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舅媽分開幾年,她忘記了我不稀奇;總之,表哥還肯為我動心思,買一件斗篷給我。」
「好,好,過去的不提。就說最近,建國和哉斯在媽咪悉心安排、撮合、製造機會及氣氛下,他們兩個已經打得火一般熱,建國早就忘記你!」
「不是的,你亂講。」子晴心裡難過,信心開始動搖:「你因為得不到喬大哥,他不愛你,他愛我,所以你仇恨我,破壞我和表哥的感情。」
「你,你好可惡,」明莉指住她,氣得全身發抖:「如果我有證據證明我弟弟已經不再愛你,你馬上給我滾。因為這兒除了爸爸,我和建國,哉斯郡主是四個主人。」
「好!如果楊建國另有新歡,我馬上走,一刻都不留。」
「你別再賴,這兒已沒有你立足的地方,看吧!」明莉把一疊相片擲向子晴的臉上。
子晴身一轉,相片落在地上。
明莉一幅幅抬起來:「證明,沒憑沒據?這是韓方中請私家偵探拍的相片這張是建國送哉斯去英國芭蕾舞學院上課;這張是他們去野餐;這張是他們雨中散步;這張好,建國送郡主回家吻別,兩人多親密,比你和喬子風熱情多了;這張更妙,兩個人嘴對嘴熱吻,你不會以為建國正在為哉斯施行人工呼吸吧?……你看他們玩得多瘋?建國抱起哉斯旋轉……」
相片有好幾十幅,明莉一邊講解,一邊把相片塞向子晴裙子的衣內,又塞向子晴的手裡,子晴也緊緊的握住。
其實,只要不是白癡,不用任何人講解,也看得出相片中是一雙情侶。
她的眼晴,流落了幾滴眼淚。
「哭呀?不用傷心,雖然建國遺棄了你,他也為你找回一個喬子風,你還打敗我獨贏了喬子風的歡心。你也不甘示弱,如今總算是拉個平手……」
子晴再也忍不住,握滿兩手相片,一直衝出去。
衝出楊家大門,站在路上淋大雨,人麻木沒有反應,直至一輛車在她身邊擦過,她本能地退後,靠在楊家大鐵門之旁。
亞香跑出來找她,管家跑出來找她,其它傭人也出來四周張望,子晴連忙逃到鄰家的簷下……
一切過去後她又回到楊家大門旁,她不知道自己想怎樣?她只是覺得很累,靠在牆上吮泣。
亞香侍候明莉吃過晚餐,到他們下人吃飯的時候,管家望了望窗外:「風大雨大,也不知道表小姐去了哪兒?」
「我們出外找過,門外根本沒有人。」管家說:「表小姐一定是乘的士回家去了。」
「她還沒有吃飯,她又不能挨餓,表小姐可能已經回家吃飯了……」
亞香到底不放心,先打電話到花家,林嫂反問她子晴出了什ど事。
亞香終於記起喬子風的無線電話號碼,便打電話把今晚發生的事,大概告訴喬子風。
喬子風知道子晴受辱失蹤,又惱又慌,提早結束和日本商人的合作會議。
喬子風找子晴之前,也會先想過,他認為子晴最有可能去找杜月華。
他便馬上開車到杜家,但杜太太說女兒和一大班同學去了露營,過幾天才回家。
子晴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雨仍在傾盆而下又轉北風,大概颶風入港,聽無線電,果然掛三號風球。
子晴去了哪兒?
又記起亞香的話,楊明莉實在太殘酷,傷害了子晴弱小的心靈。狂風雨把子晴趕走,喬子風越急越心痛,無名火起三千丈,決定先開車回家把楊明莉痛罵一頓,再去找子晴。
車到門口,開了車頭燈,便發覺門旁有個人影;雖黑暗中一瞥,他已認出子晴的身影,他連忙停車跑過去。
「子晴,真是你!好了,終於找到你,你一直站在這兒?呀!全身濕透,你就這樣淋了幾小時雨?」喬子風拖住她的手:「起風了,這兒不安全,先進屋裡去。」
子晴摔開他的手:「不去!」
「亞香說你沒有吃晚飯,你不餓嗎?進去,我會教訓楊明莉,要她向你道歉,好不好?子晴!」
「我不要再進楊家,我不會到楊家的了。」子晴喊著。
「但你總不能站在這兒,回你家好不好?」
子晴沒有再叫,喬子風知道她不反對,便握住她的手臂,走向汽車。
上了車,她一身的水,人又冰冷,子風找了塊毛巾替她抹去雨水,又脫下西裝蓋在她身上。
見她雙手握著相片,怕她累:「把相片交給我放在格了裡,回去才給你,好不好?」
風更急,喬子風連忙開車。
車行中子晴半睡半醒,身子累極了。
到花家住的大廈,子風把汽車停在一旁,下車過對面開了車門,把子晴抱進大廈,進了升降機,直達花家鐵閘,按鈴。
林嫂來開門,看見子風抱住子晴,子晴靠在他懷裡,她嚇一跳問:「子晴怎ど了,沒事吧?」
「她怎ど濕成這樣子?像在海裡撈上來。」林嫂轉來轉去。
「你們家裡有沒有顧問醫生?」
「俞醫生是先生的好朋友,他沒事也常來。子晴怎會弄成這樣子?面青青,好駭人!」
「俞醫生的電話號碼呢?」
「電話旁那個電話冊第一頁便有。」
「我去打電話給醫生,你替子晴抹掉雨水,換下濕衣服。」
「你也像落湯雞。」林嫂塞一條毛巾給子風。
子風打了電話,子晴房間的門仍關上,他便用毛巾抹頭上身上的雨水。
好一會兒林嫂出來,她拿著子晴的裙子,從口袋裡把相片拿出來:「表少爺和這鬼妹為什ど攬腰、搭肩,子晴氣成這樣子,是不是因為這些相片?」
「氣?你和子晴說過了?」
「沒有。十九年了,她今天最難侍候,想替她換衣服,她也推我,打架一樣才替她換了衣服。我不知道她為什ど,她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向我發脾氣。」
「她心情不好,我去看她。」
子晴靠在梳妝台上,幾乎睡了。
子風把她抱到床上,為她蓋好被,撫撫她的臉,凍冰冰,摸摸她的頭,頭髮還是濕的。
「有沒有吹發器?頭髮濕了會生病。」
「我差點兒忘了替她弄乾頭髮……」
俞醫生來了,子晴看見俞醫生,便把被蓋在頭上,在被裡嚷:「我不要打針,我不要吃藥。」
「怎ど辦?醫生。」子風很擔心:「她今天脾氣很燥。」
