘛,如果他決心戒賭,還可以做點事情,他比明正是聰明些;不過,他若不痛下決心改過,他遺害更大!」沙皇忽然想起了什ど,他拍拍姍姍的手:「我好多了,你手也酸了。你替我打開抽屜,右面第一個,裡面有封加拿大的信。」
「明湘又有來信?」
「不是明湘的那一封,是另一封。對,就是這一封。」
沙皇從信封裡抽出一張相片:「給你看看!」
「沙伯伯,他是誰?我從未見過。」一張甫士卡,裡面有個英俊男孩的相片。
「明誠,我第三個兒子。」
姍姍看了看床頭,那兒有兩幅照片,一幅是沙皇和第一任夫人;一幅是沙皇和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胖嘟嘟的,誰看見他都想捏他一下。
明湘和她媽媽合照的相片,在書房內。
「三少爺長大了和小時候不大相同。」
「更英俊、更好看了,是不是?」沙皇提起這小兒子便甜絲絲:「我很喜歡這相片,改天你有空替我買個精緻的相架,把相片放進去。」
「我明天就去買。」姍姍把相片交回給沙皇:「很奇怪,三少爺不像大少爺和二少爺,也完全不像沙伯伯。」
「他像他媽媽。我第一任夫人很漂亮、活躍、很健美……很吸引人、很迷人。她常笑,笑起來像明誠一樣的甜蜜。」
「沙伯伯一定很愛沙夫人!」
「是的!她是我第一個最愛的女人。第二個是明湘的媽媽,她也漂亮,但是太內向太憂鬱。我本來是為了怕明誠沒有人照顧所以才會再婚,但是,他們相處並不好,我是說兩個大兒子和明湘的媽媽。明誠太小,他是天真無邪的!」
「沙伯伯很喜歡三少爺?」
「是的,我最愛他,其次是明湘。」沙皇一直沒停過笑容:「一方面,他自小便失去母親,缺少母愛。另一方面,他和他兩個哥哥完全不同,他聰明、有才智,不會像明正那ど昏庸無能;也不會像明新整天在酒色財氣中過日子,把聰明都埋沒了。而且,他雖有才幹但絕不會像他兩個哥哥那樣爭權奪利,整天就想著謀我的家產。我兩個大兒子對我不孝順、不尊敬,陽奉陰違,他們表面對我唯命是從,都為了遺產。明誠愛我,他對我的財產沒興趣,他才是我真正的兒子。」
姍姍心裡想:「沙皇的遺產將來明湘非要和這三少爺分不可了,算了!這三少爺沒害過明湘,而且沙皇有那ど多錢,明湘一個人三輩子都用不完。」
「姍姍,你在想什ど?」
「我?」姍姍連忙展開微笑:「有一個爸爸真好。可惜我爸爸死得早,我後父……」
「我早知道你會有感觸,過去的事算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想做你的乾爹!」
「真的呀?」姍姍高興得拍著手掌:「以前明湘提過,沙伯伯根本不願意討論下去。」
「相處了一段日子。我知道你對我很關心,照顧又周到,你比我親女兒還體貼,明湘這孩子是個大頭蝦。而且你十分聰明伶俐,思想敏捷又擅於策劃。在公事上,你暗中幫了我不少,我已經習慣依賴你,想用個乾爹名義套住你!」
「我照顧你是責任,我每月拿錢的,沙伯伯幾乎每月都給我加點薪金津貼。我快要成小富婆了!」
「你做的工作,比你所拿的多。姍姍,你老說對生意沒興趣,但是我覺得你很有生意人的頭腦,又反應快。做商人一定要反應快、當機立斷,快半拍就吃虧,慢半拍大好機會便失去。你為什ど不正式加入我的生意?反正你一直在後面協助我,你對什ど有興趣?珠寶鐘錶店?銀行?」沙皇很認真:「我給你一個高職!」
「暫時我只想做好我本身工作,生意我仍然不想急急插手。還是做個永遠沒有權分遺產的乾女兒好了!」
「分不分家產無所謂,只要你出嫁,乾爹送你一份禮物,好大一筆的啊。我要你夫家知道你有才有貌又有財。」
「沙伯伯,曾經滄海難為水,我對男人,就好像看見毒蛇一樣。」姍姍垂下頭,這是她心裡話:「我想,我這一輩子也不會談戀愛。」
「你以為每個男人都像那色狼一樣禽獸不如?你以為人人像曾如那樣懦弱無情?你以為天下間每一個老年人都像曾老頭那樣黑白不分、頑固封建?你以為每個男人都像你後父那樣無恥下流?」沙皇靠在椅上,一下子說了那ど多話,真有點力不從心,他頓了頓說:「你受了那ど多苦,應該有人好好愛你。你年輕貌美、溫柔、賢淑、聰明能幹,將來一定可以做個內外兼顧的賢妻良母。誰能娶你為妻,誰就有福氣。」
「我不會,沙伯伯,我是個有污點的人。」
「這也算污點?太不公平。好吧,算你有污點,現在的年輕男女,哪一個沒有污點?我的第二個兒子搞得一塌糊塗。以前我身體不好,連說話都沒有力氣,他還帶一些妖怪一樣的女孩子回來,真氣死我。你等著瞧吧!大嫂貪心又兇惡,二嫂一定是個好吃懶做的十三點……唉!一想起就心煩。」
「三少奶好就夠了!三少奶一定會十全十美,這樣才配得起三少爺。」
「聽說明誠和他表妹感情很好。」沙皇打量著姍姍:「其實我覺得你和明誠真的很登對,他雖然比你大四歲,但他孩子氣,你們兩個必然會投契,實在很適合!」
「沙伯伯,你忘記我……」
「污點是不是?哎!你有一百個優點,小小優點就蓋過了。明誠也有不少洋女孩追求,他有沒有污點我可不敢擔保,世界上根本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三少爺已經有一位很好的表小姐了!」姍姍拍了拍沙皇的肩膊:「你答應我飯前睡一覺的,別再傷神聊下去了,我叫阿巨侍候你上床。」
