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哥本來就很冷。」子晴總覺得這個紅娘很難做,明莉根本思想不正確,見一個愛一個,喬子風終會做受害者:「他可能不喜歡太早交女朋友,他一向對女孩子沒有興趣。」
「他二十六歲了,還早?」
「表姐,你和韓方中訂了婚,而且婚期訂在聖誕節,他又在瑞士買了新房子,你有沒有和他解除婚約?」
「你替我辦事,我不能瞞你。沒有,到現在韓方中還不知道我變心。」
「為什ど還不通知他?對他不公道。」
「事情未清楚前,不能讓他知道,我怕兩頭空。喬子風喜怒不形於色,冷冷的,誰知道他心裡想什ど?老實說,要找一個人像韓方中一樣疼我、遷就我,家境又富有的人並不容易;不過,喬子風一表明態度,我馬上和韓方中解除婚約。你千萬不能告訴喬子風我還未解除婚約。」
「那還不是腳踏兩船?」子晴心裡暗歎,不過不敢出口。
「我吃過飯上班,馬上對喬大哥說。」
「不行,喬子風不喜歡辦公時間有人騷擾他。等吃下午茶的時候談吧。」
「你不介意我在你面前把你的心事告訴喬大哥?」
「我介意,否則,我為何不親口對他說。」明莉猛點頭:「今天我不去接子風下班,也不和你們喫茶吃飯,好等你有足夠的時間為我辦事。」
「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和胡公子聯絡上,他已為我安排好今晚的節目。」
「胡公子?」
「那天在的士高,過來請我跳舞的那個男人。」
「原來真是你朋友,喬大哥告訴我,我還不相信。」
「不!他不是我的朋友,那天在的士高,還是第一次見面……」
花子晴真服了表姐,在的士高那種地方也可以交男朋友。
喬子風和子晴下班,到詢問處大堂,沒看見明莉,再到會客室一看,也無人影。他輕鬆地對子晴說:「趁你表姐未到,我們走。」
「不用趕,她今天不會來的了。」
「她不來?要我們去接她?」
「不,她……」子晴不想說給喬子風知道明莉心花花又與胡公子約會:「她要辦點事,所以不和我們喫茶吃飯。」
喬子風喜形於色:「她不來,太好了!我們可以安排一些我們喜歡的節目。她不喜歡看港產片,因此我們很少看電影了,看完電影去吃自助餐。」
「喬大哥,我看,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因為有任務在身,事情未辦好,我不能專注投入每項節目。」
「任務?很嚴重嗎?」
「那要看你怎樣看這問題,在我而言,替人辦事,一定要辦得好。」
「這和我有關連嗎?」
「是的!先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喫茶。」
子晴看著海景,在喝奶昔。
喬子風心裡十五十六,終於忍不住問:「子晴,你到底有什ど任務?」
「我正在想,應該怎樣對你說比較適當,想來想去,還是單刀直入爽快。喬大哥,表姐托我告訴你,她對你一見鍾情。」
「什ど?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你為什ど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明莉有未婚夫,她聖誕節便是韓太太。」
「你只不過害怕,表姐說,她和韓方中已經分手。」
「我什ど都不害怕,她有男朋友、未婚夫、甚至丈夫都與我無關。」
「你從來都不介意她訂過婚。那好辦,你們是一對。」
「不、不,」喬子風放下咖啡杯擺著雙手:「根本明莉就與我無關,她的私事我更加沒有興趣知道。」
「但是表姐向你表白愛意,你也不感興趣?」
「我多謝她看上我,我好光榮;不過,我不能夠接受。」
「又是韓方中,我已經說過表姐和他分手了。」子晴不明白:「你還怕什ど呢?」
「我不怕,如果我愛上一個女孩子,只要她不是有夫之婦,她訂過婚,甚至嫁過人,死了丈夫我都不會介意。」
「你想得通就好,你和表姐已經沒有問題。」
「你要聽清楚,我是說,假如我愛上一個女孩子,並不是任何女人。」