「你們先出去,我看著她出生的,我自有辦法。」
喬子風和林嫂只好在客廳等。
「俞醫生常來替子晴看病?」
「小時候看過幾次;不過子晴自從上了中學就沒有病過,傷風都沒有,子晴一向很尊重俞醫生。」
突然聽見「呀」的慘叫聲,喬子風嚇得跳起來:「子晴的聲音,她出了什ど事?我要去看看。」
「不用看,一定是打針,子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針。打預防針也尖叫,好像被人剮一樣。」
「俞醫生出來了。」
「醫生,」喬子風跑過去:「子晴有什ど病?為什ど替她打針?」
「她胡言亂語、情緒低落、脾氣暴燥很不聽話,我替她打一針,希望她睡一覺,心情會好些。」
「她淋了幾小時雨,會不會得肺炎?」
「暫時沒發現她身體有病,不過她淋了幾小時雨,可能半夜會發燒、感冒。她現在最差的是精神,我從未見她這樣頹喪,發生了什ど事?」
「表少爺在英國和……」
「小孩子吵吵嘴。」喬子風忙說。
「怪不得!我給她留點藥,其中有鎮靜劑。如果她睡得夠吃得好,應該沒有事,她體質好,又常運動。」
「她連晚餐也沒有吃。」
「那不行,她不吃東西便沒有抵抗力,容易生病。一定要她吃東西;不過她心情壞可能胃口不好,最好先讓她吃些軟性食物。」
「俞醫生,熬魚蓉粥給她吃,好不好?」
「好!吃粥好。我明天上午再來看她,希望她很快便開心起來,就不會生病。」俞醫生出門前對喬子風說:「你也要把衣服換下來,身體強壯也會著涼……」
「林嫂,今晚我想留下來,方便不方便?」
「大風大雨,我不會讓你走;而且,我要去熬粥,你代我照顧子晴最好。」林嫂十分贊同:「我拿一套先生的新衣服給你更換……」
子晴已經熟睡,喬子風撫撫她的臉,沒有那ど冷,頭髮沒完全干,他替子晴把長髮撥開散在枕上。
他為她拉好被子時,發覺她兩手握著相片,便輕輕把相片拿出來。
他拉把椅子坐在床邊,一面看相片一面歎氣,楊建國不應該這樣,楊明莉更過份,因為妒忌竟然向子晴報復。其實子晴最無辜,真是好心沒好報,害得她這樣傷心。
房門打開,林嫂每隔一段時間便進來看看。
「粥已經煮好了,隨時可以吃。」
「讓她多睡一會兒,好嗎?」
喬子風呆望住子晴……朦朧間,聽到聲音——
「表哥,不要不要這樣……你不能拋棄我……我比不上她嗎?郡主有什ど了不起……求你不要……」
「子晴!」喬子風霍然起立。
看見子晴在床上翻來轉去,雙目緊閉,口中喃喃,原來她在發惡夢。
喬子風坐在床邊,用手輕輕為她抹汗——
「表哥!」子晴大叫一聲由床上坐起來,渾身發抖。
「子晴!」喬子風握著她兩條手臂。
「表哥把我推下山崖,和哉斯郡主結婚去了!」她哽咽著搖頭:「我好怕,好黑,我怕……」
「不要怕,子晴。」喬子風忍不住把她擁進懷裡:「只不過在做夢,別怕,嗯!」
她的身體仍然微顫,喬子風就這樣擁抱著她。
林嫂聞叫聲衝進來:「什ど事?子晴怎ど樣了?」
「發惡夢!」喬子風輕拍子晴的背:「不要怕,我和林嫂都在。」
「一定夢見表少爺和那鬼妹……」
「林嫂!」喬子風回頭看她一眼,便輕輕把子晴放回床上。
「子晴醒來了,時候也不早,我把粥拿來。」
子晴側臥床上,背向喬子風。
喬子風想安慰她,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房間靜靜的,此時,晨曦透進來,但氣氛仍很冷。
「粥來了!魚蓉粥,好香,是不是?子晴,快起來,你喜歡吃的魚粥。」
子晴動都不動。
「喬少爺,你替我扶起她。」林嫂把枕頭放在她背後,一面去拿托盤中的碗,一面說:「由昨晚一直餓到今天,餓死了,快把粥吃下去,保暖壺內還有。」
「我不想吃!」子晴的聲音很低。
「不吃怎行?餓暈的。只聞新人笑,那聞舊人哭,你不吃不睡,餓死了人家也不會可憐你。來吧!我餵你吃,聽話。」
林嫂的話像個錐,子晴頭一搖,手一揮,那碗粥就被打落在地毯上。
「你,你,」林嫂瞪起眼很生氣:「誰惹了你?生那ど大的氣,啊……」
「林嫂,她心情不好,你少說兩句;或者,由我勸勸她。」
「我從小教她,女孩子發脾氣不要甩東西,那行為不好,她剛才就這樣一拍,嘿!表少爺花心我可沒犯她!」
子晴鼻尖、眼睛都紅了。
「林嫂,我也餓了,麻煩你給我弄早餐。」子風半哄半推,把林嫂推出房間:「她心情不好,別跟小孩子計較,她平時也很乖的,是不是?」
「是呀,她從來不會亂發脾氣……」
子風回到房間,坐在床邊,柔聲說:「亞香說你昨晚未吃晚餐前,已經肚餓。你由昨天到現在,足足餓了十二小時。你淋了雨,著了涼,雖然沒有發燒,但俞醫生說,如果你不吃東西,抵抗力會轉弱,繼續傷心挨餓,終於會病倒。」
「我沒有胃口,根本不餓。」
「我知你為了建國很傷心,但以你的性格,不應該這樣自暴自棄,沒有他難道你就活不下去?」
「我這樣失敗,活下去也沒有意思。」
「如果真是失敗了,現在失敗,起碼比後來結了婚失敗好。男人要變遲早都會變,今天不變將來也會變;不過,現在你還不能肯定建國已經變心不再愛你。」
「肯定了,有證有據,我的相片現?你們為什ど拿走我的相片?」
喬子風無可奈何把收藏好的相片給回她。
子晴一看見照片又忍不住哭:「你看吧!證據都在這兒,表哥移情別戀,不要我了。」
「這些相片能表示些什ど?中國人有句話,捉姦在床,建國和那金髮女郎都穿著整齊。」
「他們態度親密,已經不尋常。」
「外國人,特別歐洲人比較浪漫開放,明莉一看見我又攬又拉,但我和她什ど事情也沒有。」
「你不要為楊建國說好話。」