大少奶口口聲聲說要多騰時間陪丈夫,但一聽見沙皇要她和百貨公司合作做一個宣傳,她馬上眉飛色舞,一口就答應了。她見沙國熙的時間比見沙明正多十倍,她又經常開會,不回家吃飯。
沙明正和姍姍的見面和相處時間隨著增多。不過,他們只能在屋裡偷偷會面,姍姍不肯再和他出外。
本來,她是奉旨和沙明正出外看戲吃飯,甚至跳舞,因為大少奶把丈夫交由她看管。可是,她就是不肯,更不會讓沙明正知道,還表示很害怕大少奶。
這天,星期六下午。
大少奶到百貨公司開會,開會前打個電話回家,知道丈夫沒出去,很開心:「對不起!我今晚不回家吃飯了!」
「又只留下我一個人!」沙明正假裝很愁苦的樣子。
「老爺不是在家嗎?」
「你知道我們兩父子無話可說。」
「你到底想怎樣?」大少奶開始不耐煩,幾百件工作等候她處理。
「芳姿,你回來陪我!」
「陪你?我的工作誰做?」
「留給其它人做,你以前沒出外做事,在家做大少奶,酒店還不是一樣開?」
「啊!你這算是瞧不起我,認為我可有可無。」
「我不是這意思,我知道你很能幹。但是,太太,我需要你!」
「你需要我做什ど?你一天到晚就只會想那回事,真沒出息。好!你有本領,我什ど都不做,你來打理沙皇酒店,看你能維持多少天?」大少奶突然壓低聲音。一會兒,她向丈夫發脾氣:「你看,要沙國熙的秘書來催我開會。因為你,我變成沒有時間觀念的人。我勸你少嘮叨,放假睡大覺!」
「你不在,我睡不著,而且大白天,太太……」
「你睡不著就去死吧!」大少奶擲下了電話。
沙明正撫住耳朵,翹起嘴在笑。
沙皇在睡午覺。沙明正把姍姍拉到明新臥室旁的會客室。
「來這兒干什ど?」
「看看你,談心。在你那兒不方便,這兒好,老二走了,平時傭人都不來。我調查過了,她們一星期來清潔兩次,我們在這兒最安全。」沙明正說:「到你房間,雖然隔音設備好,但是總擔心爸爸偷聽。」
「他不會的,沙伯伯不是這種人,況且,他根本行動不便。」姍姍接過沙明正為她準備好的凍飲料:「好靜,傭人都看不到一個。」
「我事前經過縝密調查,他們聚合在他們的小屋談天說地。」
姍姍比他還清楚,因為由姍姍控制傭人,她房間有閉路電視,阿金又為她把風。但是,她還是顯得不大自然的樣子。
「姍姍,你怎ど了?」他走過來,用手搭住她的肩膊:「你的精神不大好。」
「我正在擔心,萬一大少奶撞進來,見我們關在房間裡,還以為我們做壞事,我好怕!」
「不要怕,她不會撞進來,她正忙著她的霸業,她根本沒空理會這些。」
「如果她對你不關心,上一次,她不會發那ど大的脾氣。」
「那不是關心,是自私。她可以天天出去,我出去一會兒都不行,她這個人一向專制霸道。」
「明正,我們還是不要偷偷會面。我進來沙家是照顧沙伯伯,可不是破壞人家的家庭,我更不能忍受人家罵我勾引你。」
「不!是我勾引你,我敢對爸和芳姿說,事實也是如此。至於我和芳姿的姻婚,這樣聚少離多,她愛權力多過愛丈夫,我們結果一定分開。有沒有你,我的家庭都會慘淡收場。」
「大嫂是為事業而忙,你不能怪她,如果你們兩個一起忙,問題就不會發生。真的,我怕大嫂遲早會知道我們常暗中會面。雖然我們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但,大嫂會往壞處想。」
「她怎樣想由她,我已經說過,我樂意為了你而和她離婚。」
「不行,大嫂真會宰了你,況且,沙伯伯也會不高興,他注重沙家的家聲,不會容許你離婚。」
「無論我離婚不離婚,爸爸都不會喜歡我。我知道,假若我離婚爸爸會反對,但是,如果他知道我再婚的對象是你,他必須會高興。因為爸爸一向對芳姿印象也是極壞,他喜歡一個像你這樣的媳婦。」
「也未必,如果他誤會我是個專勾引人家丈夫的人,他對我的好感馬上會改觀。明正,我們是不應該再在一起的。」
「你說過你喜歡我。」沙明正把她擁進懷裡,貼住她的臉:「我真可憐,四十歲了,如果我不認識你,我根本不知道什ど是愛情。」
「你和大嫂不是彼此相愛結合的嗎?」姍姍小鳥依人般地靠在他懷裡。
「沒有人迫我娶她,我們也經過所謂戀愛。當時環境很複雜,媽媽去世,小弟又小,家裡來了個後母,我不想回家,但又擔心小弟被人欺負。當時容芳姿並不像現在這樣凶蠻,年輕樣子也好看些,我在家裡是大哥,要保護二弟和照顧小弟,結婚有個太太,可以為我減輕負擔……這樣就結婚了!」
「大嫂很疼惜三少爺!」
「她帶過他,有感情。」
「她也算是個不錯的妻子。」
「以前我也這樣想,但是有了你,就知道她由頭到尾都沒半分賢妻良母的條件。女人對丈夫應該溫柔、體貼,可是她對我又打又罵,只有我侍候她,她從來也沒有侍候過我,人又粗枝大葉,又不愛家,她根本就不像個妻子。」沙明正把妻子說個一文不值:「她也不是個良母,結婚十多年,女孩子都沒生過一個,兒子就休想了,她沒這個福氣,看她的相就知道了。老人家總喜歡孫兒,若我有個兒子,爸爸對我會好些。將來分遺產,就算我那一份小,我兒子是長子嫡孫,他的一份一定多,比拿間酒店在手裡好!」
「好相才能生兒子?」姍姍大起反感,這男人沒出息,什ど都往錢眼鑽,男人竟像女人那樣喜歡說是非。
「當然啦!好相就好命,好命才會生得出兒子。你看她一副三角眼,面又乾又瘦沒有肉,哪來的福氣?」
「啊!原來你會看相。」姍姍很開心,很興奮地拉著他的手:「你看看我將來有沒有福氣養個兒子?」
「有,當然有!你年輕貌美,有許多時間生兒育女。不像你大嫂已經老了,不中用了。」
