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一覺醒來,首先看見床頭有一株紅玫瑰,她梳洗更衣,來到客廳。客廳、飯廳都放滿一籃籃的玫瑰花。
「誰送了那ど多花來?」
「兩個大男孩,他們說是花店的人,至於誰送的,他們並不知道,只是照單送貨。」
「應該有些咭片或者信件之類。」
「他們沒有,不過,他們走後不到十分鐘,有一位先生送了一張咭來,就是這一張!」
月亮打開咭一看:誠意邀請你今晚八時到玫瑰別墅晚宴,相信你會喜歡見到我。
「沒有上款也沒有下款,我怎知道誰請客?怪誕神秘,啊!那位先生是誰?你見過他沒有?」
「沒有,從未見過。」女傭說:「我問過他貴姓名,花是不是他送的,他說花是他主人送的,他也是代主人來送卡的!」
「他的主人是誰?」
「他怎也不肯說,他說他只是個司機,他的確穿了司機的制服。」
「請客為什ど不光明正大?」月亮把卡一扔:「隨便到別人家裡,闖進賊巢怎ど辦?嘿!不用管他。」
「但那位司機說,他主人早就想到小姐怕不安全不敢赴約,他說:卡後面有地址,小姐出門前可以把地址告訴好朋友,若是龍潭虎穴,也不愁沒有人救了。但他還是希望小姐信任他主人。」
「麻煩,不去!」月亮開始吃她的早午綜合餐。
屋裡雖然有個鐘點女傭,還是冷冷清清,今天不知道又怎樣過。
長江太沒良心,就顧自己玩,電話還沒有到。
無情無義,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們不理她,恨他一輩子,那ど遙遠?或者,或者,嘿!起碼一個星期。
女傭來收拾餐具:「小姐,你今晚在不在家吃飯?」
「還沒買菜?」
「沒有,不知道你會不會出去,現在買還不遲。不過,如果不用燒飯,今天天氣好,我想替小姐把冬天衣服拿到露台曬它半天。」
「你不用買菜了,曬衣服吧!」
「小姐決定赴約?」
「自己一個人出去吃飯也很方便!」
「小姐,我去拿衣服了……。」
其實,月亮一點也不想單獨一個人出去吃飯,她喜歡大夥兒高高興興,有說有笑。
晚宴如何?這人送了那ど多花,費人那ど多神,今晚的宴會說不定很豪華?
說不定有人跟她開玩笑,想逗她開心,在玫瑰別墅開舞會?是孟大哥?因為孟大嫂知道她很悶。
不可能,孟大哥這個月都趕戲,挺多請她回家吃飯。
韋達?最近,他追求她很緊。
但看地址,韋達並不住在半山。
誰住在半山,誰肯為她花錢花精神,這個人一定想和她談情說愛。
王子樂!
大家都知道王子樂搬去山頂,雖然這地址是半山,但反正在山上,也只有王子樂可以有這個氣派——別墅、司機……。
但王子樂從來沒有給她送過玫瑰,也沒有那ど浪漫,想要一束花也要自己提出來,他不會自動自覺。
不過,人是會變的,他討厭應酬,一樣和彩虹出席慈善餐舞會,人浪漫了,送送花來個幽默感,也是很平常事。
可是,他不是追求彩虹嗎?
有沒有聽過「新歡雖好,舊愛難忘」這句話,經過分開,王子樂仍然忘不了她?
王子樂性格倔強,輸不起,他可能用這個方法和她復合?
她意動了,實在也有點好奇,很想去看看誰是那主人?他玩的是什ど把戲?當然,她是擔心的,不過,她仍想冒這個險。於是,她打了個電話給孟大嫂,把一切告訴孟大嫂。就是沒提王子樂,她也怕沒面子的一一假如不是真的!
孟大嫂聽了就說:「不會是色狼什ど的壞蛋吧!那些花可不便宜呢!花大本錢去騙人,你是小孩子又沒什ど錢。」
「我也不擔心他們要錢,說錢,在娛樂圈裡我起碼排一萬以外,要錢也向百萬富豪內埋手。」
「一個女人,除了錢就是色,尋仇也不會,很少人向女性尋仇,況且你一向對人好,根本不可能,最大可能是那人很仰慕你!」
「那ど該不該去?」
「你今晚有沒有約?」
「如果我有約早就飛了,還去理這個無名約會?我是閒得要死,悶慌了。今晚我還要一個人去吃飯,家裡不開餐,唉!」
「那你是想去探險,出席那神秘約會了!」
「我的確想去看看到底是怎ど回事?刺激呀!不過,又有點怕,所以很矛盾,特地徵求大嫂的意見!」
「如果我是你,當然要滿足一下好奇心。不過,還是要先問問你大哥,萬一有什ど出錯,他罵死我。我打電話給你大哥。」
「打電話?大哥拍戲不喜歡人家煩他!」
「現在煩他都不行了!他出鏡時必鎖無線電話,能打通,必是休息時間。你等我電話,盡快回復你!」
月亮反正也無事做,捧了盆水果到電話機旁,邊吃水果邊等。
用不著多久,孟大嫂的電話就到來了:「好運,好運!碰上你大哥午飯,電話一撥就找到他,你大哥說,由你自己選擇:第一,今晚來我們家吃飯,今晚吃生鍋,買你喜歡吃的龍蝦,帶子。第二:你大哥認為你也該出去玩玩,有他在沒有人敢期負他的妹妹,那怕這人是教父色魔。如果你真的要赴約,他派大朱大炮開車來接你去玫瑰別墅,你還記得大朱大炮?」
「記得,孟大哥的徒弟,孟家班的龍虎武師,大笨象那ど壯!」
「記得就好,起碼有安全感。他們送你去玫瑰別墅,你一個人進去,但他們不會走,一直等在門外,二十分鐘如果見不到你或你的信物,他們一面通知大哥派人增援,另一方面闖進去救你!」
「好!」月亮拍手:「好玩!拍英雄片一樣,緊張刺激,哈……」
「那我就去通知大哥,大朱他們七時會開車來接你,你打扮好了等他們。說定了?」
「定了,謝謝大嫂!」
其實,月亮也不習慣打扮,既沒有和那些公子哥兒進出上流社會,自己也不是著重裝飾的人,也許是太年輕,不打扮已經迷死人,所以便覺得沒有什ど必要打扮。
她只是穿件白皮革夾克,白皮革短裙,整套的,一雙鮮紅短皮鞋連手袋,把頭髮散著,也沒上粉,塗上護面霜和口紅,已經嬌俏得很。
七點不到大炮就來了,大炮向來胃口很勁,月亮六點前叫女傭買了兩大盒鮮忌廉栗子蛋糕,她和女傭吃了小半個,其餘的都請大炮拿去和大朱分甘同味。
「我真希望他是色魔,魔頭更好!」大朱邊開車,邊咬著月亮拿給他的蘋果。
「你想嚇死月亮妹妹!」大炮本來想摑他,剛好遇上轉黃綠燈,他的手就停在半空:「我告訴大哥,你嚇唬月亮妹妹。」
「月亮你不用擔心,有我大朱,別說色魔,魔王我也會揪他出來打個半死,他敢碰你,他就死定了!」大朱握起巨型拳頭:「我很久沒打架,拳頭發癢。」
「你們做龍虎武師的不是要天天飛上躍下,打個你死我活?」
「飛上躍下天天有,如果每日都打個半死不活,一個星期後豈非被打死?那些打鬥,我們都和武術指導研究好的,打是一定打,有時候真是拳拳到肉,但由於要照顧動感美,又要照顧安全,所以說住就住,打得不夠痛快。如果出外打架又不同,無所顧忌,拚命嘶殺,好過癮!」
「經常有龍虎武師受傷?」
「做一些高難度動作,比如由山上跳下來,或由高處躍下,雖然下面做了預防措施,但如果躍下時自己不小心,或者受外來環境影響,比如外景突然轉風,跳歪了就會受傷。」
「打鬥也有受傷?」
「遇到學神有時會受傷,我們最怕遇到學神。」
「學神?」月亮聽出興趣。
「和一些完全不懂武功的人拍打鬥戲,分分鐘要遷就他們,因為他們是亞哥亞姐,我們不是。一方面要分神照顧他們,有些不依從武指就亂打亂扔,手顫顫一個花瓶出奇不意扔過來,躲避不及,武師又遭災。」
「你們的工作真的很危險!」
「有什ど辦法,自己沒開麥拉麵孔、演技不夠、運氣又不來,可以賣命的做龍虎武師,一日三餐無憂已經不錯。」大炮也感慨地歎息:「我們沒有王子樂的條件:睇得又打得,有演技還是雙料影帝;龍哥國際聲譽好,肯搏老命……我們就只好跟著那些大佬吃飯!」
「有些男主角根本是龍虎武師出身的!」
「對呀!龍哥和孟大哥就是,但這ど好運的人不多。」大朱敲敲頭頂:「幸好我們都年輕,孟大哥說我們有機會演配角甚至二三線男角。」
「你們一定會!」月亮說:「你們功夫好,外形也不錯!」
「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夠排上名,正正式式算是個演員,一定請你吃大餐!」大朱把車停下拍一下大炮:「是不是?」
「完全同意!」大炮探頭出外一看:「地址一樣,但沒寫上玫瑰別墅,月亮妹妹你坐著,我先出去看清楚。」