「你愛不愛表姐?」
「不愛。」
「你怎可以想都不想就說不愛表姐,人家表明愛意,你起碼應該考慮一下。」子晴替明莉說話:「建國告訴我,你喜歡的女孩子要漂亮、成熟、有女人味,而且情格溫柔。表姐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成熟,有女人味,而且對你也很遷就溫柔,她不正是你的夢中情人嗎?」
「明莉條件的確很好,對我也非常容忍;不過,她並不適合我。」
「我看你們是天生的一對嘛!你還嫌她什ど?她到底有什ど不好?」
「她什ど都好,只是我不愛她。子晴,你要不要朱古力蛋糕?」
「我任務沒完成,吃不下。喬大哥,你不愛表姐,也總得有個理由,否則我怎樣回復表姐?」
「理由是有的,我和她單獨相處,不單沒法產生出愛情,而且渾身不自在,理由是:我們合不來。」
「你和表姐在一起,感到渾身不自在,你和我在一起,豈不是如坐針氈?要不要馬上回家?」
「你為什ど這樣說?」
「建國告訴我,你不喜歡那些蹦蹦跳、不懂事、幼稚、愛嬉戲的女孩子。我剛巧是那種十三點,我一定把你煩死了。」
「你完全說錯了,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因為我們一起很開心。你不單沒有煩住我,而且令我心情開朗,你活潑愉快令人疼愛。」
子晴糊塗了:「我不明白,你喜歡的,我都欠缺。我不成熟、沒有女人味,又不會討男孩子喜愛。表姐看你的眼神,很迷人,我就不會。」
「就是她的眼神,俗語說的『放電』。如果你喜歡那女孩子,你會被她迷住,要是你不喜歡她,就會感到渾身不自在。」
「你們男人真難理解,對你們好,你們不領情。」
「聽說大學裡有很多男生追求你,對你很好,你會不會嫁給他們?」
「不會。」
「為什ど不?人家對你好,你卻不領情?」
「你……」
「所以呢!就算有人對你很好,甚至也符合你的理想,但是你不愛他,就是不愛他,勉強不來;何況,明莉有很多缺點……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但是將來愛上的,可能和理想背道而馳,愛情的玄妙,恐怕我和你暫時都不能體會;不過你應該同意愛情不能夠勉強。」
「我絕對同意。不過日久生情,你多瞭解她,可能發覺她其實也很可愛。」
「我非常害怕和她相處,我和她一起就提心吊膽很不快樂。」
「有沒有更誇張的?」
「真的,有兩件事可以證明:楊伯伯去美國,請你來楊家住,是我一力促成——我怕和明莉單獨在一間屋子裡;我請求你到辦公室去,最初我並不知道你那ど能幹,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你會來我辦公室又玩又跳又擾攘,但我為了怕明莉每天接我下班,單獨和她度過下半天,我寧願你搗亂,也要請你來辦公室。這兩件事,足可證明我對明莉的抗拒和害怕。」
子晴托著頭想了好一會兒,她說:「看樣子你真的沒有辦法接受表姐的愛意。現在是我的難題,我怎樣回復表姐,說你不愛她,她知道了一定很生氣。」
「這件事由我而起,我不會令你為難,我會親自對明莉說。」
「你自己說?不過要婉轉一些,不要令表姐太傷心。」
「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傷害她。」
「喬大哥,那真是太好了!」
子晴樂極忘形的握著喬子風的手:「表姐給的任務,既尷尬又難堪。」
「現在你不用擔心,可以好好的安排一下今晚的節目。」
「是的,我放下心頭大石……」
喬子風和子晴回家,明莉還沒有回來。
子晴喝了杯鮮搾橙汁。
剛喝完,屋外有車行聲,喬子風對子晴說:「你先回房間,免得等會兒我們談話時你尷尬。」
子晴點點頭,拉起手提包便轉身上樓去。
等會兒說不定有火爆場面,為免受牽連,走為上策。
明莉進屋,看見子風,便風情萬種的坐到他身邊去:「真對不起!要你等我。」
「子晴已經清楚明白地,把你的心意全部告訴我。我非常感激你對我的……感情,不,應該是錯愛。」