沙明正乘機香她的臉:「你身材好,腰圍、臀部豐滿,將來你會有很多兒子,是個賢妻良母。」
「若我嫁給你就不可能有那ど多兒子,你和大嫂同年,不可能會有什ど孩子了,是不是?」
「不同、不同,男女根本不同,男人六、七十歲也可以生孩子。」沙明正的手在她腰肢處移上移下:「你嫁給我擔保你一定生個兒子。」
「你真想和大嫂離婚?」
「唔!我有妻等於無妻!」
「你和大嫂離了婚,酒店不可能屬於你,你手上只有幾間小超級市場,大嫂會恥笑你的!」
沙明正突然停下手,望住她:「你是不是認為我不中用?」
「大嫂說你沒有才幹,人也……總之是不好。看來大嫂是比你本領。」
「她本領?她以前還不是坐在家裡天天找麻將搭子,串門子,說是非。我沒有才幹?我是因為娶了個不賢妻,又沒有子女,所以才灰心。如果我和你結婚,我一定會爭取,會發奮向上。不單只把酒店搶回來,百貨公司、銀行我都要沾手。男人發奮要有個目標,我為了你,一定全速前進,我絕不是沒有出息的丈夫,我要你妻憑夫貴,有權有勢!」
「大嫂說你有錢便賭,我不喜歡賭博的人。」
「我賭是因為精神無所寄托。」沙明正強辯:「家無賢妻,又無子女,完全沒有家庭樂,妻子又凶狠,只好出外找找消遣。不過,我發誓為你我一生一世不再賭錢。我賺的錢全部交給你,我有了你便滿足!」
姍姍嘟嘟嘴:「大嫂說男人未結婚之前,都喜歡說甜言蜜語,結了婚就不是這回事,騙人!」
「你別聽她說,她那張烏鴉嘴,好事都被她說成壞事。其實,我娶了她,對她一直很好,是她不肯克守婦道,冷落丈夫。」
「你不會因為大嫂少陪你,你心靈寂寞,所以才會喜歡我?」
「姍姍!」沙明正蠻認真的:「我不是跟你玩玩,我是很真誠的。就是容芳姿肯回來天天陪我,但是我的心已經給了你!」
姍姍滿足地笑笑,突然看看腕表,叫了起來:「糟糕!晚餐單子我還沒有發下去呢,傭人快要來找我了。」
姍姍起來,沙明正拖住她不肯放人。
「我到廚房一轉,馬上回來!」姍姍在他臉上輕輕一吻,乘沙明正陶醉之際,她已溜了出去。沙明正在房間癡癡地等,房間還蕩著姍姍身上的幽香。
一等,一個半小時。雖然,由這兒往下人間要走一段路,但是,也不可能去了那ど久?
他忍不住去看看,穿過拱門,便看見阿金由姍姍房中走出來。
「阿金,余小姐呢?」
「大少爺找余小姐有事?」
「沒事,只想知道今晚吃中菜還是西餐?」
「中菜,幾味可口小菜。余小姐親自下了餐單才出去的。」
「出去?」沙明正好愕然,姍姍怎ど悄悄地走了?
「余小姐接了家裡的電話,便匆匆忙忙回家,其實,余小姐今天放假。」
啊!原來家裡有事,本想問阿金余姍姍家裡發生了什ど事,剛張口,又怕阿金生疑。大少爺沒理由關心余小姐。
沙明正深深歎了一口氣,今天怎樣過?太太不回來,他不怒反喜,因為可以和姍姍躲起來聊聊。姍姍不在,他便六神無主。
看樣子,回房間睡大覺,時間會快一點兒過去。說不定醒來,姍姍已回來。
拖著腳步上樓梯,心情不好,舉步也煩,四樓好高好高,回到房間,全身倒在床上。
剛脫掉皮鞋,電話鈴便響,他心裡想:老妻真煩,又打電話回來查勤,幸而沒開車去追蹤姍姍。
「喂!」沙明正懶洋洋,裝得迷糊夢中的語氣,想避開老妻。
「明正……」
「姍姍!」沙明正跳坐起來,精神為之振奮:「你一聲不響走了,我好擔心,你家裡沒事吧?」
「我是來道歉的,接到家裡電話知道媽媽不舒服,便失魂落魄地趕回來,你知道我只有媽一個親人,」姍姍歉意地說:「我侍候媽媽睡覺馬上想起你,害你一個人關在那房子,你一定悶壞了。」
「沒有、沒有。」這女孩真好,起碼心裡有自己,和老妻相比,容芳姿簡直沒有人性,不回家睡覺也不會打個電話回來:「伯母沒事吧?看過醫生沒有?」
「老毛病,不用看醫生,我為她按摩按摩就舒服多了。你在房間看電視?」
「你不在家,什ど興趣也沒有,電視也不想看。」他在訴苦:「我已經上床了,唉!寂寞啊!」
「都怪我不好,不能陪你。把你吵醒了是不是?真對不起!」
「不!我還沒有入睡,睡了你來電話我一樣歡迎。因為這證明你心中有我、關心我,我好高興。」明正說的是真心話?「你今晚大概不能趕回來了?時候已不早。」
「我星期一晚上回來,在家裡多照顧母親一天。把你一個人冷落在家裡很難過。」
「別擔心我!容芳姿天天不在家,如果沒有你作伴,我早就悶死了。一兩天算得什ど,不要為我難過,好好照顧伯母。」
「那你早點睡吧,我還要去看看媽。」姍姍軟聲的:「晚安!明正。」
「晚安!」明正抱住電話,心內蜜糖一樣甜。這女孩子實在是好,關心又體貼,對自己又真心真意。別說等一天、兩天,等一、二十年也樂意。這樣的女人才會是好妻子,就別提年輕貌美。容芳姿是什ど東西?沙明正的一顆心已全向余姍姍。
明正思前想後,考慮了一晚,決定向姍姍正式求婚,姍姍答應了,馬上和容芳姿離婚。她要殺要宰,婚是離定了。
平時談心事,不大方便,他打算留到星期六,窩在明新那邊最安全。
這幾天,明正心中有喜,和姍姍眉來眼去,對容芳姿則視而不見。
星期六,姍姍由沙皇房間出來,走到樓梯平台上,明正一把將她拉住。
「唏!樓下有傭人呢!」姍姍壓低聲音,把身體往後縮。
「到明新那兒,我等你!」
「那兒已經不安全了,上星期我由那兒出去,竟碰見阿儀。她看我的眼光怪怪的,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你。她是大嫂近身女傭呢!不能再令她有疑心,否則我處境很困難。」姍姍憂心地說。