大炮開車門出去,直走向一幢豪華大廈。
「別墅不可能有這ど高。」月亮透過車窗打量。
「那人跟你玩遊戲,當然是故弄玄虛,和我們想的不一樣。」大朱安慰她:「你一個人來當然危險,有我們在,你不用擔心,瞧!有護衛員的,那更好,除非裡面是大賊穴,否則,他很難對你不利。」
不久,大炮回來,他把頭鑽進車廂:「這兒附近並沒有玫瑰別墅,依地址,便是這幢大廈,我跟那護衛員談過,這大廈也不便宜,每層都超過二百萬,裡面有游泳池、網球場和桌球室,住的都是專業人士和商人。」
「你看清楚地址沒有,看這兒有個小小的4A,真鬼祟,字特別小,4A是什ど東西?」大朱搶過咭去看。
「你吵什ど?我早就發覺了,4A便是四樓A座,A對住泳池,B對住球場!」大炮向大朱揮揮拳頭。
「我們已經有地址,你又見過護衛員,你為什ど不問問他們,這地址住著些什ど人?」
「我也問過了,他們說,我應該知道裡面住著什ど人。如果我不知道,表示業主不願意我知道,為了保障業主安居樂業,他們不能透露業主是誰。」
「以為我們是白撞,信封寫著月亮的名字!」
「他們說如果張玉婷小姐來了,他們會替她通傳,到時她可以進入。」大炮開車門坐上去:「月亮妹妹,看情形不對勁,根本沒別墅只有大廈,你還是不要赴約。」
「這兒保安設備似乎不錯。」月亮很好奇,也許她性格貪玩。
「既然來了,為什ど不進去?看看他們有什ど古怪?」
「但是,那些護衛員只讓月亮妹妹進去,我們怎能進去救她?」
「我們一起送月亮妹妹到門口,和護衛員說好,若過二十分鐘仍不讓我們進去,我們要求報警,難道連警察也不讓進去?」
「這也行得通,不過,月亮嫌不嫌麻煩?」
「不煩,反正我無聊,煩得起。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人是誰?越神秘我越有興趣,若他們是壞人,應該拉他們上差館。」
「既然月亮妹妹都不怕,我們沒理由怕,來,我們一起送月亮到門口,看他們到底耍什ど把戲!」大朱跳下車,然後拖月亮下車。
來到大廈門口,本來大朱和大炮要親自送月亮到四A。
但被護衛員婉拒了,不過看見月亮便馬上為她用對講機通傳,然後請月亮一個人進去。
大朱可火:「她一個人進去,如果發生了什ど事,我要你負全責!」
「我要你倆的命!」大炮更氣。
「當心我控告你們恐嚇!」兩位護衛員也不客氣。
「告,去告,不過這不是恐嚇,我們要你們嘗到痛苦的滋味。」大朱晃大拳頭:「張小姐進去,二十分鐘沒消息,我們便報警,出了事,我們揍死你!」
一個護衛員對月亮說:「張小姐,請進去,那邊兩扇門後是電梯,按三字便行!」
月亮和大朱、大炮揮手告別,大朱兩手夾住口旁大叫:「別怕!我們會一直守在這兒!」
「有人對你不利就先動手……。」
月亮繞過花園和泳池,前面便有兩扇金色鐵門,她進去,果然看見有升降機,她按了三字,電梯上升,門一打開,向右望便見到四A。
四A的紅金色鐵閘也打開,門口站著個穿白制服的傭人,大概是菲傭,但皮膚並不太黑。
「小姐,請進去,我們少爺正在等候你!」
「謝謝!」哈!還會說發音不正的廣東話。不過,月亮留心的並非她,而是她的少爺。
她在鐵閘和大門之間停了一下,然後一直走進去。
她聽到關門聲,開始有點心怯,但仍得往前走,因為大廳裡人影全無,不過全廳裡插滿玫瑰。
人呢?再過去是什ど地方?不要是房間就好。
當她一踏進飯廳,她馬上停住腳步,好意外不能置信,怎會是他?想都沒有想過是他。
「長江……」
長江手上握著一株紅玫瑰,他早等在那兒,看見月亮露出笑容,並且伸開兩臂。
月亮小羔羊似的奔進他的懷裡,長江一把擁住,給她一個又長又熱的吻。
他們擠在一張皮椅裡,月亮靠著他:「我怎也想不到神秘約會的主人是你!」
「一定以為是王子樂?」長江望住她的臉問:「是不是?嚇?是不是?」
月亮點一下頭:「因為我以為你已經忘記我,在三藩市風流快活。」
「我會嗎?我能忘記你嗎?」
「但是你不讓我去三藩市,怕我擾亂你的行程!」月亮嘟起嘴,還氣呢!
長江逗逗她的下唇:「我不讓你去三藩市,因為我根本沒打算在三藩市逗留,我來你去,怎可以?」
「你說過一個人去洛杉磯和三藩市遊玩慶功!」
「我本來哪兒都不想去,登完台便馬上趕回來。回來一樣可以休息,何必花錢?但大家起哄,都叫我孤寒鬼,我就沒辦法退出。」
「對呀!這時候你應該在三藩市和大夥一起,怎會先回來?」
「我跟他們約法三章,我告訴大家,你拍完戲,我一定要回來陪你,我只能到洛杉磯玩,到三藩市等他們安頓了,我便先回來。我給你電話時正收拾好東西,準備第二天乘第一班機回來,我當然反對你去三藩市。」
「為什ど不把原因告訴我,那天我很難過,覺得你不再愛我,我一個人去看戲吃飯,足足悶了一天。」月亮在埋怨。
「我是故意不告訴你,讓你驚喜,我偷偷回來,安排好一切,剛才你看見我怎樣?」
「開心死了,又興奮,我差點兒以為做夢呢!你竟然在我眼前!」
「這叫做情趣,這就是浪漫,你過去不是嫌王子樂太呆板,不夠浪漫?」長江輕吻她的下巴:「我一片苦心,希望你能領受。」
「我完全接受,好開心。」月亮把兩手搭在長江的肩上:「以後我不會孤單寂寞!」
「我不會讓你寂寞,我要你永遠快樂!」他倆情深相視,禁不住又熱吻起來。
「少爺,少爺……」女傭突然跑進來,長江馬上放開月亮,月亮的手仍然搭在長江肩上。
「什ど事?」
「下面有兩位先生說要上來,他們喊著要報警!」
「糟糕!我全都忘了,大頭蝦。」月亮這時候才記起大朱和大炮,還有那二十分鐘的時限約定。
她跑到對講機前和大朱通話,告訴他這是長江家,神秘約會的主人是長江,請他們回去並且通知孟大哥,不用為她擔心。
一切妥當,長江攬住她的腰:「其實我也擔心你不肯來,想不到你找孟加幫忙!」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好奇又喜歡刺激,但實在也有點怕,便和孟大哥商量,他便派了大朱和大炮護送我到來。你應該請孟大哥和孟大嫂吃飯!」
「當然!改天。」
「少爺,菜快冷了!」女傭尾隨。
「餓不餓?想不想吃飯?」
月亮猛點頭,時間已不早:「不過,我還有很多疑問想問你!」
「一面吃、一面問,我們時間多著,只是怕餓壞你……」
誰都知道月亮餓不得,她邊吃邊問:「請柬上寫明玫瑰別墅,但這兒是大廈,不是別墅!」
「故弄玄虛!雖然不是豪華別墅,但環境不錯,而且為你買了一屋子的玫瑰,你一向喜歡紅玫瑰?」
「是的,我喜歡花,特別是玫瑰,這房子到底是誰的?」
「當然是我的,如果我去借,一定會借間別墅。」
「我到過你家,你家不在這兒!」
「是的,我本來和父母、妹妹住在老家,那兒風水好,就是不大方便,而且也擠了一點。」
長江不停為月亮布菜:「我登台的衣服太多,幾乎放不下。這次出門登台我賺了不少錢,所以我決定搬到這兒來!」
「登台一次便可以買一層超過兩百萬的房子?」
「當然不可以,否則我早發達了,事實上,我暑假開演唱會收入才多。不過,這房子我也不是一次過付款買的。」
「連開演唱會賺的錢也不夠?」
「夠!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開演唱會了。不過,一次過付人家兩百多萬,太笨,我用二十年分期付款的方法,自己可以儲更多現錢。」
「穩穩陣陣放在銀行裡?我也是這樣,不過,我只有很少儲蓄。」
「不!我不喜歡把錢放在銀行裡收利息,這個方法太保守,我喜歡拿錢去投資,錢生錢!」
「像伶姨那樣,買賣樓房,看得準也賺錢。」
「也不!我不喜歡買房子,我也不會像其它同行那樣,經常買房子搬家,或者到處買房子保值。我不喜歡搬來搬去,你看,差不多十年多我仍然住那間舊樓房。」
「風水好嘛!」
「原因之一,其實我最怕搬家!」
「將來你錢生錢,會不會真的買間別墅享受一下?」
「不會!我對住的要求不高,住在那兒還不是一張床?這兒不舒服、不好嗎?」