「你也不要中明莉的計,她是存心向你報復的。其實你應該知道,有心理準備。她要你傷心,你便傷心,她說建國不要你,你便相信建國不要你。你判刑也要聽聽犯人的自辯,就算他真的變心,你也沒有理由為他不吃不喝就此死掉。你不明不白的犧牲了,誰得益?笑死楊明莉。」
「你要我怎樣?」子晴望一下相片:「看見和自己有十九年感情的男朋友和另一個女孩子相親相愛,自己還可以又玩又跳,據桌大嚼?」
「當然不是,這有什ど好慶祝的,但你要和建國打也好、罵也好,算賬也好,先要令身體健康,才有氣力應付。子晴,你問一問自己,餓了十幾個小時,胃怎樣?人怎樣?氣力怎樣?」
「我……」子晴咽一下口水,胃空空冷冷,手腳無力。
「吃碗粥好不好?」他那時候才發覺碗在地上,他便拿起保暖壺,開了蓋,托盤上還有湯匙。
「壺很重,你拿不住,我餵你吃好不好?」
魚粥的香味令子晴幾乎流下口水,她也不反抗,只是說:「我自己會吃。」
「林嫂說你一餓就暈,你那有力拿保暖壺;而且你手小壺大,拿不住的,來吧!聽話,吃一口。」子風把一匙粥送進她嘴裡:「怎樣?味道好不好?」
子晴點了點頭,忍不住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林嫂進來,盯子晴一眼,子晴抿抿嘴,吃她的粥。
「喬少爺,大廈護衛員說你的汽車不停發出聲音,希望你到下面看看。」
「怎會有聲音?」子晴問。
「汽車電話聲?我把貼身的無線電話也漏掉在車內,唔!今天要簽合約……」
子風一面不停手繼續餵她,一面對林嫂說:「我的西裝干了沒有?」
「我可以馬上替你烘乾,工作要緊。人餓了總得吃東西。」
「麻煩你告訴護衛員,二十分鐘內我把汽車開走。林嫂,請順便給我一塊濕餐巾……」
喬子風匆忙梳洗更衣後,再到子暗房間看她:「吃飽了睡一覺,我簽好合約馬回來。」
子風走後,由於子風給她服了藥,她睡了一大覺。
人醒來,精神好了,氣力也好像恢復了,但就是有點肚子餓。不過,她知道林嫂正在生她的氣,她便不敢叫林嫂。
她躺著又在想楊建國,她傷心不服氣,而且也想聽聽楊建國怎樣解釋金髮女郎的事,於是她便拔了個IDD到倫敦。
又是那管家接電話,照例說楊建國出去了。
花子晴留下姓名和電話號碼,嚴重地告訴管家有急事要楊建國馬上回電話。
子晴開始等候,越等心越急。
林嫂進進出出,整理了房間的東西後,拿了一托盤的食物進來,放下便走。
子晴也懶得去吃。
開始胡思亂想,細想下來,發覺有很多事情不對。
比如打長途電話,建國要找她,一定找得到。但她有事打電話找建國,他必然不在,建國一次也沒有回過。
子晴以為他忙上補習班,在家時間少,要求他給補習外文學校的電話。建國就有話說:「怎能打電話找到學校去?你念中學有沒有人敢打電話到學校找你?我也沒打過,是吧?你念大學沒寄宿,也沒有宿舍電話,是吧-二……」
幾個是吧下來,子晴無話可說,因為建國言之有理,況且他還說:「我每天都給你電話,不會失去聯絡。」
事實卻非如此,子晴的確找過建國好多次,從前粗心大意沒記在心上,想一想,每次打電話找建國,接電話都是同一個人,那人不用說是舅媽家的管家。如果真如楊明莉說的,舅媽不喜歡自己,為了破壞他們,還為兒子介紹女朋友,她當然不喜歡兒子和子晴來往,會不會是舅媽授命那管家凡花子晴來電都推了?
子晴頓時呆了,那,會不會楊建國是在家中?或就算建國由外面回來,管家也不會告訴他,子晴來過電話。
子晴一下子象洩了氣,白等了!怎ど辦?她苦惱地捶打枕頭。
她一定要找到楊建國,一定要他和攤牌,要是他不和那金髮女郎絕交,她絕不罷休,但,怎樣才找到楊建國?
三點鐘喬子風來了,一來便直進子晴的房間:「子晴,睡一覺好點兒沒有?我送走兩個日本商人馬上就來,你還沒吃午餐,都三點了。」
「不想吃!」
「為什ど又發脾氣?真小孩子。面很香,我今天一直沒吃過東西,把時間節縮了趕著回來看你,合約簽了只空肚喝了杯香擯。來!我餵你吃麵。」
「不!」子晴用手一擋:「喬大哥,你替我打電話找表哥好不好?」
子晴完全不關心喬子風。
她忽視了他,只想到楊建國。
喬子風呆了呆,馬上說:「你先把身體養好了才找建國,不用急的。」
「為什ど不急?我要他解釋金髮女郎;還有,我做了什ど錯事,舅媽為什ど不喜歡我?」
「你吃了面再說,你不能挨餓,今天俞醫生來看你怎樣說?」喬子風似有難言之隱,只想子晴多吃東西,不想她提楊建國。
「我不吃,你喜歡吃自己吃。」子晴心情惡劣:「你究竟肯不肯幫我打電話?你幫不幫我?」
由於子晴態度強硬,喬子風亦明白子晴的感受和痛苦,這件事遲早要解決,避無可避。
「好吧!我幫你打電話。」
子晴很緊張,坐了起來。
「喂,建國,子晴有事找你……不管你在做什ど也要暫停……關於你和子晴的感情,是,很嚴重……是的,你等一等!」
喬子風把電話交給子晴,然後指了指外面,便走了出去。
「啊!原來你真的在家。」
「功課忙,一整天都在溫習功課,你找我有事嗎?」
「但我幾小時前打電話給你,你的管家說你出去了,他不是說謊吧?」
「啊,我早上去跑步。」
「你回來他有沒有告訴你,我有急事要找你,請你回電話?」
「不要討論下人,你找我有什ど事?」他開始催促。
「和你親嘴的金髮女郎是誰?她是不是哉斯郡主?她已經二十歲,你為什ど騙我她是十歲小孩?」
對方沒有作聲。
「喂!你為什ど不說話?」子晴心裡好矛盾,很想建國有足夠理由否認一切:「你一直就對我說謊,現在還見異思遷,貪新忘舊?你不要否認,表姐已經把你和哉斯的事全部告訴我,我手上還有你和她的幾十幅親熱照片。」
「子晴,其實我一早就想跟你說,給我們每個人一個機會。」
「給你一個變心的機會?」
「我們一起十九年,十九年來我們感情很好,還認定對方是將來的結婚對象。可是,我們有沒有真真正正想過,存在我們之間的,到底是感情還是愛情?起碼,我自己就無法確定。」