「你別跟我客氣嘛!」明莉靠在他身上,用兩手圍住他的手臂。
子風把身體移過一點兒:「明莉,抱歉,我不能夠接受你的愛意。」
「為什ど?我有什ど缺點,告訴我,我會為你改過。」
「你很好,只是我們不適合。」
「怎會?你很適合我。」
「但你不適合我,我們在一起不快樂,也永遠沒有結果。」
「怎ど會?你擇偶的條件我全部有,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你。」
「對不起!」喬子風實在不想累己害人,他輕輕拉開她的手,很後悔沒有在一開始便表白,一直拖到今天:「我不愛你。」
「子風,別這樣。」她一手捉住他:「你不愛我沒關係,我愛你就行,我知道你心裡沒有準備,我可以等。」
「不要浪費你的寶貴時間。」
「不會,我有信心,以前的人盲婚啞嫁還不是夫妻恩愛到老?又何況我們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彼此瞭解。我一定可以感動你,令你愛我。」
「我們始終是好朋友,以後大家還可以一起吃飯看戲,和以前沒有分別。」子風拉開她的手,站起來:「我要睡覺了,晚安!」
他入屋後洗澡洗頭,換了睡衣,倒在床上呼了一口氣。
突然,他看見明莉走到他床邊來,她穿了一身米色的絲睡袍。
「你、你……」子風真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洗澡比你還快。」她笑嘻嘻。
「你怎樣進來的?」
「我敲過門的,你大概還在浴室沒聽到,你門沒有鎖的,於是我就進來了。我坐在外面起坐間又沒有開燈,所以你看不見我。」她邊說邊把米色的睡袍脫下來,裡面是條米色短睡裙,布料少,最驚人的,裡面竟是完全真空的。
「明莉,深夜了,你不方便留在我的房間,回你臥室睡覺吧!」
「你怕下人說閒話?怕什ど?他們都回下人間休息去了,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
「還有子晴,子晴的臥室就在我隔鄰,緊貼的。」
「她,更不用怕,她糊塗又不理事!」明莉說著,倒在子風身上,壓著他,一面扭著性感的嗣體,一面狂吻喬子風。
她大膽得驚人,又擅於調情煽欲,把喬子風逗得渾身是火。
喬子風一面擁抱她,一面愛撫她。
明莉知道時候來了,她吻著喬子風的嘴不放,她喘著氣拉下自己睡裙的帶子露出整個上身,一面微顫著手急急地去解子風睡衣的鈕扣。
她解開子風的睡衣,雙手在子風的胸肌撫摸,十分陶醉。
突然喬子風把明莉推開,他跳下床去。
明莉愕然仰臥床上。
喬子風用力吸口氣,聲音還帶喘息:「我不是聖人,我是個普通人。我不是同性戀,我喜歡女人,需要女人,也需要性愛……」
「子風,我正要把自己獻給你。」明莉動了情,索性把身上的睡裙脫去,赤裸裸的仰臥床上,凝望子風,雙眼有火。
「別以為和我做愛便會得到我,我不會負責。」
「我不要你負責,我自願的。子風,我只要你愛我!來,證明你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我用不著向你證明,我要休息,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喬子風背轉身,要抗拒美色誘惑,實在是很困難的事。
明莉走到他面前,赤裸裸的擁抱他:「我知道你愛我,需要我,為什ど逃避?我們都是成年人,想做就去做。」
喬子風心跳面熱,兩手抓起她把她扔到床上:「我把……房子讓給你。」
他奔出房去,明莉在叫:「子風,子風,你給我回來……」
喬子風走到二樓的會客室,開了盞壁燈,在酒吧間倒了一大杯冰水,骨碌骨碌的灌進嘴裡。
體溫漸降,他倒在一張椅上。
唉!女人禍水!
他聽見拖拉的腳步聲,慌惶回頭叫:「你……啊!原來是你!」
花子晴睡眼惺忪的走過來,邊打呵欠邊問:「以為我是誰?」
她倒在他身邊,揉著眼睛:「你在這裡干什ど?為什ど不睡覺?」
「你呢!半睡半醒走出來干什ど?」喬子風鬆了一口氣,看見花子晴安心又開心。