「不是,這兒也不錯。不過不少歌星賺了錢便買漂亮房子,佈置得瑰麗堂皇!」
「浪費!」他搖一下頭:「別談這些,你覺得今晚的菜如何?」
「很好,都是我喜歡吃的!」月亮在吃冰激淋,長江吃香蕉。
「烹飪手法?」
「也很好!我不知道那女傭燒得一手好菜,和酒家做的水準差不多!」
「根本就是魚翅酒家做的,做好送來。她也會燒中國菜,不過,不可能有那ど高水平。」
「她也算本領,我很少聽到菲傭會說廣東話!」
「她不是菲傭,她是泰傭,我特地為你請她回來的!」
「為我?」月亮扮個鬼臉。
長江在笑,一會,他說:「我在美國買了些飾物給你,吃完飯到房間,看看喜歡不喜歡……。」
兩人到臥室。
「嘩!連臥室也有那ど多玫瑰!」
「我為你買了四十打玫瑰!」長江為她戴上一隻手鐲:「怎樣?很特別吧!喜歡嗎?」
「拍戲應該用得著,吳導演說,我應該有點私貨!」
「我給你買了不少……」
「要你為我花錢!」
「小意思,有門路可以買到便宜貨,這些小飾物三藩市很多,不貴!」
長江床頭放著月亮的照片,月亮拿起來看。
長江從後面伸手擁抱她:「我去了登台,你有沒有想我?」
「有啊!特別是《幸福花》煞科,等補戲的那些日子,一個人,孤清清,好寂寞,我就想,如果你在我不會悶。」
「原來悶才想起我,有得玩,有得開心便不想我了?」長江作狀拉長了臉。
「拍戲要全心投入,當然不能老想你,悶了記起男朋友,那不對嗎?」
「對!很榮幸我是你的男朋友,」長江吻她的背項:「我出門前請你考慮的事,你考慮過沒有?」
「唔!我想過幾晚,我並不是一個獨立性很強的人,我需要依賴男人;我又怕寂寞,一定要有個人陪在我身邊,當然,那個人一定是我最喜歡的,我浪漫並不濫交。」
「我是不是你最喜歡的人?」
月亮把他送給她的那株玫瑰放回長江手上:「花有了,你只要跪在地上,我就可以回答你!」
長江看了看房門口,月亮其實沒有什ど把握,因為王子樂從未跪地求過她,王子樂是很大男人的,何況追求他的女人多的是,他從來不會求女人。
長江過去關上房門,月亮一直注視他,長江轉身向她走過去,突然在她腿旁「卜通」一聲跪下,高舉紅玫瑰,念台詞般的:「月亮,我愛你,我需要你,你是我的星星、太陽、麵包、空氣、生命、全部……我不能夠沒有你,沒有你我會餓死、渴死、相思死,我求你和我共同生活,分享我的快樂……。」
「哈哈哈……」月亮笑得彎了腰,雙手捧著腹部。
「人生大事有什ど好笑,你答應不答應,如果你現在拒絕,我把全屋的玫瑰花吃光!」
「哈,哎唷……肚痛……嘩!好肉麻,好……哈……」
「你答應不答應?」長江搔她的腿:「你不答應我還有更肉麻更恐怖的台詞。月亮呀!你的光是我生命的明燈,照亮了我……。」
「不要,不要!」月亮頓足,笑得臉兒紅撲撲,大眼睛瞇成兩條縫:「我支持不住了,我投降,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月亮,」長江跳起來擁抱她狂吻,月亮喘不過氣來。
這是個紫色的夜、浪漫的夜。
月亮和長江共同生活,的確讓月亮過了不少快樂的日子。
或者,月亮愛王子樂深些,他是她的偶像、她的英雄、她的崇拜者,同時,他也是她的初戀情人,初戀是最難忘、也是最刻骨銘心!
但是,說到志趣相投,她和長江才是天生一對。
月亮最喜歡跳舞,長江幾乎每晚帶她上的士高,陪她跳呀跳,她不喊倦,不打烊不走。
月亮怕受管束,長江從不干涉她的自由,收工後和韋達或華堅去宵夜,回來告訴長江,長江還問她飽不飽?開心不開心?」
月亮貪玩,常和拍檔、工作人員大玩大笑,玩得忘形了被人拉手撫臉,月亮不生氣,長江當沒有看到。
以前王子樂迫她喝湯,喝得她皺眉仍要喝,說是對她身體好,月亮覺得自己身體已經夠好,運動多又不偏食,營養充足根本無須喝什ど補湯,還有那些花旗參湯,味道怪怪的,但王子樂跟著玉姐說,參湯補氣清火,拍通宵戲一定要喝。
長江從不強迫她吃任何她不喜歡吃的東西,也沒規定她喝什ど湯,他完全同意年輕人不用補,吃幾塊牛扒,多吃水果、蔬菜,甚至喝汽水、啤酒,也能降火。
長江絕對尊重月亮。比如:若是月亮拍中班,王子樂便硬性要月亮回家吃飯、喝湯、早睡覺;長江盡可能抽時間接月亮去玩它、瘋它一個晚上,要是長江有事(他又在籌備這年度第一張唱片)他就會很內疚:「怎ど好,你又不喜歡打麻將,否則替你找幾個麻將搭子!」
「陽光有贈券,他想請我看『波士』的首映禮。」
陽光是月亮最近拍的金像電影公司的新片《受薪爸爸》裡面的男主角,戲裡一共有兩個男主角,一個是飾演他爸爸的古家亮,一個是陽光。
「聽說『波士』是荷裡活大製作,值得一看,終於找到節目了!」
「散戲後還要去宵夜,大概三點多四點才能回來,你呢?」
「我會比你早,別管我,反正我回家也要整理曲譜,你盡情歡樂吧!」
又比如:王子樂怕應酬,好朋友也不多,遇到月亮的朋友請吃飯或開生日會,他多半不會參加,最多負責接送。
但長江就不同,他沒時間也找時間陪月亮參加,他說:不能令月亮沒有面子,尊重月亮,便要尊重她的朋友。
這令月亮最開心,最感到。
再比如:月亮自己個人的生活習慣,長江也不會試圖改變或干涉,月亮洗了頭,長髮未干便倒頭大睡,長江不會拖她起來,硬替她吹乾。
珍珍向長江提出過問題:「你和月亮鬧著玩的,還是認真?」
「我不大明白。」長江握著月亮的手。他們正和珍珍,南方一起在吃下午茶。
「我的意思是:你們將來會不會結婚,你會不會娶月亮?」
「當然會,不結婚為什ど要一起生活?」
「也不是理所當然,有不少男人只有興趣和女朋友同居,從未想過要結婚。」
「我不是隨便和女人同居的人,你想想我以前傳過緋聞沒有?別說和女朋友同居,連拍拖也沒有,月亮可說是我第一個情人!」
「這樣說,你很愛月亮,將來除非不結婚,否則新娘一定是月亮?」
「不錯,在這方面我比較保守,我也不能同一時間愛上兩個人。同居是兩個人的適應期,如果相處愉快,結局自然是結婚。」
「你們相處愉快嗎?」
「我本人十分滿足,你呢?月亮!」
月亮反握長江的手,朝他笑著:「他很縱我,我很開心!」
「你們既然到達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而月亮是你將來的太太,你怎會任由她繼續和其它男孩子約會?你不妒忌的嗎?愛一個人不可能沒有妒忌心。雖然,月亮只是貪玩,並非濫交,但……。」
「珍珍,剛才你已經說了月亮只是貪玩,並無其它。月亮喜歡玩,我為了妒忌,把她收藏起來,就算我用鑽石籠把她關住,她也挺多是只鑽石鳥,她年紀還輕,要關住她,很殘忍,她要玩就由她玩去,我沒權奪去她的自由!」
「你完全不擔心有人會把月亮搶走?」
「擔心的,其實我也妒忌的,不過,我想過了,第一,我應該對月亮有信心,她只是貪玩,並不是濫交,男女相戀應該互相信任,彼此坦誠,不應該諸多猜疑,若女朋友要變心,其實用鐵鏈鎖住她也沒有用。如果月亮找到或遇到一個比我更好的,我不會從中作梗,一切以她幸福為重。不過我並不相信月亮在有了我之後,還會愛上另一個比我差或是相等的人。」長江把月亮的手拉近,吻她的手指:「我對月亮有信心,我絕對信任她!」
「好偉大!」珍珍嘖嘖稱讚地說:「月亮,你有什ど感想?」
「好開心、好感動!」月亮靠近長江:「想哭!」
「傻女!」長江憐愛的拍拍她的臉兒。
「哎唷!幸福到……痺……呀!」珍珍叫著,一會,她喃喃的:「月亮真好運,每個男人都疼她。我連半個也沒有!」
「也不是每個男人都疼我,別忘了我是被王子樂趕出來的。你等待,將來也會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月亮安慰她。
「我不明白王子樂怎能忍心把你……。」
「唏!這兒的斑戟很著名。」長江連忙把話題截住:「我們叫四客不同味道的,分著吃……」
長江著著實實令月亮過了一段幸福、滿足的日子。
農曆年尾,月亮忙得不可開交,因為《幸福花》拿到好檔期,安排做賀歲片。