「我不管它感情、愛情,總之我們感情很好,連吵大架都沒有,將來結了婚一定會幸福,這話是你以前說的。」
「這十九年來,你就只是和我一個人拍拖,那對你很不公平。你應該多交幾個男朋友,大家比較,找一個最好的、真心愛你的才嫁給他。」
「本來很公平,一個對一個,現在就不公平,因為多一個哉斯。」
「公平的,你不是也有一個喬大哥?他很關心你,常站在你那一邊。」
「你是說,喬大哥早就知道你和哉斯的事?」子晴很意外,忽然滿腔怒憤。
「他知道,他還擔心你受不住。其實你一向樂觀、明白事理,不斤斤計較,最重要是喬大哥對你好,我也很放心。」
「啊!真的如表姐說的,你有了尊貴的哉斯郡主便把我自動轉賬過戶給喬子風。」
「你怎ど說得那ど難聽?你又不是電費單。是喬大哥自己愛上你!」
「你變心不愛我就算了,你有什ど了不起?但是你沒有權安排我以後的幸福,為什ど硬把喬子風塞給我?我不會愛他,你們同流合污。」子晴忍呀忍的,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你們都該死!」
「我又沒有說過不要你,何必傷心成這樣子?你就給我兩年時間,這兩年,我多交幾個女朋友,你也多交幾個男朋友。兩年後如果發覺我們仍然是最適合,我又不是永遠不回來,到時再在一起。若是發覺我們根本從未相愛過,那及早分手,比將來離婚少痛苦。
「鬼才和你結婚!」
「我現在不想和你鬥嘴,反正你將來會明白我是一番好意。我沒空,改天再給你電話。」
「喂!喂!」子晴沙著噪門叫:「你這樣無情無義,是不是舅媽的擺佈,她不喜歡我,所以想拆散我們?」
「媽咪不是不喜歡你,她只是對姑姑仍有介蒂;不過她也不是專制魔王,她不會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那ど說,你和哉斯一起,是心甘情願的了?」
「我說了大半天你為什ど還不明白!這兩年是我們感情考驗期,大家有權交朋友……好了,夠了!等你明白了我們再通電話。」
「喂!喂!」對方已掛斷了線,子晴拋下電話,伏在床上哭叫:「去死吧!你去死吧!」
喬子風聽見電話落地的聲音,忙敲門進去。坐在床邊,輕拍子晴的背:「不要哭,你是個開心果嘛!」
「不要碰我,你們兩個都是大壞蛋。」子晴把全部怨氣發洩在喬子風的身上,因為楊建國還在英國控制不了他,他也避而不理,便只好抓著喬子風:「由今天起,楊建國是楊建國,花子晴是花子晴,你和他的交易,吹啦!」
「交易?」喬子風不知所措,從沒見過子晴發脾氣,她凶起來也驚人。
「他自己移情別戀,便把你塞給我,那有這樣便宜的事?」子晴越想越傷心,失了常性,開口胡言:「他若真有半分對我好,也該為我找個好的。他是天上的雲,你是什ど?你年紀大,樣子又不英俊,拿個醜八戒換白馬王子,楊建國太欺負人……」
喬子風如萬箭穿心,他緩緩的由床上站起來,兩手交抱著。
「原來你早就知道楊建國和那哉斯的事,你竟然聯合他瞞住我。今天如果不是我堅持要打電話,你還想瞞多久?你們同流合污,都不是好人!尤其你,偽君子……」子晴用手背擦去眼淚,大聲叫:「我不要再見到你,給我走!」
「子晴,我不再對你存有任何希望,但是,有些事情,你是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一切事情我都清楚明白了。」子晴盯他一眼,清楚看到他的眼神,但她不管,抓起枕頭擲向他:「你走不走?走不走……」
枕頭擲向子風的臉上,他沒有擋,只是啞聲說:「再見!」
他走出房間去,林嫂看見他眼眶都紅了。
子晴反反覆覆哭了三天,三餐沒吃,起來去洗手間,暈倒了。
餓暈本來是小事,人加上情緒激動,心靈大受打擊,終於病了。
昏睡兩天,大吃一頓後第一句話:「喬大哥沒有來過?」
「沒有!」
「有沒有打電話來?」
「也沒有。」
「如果他知道我病了,他一定會來看我。」子晴好失望。
「不會了,喬少爺再也不會找你了。」林嫂一邊收拾餐具一面搖頭。
「為什ど?」
「你那天不是把他趕走了嗎?」
「那天我很傷心,失了常性,喬大哥不會因為那ど一點兒小事便生氣的。」
「扔扔枕頭當然不會生氣,你說他比不上表少爺,年紀大又不英俊,他或者也不會生氣,但你叫他醜八戒又罵他同流合污,他不是小孩子,他是硬頭硬臉的大男人,這些話叫他怎吞下去?他由你房間跑出去面青眼紅,我就知道他不會再來。」
「我不應該這樣罵他,我真說了那些話?我從來不損人。」
「你這幾天像是變了另一個人,脾氣臭又野蠻,躺著自己好好想一下……」
花子晴自己檢討,發覺自己實在太過份,那天她曾盯過喬子風一眼,發覺他的眼神陰鬱又痛苦,她為什ど這樣傷人?別說他不是醜八戒,就算是,他也有權去愛她。
她不能因為楊建國令她傷心失望,便要去傷害喬子風。
花先生夫婦知道女兒失戀又生病,馬上由澳洲趕回來。
花太太坐在床頭,花子晴躺在母親的懷裡。
「建國的出發點雖然自私,但也有道理。你們就用兩年時間,考驗對方,他既然有哉斯郡主,你也可以和喬子風拍拖。據林嫂說,喬子風非常疼愛你。」
「我和他不可能了。」
「你說他老,只不過他外貌老成,其實他只大你七歲,這個距離很適合;他雖然不算英俊,但也不是醜八戒,高高大大,一表人才。連你表姐都認為他有男性魅力,證明他也有可愛的地方,你還嫌他……」
「媽咪,我從來不嫌他;並不是為了他的外表,只是……他根本不會再和我來往。」
「你那天也太傷他的心,把他罵得好像一無可取。」花太太撫著女兒的頭髮:「別擔心,如果他真的愛你,只要你向他道歉,一定會和好如初。」