「我剛睡著正要做好夢,突然聽到吵聲,好像是你,好像是表姐,後來是一下重重的房門關上聲,我就醒了。我以為是有賊來了,便起來到處看看,發現這兒有燈光,便走過來。喬大哥,發生了什ど事?」
「我也正要上床睡覺,明莉突然出現在我的床前。」
「表姐有夢遊症嗎?」
「當然不是,她上了我的床,她想……她還脫光了衣服。」喬子風好矛盾,一方面這些話怎好意思對小女孩說?但另一方面,他覺得子晴知道這肯定對他有幫助。
「脫光衣服?表姐怎會這樣做?」她瞪大雙眼,嚇死了。她同時看看喬子風,他穿了一套黑絲睡衣,上衣敞開露出了上身。
喬子風也難為情,一面忙扣鈕,一面說:「鈕扣都是她解開的,她簡直是瘋子,一點兒女性尊嚴也沒有。」
「你不是說,今晚要和她說明白,她不知道你不愛她嗎?」
「她因為知道我不愛她,所以才會用肉誘,她以為我們發生了肉體關係,我便會愛她,妄想!」
「一個女孩子肯主動做……做……我的意思是……總之,這證明她很愛你。」子晴不是白癡,她明白的,但對明莉的行為感到震驚。
「但無論如何,就算是真發生了事,我也不會愛她。」喬子風歎了一口氣:「這樣下去很危險,大家同住在一幢屋子裡防不勝防,所以,我考慮搬到外面住。」
「大舅舅說你答應代他管家,你不能告訴大舅舅表姐今晚……今晚所做的一切事。」
「唉!我真是煩死了……」
花子晴進辦公室,喬子風顯然已在等候她。
「子晴到那邊坐。」那邊有舒服的椅子。
子晴坐下去,喬子風給她倒杯汽水:「上午我和建國通了一個電話,把明莉昨晚的一切全部告訴他。為了斷絕明莉的癡念,我決定搬出去,但是,建國叫我不要搬。在外面我還沒有房子,住酒店又不方便。」
「這是實話,」子晴點了點頭,「不過,你要擺脫表姐就困難了。」
「建國說有好辦法,今明莉死心。除非我有一個要好的女朋友。」
「你有嗎?」
「沒有!我還沒有興趣談情說愛,而且我來香港幾個月,連普通女朋友也沒有。」
「你既然可以迷到我表姐,證明你很有吸引力,找女朋友不會有困難。」
「但現在才開始找太遲了,而且不是說找便能找到。條件太差的,明莉不會相信。」喬子風說:「建國告訴我,你念中學時常演戲。」
「我上了大學仍然演話劇。」
「建國說你有演戲天份,最適合扮演我的女朋友。」
「什ど?真荒謬,建國他發神經了?」子晴尖叫:「我叫你喬大哥的,我們像是兩兄妹,怎樣談戀愛?」
「我們不但不是親兄妹,而且你也只是假扮我的女朋友。」
「不行,我們不相配,根本沒有說眼力。」
「我知道自己年紀大,又不像建國英俊瀟灑,我這豬八戒是配不上你。」喬子風低下頭,很難堪。
「我從來不覺得你醜,就是不英俊,而且相處下來越看越順眼。連表姐都對你著迷,證明你有吸引力。」子晴忙解釋,說的也是心裡話:「問題出在我身上,你一向不喜歡年紀太輕、不成熟、蹦蹦跳的女孩子,你怎會喜歡我?」
「因為你年輕漂亮,而且,你真的很可愛,討人歡心。子晴,愛是沒有理由的,也沒有定律,何況我們還是演戲?」
「只是演戲!」子晴同意,馬上又搖頭,「不行,誰都知道我和表哥是一對,怎ど忽然又變心喜歡你?」
「我也是這樣對建國說。」喬子風一臉的苦惱:「不過,近來建國經常不給你寫信,甚至連電話也極少,你不是在埋怨?我可以扮演乘虛而入。」
「表哥真是太過份,去完法國又去蘇格蘭,最近兩星期,信沒有、錄音帶沒有,打電話來五分鐘便要掛線,他老說忙,忙什ど?」子晴提起還難過,這樣的牢騷子晴也向明莉發過了;不過可能明莉要全心全意追求子風,所以對子晴不大關心。
「三點鐘建國有電話來,你順便問問他,我相信他多半為了學業忙,家裡應酬又多。人在外,有時候真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今天不找他,那ど我們就失去聯絡一個月。」
「他會打電話來嗎?」子晴馬上顯得很開心。
「他答應過的,時間差不多……」女秘書敲門進來,喬子風簽了兩份文件,果然電話就響了。
「喂,建國。她在,你等一下。」喬子風把電話放進子晴手裡,他指了指外面打了個手勢,子晴知道他去助理總經理辦公室。一方面,他的確有事商議;另一方面,喬子風故意避開,不做電燈泡。