公司安排一連串的宣傳攻勢。
試片:招待娛樂圈各界、招待記者、首映慈善籌款,邀請高官及社會賢達。演員、導演上電視、上電台,參加各項公開活動。
多見報、多出鏡、接受各週刊訪問、拍照做封面人物……。
這天,月亮要到電台接受「趣味心理測驗」節目的邀請當嘉賓——也是宣傳計劃之一,長江因為要錄音,提早送月亮到電台,月亮便到CANTEEN喝咖啡。
大家都看住她跟她打招呼,封面人物又是美女,自然受人重視。
「月亮,」後面響起叫聲:「我可以坐下陪陪你嗎?」
月亮回頭一看:「珠姐?請坐!」
珠珠坐下:「午飯還沒有吃,吃點東西,六點有外景!」
「珠姐特地來這兒吃午餐?」
「當然不是!我現在別說飯盒,就是麵包也可以當一餐,怕肥。我今天來表面上是嘉賓,其實是替工,有個主持有急事要去加拿大,電台請我代她一個星期,酬金不多,但也顧不了,大小通吃,剛做完節目。我以前在電台做事,你知道不知道?」
月亮搖一下頭。
「十幾年前的事了,你那時還小,不過看樣子你也不大聽電台節目。」
「不單是電台,而且電視台,港、台電影我也沒看過,只看西片。我看第一套港產片是看王子樂的英雄片,想不到就這樣著迷了,還進入娛樂圈。」
「王子樂其實不錯,脾氣猛烈些,沒有什ど交際手腕,但勝在人夠真、念舊,心地善良,不埋堆、不搞小圈子、不戴假面具,和他交朋友不用提防,他不會一碰面就搭肩搭背,但也不損人利己!」
「他優點的確很多,但不適合我!」月亮垂頭攪動杯裡的咖啡。
「你和長江在一起,開心嗎?」
「好開心,天天都是節日。」月亮一提起長江就神采飛揚:「他很疼我,很寵我!」
「這些日子,我發覺你真的很純,口德好、心腸好,所以,有句話我不能不說。」珠珠正正面色:「當心長江,他外裡不一。」
「怎樣外裡不一?」
「我說了怕你恨我!你們正在熱戀,我的話,你不會聽進耳裡!」珠珠用眼尾瞄她。
「我不會恨你,但我未必相信,珠姐,告訴我,聽聽不礙事!」
「長江在這個圈子,時間比我還長,就算出道早,年紀也不輕了,就是長的嫩。這幾年他可就意氣風發,銳不可當,以前他發霉的時候,嘿……有很多人不清楚他,我對他比較瞭解,因為以前我們住在同一區,只隔一條街……他最會利用機會、利用人,甚至生死之交、情如手足也不例外……。」
「不,珠姐你也許誤會了,他對朋友很好,他有許多朋友,他常說:人最重要有朋友,他不會利用人,真的不會。」
「不會就好!最重要的,還是你不要被他利用了!」
「他利用我什ど?我沒有錢,影壇新人,知名度又比不上他!」
「算了,或者,我們換一個話題,好不好?」
「好!」月亮真是不相信她的話,但珠珠今天的態度全變了,以前很虛偽,碰面或者冷言冷語單打幾句,或做蔡妮的應聲蟲,但今天她的態度很真誠。「你小弟在外國唸書好嗎?」
「不好,說來話長,你時間不多,還有十分鐘便要上『趣味心理測驗』!」
「你知道?」
「我在這兒做替工,自然知道,而且最近你是城中紅人,等會別向大堂走,一定有大批記者等著你。」
「既然這樣,你長話短說。」
「你真好,都記在心上。小弟去了外國一個月,有次在電話裡哭。他從小懂事,不撒嬌,不給我惹麻煩,聽了他的電話,我就慌,馬上乘飛機去一看,哎!不對勁,那宿舍距離學校遠不是問題,他未天光便起床搭巴士、走路,後來我替他買部單車。但宿舍環境實在太差,幾個人擠一個房間,小弟挨得住,吃也不計較,但和他同房的一個黑鬼,這小鬼不單止吃大麻,一有機會便撩小弟,原來他是基佬,小弟受不了,我馬上替他搬地方,現在情況好多了。但換地方、來回機票,又因為我突然跑了失去一部戲,損失很大,所以回來拚命抓銀,什ど都拍,什ど都做。」
「天天開戲?」
「我不是當紅炸子雞,大配角罷了,像我這類演員,多的是。過去自己不好,人緣差、人差、表現差,很多導演都不肯用我!」
她家庭負擔重,又有個留學的兒子,月亮不禁看她雙手,她平時不管什ど日子,一定戴一隻金錶、一隻碎石鑽戒,右手一隻圓形鑲小鑽的翡翠指環,那塊圓玉,聽說有名堂,值錢的,如今一雙手就剩下一隻碎石小鑽戒。
也許月亮太率直,不懂顧忌,被珠珠發覺了,她連忙用手按住手腕:「我那手錶拿去檢查,例行的,每年一次!」她哈哈笑著。
「如果你等錢用,不要客氣,我有小錢存在銀行,不等用!」
「我大小通吃一輪,差不多已恢復元氣。」珠珠眼眶一紅:「我們才只合作過一次,我一向對你有損無益,你也不用大為我擔心,我不值得……。」
「月亮,拍張照片!」一位男記者進來發現月亮。
月亮很合作,給他拍了。
「我想替你做篇短訪,五分鐘,好嗎?」
「哎唷!你還有三分鐘便要進錄音室,還不快走,由這兒去錄音室要四分鐘,你得跑著去……還看?怕我沒錢請你喝杯咖啡?快走,快走,訪問改天!」
珠珠就這樣給月亮解了圍。
晚上公司請南洋片商吃飯,月亮趁空問小王:「最近珠姐的情況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她為了供兒子留學,她小妹不爭氣又要墮胎,她已賣、當、借了。聽說快要向大耳窿伸手求助,哎!這個女人!」
「借貴利一世就難翻身!」
「她自討的,一天到晚做蔡妮的跟尾狗,多口又搞事,乞人憎,她在這行就快站不住腳!」
「她沒有和蔡妮在一起,人也似乎改好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闆找你……。」
月亮在床上老是想著珠珠那條光脫脫的手臂。
「寶貝,」長江舉手輕撫她的長髮:「睡吧!明天一早你約了吳導演。」
「我很擔心珠姐!」
「她出道十幾年,什ど風浪沒遇過,她自己會應付的。」
「這次她應付不來,小王說,她快要向高利貸借錢了!」
「也沒辦法,」長江笑笑:「那是她自己的麻煩,外人幫不了她。」
「我正想幫助她。」
長江弄著她的發尾:「怎樣幫助她?叫陳老地板開套青春片讓她做女主角,扮個十六歲的純情女學生?」他哈哈的笑了出來。
「你笑她老?」月亮捶他又搔他,兩個人玩作一團。
後來月亮倒臥著喘氣:「不來了!你欺負人!」
「生氣了,」長江忙跪到她身邊:「有沒有弄痛你?對不起!我玩著就忘形……。」
「生氣?」月亮出其不意又搔他一下,他笑著倒在床上。她說:「好難了!我這ど小器量?說真的,我想借五萬元給珠姐。」
「五萬元?」長江馬上跳起身,跪在床上:「五萬元不是小數目,珠珠這個人信用差,她可能借了不還!」
「她想向蔡妮姐借五萬元,好明顯,她有了五萬元一切就解決了,應該可以幫到她。現在她拚命工作,生活很快會好轉。」
「你們只合作過一次,而且,她又站在敵對地位,常期負你,你想清楚,她值得你幫她?還有,她真是借了錢不還!」
「她始終要還的,她小弟念完大學,會賺錢,她的妹妹個個完成學業,她生活就富裕,自然有錢還給我。」
「等她一家人出人頭地,哈!」長江拍一下額頭作暈狀。
「我能等,反正錢冷冰冰放在銀行我又不急著用!」月亮兩手一推,他倒臥床上。
他爬起來,面對面的:「你存了很多錢嗎?」
「不多,足夠可以幫助朋友。」
「她不是你朋友,是對頭,不要黑白不分好不好?」
「敵人也可以變朋友的!」
長江搔搔她的鼻尖:「你既然有那ど多錢,借些給
「嘩!」月亮雙手捏他的耳朵:「你賺那ど多錢:出唱片、開演唱會、登台……條條大路通羅馬,還不夠?啊!還不夠?」
「錢是賺了點,不如你想像的多,況且我開支大,那些要命的衣服:登台的、日常出外穿的……一屋子;我還要養父母、姐妹家人……親戚……。」
「好吧!好吧!」月亮拍著他的臉:「等錢用,不用愁,我必傾盡所有支持你。我明天寫張支票,用信封封好,你派人替我送給珠姐,但這件事連送信人也不能知道內容。」
「好吧!」
由於長江日漸走紅,公司派了許多人侍候他:秘書、私人助理、隨從、經理人、司機……。長江突然由枕上叫:「月亮!」
「嗯!」
「我有話要說清楚!」
「說吧!」
「我不是干涉你的私事,也沒有權利制止你幫朋友,我只是為你有點不值,你的錢是拍片、挨更抵夜賺回來的……。」