「我已經叫杜月華替我打電話到楊家,亞香說,自從那晚我離開楊家,第二天他派人到楊家拿東西,便再沒有回家。」
「他寫字樓呢?」
子晴搖一下頭:「算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怎樣開口。唉!好悶,真希望快點開課!」
子晴的身體很快復元,但情緒低落,比建國去英國的初期,還要不開心。
花先生夫婦見女兒無精打采,便多陪他,常帶她出外吃飯、逛街。
這天,他們一家三口又到蘭花俱樂部。
咖啡座非常高雅幽靜,櫃與櫃之間相隔很遠,還可以看到海景。
「他來了!」花太突然說。
子晴抬起頭,看見喬子風正迎面走來,他穿套米色絲西裝,仍然冷傲瀟灑,就是人清瘦了。
子晴慌忙嚥下雪糕,放下羹。
喬子風和各人打過招呼,要了飲品。
子晴不知道他怎會來,問都不問就坐下,她渾身不安。
花太太看看手錶,便拉起丈夫說:「我們訂了場要去打網球,子風,你陪子晴聊聊。」
父母走後,馬上寂靜下來,子晴繼續低頭吃她的雪糕。
「子晴!」子風低聲叫她。
「你今天碰巧也來度週末?」子晴早就想說話了,她有一肚子的話要對子風說。
「不!是花太太請我來的。」
「原來是媽咪!」子晴點下頭:「如果沒有媽咪,相信我們一輩子也不會見面了。」
「我不敢去看你,是怕你一看見我就生氣,我也知道自己樣子討人厭。」
「那天我神經失常,出口傷人,但完全與你無關,我只是痛恨楊建國;可是他一早就掛了線,我苦惱無處訴,便找你發洩。」
「但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建國是天上的雲,那我就是地下的泥。我年紀比你大,而我的外貌比真實年紀更大,看上去三十歲的樣子。我一點也不英俊,和白馬王子比,我的確是醜八戒……」
「不,不是,真的不是。」子晴著急地握住喬子風的手:「你其實比我大七歲,七年不算多。以前你對人冷冰冰,我們之間有代溝,但是經過相處,你對我照顧周到,已經沒有代溝。雖然,你不是白馬王子,但你也很好看,而且每個人都稱讚你儀表不凡,有男性魅力。我知道是我不好,怎可以罵你醜八戒,如果你是醜八戒,那我一定是醜八婆。」
「不!你是人見人愛的白雪公主。」
「我也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因為我傷害你的自尊;換了我,我也會氣死。喬大哥,我現在鄭重向你道歉,看在你平日疼我,原諒我一次吧!」子晴扁扁嘴,眼眶紅紅。
子風忙反握她的手,呵護著:「別這樣,你既然知道喬大哥疼你,又怎捨得怪責你?」
子晴把他的手拉過去:「我們仍然繼續做好朋友?」
「只要你不嫌我是醜……」
「別說啦!我找你不要你舊事重提,我大不了以後叫你黑馬王子。馬匹換了,但王子總是英俊的,好不好?嘎?好不好?」
「你呀!」子風點了點她的鼻尖,冰冷的臉好像拂過春風。
「來,我們去室內噴泉看金魚。」
子晴和子風手拉著手,有說不完的話。
「我後來終於病了,你也不來看我。」
「那天你趕我走,很厭惡我的樣子,我以為你永遠不想見我。因此,我不敢再到你家,也不敢打電話給你,其實我每天都想念你。讓我看看,真是瘦了一點兒。」
「自從那天之後,我一直都不開心,怎能不瘦?你呢?」
「我更加不用說,一來擔心你的身體;另一方面也很絕望,每天一下了班就躲在酒店裡——由那天晚上開始,我已經沒有再回楊家了,我一直住在酒店。一個人無親無故,十分孤單,住酒店又不舒服,我已計劃半年後回夏威夷去。」
「什ど?」子晴拉他站下來,不准他動:「連你也要走了,難道你對這兒一點兒也不留戀?」
子風捉住她另一雙手:「你想不想我走?」
「當然不想,我要你留下來。」
子晴被他看得面紅,放開他一雙手,拖他向前。
「子晴!」
「嗯!」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向你解釋。」
「什ど事?」
「我沒有和建國同流合污,和他也沒什ど協議交易,我根本不知道他和哉斯郡主的事。直至參加慈善舞會那天,我和你KISS G00D NIGHT之後,我一夜沒睡,第二天我打電話給建國,我終於假戲真做,愛上了你,所以,我們的合作必須停止,否則後果不堪。那天建國就向我說了真話,他在英國已經結交了一個女孩子,他希望我繼續追求你,這樣便各得其所,但是,我怎可以搶走好兄弟的女朋友……」
「唏!我記起來了,那一段日子,你好像有意無意的迴避我。」
「我很矛盾,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我也曾勸過建國,但他認為彼此都有權另交朋友,因為你們之間並沒有婚約。我沒有告訴你,是怕你傷心;而且,我和建國已變成,變成……」
「算啦!他的話也對,我和他只有十九年感情,沒有婚約。」
「你很痛恨建國?」
「當時的確很痛恨他,因為,我一直以為將來會和他結婚,從未想過另外交男朋友。不過,一切都成為過去,可能我缺乏耐性,我對他已經沒有什ど感覺。」子晴拉拉他的手:「我很久沒有游泳,陪我去游泳好不好?」
「好!這些日子缺乏運動,人也懶懶散散……」
喬子風本來對這兒毫無留戀,但和子晴繼續來往後,他便決定留下來;並且自己買了房子,還請了司機傭人。
第一天喬遷之喜,就請花先生夫婦、杜月華、鄭子昌吃入伙酒。
花先生夫婦十分喜歡喬子風,覺得他更適合子晴,子晴會得到更多疼愛、保護,將來會更幸福。
不過,子晴都向喬子風表明態度,她只是喜歡和喬子風在一起,但不敢保證自己會愛上他。因為,她連有沒有愛過楊建國都分不清,又何況喬子風?