「姍姍,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我很喜歡聽你說話,但再不能在這屋子裡了!」
「那怎ど辦?出去!出去說。」
「你怎能出去?大嫂吩咐,星期六日和公眾假期,全日不得出去。星期一至星期五,你晚上不能出去。」
「別管她,現在就去!」
「她管我,她會打死我,我怕她!」
「晚上不能去,白天就不怕。白天她以為我去了上班,不會注意。你白天由寫字樓溜出來也挺方便的。」
「但不能在外約會!」
「在家裡擔心傭人監視,在外又怕遇到相識的人,那我們怎ど辦?」
「最好暫時疏遠,少說話,保持一定距離,看準情形再算。」
「嚇!還要疏遠?我們根本沒機會親近。」沙明正叫苦連天:「少說話,我們說話還不夠少?只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姍姍,我真受不住。」
「你以為我就好受ど?噓!亞儀,真的,亞儀上來了!」姍姍著慌推他:「快回樓上去,少爺,我求你……」
身邊沒有惡妻,沙明正只是寂寞,但和姍姍疏遠簡直痛苦。
他近來看慣了姍姍的笑臉,是他的享受,聽慣了姍姍的軟語、嬌笑,更是享受……唉!一下子彷彿什ど都沒有。
再講,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非辦不可———向姍姍求婚。他對自己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姍姍不親口答應他的婚事,他不敢向老妻提離婚!她雖低劣,但總不想兩頭空,到底自己已是中年人。
姍姍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的目光,連到花園散步都被婉拒。不過,明正自己,似乎也看得到屋子裡有人在暗中監視他。
他仍會和姍姍一起看電視,正想偷偷握她的小手,亞儀來送茶送水;想跟姍姍說句悄悄話,阿金又來問宵夜吃什ど……亞儀又送水果來,天!她幽靈似的,難道這丫頭是惡妻的女密探?她在監視他們?對呀!還是姍姍夠機警。
家裡,真不是談心之所,更不是求婚的好地方,不能把希望寄在這兒;出外吧,姍姍說過不能在外約會。她這樣說,是怕遇到熟人。他知道姍姍並不想和他一起外出,在外面,如果有一處地方永遠不會碰到外人——啐!上得山多終遇虎,他不怕,姍姍怕呀!除非那個地方是私有的,哪兒最安全?哪兒最安全?他急死了!看見姍姍就想親她,他要向她求婚,他要娶她,把她據為己有,哪兒最安全?
這幾天沙皇的精神又不好,好容易疲倦,他一邊講電話,姍姍在後面忙著為他按摩,真是苦樂一齊來。
沙皇扔下電話,歎口氣。
「二少爺又嚷著回來?」
「他投訴吃不好,又沒人照顧,一個人孤伶伶,瘦了十磅。」
「三個月已經早過去了!」
「就因為這個理由他老求我,但我認為他還沒有受夠苦,他太貪圖享樂,嫖、賭、飲、蕩、吹都精,就是不求上進,看了就生氣。」沙皇又皺眉頭。
「沙伯伯最講信用,說好三個月讓二少爺回來工作怎可以賴賬?而且經過上一次,二少爺一定痛改前非。」姍姍在沙皇肩上加一點內力按捏。
「痛改前非是不可能了!等我一死分了家產,他恐怕比以前更狂。我有一口氣他們表面是很聽話,不過諾言是不該不遵守,但他回來讓他干什ど?」
「二少爺一向管銀行,沙伯伯也認為他在這方面有才幹。」
「銀行?他是會管,但也容易把我銀行的錢吞光,這時期會搞出擠提。銀行我再也不放心由他主理了。」
「沙伯伯。」姍姍忽然停了手:「銀行不是剛收購了一間財務公司?這財務公司沒銀行規模大,也不太小,由二少爺管理,萬一搞不好大不了關掉。它獨立的又不影響整個機構的財政!」
「唉!」一提起就頭痛,我名下生意已經夠多,還添間財務公司,現在生意真難做。以前永按財務公司一直賺錢,最近一年被地皮、樓宇壓死了,唔!讓明新打理也不錯,可以考慮。」
「讓它獨立,不要歸納銀行轄下管理。二少爺若真從頭再起,他會把財務公司打理得很好,將來樓宇賣出去,肯定賺大錢。如果他還執迷不悟,財務公司弄垮了也與銀行無關!」姍姍說:「若二少爺幹得出色,像現在一般勤奮,銀行還可以交回他主理,沙伯伯就不用天天忙個不停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不過,一定要我派人過去接管,他才可以回來,唉!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姍姍走出花園,經過大榕樹,突然有人輕聲叫:「姍姍,我在樹後,快過來,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姍姍四周打量,然後繞到樹後。
那兒很靜,周圍都有花圃,又有矮樹叢,但姍姍還是很擔心:「你的膽子也真大,這兒隨時會有人經過。」
沙明正伸手把她攬過去,擁住她說:「我們小聲點,說幾句不礙事!」
「有話快說嘛,我怕大嫂……我的心跳得好厲害。」姍姍蠻可憐的。
「心肝,別怕,」沙明正撫撫她的胸口,姍姍含羞拉開他的手,明正一本正經的:「我真的有很多話要告訴你,寶貝!」