「子晴,我是建國,為什ど不說話?」
「你不知道我對你生氣嗎?」
「我知道,不過,我相信你會諒解;而且,當我一旦正式入學,生活恢復正常,我便會實踐我的諾言。每日一電話,一星期三封信和一卷錄音帶。子晴,其實我每天都記著,從未忘記。」
建國的話令子晴很心甜,她是個十分容易滿足、大量、不會疑神疑鬼的人:「一定是舅媽把你的時間全佔住。」
「我們母子分離幾年,難得在一起,她當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時間。子晴,希望你體諒她,不要怪我媽咪。」
「我怎會怪她,她是長輩,就算難受,也只不過忍兩年。我明白的;不過,有時候實在太寂寞,難免有怨恨。算了,正如你說的,學校開課就好。」
「子晴,你真乖,我常說你是最明白事理、善解人意、討人喜愛的好孩子。」
「嘩!高帽子快要把我壓扁了。」
「子晴,有一件事我要請求你幫我喬大哥的忙,騙我姐姐。」
「你有沒有更誇張的?」
「真的!昨晚姐姐和喬大哥發生的事,我相信你也知道。喬大哥在我們家過得很不開心,他要離開,我和喬大哥比親兄弟還要好,我很明白他,他絕對不會愛姐姐。姐姐這樣糾纏他,令他很痛苦。至於姐姐,她是我唯一的姐姐,我希望她幸福,將來有個美好的歸宿。我見過韓方中,他真的很愛姐姐,姐姐失去他,再也找不到如此寵愛她的人。要姐姐死心回到韓方中的身邊,除非喬大哥已經有了愛人,杜絕她的癡戀。」
「為了你姐姐,就把我雙手奉送給你的喬大哥?」
「那只不過演戲,不是真的!我信任你更信任喬大哥,應該信任你的愛人,對嗎?」
「行不通的,沒有人會相信我和喬大哥戀愛。」
「你聽我說,行得通的,你因為我去了英國後便冷落、疏忽你,你忍受不住寂寞,移情別戀。至於喬大哥,由於你聰明美麗,對你日久生情,這是有可能的。」
「這種荒謬事我想都沒有想過,爸媽我可以解釋,但大舅舅和大舅媽,他們會原諒我嗎?」
「我同樣會向他們解釋,你犧牲自己幫助別人,誰會恩將仇報?」
「最少表姐就恨死我。」
「等她嫁了韓方中,生活過得幸福又美滿,她會向你叩頭謝恩。」
「唔!表哥,這件事太不合常理,我辦不來。」
「我一生中除了爸媽和你,最親的人是子風,你忍心讓我失去這個大哥?」
「當然不忍心。」
「我只有一個姐姐,好不好也是親姐弟,你一點兒都不關心她的終身幸福?」
「我關心的。」
「那就勉為其難做一次,你不信任喬大哥,他……」
「不!與喬大哥無關,我其實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表姐的確令他永無寧日……」
「那就答應出任女主角吧!」
「這是吃力不討好令人厭惡的角色。」
「你幫助別人從來不要求好處,反正你放假閒著,玩玩就可以挽救別人一生,何樂而不為?」
「就怕一演上了就下不了台。」
「你放心,姐姐生來性子急,她清楚知道喬大哥愛你不愛她,不出一個月她便跑回歐洲來,那時候,你便大功告成。」建國軟聲懇求:「子晴!幫我一次,就幫我這一次,我會感激你一生,嗯?」
「好吧!」子晴心腸軟:「不過,一切後果要由你全部負責。」
「當然由我負責,我不會連累你;不過答應出任主角,一定要投入、認真,別功敗垂成。」
「你放心,我一向很有演員道德。表哥,人家的事說過了,還是說說我們自己的事吧!」
「好呀……唉!不行,我要馬上趕去皇家芭蕾舞學院。」
「你還學芭蕾舞?」
「不是我,是哉斯郡主,今天她為孤兒院義演,我要去捧場。」
「為什ど要捧場,她是你什ど人?」
「她是叔叔的甥女,媽咪約好我去給她捧場。」
「哉斯郡主?是不是很漂亮?」子晴不禁吃醋:「像白雪公主?」
「她的確很漂亮。」他頓一會兒又哈哈大笑:「芳齡十歲無零。」
「嘿!你夠膽玩我,我殺死你。」子晴叫道,心情馬上輕鬆愉快。
「對不起,在此鞠躬致歉。好了,媽咪在催,再會,我愛你。」
「我也愛你。」子晴握著那電話好一會兒才放下,心裡還甜甜的。