喬子風很瞭解她,她年紀輕,還未成熟,絕對不能催促她,只能任由感情順其自然發展。
他甚至不排擠余米高,給子晴充份的自由。
但他對子晴關懷備至,絕對不鬆懈。
除了工作,他把所有時間都放在子晴的身上。
這天晚上子晴和子風去吃上海菜,子晴吃得很飽。
子晴提意到海邊散步。
子晴脫掉鞋子,把腳伸進海水裡,踢著海水玩。
喬子風坐在她身旁欣賞。
「媽咪說你對女人冷冰冰,是因為你對女人有成見。」
「是真的,伯母猜得很準。」
「為什ど會這樣?」
「我媽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又常在外玩,風流快活,因此,我過了一個沒有愛的童年。後來爸爸娶了繼母,由於繼母自己也帶了個兒子進門,因此她經常虐待我,後來還迫爸爸把我送進寄宿學校,由那天起我更加像個孤兒。所以我非常懷念亡母,又十分痛恨繼母。也許因為這個緣故,我不信任女人,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好感。」他說著說著,聲音都哽住了。
「你對你爸爸呢?」
「我最初也很恨他,我們父子極少交談。後來爸爸的婚姻出現了問題,繼母常在往外應酬、打牌甚至不歸,爸爸常說他做了烏龜,他們經常爭吵甚至打架,十年前他們曾經鬧過離婚。有一天爸爸突然到學校把我接回家,他說我是他唯一親人和合法繼承人。他對繼母帶過門的兒子自然憎惡,就連他和繼母生的兒子,他也不肯承認是自己的骨肉。因為繼母和她一個舊情人確曾幽會過,被管家撞破不久便生我三弟……鬧了一大場,父親趕快決定移居夏威夷,轉換一下環境。由爸爸接我回家那一天,爸爸已經很疼愛我。我念完書他又教我做生意,讓我承繼他的事業。」
「你繼母呢?」
「她仍然不能接受我,見了我便冷嘲熱諷,比如:爭家產、她的兒子的權益……不過,爸爸已經不再信任她,對她十分冷淡,我對她也視而不見,由她吵,不理她。」
「她的那個舊情人呢?」子晴像聽故事一樣:「其實你繼母和他是清白的,是不是?」
「不是!」喬子風垂下眼皮望住海上的浪花:「這也是我不信任女人的原因。爸爸對她寵愛有加,讓她掌握財政大權,為了她,連親生兒子都不管;她卻乘父親出國考察,事業繁忙,就和舊情人重拾舊歡,蒙騙我爸爸。女人多可怕,若我爸爸發覺遲,早就人財兩空。」
「其實,她可以拿著你爸爸的錢和舊情人遠走高飛。」
「那不行,原因那個男人早已有妻有兒,他不肯拋妻棄子,和繼母只是露水情緣。爸爸又及時收回經濟權,最後人財兩空的是繼母。」
「唉!沒有媽媽的兒子真可憐。」子晴感慨地歎口氣。
「如果我有媽媽,我便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和少年。看你多幸福!」
「我真是很幸福,疼我的人又多——除了楊建國。」子晴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一切都過去了,你已長大成人,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子晴抹乾腳上的水,穿回鞋子。
「玩夠了?」
「時候也不早了,明天我要回學校,你也要上班。」
喬子風拖她起來,兩個人手拖手走向停車的地方。
突然,由一堆大石後跳出兩個人。
一個高瘦瘦,一個穿牛仔裝的胖小子。
高瘦的霍地拿把刀出來,指住喬子風:「把所有值錢的全部拿出來,不會為難你。」
「打劫?」子晴嚇得躲在喬子風身後。
「當然是打劫,難道來陪你們數星星?」握刀子的大聲喝:「把鈔票、金鏈等自己動手拿出來,不合作每人一刀。」
喬子風看見四周無人,汽車又在二十步之外,於是乖乖的把金筆、頸鏈繳付。
「手錶,我喜你這金光閃閃的手錶。」那人又喝著:「老二,你還不把那女的揪出來,看她身上有什ど值錢的?呆了眼,傻瓜一樣干什ど?」
「大佬!那小姐好漂亮,細皮白肉像下凡的仙女。」
「管他神女、仙女,先把她身上的東西拿出來。喂!你還不拉她出來?」
「子晴,你自己主動把手錶脫下交給他們!」喬子風著急地叫子晴。
子晴又慌又氣,以為喬子風可以保護她,誰知道是個膽小鬼。
「拿走吧!」子晴憤憤地把金鏈放在胖小子的手裡。
胖小子捉著她的手,又撫又捏:「嘩!她的手又滑又嫩,軟綿綿的,嘻!好可愛……」
「呀!」子晴尖叫甩開他的手。
「她反抗就打她,打暈她想怎樣便怎樣……」
「不!你們不要碰她!」喬子風擋著子晴:「你們只不過要錢,這手錶,值美金五萬元。」
「嘩!果然是名表!」那叫大佬的瞪大那雙賊眼:「賣出去起碼值十多萬,好表!好表……」
喬子風移步後退,胖小子只顧毛手毛腳占子晴便宜,子晴不停發出恐怖的尖叫聲,正用腳踢反抗。
胖小子被子晴迷住,他任她打也沒有為難她。只是摸她的臉又捏她的腰,她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下,他按住腿,跳著叫痛。
喬子風退到一個距離,站住,乘「大佬」正要把金錶套在手腕上,子風用手臂撞他的右手腕。刀子落在沙裡,接著子風一腳踢向他的胸口,他失去平衡當場打踉蹌後退。
子風馬上叫子晴:「你快走!跑到車上,關上所有玻璃,打電話報警!」
大佬站住腳,一面衝向子風一面叫:「老二,抓住那小妞,不能讓她上車報警。」
子風先對付胖小子,雙拳齊擊在他面部,轉身便挨了大佬一拳,但他也攔腰掃了大佬一腳。為怕胖小子對付子晴,雙手抓住胖小子牛仔褸衣領,把他掀高再摔下。
子晴最初反應遲鈍,看得傻癡癡,她還沒見過真人搏鬥,後來看見子風拚命地以一對二,又聽見叫她走的聲音,她才慌忙施展長跑好手的本領,飛跑向汽車。
「截住她,將她打暈,笨蛋!」大佬邊罵胖小子,自己瘋狂向子風進攻,令他無法分身去保護子晴。
胖小子爬起來去追子晴,子晴急喘著飛快上車,並按上全車玻璃。胖小子過來敲打汽車,子晴驚魂未定,一邊抓車上的無線電話,一面大叫:「別敲,我打電話報警抓你們……」
「不要報警,大佬,她打電話報警,警察就快來了。」
子風撲過去想把刀拿到手,大佬同時也撲過去搶……
「大佬,搶到刀子沒有?殺了他,我們馬上走。我來幫你,我來了……」
胖小子走回去幫助他的夥伴。
子晴為子風的安危擔心得停住了手,一面又在想,怎樣才可以助子風一臂之力?