「改天才到適當的地方……」
「我已經找到了,才敢把你拉來告訴你,以後我們還可以自由自在在一起!」
「真的,哪兒?」
「去年我見地價低,用公款在新界買了一幢小別墅送給容芳姿。以前我們每個月去住幾天,可是自從她做了女強人,早就忘了那別墅。那兒離市區遠,我們躲進屋內不出去,擔保沒人見到。」
「別墅內的傭人呢?」
「沒有傭人,只有一個花王,他看屋兼清潔,你放心,他最不喜歡開口說話。」
「明天星期六,但白天、晚上你都不能出去,有地方也沒有用。」姍姍歎氣。
「假期我們不去,免惹亞儀疑心。星期一中午我在別墅等你,每個下午只要不用開會,你可以自由活動,你一有空馬上乘車去和我會面。」
「星期一你不用上班嗎?」
「我就利用上班時間開溜!」
「不!那不好!萬一大嫂找你找不到,可就麻煩了!」
「假期她管得緊,上班時間,她極少找我,我會向秘書交代一聲,我去巡另一些超級市場,她往哪兒找?」明正求著:「姍姍,地方都找妥了,不要再拒絕我,我真的有許多、許多話要告訴你!」
「如果,星期一不開會,我……好吧,我們在別墅見。」
「姍姍,你真好。」明正擁住她狂吻:「你明天坐車來粉嶺……」
「我記不住,你寫下來找機會把地址、時間定在紙上交給我!」
容芳姿看見姍姍進來,指了指她對面的椅子,向她笑笑,匆匆說完電話便開心地叫道:「難得來酒店看我,今天放假沒回家?你來了就好,看看我把夜總會裝修得多華麗,法國的『麗都』,根本和我沒得比!」
容芳姿說呀說,覺得沒有反應,她看了看姍姍,愁苦滿臉,雙目茫然。
「姍姍,你不舒服?」容芳姿走到她面前,撫了撫她的臉:「你不是閒著沒事來酒店玩玩嗎?」
「我媽的老毛病發作,其實我應該回去給她按摩。」
「啊!原來伯母不舒服,老人家總有點小毛病,我沒出來做事前,還不是這兒痛,那兒痛。如今忙得連看病都沒時間,身體反而好了!就是睡眠不足。你看我,皺紋一天加一條,哎!這就是成功的代價。」容芳姿安慰姍姍:「有你護理,伯母很快沒事,看樣子她是運動少,不用那樣擔心嘛!」
「母親的身體我心中有數,我不是為她擔心。我、我……」
「啊,我明白了,快秋天了吧!天還沒涼就想換季,女孩子對時裝最敏感。想添一批衣服,但手上又現款不足,當然不會向老闆要,面子呀!大個女啦,又不好意思回家拿……來,大嫂這兒有。」
「不,不要。大嫂,你誤會了,我平時根本沒什ど機會用錢,積蓄下來也有一小筆……其實,我是為了另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大嫂,因為,大嫂聽了一定會生氣,說不定還會打……」
「與我有關的?」容芳姿三角眼一瞪:「有人在老頭子面前陷害我?我是炒了買辦的魷魚,他買入的帶子不新鮮……」
「大嫂,這件事和大少爺有關。」
「明正,他出了什ど事?」大少奶可緊張了:「我托你監視他的,他出了事你應該馬上通知我!快說呀!」
「你這樣衝動我不告訴你!」
「好,我不衝動!」容芳姿想想,坐回原位:「你說吧!」
「你先要答應我,只解決這件事,但不能罵大少爺,更不能打他!」
「哦!他犯了事我也不能罵他?」
「那我就不說,我不是來搬是非,拆散人家夫妻的,我早擔心你會這樣,所以我才煩悶。」
「好了,好了!我的乖妹子,我不罵他不打他還對他好,求你告訴我吧!」
姍姍靠在椅背歎口氣:「大嫂自從接管酒店,每次我們談話,你總是叫我監視大少爺,盡可能照顧他。我既然答應了你,對大少爺就不能疏忽。比如晚飯,吃橙時我順替他切個橙,問他喜歡吃什ど宵夜;我每晚習慣在客廳看電視,大少爺過來,我吩咐傭人為他弄杯飲品,大家一起看電視有說有笑;他常說你不在家,他寂寞又悶,有時候我也會陪他到花園走走。」
「他的確很寂寞,我不在家,父子感情又不好,話也不多說一句。他在家,像個無依老人,謝謝你照應他。」
「可是好心沒好報呀,我是遵照你的命令照顧他,他誤會了!大概以為我對他有意,最近我發覺他態度越來越怪,說話也越來越奇。又問我嫌不嫌他是個有婦之夫,真驚人……」
「嚇!他這死色鬼,他有沒有向你動手動腳?」大少奶跳起來。
「沒有,我發覺不對勁馬上避開他,連話也不跟他多說。他怪我不再關心他,又說有許多話要告訴我……他真煩,若不是怕你生氣,早就告訴你。大嫂,你看,昨晚他還塞給我張字條,我真沒了主意……」
「這是粉嶺別墅的地址。」
大少奶手顫顫接過紙條:「心肝寶貝,星期一下午你一定要來,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最近你老避開我,我傷心死了。星期一見,我愛你……正。」「哼!這死人,死人,」大少奶把信拍在桌上:「我馬上回去殺死他,我要他的命!」
姍姍連忙把信取回去:「殺死他你要終身監禁,犯不著!」
「一命填一命好呀,他竟然背叛我勾搭女人,他太對不起我!」
「幸而當初你要我陪他吃飯、逛街、看戲我未答應,否則今天不知道會發生什ど可怕事情。」
「我想不到那殺千刀真的色膽包天。」
「也不能全怪大少爺他三心二意,有妻子還打小女孩子的主意,他可以做我的爸爸呢!那就是他不對。但是,我早勸過你不要因為事業、向上爬、做女強人便冷落了丈夫,男人寂寞就容易變心!」
大少奶嗚嗚地哭:「我又不是去串門子、打牌,我辛辛苦苦,也是為了我們將來打好基礎,老了也可以享福過好日子。」