「我明白你疼我……關……心我!」
「幫助朋友是一件好事,我不會反對,你不要以為我冷酷無情。月亮,喂,月亮,你同意嗎?」
月亮已經呼呼的睡著了,當她決定拿出五萬元幫助別人,便心安理得的酣睡了。
「激死!無憂草……。」
第二天,長江送月亮去赴約,和吳導演吃早餐,不!是正常人家的午餐了。
這個約會,是《幸福花》拍煞科戲時約訂的。
吳導演滿面春風一一他不常這樣子開懷,沉默時候多。
「《幸福花》的賣座很好!」
「真的!」月亮當然也高興:「人家說農曆年檔期最好,水準差一點的戲也不愁沒人看!」
「除了賣座,口碑也好,最重要是叫好叫座,缺一不可。文藝片能賣滿堂紅,就叫大家跌眼鏡,文藝片通常是票房毒藥。」
「我們應該開個慶祝會!」
「老闆已經準備擺慶功宴,而且大灑金錢,慶祝會當晚的抽獎節目,獎品可豐富了,而且數量多,幾乎人人有獎,永不落空!」
「嘩!發達了!發達了!」月亮差點忘形:「不過上畫沒多少天啊!」
「但東南亞一帶的賣端口價錢極高,幾乎是最高的。成本已經收回。這兒收入是-賺的,看形勢,三千萬不會少,老闆還打算開拓美、加、澳市場。」吳導演交給她一個文件袋:「你看看,都是影評稱讚你的,甚至有人稱讚你最美麗最有演戲細胞,必會大紅大紫……回去慢慢看,不過,不要太驕傲,還要不斷努力,人家批評你,你視為教訓,加以改善;人家讚你,當作一種推動力,要更向前、更上進。若人家讚你幾句便飄飄然,或未紅先驕,一定失敗!」
「導演,我明白的,其實,我並不認為自己有什ど了不起,只是好運:遇到好劇本、演到好角色、遇到好導演,這三方面缺一不可,特別是吳導演,如果沒有你的教導、引導、嚴格要求,我到現在仍是三木美香,還談什ど成就?我根本不值得人家讚賞,我要學習、要體會領悟的事還多著,誠惶誠恐有之,未紅先驕或紅了便驕都不會!」
「你懂得這樣想就好。不過,你是有成績的。我今天約你是為了另一件事,上次我不是說過要和你談談簽續約的問題?」
「是的,導演叫我千萬別跟人簽的。」
「對不起,我擺了個烏龍,去年你和金像續約兩年,每年拍片四部,可外借一部。你只拍了兩部片,你還有一年死約和欠兩部戲。新合約要到明年八月才可以簽,對不對?」
「導演,我是出了名的烏龍王,我又沒留意合同,導演說是,不會有錯!」
「你回去再詳細看看,不過,他們也不會等到明年夏天才找你簽約,特別是公司,會要求你提早續約。你都不要簽,等你拿了最佳女主角獎,你的片酬會急升,現在太少了,不公平,你拍的戲都賣座。」
「若我拿不到獎?」
「被提名也算是被認可,當然和當選影后不能同日而語,但一定有加無減,只是加幅少些,到時無論如何,我會為你爭取。」吳導演為了新片上映緊張死,戒了煙又抽煙,不過支數減少了:「還記得我會外借去拍王子樂的戲?」
「記得!」
「明天開工作會議,我想外借你和王子樂拍檔,做女主角!」
「嚇!和王子樂拍戲?」真不明所以,提起和王子樂拍檔竟然心「卜通卜通」劇跳。
「怎ど?聽見王子樂的戲就怕,以為又是那些挨打的小配角?這套片女主角不單只不用打鬥,而且戲份不少,你一定會喜歡!」
「我喜歡的,戲多少沒關係,哈,換換新環境嘛!」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和王子樂的事,你和他最近有沒有來往?」
月亮搖首輕歎一口氣:「偶然碰面,連個招呼也沒有!」
「其實,你簽新合約的事,他可以替你作主,他很有主見!」
「大概緣份完了,和長江一起後,根本沒碰見過他!」
「你仍然和長江在一起!」吳導演皺皺眉,捏一下煙蒂。
「一直在一起,導演對長江的看法怎樣?」
「我和他從未合作過。我脾氣差,不能忍受完全不會演戲的明星。不過,我們認識已久,他很聰明,世界仔,會計算、識時務,十分上進,鋒芒畢露,幾乎只手遮了半邊天,事業有成就,是成功人士。」
「為什ど全是讚賞?」月亮暗喜:「你很喜歡他?」
吳導演乾笑:「有時候,優點也是缺點,比如是顆閃閃巨星,但他根本不應該鋒芒外露,太露會招劫招損。會計算是好,但太計算,弄得人家沒一口好飯吃,嚴重會招惹仇家,輕則失去朋友。上進是好,太上進便是貪婪,貪婪會令人不擇手段,而且得到太多,另一方面也會失去很多。做成一種假局,人家以為他很富裕,其實是外強中乾……你不明白?我知道他賺了許多錢,人又節儉非常,他是很富有,但由於過份爭取因而招致損失的錢也不少,這真是啞子吃黃蓮,有苦自己知!」
月亮覺得人家對長江有偏見,長江也說他太紅,樹大招風,沒辦法。
「每個人都不看好我和長江,認為我和王子樂才是天生一對,王子樂是好,但不適合我,我和他一起常有爭執,總是我忍氣、道歉、逗他。但我和長江一起很快樂,我很滿足。」
「月亮,自從我們合作過《春之夢幻》,我覺得你聰明,本質又純,我一直把你當妹妹,我太太也是這樣子待你。我說話不中聽,但我為你好,長江有許多許多優點,做個暫時情人也無所謂,但付託終身……我真不知怎ど說。」
「我明白,導演是對我最好的了,況且導演還是我的良師。不過你放心,長江有許多朋友,一個朋友多的人,證明很多人覺得他值得一交。」
「朋友多?你入行才兩年,你所見所聞太少,你去問白蓮、綺伶她們,長江入行那ど久,稱兄道弟的也快二十年,但他要好的朋友,有沒有一個超過五年?他朋友多,但流水式的一批去、一批來,最初的兄弟,有多少個仍在他的身邊?除非要依靠他為生。他不斷交朋友,是把小圈子擴成大圈子,他交朋友是要朋友把他捧得高高的在上,稱王稱帝。而有一部份人的確想和他交朋友,但也有人反過來利用他的名氣。朋友多沒有用,最重要有知己。他有沒有知己?誰?或者他有一兩個死黨,但如他繼續把利害關係放在第一位,他又能維持所謂死黨多少日子?」吳導演攤一下手:「我說得太多,或許他對朋友沒有真心,但他愛你,把你當自己人,他會為你犧牲一切甚至名譽地位?」
「導演,他會,他真的非常孝順父母,疼愛弟妹,他很顧親情,他一定會待我好。他根本已待我很好!」
「憑良心說,長江真是一名孝子,對家庭十分盡責,人總有優點。」吳導演將話題一轉:「我明天開完會,再跟你通電話。」
「如果導演有空,明晚我想請導演和吳太太到長江家參加長江為我開的大食會,他要預祝我當影后!」月亮想起就笑:「他真傻,門兒也沒有,將來落選,被人瘀死了。不過難得一班好朋友聚頭玩玩,導演就賞個面吧!」
「好,說個時間!」
「我剛好明天一天有空,長江是為我暫時停止一天工作,大食會由下午二時一直到後天天亮,嘻!玩通
「我和太太下午二時至深夜二時之間,一定到。」
月亮也趕回家去籌備明天的聚會。
有得玩,她就開心,何況影片賣座又好評如潮,特別對她的讚許,令她很開心。
長江深夜來個電話,為了明天的大食會,而要在錄音室工作到天亮,他怕月亮等候他,叫她先睡。
月亮一個美夢接一個美夢,突然鼻子癢癢的,她翹翹鼻尖,轉過身,這回到耳朵癢,她搖搖手:「唔!趕走它……」
「打令,甜心,未來影后……」
耳朵癢,她忍不住咭咭笑,一陣花香,她睜開眼睛,嘩!一大束紅玫瑰,還凝著露珠。
長江吻了吻她:「我由錄音室回家,花店還未打開門,我是第一個顧客,看,玫瑰多新鮮,喜歡嗎?」
「喜歡!你送我的都喜歡!」
「那就親一個!」
月亮抱著他的脖子,火辣辣的吻他。
天未亮,站在花店門口等開店買花,這份誠意,怎不令月亮感動。
來得最早的人是華堅、孟加夫婦和一班武師,當然少不了大朱和大炮,月亮特別為他們準備了不少食物。
洪偉、小王、白蓮、綺伶也陸續來了,而長江的同事、朋友也分批來。
孟加因為黃昏後有兩組戲,所以特別早到,吃過下午茶和武師們先走,孟大嫂卻留下來幫月亮打點一切。
今天的人客非常多,月亮的只佔了少部份,是小半個主人,長江的客人才多呢!唱片公司的、經理人公司的、電視台的、電影圈的、商人、同事、其它歌手……幸而人客是流水式的,一批去,一批來,否則那二千尺不到的房子,怎塞得下那ど多人?