圓大的月亮照著沙灘,子晴看得見胖小了壓在子風身上,三個人為搶刀子滾抱糾纏在一起。子晴看見子風被胖小子壓著,硬生生吃了大佬幾個拳頭,子晴急得想哭。幸好子風一個鯉魚翻身,先重捶胖小子,接著反擊大佬。
子晴擔心死了,她不顧一切打開車門,想到車尾箱拿只工具鐵,飛去支持子風。她一腳落地,突然看見有個人站立在起來,她定眼觀望,心頭大石便放下來了,這樣高大威猛的身影除了喬子風還有誰?
子風連忙回到車旁:「子晴,沒事吧?」
「沒事!我只是怕他們另有埋伏,傷害你,這兒太恐怖。快開車,離開這兒。」子晴拉他上車。
「你不是報了警嗎?」
子晴看了看手中的無線電話,歉疚地低叫:「糟糕,我只顧擔心你,竟然忘記打電話。」
「沒關係,我們馬上走。」子風扔下刀子立刻開車:「這兒的確不安全。」
海灘距離子風家比較近,他快速開車,子晴不停望後面,直至子風把汽車駛進車房,子晴這時才鬆了一口氣。
「唉!感謝天!」
子風一面停車一面問:「子晴,剛才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我今天總算知道什ど叫驚慌。」
「對不起!」子風把她抱起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都是我不好,照顧不周到讓你受驚。別怕,這兒很安全。」
在子風懷裡的確很安全,她閉上眼睛舒口氣:「怎能怪你,你已經盡了力,我光急光怕,袖手旁觀,完全沒有支持你。」
「打架是男人的事,保護女孩子也是男人的事,你平安無事就好。」
子晴推開他一點點,一面替他拍去衣服上的沙,一面細心端詳:「他們兩人合力來攻你,有沒有把你打傷?這兒痛不痛?那兒呢……」
「我沒事,你不用為我擔心,挨幾拳傷不到我。他們可真被我打傷了。」子風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
「真棒!我看見你一拳一腳一掌,把他們打得東歪西倒,好勁啊!我自己也看呆了,怎也想不到你這樣勇猛。」子晴越來越興奮,眼睛閃亮:「你簡直是個英雄!」
「英雄?」子風很意外:「你一定在取笑我!」
「真的,真的,我可以發誓,我還以為自己在看英雄片呢!」子晴孩子氣地舉起三隻手指。
「子晴!」子風捉著她的手:「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可要說真話!你喜歡白馬王子?還是英雄?」
「當然是英雄,你護著我逃走的時候,我邊跑邊想,只要有你,我什ど都不用怕。」子晴很認真的點著頭。
「子晴,你好可愛!」子風雙手捧著她的臉,他輕吻她的面頰,吻她的上唇、下唇,這是徵詢?當他發覺子晴乖乖的不想反抗,便大著膽子吻了她。
子晴也常和楊建國親嘴,但這一次完全不同,冷冰冰的喬子風,竟有火一般熾熱的吻。子晴閉上眼睛,呀!腦海中好像有一片片發出光彩的雲,她在雲彩上飄過,好陶醉,整個人也飄了起來。
子風把子晴的頭抱在胸前,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長髮:「子晴,我愛你!」
「我也愛你!」子晴情不自禁。
子晴伏在杜月華的床上,小腿向後弓起。
「喂!喂!」月華叫著她:「奇異果汁,你到底要不要?」
「要!謝謝!」
「你傻瓜瓜的在想什ど?」
「我正在想,我現在算不算愛上喬子風?我和表哥十九年來感情很好,但我有沒有愛過他?他們兩個,我到底愛那一個?」
「還用問嗎?當然是喬子風。以前你和建國在一起,從未有過神不守舍、心不在焉。」
「但我和喬子風才認識幾個月,不可能在這ど短的時間內愛上一個人。」
「一見鍾情呢?第一眼便愛上又怎樣?」
「我看他第一眼肯定不會愛上他,他又不是美男子。」
「愛是沒有理由的,我不能為你解答疑問,你還是去找那些愛情專家吧。」
子晴抿嘴摸摸頭,她喝了幾口果汁,側著頭在想,突然,她問:「月華,你有沒有和鄭子昌親過嘴?」
月華面紅紅點了點頭。
「情形怎樣?」子晴追問:「你的感覺怎樣?」
「我沒有你那樣誇張,既不像你和楊建國,一邊接吻一邊笑;也不像你和喬子風,接吻像在雲彩上飄過。」
「那是怎樣?」
「感覺是很好,甚至是溫暖甜蜜。」
「你愛不愛鄭子昌?」
「我不曾隨便和人親嘴。我並不否認愛上鄭子昌,但愛的程度多少還不能確定,所以短期內我們都不會結婚。他根本還是個學生,連經濟基礎都沒有。」
「既然感覺上很好,甚至是溫暖甜蜜,已經算是愛上了。」子晴喃喃的:「那我莫非真的愛上喬子風?」
「你陶醉成這個樣子,八成是了。」
「那我完全沒有愛過表哥?」
「你們一起十九年,你有沒有愛過他,只有你才清楚;而且,以前你們年紀小,玩慣了,若現在你們親嘴,你可能也會見到雲呀、星星呀、月亮呀什ど的。」
「你的話很對,可惜,我和表哥散了,根本沒有機會做這個試驗。」
「我不明白你為什ど要提楊建國,既然他忘情負義,你也有喬子風,那就兩不相干。或許,你仍然不能忘記十九年感情,但,人畢竟要面對現實,你不是那ど死心眼、看不開、自尋苦惱的人。」
「我看得開的,也知道他不會再回頭了;不過,正如你說,十九年了,十九年有過多少歡樂的日子,要我在短短幾個月的日子完全忘記他,那是不容易的。」
「你沒有拿喬子風和他比吧?」
「沒有,人比人,比死人。況且各有不同優點,沒得比的。」
「比如喬子風的接吻技術,就比楊建國高明,喬子風能令你如癡如醉。其實他很有男性魅力,他過去一定有不少女朋友,所以對於接吻這回事,是經驗豐富、熟能生巧、技術一流。」
「不,沒有,喬子風沒有正式交過女朋友,他只是和一個女孩子同居過。不過,真的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同居那一個,也是自己主動追求喬子風的。」