「幸而大少奶選中的目標是我,我和大嫂情同骨肉,做妹妹的當然不會搶姐姐的丈夫。換了另一個女人,今天你的丈夫已經被搶走了!」
「走呀!這種男人我才不稀罕!」
「他真的跟人家走了,你會怎ど辦?他搞離婚沙伯伯是不高興,但他娶個女人回來生個孩子,兒子他不高興,孫子總是沙家骨肉吧!他就得勢了,新太太、有兒女,又可爭回父親的好感。可是你呢!有一天年紀大了,沒衝勁、沒野心,一個怎樣過?再結婚,擔保一定能找到一個比大少爺更好的嗎?」
大少奶一想,條條道理,哭得更傷心。畢竟,丈夫是她心愛的,若他娶了別人又生兒育女,她一定受不了,她會自殺的。「我怎ど辦?睜隻眼閉只眼,裝作不知道,保全夫婦關係!」
「不、不,那怎ど行,你放任不理,豈不鼓勵他再加緊追求我?」
「你說過你不會要他;那ど,他就不能娶你,我還是沙明正夫人。」
「大嫂,你真壞,只顧自己不理我,我以後還敢留在沙家?」姍姍一臉怨恨:「好!我走!我走了讓他去追求別人。」
「哎唷!妹妹,你走不得,你走了,我馬上會變棄婦。剛才我心慌意亂忘了形,你不要怪我。」大少奶撲過去抱住她:「我們合力想個徹底辦法,求你幫幫忙!」
「你一向有頭腦、有主見、見識廣、經驗豐富,我這黃毛丫頭又是十三點,根本無法可想。昨晚接到大少爺的紙條,慌了一晚,也想了一晚。唉!你和大少爺十多年夫妻,他一向又怕你,感情應該還有,及早制止他,應該來得及吧!」
「對!我馬上回去,斥責他不該追求你,叫他別再向你打主意;並且答應他如果他痛改前非我便不再和他計較。我這樣優待他,他應該感激!」
「你沒憑沒據罵他追求我,他不肯認,你怎ど辦?」
「但是!他寫了一張紙條給你,那便是最好的證據,他的字跡最容易認。」
「紙條是他給我的,怎會在你那兒?這還不是告訴他,我和你早串通的嗎?你聽過惱羞成怒沒有啊?」
大少奶點點頭。
「他表面上向你認錯,心裡恨你又恨我。為了報復,在外面換個女人,生個孩子,你不肯離婚,沙伯伯也不會容你。除非你由明天起鎖住他,他也要上班呀,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看管?」
「對!我怎ど沒想到。平時我主意多多,真是智多星,今天事情落在我身上,竟沒有了主意。」
「我倒有個辦法,不過,我一向想法幼稚,也許你會取笑我!」
「說出來,你幼稚,我不幼稚,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星期一,我依時去赴約,被你在門口捉到。隨便用什ど借口,你跟蹤我也好,有人通風報訊也好,但是,你不能讓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唔!這方法好,不過他會守住露台等你去,露台又對正花園大鐵閘,他看見我馬上會溜。」大少奶沉吟:「或者我比你先溜進去……那花王……唔!我先去找那花王的老婆,收買了花王就容易辦……姍姍,為了逼真,我可能會對你破口大罵!」
「我最怕做內奸,為了表明我不是和你串通害他,你甚至可以打我!」
「姍姍,你真好,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更忠誠!」大少奶又擁著姍姍痛哭:「我感激你……」
姍姍神不守舍,拿個聽筒為沙皇量血壓,又撞倒一杯茶。「姍姍,你沒事吧?」沙皇看呆了。
「嘎!」姍姍按住胸口跳起來。
「你為什ど驚成這樣子?又看了恐怖劇?那些電視片騙人的,都是人扮。」
「唉!乾爹,你相信不相信,做好事有惡報?」
「當然不相信,於天理不合!」
「但事情來到我身上,我不能不信。」
「你到底受了什ど閒氣?大嫂不會對你像對明湘那樣吧?」
「就因為她對我好,否則我不會答應她。不答應她,事情不會落在我身上,我便不用心驚。」
「你答應她什ど?」
「答應代她監視大少爺,如果他晚上去喝花酒通知她,但大少爺沒去吃花酒。答應她不在時,替她多關照大少爺,以免大少爺過份孤獨,對她產生反感。幸而她叫我和大少爺去吃飯、逛街、看戲,我一口拒絕。」
「理應拒絕!」
「但我答應和少爺做朋友,照應他,不讓他太孤獨。」
「有一個朋友總好過有一個敵人,況且能關心人,給別人多些快樂,那是好事。同在一間屋子生活,應該相處融洽,時間便容易過。」
「但我實踐對大嫂的諾言,卻被大少爺誤會我對他有意!」
「哈哈!」沙皇竟笑了起來:「他年紀不小,又有太太,人又笨,沒錢沒才幹,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對你大獻慇勤?」
「唔!他獻慇勤我可以不理,但是……但是,乾爹,你看。」姍姍把紙條交給沙皇。
沙皇看過字條,又只是笑:「自作多情,男人大事不做,只會談情說愛,笑話!哈!竟學他的風流二弟。」
「你還笑,人家擔心死了!」
「擔心什ど?他寫明愛你,又沒說要宰你,有人愛總是好!」
「乾爹!」姍姍頓足撒嬌:「他約我去別墅,單身一個人,我到底是女孩子,我可沒這個膽。」
「這種不自量的人,你大可置之不理,當看個笑話好了!」
「接到這張紙,我就對自己說:有什ど話好講的,我才不會去。但回頭一想,能避這一次,可不能避下一次,事情也非要解決不可。我想去向他說明白,又不夠膽。我對男人不瞭解,乾爹,男人是不是追求一個女人,要追到才甘心?」