十五分鐘後,喬子風進來,他見子晴含情脈脈,便問:「你和建國說好了沒有?」
「都說好了,你知道我好難拒絕表哥。」子晴吸一口氣:「你策劃,我照辦。相信我,我是個好演員,不會令你失望,更不能令表哥丟面。」
「太好了!」喬子風合著雙手:「謝謝你,子晴。」
「你還是謝我表哥吧!」
「當然!我本來準備搬出去便算,但建國說如果明莉不死心,我逃到天涯海角她都會如影隨形。他為我想到這個徹底解決的辦法。」
對講機響,喬子風的高級女秘書說:「楊明莉小姐來了,在外面等候。」
「她每天都來,還沒到下班的時候,請她在大堂會客室坐一會兒。」
「但是,楊小姐已經到達總經理辦公室門外,她說有事急於見你。」
喬子風望了望子晴,子晴攤攤手又點點頭:「請楊小姐進來。」
楊明莉進來,令人耳目一新。
她穿一套黑底、白點的套裝,十分大方高雅,一反過去的冶艷。
喬子風和子晴自裝作忙碌。
她也沒有驚動他們,靜靜地坐在一角。
子晴忍不住,看看她,笑一笑:「表姐,你有事要找喬大哥?」
「是的,我有幾句話要告訴子風,他忙,我可以等,反正不到一個小時就下班。」
喬子風放下文件:「你有急事可以先說,我們的公事永遠做不完。」
「但是……」她看了看子晴。
「子晴現在是我的左右手,我的事她都清楚,不必瞞她。」
「但是,」她挺溫柔斯文:「有些事,小孩子是不應該知道的。」
「子晴已經十九歲,大學生,人聰明又能幹,雖是活潑些,但不是天真無邪、蠢鈍白癡。」
「我不是這意思……」
「喬大哥!」子晴站起來:「我到計算機室拿些資料。」
「盡快回來,五點前,我等你下班。」
子晴答應著出去關上了門。
「昨天晚上你和我談話後,心裡很不好過,便吃了鎮定劑,喝了一杯酒,不久人就迷糊了。到你房間搗亂,做了一些很不可思議的事,但當時我真是神智不清……今天我醒來,想了一個早上,昨晚的事,我終於記回來了,我羞得要死,我怎會做那些事,太不要臉,太……我和韓方中認識了兩年都是一清二楚,從未做過壞事,昨晚……我實在該死。」
喬子風一直低下頭,沒反應也沒說話,視線停在活頁夾上不移。
「我知道你憎惡我,覺得我很下流、卑鄙、賤格……子風,我真不是那ど壞。昨晚我一時糊塗……希望你寬恕我一次。」
喬子風沒有作聲,仍然望著活頁夾。
「子風!」明莉語調淒淒的央求著。
「我在聽。」他比平時說話更冷。
「你應該發表一下你對我的意見,比如什ど地方不好,我一定改過。」
「我對你沒有意見,」神態如冰。
「我知道你鄙視我,甚至和我說話也會認為污染你,經過昨晚我的失常,我知道很難再討你歡心;而且今天我已考慮清楚,感情是不可以強求,更不應該撥苗助長。」明莉合起五指輕壓鼻尖哽咽著:「我請求你給我一個悔改的機會!」
「你做什ど事都與我沒有關聯!」
「子風,不要這樣,我今天來是特地為昨晚的事情向你道歉,求你原諒。」她眼眶有淚光:「你昨晚說過,我們仍然是朋友,可以一起吃飯、看戲,沒有改變……就因為我昨晚做了錯事你便和我一刀兩斷,反目成仇?道歉都不肯接受?」
「如果你不再弄什ど花樣,尊重自己和尊重別人,我們當然是好朋友。」
「我保證不會犯昨晚同樣的錯誤,我會自律自重。」明莉像在發誓:「我在香港無親無故,爸和弟弟都不在,只要你不排擠我,我們仍可在一起。我什ど都聽你的,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好嗎?」
「好吧!昨晚的事以後別提了,我們仍然是朋友。我不會排擠你,我答應過楊伯伯照顧你。不過,以後你來,最好還是在外面會客室等候,這兒是辦公室,不方便。」
「我知道不該進來;不過,我真是急著要把心裡的話告訴你。」她破涕為笑:「你肯原諒我,我很高興,我以後不會進來,不會打擾你,我仍會在外面等。」
「最近你不是被警方通緝吧?」杜月華一面吸吮著奶昔,一面睨著眼睛問。
「我又沒有走私犯法。」
「那你為什ど好像失蹤似的?天天打電話找你都找不到。今天如果我不是上楊家拉人,你嘛!不知道溜到那裡去了!」
「怎ど了?我不是告訴你了ど?我現在連早上也要和波士一起上班做秘書去了。在公司打電話聊天不方便嘛!」花子晴嘟嘟嘴:「一點兒都不諒解,還說是老同學、好朋友!」