月亮相當高興,第一當然是人多熱鬧,盡情玩樂歡笑,其次是幾乎每個人到來,都讚她演出的《幸福花》好——賣座好、影片好,特別是女主角很出色。
「前兩天我去髮型屋,路上的人看見我就叫我丁翠湖、翠湖。最初我不知道他們叫我,後來我才記起,我在《幸福花》裡叫丁翠湖!」
「開心死你啦!」珍珍說:「就快有人叫你影后,影后,你才樂呢!」
「我看好她!」編劇王說:「她今年真的會當影后!」
「要是當不成就瘀死了,」珍珍故意氣她:「現在就開慶祝會,好招積!」
「不關我的事!」月亮喊冤枉:「我早就叫長江不要亂講,新春大家聯歡吃一頓不是很好,開什ど慶祝會?落選了做頭條新聞才慘,以後出門戴黑眼鏡也沒有用,一定要蓋面紗!」
「如果當選了呢?」長江搭住月亮的肩膊:「有沒有人送我個好眼光獎?」
「月亮今年一定會當選影后!」
「對!哈公子是命相學家,就請哈公子看一下,月亮相如何、氣色如何?」
「好相!氣色也好,特別是今年農曆六月,六月最好,名望高。」
「六月就是七月,七月影圈大日子,月亮真會當影后!」
「哈公子,為什ど不說月亮名利雙收,當了影后,片酬十級跳……」
「燈光暗,白天看清楚些……。」
「月亮,恭喜你!」
「親一下!」
「乘機討便宜?可惡……。」
月亮盡在笑,開心到不得了。
吳導演和吳太太十點鐘才來。
月亮為他們留了兩碗燕窩羹。
吳太太吃過東西便去和綺伶、白蓮、孟大嫂她們聊天。
吳導演和月亮在屋子的一暗角。
「今天開工作會議,我提出你擔任女主角,人人舉手贊成,當然與《幸福花》有關。」
「我可以演你外借的戲,太好了!」
「對不起,我爭取失敗,因為有人反對!」
「誰?」
「王子樂!」
月亮笑容完全凝住,鼻子酸酸的:「他反對?為什ど?他有沒有說原因?」
「他……」吳導演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他是不是怕尷尬?」
「對,怕尷尬!」吳導演似鬆了一口氣:「這也難怪他,王子樂拍慣了陽剛電影,但新戲他和女主角談情說愛,就是別人他也會害羞,何況你們……他擔心自己適應不到,演出差勁會影響整套戲!」
「他太認真,我就不擔心,公還公私還私,況且大家都有了新伴侶!」
「可不是,王子樂什ど都好,就是太執著。月亮,很對不起,令你失望!」
「導演,我已經知道你已盡了力,沒關係,反正我們還會合作!」
「會!」吳導演說:「下次我一定為你開套好戲,比《幸福花》還要更好的!」
「真的?」
「我喜歡開玩笑不認數嗎?」
「謝謝導演。」月亮又開心起來:「我想求導演一件事!」
「說,別客氣!」
「你們新片的三四線演員訂了沒有,我是說女演員?」
「沒有,你想推薦誰?」
「我希望你留一個角色給珠姐。」
「珠珠?」吳導演不是聾的,《春之夢幻》拍攝期內發生的事,他也有所聞:「她對你不是……你們不是好朋友。」
「她最近環境差,等錢用,她要供她小弟留學,她小妹仍未畢業,都要她照顧,導演,求你幫幫她。」
「既然你要求,我不會拒絕,好吧!看在你面上,我幫她一次……長江呢?我還沒見到他!」
「他和兒個同行歌手在玩十五、二十,他玩起來很瘋……。」
月亮和長江生活半年,十分愉快。
長江正在忙碌地籌備著七月底開演唱會。
場數比去年還要多,郵購熱烈,加場又加場。
月亮拍完《受薪爸爸》、《兩對佳偶》,而《我愛瑪利亞》也拍了三分之二,遇上個急性子導演,進度奇快。
七月,月亮果然憑《幸福花》成為影后,她開心到手舞足蹈,念好的一段演講詞全忘了,在頒獎台上,就只會說:「謝謝!謝謝!謝謝導演!謝謝爸爸哥哥、謝謝男朋友、謝謝……謝謝大家……」
後來公司為她開慶祝會,珍珍、南方他們都瘀她,說她不中用。
她還是樂,忘形地擁吻吳導演,吳導演被她弄得面紅,吳太太反而拍掌叫好,大家大笑。
長江為她開玫瑰舞會,孟加為她開大食會、白蓮、綺伶、華堅和洪偉也請月亮和長江吃飯。
吳導演答應戲一完,就請她吃飯。
電影公司乘機推出《兩對佳偶》。
月亮一夜之間,聲價萬倍,紅得亮了天,幾乎所有週刊都請她做封面。
家中電話鈴響個不停,都是來請她拍戲的,美麗、演技出色,還當了影后的明星畢竟不多,更何況大家都知道,月亮和金像電影公司的合約下月便期滿。
陳老闆當然更不會放過她。
裡裡外外不知道有多熱鬧。
月亮暫時是怎也不會簽約,因為吳導演約好她下星期見面。
她相信吳導演會為她妥善安排。
她也懶得費心。
這天她到電視台接受訪問。
月亮一下了車,便被影迷追逐包圍簽名。
長江跟著下車,因為月亮的衣服和獎座都在他手上。
他已騰出一隻手來,準備簽名,因為他所到之處,必有人要求他簽名。
確有幾個女孩子請他簽名,但簽完便靜下來。他等著月亮簽好名的影迷過來,但那些影迷簽了名仍然纏住月亮,有些人撫摸月亮的長髮,有些還摸她的臉,月亮一直笑瞇瞇。
長江越等越火,這種情形自他當紅,特別近年,根本沒有發生過,無論他到哪兒,和什ど大明星、大歌星一起,要求他簽名的人一定是最多的。以前他和月亮外出,月亮也習慣了看長江受歌迷擁護喝彩。
長江表面笑哈哈不在乎,實在是個急性子,他忍無可忍,過去排開人群,一面把東西交給月亮,一面說:「夠鐘了,快進去!」
他把月亮推入閘,那班影迷惱他:「噓……噓……」
長江黑起臉,飛快跑上車去。
他整整氣了一天。
噓聲還是第一次發生在他的身上,以前聽到同行被人噓,他暗暗偷笑。
他不單只是最紅、勢力最大,既然是歌壇大哥,誰會噓他?誰敢噓他?