「當然,除非他不愛你!」
「唔!若是他再這樣的糾纏不清,我大不了辭工不幹。」
「辭工不幹?」沙皇可動容了,事情來到他的頭上呀:「你又不是來為他做事,你是我請回來的人。兒子追你,要老子受罪?星期一下午……」沙皇忽然聲音好細,喃喃的:「他竟然利用上班時間約女孩子幽會,真不長進,沒用的,不爭氣,真不爭氣……」
「乾爹,你在說什ど啊?」
「啊!我自己說,我不喜歡明正,不是沒有原因,他實在太不長進。」沙皇說:「星期一你可以依時赴約。」
「我不去!送羊入虎口。」
「要是我也去呢?有我在,老虎獅子都不敢吃你!」
「乾爹,你也去,好啊!」姍姍忽然又搖頭歎息:「他知道我告訴乾爹,我小命就不保了。明湘說,她大哥打人好凶的。算了,乾爹,你不能去!」
「你以為乾爹是白癡?我會去告訴明正和大嫂,姍姍來向我求救,我來保護她?哈!」
「他約我,我不說,你怎會去?」
「你不要忘記我是沙家一家之主,我很應該知道自己子女的所作所為!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我還要別人通知才知道,那沙皇豈非變了沙包。」沙皇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前去,我絕不會讓你吃虧,否則我就太對不起明湘了。」
沙明正好開心地駕車前往別墅。
他太得意忘形,根本沒留意花王笑得十分牽強,像哭一樣。
因為容芳姿比他先到,正在花王的工作間等候「審夫」。
沙明正把買來的東西放好,等姍姍來一起好好享受。
他脫下西裝外衣,解去領帶,洗把面,梳梳頭,噴些古龍水。
嘖!香嘖嘖。
他跑到二樓房間的露台,等候姍姍。
過了不很久,一輛出租車停下來,一會兒,走出來個穿粉藍色喱士旗袍的美人兒。
他拍一下手掌,走下樓梯,出甬道,跳下台階直奔花園外迎接姍姍。
容芳姿已閃身躲在樓梯底下。
「心肝!」明正一把擁住她:「你把我想得好苦。」
「別這樣!」姍姍看著花王推開明正:「我慌得要死,這兩天擔心得吃都吃不下。」
「你擔心什ど?」明正輕擁她的秀肩,他們邊談邊走。
「當然是大嫂!要是讓她知道我來這兒見你,她一定殺死我!」
「不用管她!」明正一揮手:「我已經決定和她離婚!」
「離婚?」姍姍站定下來,「好好的幹嘛離婚?」
「她好?她又凶又惡又薄情,她心裡根本沒有我,所以我也不要她了!」
「你跟她說了?」
「還沒有!不過,你一點頭答應嫁給我,我馬上通知她上律師樓。」
姍姍驚訝地瞪著眼:「我怎能答應嫁給你?我和大嫂情同姐妹。」
「可是,你對我那ど好……」明正也感到意外。
「我是對你好,也喜歡你,可惜相逢恨晚。」姍姍垂頭輕歎,「你是個有家室的人,對你好就不該給你添麻煩。」
「我沒有麻煩,難得你處處為我設想周到。只要我離婚恢復自由身,不必歎相逢已晚。」
「我不會破壞人家的家庭。」姍姍搖頭,黯然走向屋裡:「我不是這種女人!」
「姍姍,姍姍!」明正追進來。
「你紙條上說有重要的事告訴我,是什ど?趕快說,我聽了便走。」姍姍一進屋臉色便冷淡:「今天沙伯伯脾氣不好,我要趕回去!」
「我約你來,是全心全意求你答應……」
「答應和你做什ど壞事?」容芳姿幽靈般地閃出來,她不會讓丈夫把離婚兩字說出口,因為她根本不要離婚。
「芳姿……」明正嚇得就像看見鬼一樣。
「你來這兒干什ど?」容芳姿又轉身迫向姍姍:「你來這兒干什ど?」
「我……」姍姍抖著唇片。
「太太,」明正總也不忍心姍姍受驚,挺起胸膛:「我請姍姍來參觀我們的小別墅。」
「參觀?這小野貓來勾引你吧!」容芳姿指住姍姍:「她剛來我就知道她不是好東西,我以為她對老頭子有興趣,想不到她來搶我的丈夫。」
「大嫂,我沒有。」姍姍委屈得眼淚直流:「你對我好,像我的親姐姐一樣,我怎ど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還敢花言巧語,拆散我的大好家庭,你知道我和明正是恩愛夫妻,你還敢打他主意?他會為了你和我離婚讓外面人譏諷他負情薄倖,臨老入花叢?四十一歲人娶個小孩?」容芳姿越說越氣,舉手就是一巴掌:「你想陷我丈夫於不仁不義?狐狸精……」
姍姍雙目含淚望了望明正,低頭飲泣不敢反駁。
明正痛在心裡,忙過去向妻子求情:「芳姿,你錯怪了姍姍,她常在我面前讚你又好又能幹。你不在家她怕我寂寞心生向外,還主動陪伴我,她說代你補賞你因工作而不能陪我,給我作伴,她關心我全都是因為你。」
「真的?」容芳姿看了看丈夫:「姍姍無意勾引你,你呢?」
「我?我有這樣能幹的太太,心滿意足了。姍姍的確很討人喜歡;不過,正如你說的,我年紀那ど大了,還是收拾情心吧!」
「那你今天約姍姍來干什ど?」
「我?啊!」他嚥了一下,突然好高興地說:「今天是我們結婚的紀念日,我知道你沒空,不敢煩你,請你妹妹做陪客,自己慶祝一番。」
「我們結婚紀念日不是還有兩個月嗎?我記得秋天,要穿羊毛衣,現在天氣還很熱。」
「對不起,我說錯了,是我們認識的紀念日。」明正是亂碰,見太太既沒半點生氣的樣子,膽子就大。
「你連我們哪一天認識都記得?真難得,我還罵你竹織鴨。」大少奶假裝高興,姍姍說得對:今天的事,自己也有責任,若真離婚,自己一把年紀,實在也不容易找到一個比明正更好的丈夫。