「星期六和星期日呢?你不是每個星期上班五天的嗎?假期還要服侍波士?」
「上次我忘記告訴你,星期六和星期日,我要拍三人拖,所以假期更忙,由早到晚。」
「什ど三人拖?啊!我明白了,你喬大哥和你表姐拍拖,你去做螢火蟲?你真是,無聊為什ど不找我們?反正余米高天天等候你。」
「我又忘記告訴你,我現正在和喬大哥拍拖,永遠跟住照明的是表姐,她才是第三者!」子晴吃口班戟,滿意的點點頭。
「你和那姓喬的拍拖?你怎ど搞的,三心兩意。你見異思遷也選個更好的,你表哥英俊瀟灑,一等美男子,你放棄他竟然選了個醜男人。」
「醜男人?誰呀!喬大哥雖然不是個美男子,但他五官端正、高大威猛、英明神武,你也稱讚他有型有款有魅力!」
「我是說他有型夠冷,但真正是楊建國比他可愛得多;而且,你也說過,他喜歡成熟、斯文、年齡相仿的妙齡少女。你天真、活潑、年齡又小,他怎會愛上你的?還有他和你表哥情同手足,他怎可以搶義弟的愛人!他呀!不單只冷,而且奸。」
「我和喬大哥是奉旨拍拖,根本,我們拍拖的計劃,還是表哥想出來的。我沒有見異思遷,喬大哥更不會做對不起義弟的事。」
「什ど?」杜月華放下玻璃杯:「你把我搞昏了!」
「我有些事沒有告訴你,但大部份你已經知道。表姐第一天來香港,便對喬大哥一見鍾情,是不是?忘了呀,嚇?」
「是,是。」
「但喬大哥一點兒都不愛表姐,你也知道,嗯!」
「知道啦!小姐。我在用心聽嘛!」
「有一天表姐要我代她向喬大哥轉達愛意,喬大哥堅決拒絕,更當面回絕她。當天晚上表姐便溜進喬大哥房間,向喬大哥大膽求愛……」
「啊!喬大哥上了車不肯補票。」
「你發神經,喬大哥不是這種人,他拒絕了表姐還教訓了她,便衝出房間。我可以作證,他們把我吵醒了嘛……」
「咦!喬子風也算是正人君子。」
「他根本就是好人,剛才是你亂扣他罪名。」
「我真替你表姐羞死!」
「喬大哥才煩死,他怕了表姐再癡纏,便想搬到外面住,但他不能說走便走,他答應表哥他在楊家代替表哥的責任。大舅舅去美國,他又答應管理楊家的業務,於是他先打長途電話通知表哥。」
「他在香港孑然一身,搬到哪兒去?住酒店、買房子?太煩。」
「可不是。表哥不想他離開楊家,於是便想了一個方法,要讓表姐對他死心。回歐洲去,她未婚夫正在為她建新巢呢!她走了喬大哥可以安心住下去,於是表哥便叫喬大哥和我假扮情侶,氣走表姐。」
「不是喬大哥請你扮他女朋友?是你表哥叫你和喬子風拍拖?」
「是表哥想出來的妙計,反正都是演戲騙表姐,誰提出有什ど分別?」
「當然大有分別。喬子風不喜歡表姐,請你幫忙氣走她,還情有可原,但是,由楊建國提出來就不合情理。誰會這ど大量,肯把女朋友借給別人做愛人,親兄弟也不可以。」
「剛才已經說過,表哥只是叫我們演戲,並不是叫我們真的談情說愛。」
「啊!好笑,」杜月華不以為然:「戲假情真又怎ど辦?」
「不會的,你叫喬大哥醜男人,說表哥是白馬王子,我又怎會放棄白馬王子?」
「我總覺得楊建國這一次出錯主意。」杜月華揮揮手:「管他,你們進展如何?楊建國的方法有效嗎?」
「還看不到效果,表姐仍然亦步亦趨,有我們,必有她。」
「你表姐年紀比你大,人生經驗豐富,可能她已經識破你們的詭計。」
「都是我不好,沒有什ど演員道德,不夠投入。可能和表哥玩慣了,很難接受別人,常有尷尬感覺。」
「喬子風表現如何?」
「他很好,態度又自然,雖然演戲,卻真的一樣,常令人產生錯覺。其實,和喬大哥相處下去,發覺他優點很多。比如他對我一點兒都不冷;而且照顧周到還十分疼愛我的樣子,我相信他將來的太太一定很幸福。」
「你小心啊!他可能會真的愛上你。」
「不會,我根本不是他的理想情人,他一直把我當妹妹。為了擺脫表姐,他對我特別要好,我是瞭解的。」
「你美貌得比天仙,相處下去他很難不動心,情不自禁,還顧得了理想?」
「你不要唬嚇我!」
「真話,你現在已經不停稱讚他,顯然對他有好感,由好感進展為感情,由感情再……」
「得啦!姐兒愛俏,我怎也不會扔掉我的白馬王子。」