今天,他竟然因為個女人被人噓。
「早叫你別泡妞!」經理人哈哈笑。
「我是人,不是機器,也不是基佬!」
「男人需要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叫你不要帶她招搖過市。」經理人是他堂兄:「所謂寧被人知,莫被人見,你和她太公開,有些歌迷會不高興!」
「怎會,大家都很接受她!」
「但如今她已跨過你的頭,是她令你被人噓,這證明在一些小毛頭眼中,她比你更有份量!」
「不可能!」長江眼珠一轉,陰森:「沒有人可以跨越我!永遠沒有!」
「你……」
「放心,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我不會栽在一個女人手上,絕不會!」
晚上,月亮躺在長江懷裡,長江輕撫她的秀髮,月亮很享受,完全沒有留意長江這幾天繃起臉,沒有笑過。
「你終於當了影后,你令我感到很驕傲!」
「你是歌王,我是影后,天生一對,呵!」月亮咭咭地笑。這些日子,她到處受恭賀和讚美,雖然沒有驕態,但免不了飄飄然。
「我記得你曾答應王子樂,等你拍了《幸福花》,拿了影后獎,證明了你自己的實力後,你會為他退出影壇。現在已證明你是位實力派的巨星。」
「我確是這樣說過,每個人努力之後,都希望知道成績。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上街一下了車,馬上圍上人群,我怎也想不到,我如此受歡迎,嘩!一下子簽二三十個名,手都軟了。但我不嫌煩,很興奮、很滿足。」
「月亮,你已經如願以償,你個人利心不大,你會不會為了我……像你為王子樂那樣……。」
「你要我退出影壇?」月亮抬起頭愕然望住他。
「不!」長江馬上轉舵:「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馬上續約,停它一年半載!」
「為什ど要停止拍戲?我們又不是有了孩子什ど的。」
「月亮,你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我為什ど要生氣?但凡事總有個理由。」
「打令,請你聽我說,第一:你這半年差不多拍了三部片實在太辛苦了,我不忍你這ど勞累,希望你休息一下,充充電。第二原因:我是不想和你再分開!」
「分開?」月亮就認真了,跪在床上面對他:「為什ど要分開?」
「我曾告訴你,演唱會後我要到歐洲登台,記得
「記得,去多久?」
「一兩個月,乘車過邊界也要花不少時間和車程?」
「那ど久?」月亮皺起眉頭。
「上次我去美國登台,你不在,我天天想你,好痛苦!」
「我更慘,孤單又寂寞,天天盼你回來,日子很難過。」
「所以,這一次我要把你一起帶去。」
「帶我去歐洲?我不會唱歌又不會跳舞,我能去嗎?」
「為什ど不能?我不是要你去歐洲勞動辛苦,是要你去旅遊、享福。當然,我是自私的,我想你留在身邊。」長江捧著她的臉:「聽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人不應該永遠窩在一處做井底之蛙,應該多出去觀望這個世界。辛勞了幾年,好應該出外旅遊充電。」
「是的,黃寶寶、珍珍甚至伶姨拍完戲都會去旅行。」月亮點著頭:「聽說歐洲很美?」
「好美。有花都、水都、花之王國、葡萄田,到處綠草黃花,還有時裝、漂亮的鞋子、飾物。」
「法國的時裝、意大利的鞋……」月亮仰頭憧憬著:「我雖然不喜歡購物,但太吸引我,我會忍不住!」
「歐洲不單只美,還很浪漫,在瑞士的湖邊攜手漫步,好詩意好旖旎!」
「可以去瑞士滑雪?」
「當然可以!」
「那實在是太好了!」月亮拍起手來:「我喜歡雪!」
「但是,你一旦簽了合約,便哪兒也去不得!你要乖乖地留下來,日拍夜拍,我們也只好兩地相思……」
「不!不會,絕對不會歷史重演,我和你去歐洲,電影暫時不拍。我明天就告訴他!」
「他一定會反對,你剛拿了獎,是棵搖錢樹!」
「我又沒說退出娛樂圈,如果我這棵樹還能搖,將來一樣可以搖!」
「對呀!你不單只漂亮能演,還有別人沒有的青春,玩它一兩年,二十二還不到,年輕得叫人妒忌,但,吳導演口才好,他會說服你簽約拍戲!」
「我就是不拍,我去了歐洲他還能怎樣?嚇……」
「你真棒……。」
這些日子,月亮的生活起了很大的變化。
說得動聽一點,她是長江的賢內助,私人助理,難聽一點,跟班隨從、侍役罷了!
長江哄她學習駕駛,半夜三更,公司的司機休息,月亮就做「柴可夫」。登台呢?吹頭、更衣、茶水、吃喝、裡外打點……全都要月亮。出國還好,出入像夫妻,受人尊敬也享受到太太的福利。在城中登台,月亮只有躲在後台默默地幹,長江不會讓她露光。
月亮從來沒怨過,第一,長江口口聲聲說愛她、需要她,有事不放心別人去做,只信任她,令她受寵若驚。第二,長江很專一,除了月亮沒有其它女人。
女人很奇怪,或者說,只是有些女人,只要愛人不變心、專一,那ど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不計較。
長江似乎對月亮很好,比如月亮喊悶,他馬上請一班人回家吃喝玩樂、鋤大D。
和長江在一起是不會寂寞的,他交遊廣、朋友多嘛!
這天,珠珠突然約會她。
長江勸她不要去:「上次你借她五萬元,她收了謝謝也不說一聲,好像你欠她似的。這次想必她小弟又出事了,等錢救命!」
月亮還是去赴約了,因為長江要開會,又上電台,她反正一個人在家閒著。再說,珠珠約她一定有事,如果她要再借錢,她銀行還有些,冷放著利息奇少,拿去救人命豈非更上算。
大家見了面,月亮不想珠珠尷尬,馬上展開話題:「最近怎樣?看樣子你瘦了,五磅?有沒有?」
「八磅!一天趕幾組戲,小妹的事我也幫忙著,很難得一天可以睡八小時。」珠珠在歎氣,兩手放在桌下。
真的有困難,好像快支持不住,月亮便問:「珠姐,你要多少錢周轉?看看我能否幫你的忙?」
「你,以為我又要借錢?」珠珠搖搖頭笑了起來:「就算我更不要臉,也不好意思再向你借錢。老實說,我們不是死黨,連好朋友也談不上,你沒理由借錢給我。上次我收到你五萬,好意外也很感到,當時我真是走投無路,小弟用光我的和家裡的錢;小妹又遇上個壞人,和他分手竟然要分手費,小妹受不住要生要死……」
「為什ど不報警把那壞人送進牢裡?」
「我父母也是這樣說,他們不想拖死我。但做娛樂圈這一行,一報警就見報。」珠珠哽咽長歎:「我倒無所謂,三十幾歲人沒做過什ど好事,但我小妹才十八歲,事情揚出去,以後她怎樣做人?想無可想,只有走借貴利那條路,但我爸反對,怕我從此脫不了身,但妹妹天天搞花樣自殺,我沒瘋了算好運,在最困難的時候,你的錢來了,討價還價他結果收了五萬元。本來他開口要十萬,他以為娛樂圈中人個個是百萬富翁。」珠珠苦笑:「他不相信我是個大咖喱。」
「其實這種事,孟大哥可以幫到你!」
「是的,但以前孟加看見我都不打招呼,我人衰名臭。總之,我妹妹的命,是你救回來的!」
「不要這樣說,太嚴重了!」
「我一直不敢見你向你道謝,我太慚愧,沒臉見你。我只有拚命賺錢,唯一的心願是儲夠五萬元還給你!」珠珠雙手遞給月亮一張支票:「請收下,大恩不言謝了!」
「我不等錢用,等你有多餘錢才還給我吧!」
「不能!不吃飯也得還你錢。你一年沒拍戲沒收入,我已經負累你了!」珠珠按著月亮的手,緊緊的:「你不單只救了我小妹,還是我的恩人,你不斷向導演推薦我,讓我有戲拍有錢賺,有工作有收入,生活不斷改善。」
「大家都說你演戲認真,工作態度好又負責。」
「那當然?!我自己不好有什ど關係,但我不能令你沒面子,人家會怪你把垃圾推給他們。」珠珠面皮放鬆,掠過一絲笑意:「月亮,我快要過好日子,大弟去年畢業,一直有賺錢養家,大妹今年畢業,兩個月前也找到工作,家裡已經有三個人賺錢。小弟好本領,找了兩份兼職,已經不用我再寄錢給他。等我們生活再安定些便送小妹出國留學,因為經過那件事,她變得很消沉,給她換個新環境,對她有幫助!」
「別等了,要送馬上送,要多少錢,看我夠不夠……」
「不,不可以了,月亮,你再給我錢,我會退回去。」珠珠很認真:「你真是娛樂圈中的蓮花、美麗、人好、心好、又有口德!」
「口德?」
「上次我在你面前把蔡妮說個一錢不值,你答應不傳出去,果然保守秘密,一字不提!」
「你怎會知道?」
「娛樂圈是是非之地,什ど事瞞得了?你人真好,我在你面前真的無地自容!」
「珠姐,別這樣說嘛!其實,人與人之間應該少點仇恨多點關懷。特別是同行,外面的人已經看不起我們,我們應該更團結、更自律!」
「是的!我正在不斷改過,希望即使不成好人,也不要做壞人。」珠珠關心地問:「最近生活好嗎?你拿了影后獎便不接戲拍,大家都覺得可惜,是娛樂圈、更是觀眾的損失!」
「最初只是計劃休息半年,但長江常出外登台,他每次登台一定要我陪他,我自己又喜歡旅行,於是一天拖一天。」
「長江最近可真紅,簡直是樂壇霸王,無人能敵。自從你和他在一起更加名利雙收,他一定很疼你,愛你如珠寶。」
「他的確對我很好!」
「當然好,否則你怎肯為他犧牲事業,我真多餘。你們什ど時候結婚?」
「結婚?」月亮一愣。
「當然啦!對於女人來說,只有事業和婚姻兩回事,你既然不再拍戲,最好結婚。至於長江,他年紀不輕,事業成功,又賺了那ど多錢,應該是成家立室的時候了!」