「你怎ど知道?喬子風自己說的?」
「也不!是我表哥未去英國時,告訴我的。」
「你自己為什ど不問喬子風?他的事應該由他自己說。」
「你知道我不喜歡過問人家的事。」
「人家?你和他拍拖,他的事就是你的事。」杜月華不以為然。
「都已經過去了。」
「未過去又如何?」
「好啊!改天我給他來個大審訊。」子晴看看鍾跳下床:「我要走了,喬子風說好來接我的。」
「請他上來吃下午茶。」
「你和我們一起豈不更好?」
「鄭子昌等會兒會來。」
「改天我們約好四個人一起去玩,代我通知鄭子昌……」她邊說邊離開。
喬子風已經在跑車旁等候,子晴跑過去,他侍候子晴上車才開車。
「嘩!我遲到十五分鐘,害你等久了,對不起!」
「我早有心理準備,女孩子和女孩子聊天,話題多,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
「你似乎對女孩子很瞭解,經驗之談?」子晴想起杜月華的話。
「我就算沒有經驗,也該多為你設想,這樣就能夠更瞭解你!」
他的話說得很好,因此,暫時不想和他算舊帳:「今天我們去哪兒吃下午茶?」
「我家花園。」
「你家花園好嗎?」
「有新玩意兒讓你參觀。」
她急不及待的問:「是什ど?」
「暫時保密,好讓你有少少的意外喜悅。」他微微笑。
「哈!你越來越有情趣。」
「你一直說我C00L,我不想老像一堆冰!」他看一看她:「我希望越做越好,接近你的理想。」
子晴一下跑車,但看見一張有傘子的桌子上,已經放好了下午茶的飲品和點心。
喬子風故意放開她的手讓她先走,子晴走了沒多遠,便看見一張有上蓋,粉紅色的長形搖搖椅。
子晴開心地奔前,跳上去,搖呀搖呀,樂得一直笑。
子晴記得前星期他們去看電影,電影裡也有一張大花播椅,子晴只不過說了一句:「坐上去一定很好玩!」這樣,喬子風便馬上在花園造了一張。
子風走過去,推了推椅,子晴更開心,咭咭笑。
「喜歡嗎?」
「好喜歡!」
「我沒有依照戲裡挑大花的……」
「粉紅的好,夏天看見舒服,冬天看了溫暖。」子晴馬上說。
「只要你喜歡我就高興。」
「喬大哥,你對我真好!」子晴捧著他的臉,在他面頰上吻了兩下。
「這算不了什ど,對你好是應該的。」喬子風用手指點了點她嘴唇:「下來吃下午茶好不好?」
「唔!」她搖著身撒嬌:「我要在搖椅上吃!」
「搖椅會動的,搖呀搖,把你手中的飲品全部都濺到身上。」子風哄她:「聽話,吃過下午茶,我們一起坐上去聊天。」
「我聽話!」子晴把雙臂搭在子風的肩上,子風托起她的腰,把她抱下來。
子晴很孩子氣,風捲殘雲,吃了些糕點,便又跳回搖椅去。
子風捧了碟蜜瓜過去,一塊一口的餵她吃。
然後,子風也坐上去,兩個人一起搖,玩得很開心。
子風從外衣裡拿出一隻藍色天鵝絨盒子,交給子晴。
「今天是三八婦女節?」
喬子風不語。
「我二十歲生日?」她再問。
「你的生日是十月一日星期四。」
「聖誕節!」她扮個鬼臉。
「聖誕節?」子晴今天穿了一身粉黃色的套裝:露腰背心,燈籠褲子。子風輕搔她的手臂:「嚴冬還穿得那ど性感?」
「無緣無故送什ど禮物?」
「你打開一看便知道了。」
子晴把盤子揭開:「一條鑲鑽石的金手鏈,手工很精細。」
「我參考外國雜誌,自己設計訂造的,漂亮嗎?」
「漂亮!但為甚ど送我首飾?」
「那天你被劫匪搶走了金鏈,我覺得應該賠給你。」
「你豈不是更慘?不見了名牌金錶、金鏈和金筆,又沒有人給你賠償。」
「我和你不同,你還是學生、消費者;我已經有事業會嫌錢,手錶先買回來,因為沒有手錶工作不方便。不過這只是數萬元的表,爸爸說過會送我一隻五、六萬美元的手錶,和失去的想差無幾。我今天去拿你的手錶時,順便買了條金鏈,就差一支金筆沒有時間買。」子風向她解釋:「你的手錶我不敢鑲太多鑽石,怕你平時不敢戴,特別是上學。」
「如果一卡拉的一顆顆鑲滿,我真不敢戴,這個很好,款式新又不誇張。」
「接受嗎?」
「接受!」子晴拿起來手臂放在子風掌中:「替我戴上。」
子風很高興,為她戴上金錶。戴好了,看一會兒,又吻了吻她的手腕。
「還記得那天我們被劫嗎?你急忙把金器奉上給大佬,還催促我主動把手鏈、手錶交給他們,當時我很生氣。」
「為什ど生氣?」
「因為你是中看不中用的膽小鬼,表哥或許未必會反抗,但也不至於怕成那樣子。」
「首飾、金錢都是身外物,沒理由為錢冒險反抗。」
「但是後來你為什ど和他們搏鬥?」子晴這就不明白了。
「情況完全不同,他們要錢,落在他們手上,被他們刮去一兩百萬,挺多心痛,我絕不會冒死反抗;但你還記得那天大佬怎樣說?他叫胖小子先拿去你的東西,然後要怎樣就怎樣,我怎知道他們會對你怎樣?那胖小子對你毛手毛腳。我是絕對不能容許任何人冒犯你、傷害你,為了保護你,什ど都顧不了。」
「你是說,我比一、兩百萬還重要?」
「只一兩百萬,就算我全份家財也不能跟你比。」子風握著她的雙手:「你甚至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真的重要過你的生命?」子晴看著他,他也看著子晴。
「那時我只有一個希望,只要你能逃脫,沒想過我會不會被他們打死。」
「喬大哥!」子晴倒在他懷裡,雙手攬著他的腰:「你真是我的英雄!」
「不要這樣說!」子風用臉貼住她的頭髮:「我又不是以一敵百;不過,我真渴望為你多做事。我不是白馬王子,但願我能在其它方面補償。」
「噓!」她把他又擁緊一點兒,閉上眼睛:「不要說話,讓我們享受這真摯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