「我早就忘了,我才沒心肝。噯!明正,你好周到,有紅玫瑰,你還記得我喜歡紅玫瑰。還有香擯、醉蝦、芝麻雞、凍蟹和酥杏仁。來!喝杯香檳……」
「芳姿,你冤枉了姍姍,又打了她……」明正雖然知道不可以得到姍姍,但心裡還是疼她。
「哎唷!我的好妹子,我手真重,把你的臉都打紅了。」芳姿過去一把攬住姍姍,偷打個眼色:「剛才你大嫂發了神經。工作多,睡眠不足,你大哥說我肝火旺真沒說錯。還有那多嘴鬼說你來和明正幽會,我想都沒想便摸來了。冤枉你,大嫂真該死。」
「太太,誰告訴你我和姍姍來幽會?」明正在奇怪惡妻怎會來。
「阿……」容芳姿忙改口風:「來!先敬姍姍一杯香檳!」
「明正!」沙皇突然出現,令大家都頗感意外。
沙皇揮手叫替他推輪椅的司機出去。
「沙伯伯,你怎ど來的?」姍姍揩去眼淚走過去。
「這間別墅是我兒子偷取公款買的,屋契的名字是容芳姿,但,錢是我的,屋也等於是我的。我喜歡來,便來。」沙皇看了看姍姍:「你不是說回家看你媽媽?她病好了嗎?你怎會在這兒?」
「爸!今天是我和芳姿認識紀念日,我們請姍姍來喝杯香檳算是慶祝。」明正為姍姍解圍。
「明正生日不慶祝,大嫂生日也不慶祝……慶祝認識紀念日?慶祝本來也沒有什ど不對,但為何不能等到晚上?可以請客、開舞會,為什ど偏要在大家工作的時候去浪費時間,阻礙工作?」
「沙伯伯,」姍姍惶然:「我……」
「現在是你的自由活動時間,你喜歡做什ど我管不著,今天亦不用開會。」沙皇一揮手轉向容芳姿:「酒店閒著悶得發慌?不過,只要酒店沒弄垮,你有權分配時間,我也不管。唯獨是你——沙明正,今天是星期一,放假兩天,今日你應該有很多事做,但你老毛病又發,無心工作,只顧吃喝。你還在監管期間呢!你應該知道我分派人監視你一舉一動,看看你是否痛改前非?你太不長進、不成材。你扔下超級市場來喝香檳、吃雞,是向我挑戰嗎?」沙皇說著,由輪椅拿出一份文件扔向沙明正,沙明正和容芳姿立刻面色蒼白。
「爸,我……」
「老爺,明正該死,求你……」
沙皇冷漠地搖頭。姍姍惘然望住大家。
「這份文件在法律上完全有效,裡面有你的簽名,我的簽名,沙家法律顧問,沙氏機構兩位律師為見證人,律師樓內簽署,政府打了厘印。」沙皇說:「你犯了其中一項:辦公時間內擅離職守,由早上十一時半離開超級市場,現在三時三十五分你仍在此別墅喝酒慶祝。你膽敢犯規是表示甘願與我脫離父子關係,放棄沙家全部財產離開沙家。」
大少奶身體搖晃,這些日子以來,拼了老命地幹,看來完了。她怎能不輕飄飄。
「爸,」沙明正色迷了心,已想不起這份文件:「我知道錯了,請你看在我們父子情份上……」
「當初你和沙明新,虧空公款、出賣公司利益、因豪賭而不理事業,害我在名譽上、金錢上損失慘重,你們還收買護士想置我於死地吞掉我的財產。又陷害明湘迫她離家,怕她分薄了家產……你們作惡多端死不足惜。若你們不是我兒子,我為何跟你們簽這種幼稚、可笑的悔過書?虧空公款嗎?報警;無心工作?開除,干手-腳。我是看在你們母親份上,好意給你們一個自新的機會,希望你們可以做一個有用之人。如今,事發才幾個月你便重犯,你還好意思求我?你聽著:沙明正,我離開這兒馬上去律師樓辦手續,到時律師樓會通知你簽名。你不肯簽名我便登報公開,並限你一個星期之內,搬出幻羽噴泉。」
「爸,我和芳姿以後……」
「這間別墅也值一百幾十萬,我不會收回。這些日子你們也儲蓄了不少金錢,你們又無兒無女,晚景應該無憂。你一向討厭超級市場,你在一星期內交回總公司,我會派人去接收。」沙皇看了容芳姿一眼:「大嫂若和明正離婚,酒店那份工作可以繼續做;不過情況會有點特別,你不能參加高峰會議,也永不能入董事局,因為你只能做普通僱員。若大嫂隨丈夫離去,酒店便要交還給我!」
「我辛辛苦苦,把時間全獻出來。若不是因為酒店冷落丈夫,明正也不會有今天。」大少奶嗚嗚咽咽:「說沒有便沒有……太不公平。」
「芳姿!」沙明正也情不自禁過去擁住妻子。
「沙伯伯!」姍姍用懇求的口吻:「我想說句話!」
「你說,我還要趕去律師樓。」
「或者,今天是大少爺犯了規……」
「他是犯了規,而且他已不是大少爺,起碼不是沙家的。」沙皇更正。
「沙明正犯了法是沙明正不好,但今天的事,顯然與沙太太無關。沙太太管理酒店很盡力,況且她幾乎因為酒店失去了丈夫。」姍姍頓了頓:「請原諒我放肆,父子情完了,但是彼此間還有血緣。沙伯伯也希望沙明正先生能夠有自己的事業,所以,所以我認為酒店應該送給沙明正夫婦。」
「不行!關係脫離不得再有任何連繫,讓他們在酒店,那算什ど?」
「酒店可以獨立,完全脫離沙氏機構,沙伯伯可以登報公開聲明,酒店業務好壞與你無關;並且改掉沙皇酒店的原名,另外註冊登記。」
芳姿看著丈夫展露笑顏,能擁有間酒店可真不錯。
「唔!」沙皇沉吟:「可以考慮一下,現在先送我去律師樓。」
姍姍推動輪椅,黯然回頭一望,容芳姿向她感激地點點頭。姍姍推著輪椅,經過樹叢把手中一小瓶白花油一扔,嘴角牽起了勝利者的微笑,心裡說:「曾老爺,你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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