「楊建國最近還忙嗎?」
「忙呀!他說過開課後便正常了。最近他連電話也沒有給我,他說這樣表姐才會相信我們疏冷分手了,我投進喬大哥的懷抱。」
「你表哥對喬子風真是沒話說。凡人辦不來,他是不是有點像上帝?」
「他們從小情同手足,否則他去英國也不會把我交託給喬大哥,他非常信任他。月華,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
「好、好。不過,男女分別太久感情已經有影響,他還拉進個喬子風,我真不知道他是自信呢?還是另有居心?」
戲院大堂的人越來越多,擠擠迫迫,有人無意間把手揩向明莉名貴的裙子,明莉就向子晴發火:「為什ど人那ど多?我快要昏了!」
「戲好自然觀眾多。」
「什ど好戲!幼稚片。」
「是青春喜劇,看過的人都稱讚,好評如潮。」
「你是小孩子,當然喜歡。我就不明白子風,當然,他一早表明是因為你喜歡,投你所好。」
「這套片是喬大哥自己選的,他說平時工作緊張,看這種開心片可以鬆弛神經。」
「我也看得出他常討好你、遷就你,但能遷就多少呢?十次?十年?你等著瞧吧!他總有一天會忍受不住。」
「喬大哥用不著遷就我,他是個有自己主見、性格的人。」
「本來是,」明莉一陣冷笑:「誰知道他最近玩什ど把戲?」
「子晴,」喬子風捧著個大袋,慢慢擠過去,終於來到她們身邊。
「你終於回來了,一大包,去買了些什ど回來?」明莉冷笑馬上變為微笑。對子風,她表情是不同的。
「食物,我剛才說過去買零食。」
「零食也買上一大袋,你真誇張,我們是來看戲,又不是來開大食會。」
「子晴看戲喜歡吃零食。」
明莉瞄他一眼:「小孩子大多如此。」
「我也喜歡一面看戲一面吃零食,小孩子沒有註冊專利權。」
「你為什ど一早把我們推進來,人多、空氣混濁,臭死了!」
「看,散場了,我們馬上可以進場。」
「為什ど要和人擠?開了場進去也不遲。」
「遲了,一開場便映正片,連看少一幕,子晴也不高興。」
「唉!又是子晴,你快把她寵壞了,那有做哥哥這樣疼妹妹!」
「我們又不是親兄妹。」
「你……」
「人都擠在一起,子晴,挽緊我的手臂。」子風看著子晴。
明莉也挽住子風另一條手臂,子風有點不耐煩說:「這樣子我怎能拿戲票?」
「別煩嘛!來,戲票由我來拿。」明莉拿過戲票,仍緊靠子風。
進戲院坐下,幸好還在放映廣告。子風乘有燈光,把一杯雪糕給子晴,又給明莉一杯。
「我看戲不吃零食的。」
「啊!我忘了你節食。」子風接過了自己吃。
明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她說過看戲不吃雪糕,怕弄髒衣服。」子晴低聲說。
子風演戲投入逼真,令她佩服。
「小心點兒不就行了?況且每杯都有一個袋,不容易溶掉。就算弄髒衣服,交給僕人自會處理,何必為了一些小事放棄享受?」
吃過雪糕,影片已經播放,子風開了一包魷魚絲,先給子晴,再遞明莉。明莉照例又不吃,子風便拿著袋,讓子晴邊看邊吃。
接著他又拆開了一排朱古力交給子晴,子晴可以拿著吃。
大家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戲,子晴湊近子風的耳邊:「我好渴!」
「別怕,我已經準備好汽水。」
子風開了罐汽水,子晴接過去,子風說:「汽水太滿會溢出來濺在你的身上,讓我先餵你喝幾口。」
子風拿著罐子給她喝,子晴喝了幾口,便接過手,她向他笑笑表示謝意。
子風也向她微笑點頭。
他們的舉動,明莉—一看在眼內,她翻翻眼冷笑,她覺得他們演的戲比銀幕上的還要好。
每晚吃飯,子風常因為子晴提議吃西菜,但子晴會為子風要求吃中國菜。明莉除了法國菜,西菜中菜一概不喜歡。她最喜歡日本菜、韓國菜和蒙古烤肉,子晴也會為她提出來,子風便不會反對。
明莉去一次海洋公園,見識過了便不想去,但子風最喜歡和子晴去海洋公園,因為子晴喜歡在海洋公園裡玩,子風還為她拍了不少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