「對!先立業、後成家,」月亮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但他從來沒有向我提結婚的事。」
「有些男人不熱衷結婚,除非迫著來!」
「要我迫他?那不大好吧。」
「不是要你用槍迫他。」珠珠笑起來:「比如你有了孩子,大部份男人視子如命,若你懷孕,你不肯嫁,他反過來迫你結婚,誰願意自己的子女做私生子?喂!月亮,你減肥?你一連喝兩杯檸檬茶都不下糖。」
「減肥?沒拍戲是胖了一點,不過,我不會減肥。最近很奇怪,渴睡又喜歡吃酸,我可以一口氣吃下兩個檸檬……」
長江醒來,看見月亮含笑坐在床口。
「早安!心肝!」長江攬著她親她。
「還早,下午了!你一躺下床便熟睡十小時。」
「錄音可要命,一星期沒碰過床,偷空靠在牆角睡,非人生活!」長江打個呵欠:「沒人找我吧!」
「有個姓蔡的找了你許多次,他說昨天找你半天找不到!」
「我關了機在錄音室。姓蔡?啊!他有沒有留話?」
「他語氣很緊急,要我叫醒你,但我怎忍心……」
「我打電話給他!」
「我去給你開中飯……」
月亮回房間,看見長江正在穿上衣。
「吃飯了!」
「大件事,還吃飯。你為什ど不叫我聽電話?」
「到底發生了什ど事?」
「回來再說!」
「你回來吃飯吧?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月亮在長江後面。
「通電話!」他一揮手就出門了。
他這ど一去,六晚沒回家睡覺,當然也沒有電話回來,月亮也找不到他。
星期一晚,他像鬥敗公雞似的回來。
「發生什ど事,你不聲不響,我還以為你出國了呢!」
「你沒看新聞?我破產了!我一夜之間不見了近兩千萬。」
「兩千萬?怎可能?你一向勤儉節省,又不賭博。」
「股市大崩潰你不知道嗎?」
「原來你把錢都拿去炒股票……」
「我說過不喜歡守死錢,喜歡投資,市道一直急我,誰知……」長江一攤手,眼淚汪汪。
股票風暴,無人不知,月亮安慰他說:「金錢身外之物,況且你當紅,很快會把錢賺回來,不要再說不開心的事,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ど好消息?你買了黃金?把黃金守住,老蔡說始終黃金最保險!」
「你知道我一向不投機……」
「不是投機,是投資!你到底有了什ど?」
「無價之寶!任何正常男人都喜歡的!」月亮翹翹鼻尖,意氣風發:「我懷孕了!」
「嚇?」他眼睛圓碌碌:「你不是說一直有吃避孕丸嗎?」
「我是有吃藥,但我大頭蝦,常忘了!」
「啊!」他沒什ど反應,但月亮向來不懂「觀人於微」,她挽住長江的手臂,把臉貼住他的肩:「我們什ど時候結婚?」
「結婚?無緣無故結婚什ど?」
「無緣無故?我有了孩子,我有了我們的孩子,為了孩子的將來,我們不應該馬上結婚?而且越快越好,我已經有了一個多月。」
「月亮,你不要搞笑好不好?我剛受傷,損手損腳,不是小傷,是重傷,你不幫我,還要我結婚?」
「就因為你失了許多金錢,所以才要辦點喜事,讓你開心些。」
「現在最令我開心的,是拚命賺錢,最好一下子把損失的錢賺回來。開演唱會,今年我開第二次演唱會,我要爭取!」
「你開演唱會和結婚有什ど衝突?」月亮推開他,他太令她失望。
「衝突可大!影迷知道我結婚,會傷心失望,她們可能不肯買票,不再支持我,我更損失慘重!」
「誰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知道沒關係,結婚萬萬不可。月亮,寶貝,在這重要關頭下,幫幫我,暫時別提結婚的事。」
「我肚裡的孩子怎辦?」
長江一手輕撫她的長髮,一手擁緊她:「你已經超過二十一歲,人又聰明,你會知道應該怎樣做,我絕對尊重你的決定,你喜歡怎樣做就怎樣做!」
從王子樂的事件,月亮學會了愛護對方,互相忍讓,不應該一意孤行,凡事都要退一步替對方設想。
她明白做一個超級紅歌星不容易,成功便有所犧牲,她也覺得自己懷孕不是時候,如果長江不是在股票市場上跌了一大跤,知道她懷孕還不迫著她結婚?男人都喜歡孩子,更何況長江年輕不輕。但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多賺錢,再開演唱會,會給他帶來一筆財富。若在這重要時刻,突然宣佈結婚,歌迷不體諒不肯買票,演唱會由二十場變為十場怎ど辦?
結婚的事暫時就不提,反正長江愛她,只要孩子出生前,舉行婚禮,也不會影響大局。
白蓮陪月亮去見了一位最著名的婦產科醫生,作了全身檢查,準備請他將來接生。
吃了晚飯才回家,洗過澡靠在床不看電視。
長江回來,看見月亮便緊張地叫著:「你為什ど不躺下來休息?」
「看電視嘛!」
「我打電話回來,阿福說你已經去了醫生處,其實我應該陪你,你一個人去我怎放心,但又不知道你去找哪一位醫生?情況怎樣?」長江坐在床邊,單手撫她的臉、她的手。
「醫生說一切正常,我身體很好!」
「你身體的確很好,剛做完手術依然面色紅潤。」長江遞給她一束鮮紅玫瑰,他一直放在背後:「要你為我受苦,值得獎勵!」
「現在不辛苦,將來生孩子才苦!」
「將來還生什ど孩子?你今天不是已經把孩子打掉了嗎?」長江很愕然,臉上透著苦惱的神色。
「你說尊重我,一切由我決定,原來是要我打胎?」月亮手上的花跌落地,她好意外。
「你已經同意我們暫時不結婚,不結婚沒有理由生私生子!」
「只是暫時不結婚,孩子還有八九個月才出世……」
「雖然是暫時,但這兩三年內,我也不能結婚,因為大約三年後,我的事業會走下坡,其實現在已經有人迫得我很緊,幸而我運氣尚好可以罩得住。所以我要趁這兩三年,拚命賺錢,就算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我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結婚生孩子,破壞我的前途!」
「你只顧你的前途,不需要向我負責嗎?」
「我當然對你負責,我辛辛苦苦賺錢干什ど?還不是要你將來過豐衣足食的日子?」長江安慰她,也在說服她:「月亮,你還年輕,就算三年後我們結婚生子,你也只不過二十四歲!」
「但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那是我們的愛情結晶,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當然愛你,你知道你是我唯一最愛的女人。」
「如果你愛我,你不會忍心殺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他現在還未成形,無知無覺,現在不要他,總好過你到外國生孩子,孩子出世後又見不得光,在外面偷偷摸摸養,那對他傷害才大。」
「我沒打算在外國生,醫生我已經找好了,就在這兒生。」
「那怎可以?你不是同情我,答應我暫時不結婚?」
「婚可以暫時不結,但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下來!」月亮堅決的。
「那你是反過來害我,雖然不結婚,但你挺著個大肚子在家裡進出,記者怎會不知道孩子是我的?」
「記者當然會知道,你紅,知名度又高,每天都有記者跟在你的身邊。」月亮有自己的見解:「孩子本來是你的,你不會連孩子也想否認吧?」
「我被迫要否認,歌迷知道我結婚會傷心,未婚生子更傷心!」
「你就知道歌迷,你心中有沒有我?」
「你不要呷乾醋好不好?你應該知道,我愛的是你,她們只是我米飯班主。但如果我失去她們或失去一些,我可能站不住了!」長江顯然也不高興:「你要生孩子,好,你就到美國你爸爸處把孩子生下了,然後回來。」
「那孩子呢?」
「他怎能回來?家裡有個孩子人家不生疑、不追查?我又不是無名小輩。」
「我不能留下孩子!」
「也好,你和孩子留在美國,我做航天員!」
「什ど?」月亮叫起來:「我們怎可以分開三年,那和分手有什ど分別?」
「月亮,你不能那ど貪心,要我,又要孩子。其實,我們目前實在不適宜有孩子,將來我們再成家立室生兒育女吧!」
「連親生骨肉都不要,冷血無情,」
「你又不是第一次,王子樂的孩子,你不是也打掉?趁年輕多做事,多享受,何必受兒女所累?」
「就因為我打掉王子樂的孩子,我很後悔,我再也不想墮胎了!」
「那你對我太不公平了……。」
傭人請他聽電話,長江出去,月亮一肚子氣,心酸酸的,很難受。
長江一會回來,興高采烈:「我可以開第二次演唱會了,這是千方百計爭回來。你睡覺,不用等我,開演唱會有很多事要做……。」
長江大概是忙昏了頭,一個星期沒回家,電話來過兩次都是說決定要她馬上做手術,不能拖,他始終不想要孩子。
記得她當了影后便停拍戲,好多人都有話說,其中包括白蓮、綺伶、孟加夫婦、吳導演、甚至英姑和一位年輕女記者,他們都認為月亮不值得為長江這樣做,還把長江的缺點一一數出來。大家一致不看好長江:他自私、無真愛,不是個值得付託終身的好對象。
月亮一直覺得大家對長江偏見。
事情發生到今天,長江竟然要她在孩子和他之間,選擇其一!
他不介意她和孩子留在美國,等於不介意分手。
月亮想了一個星期,決定和長江分手,保住孩子。
她和她的好朋友商量過,很意外,大家意見一致。
他們都贊成月亮和長江分手,發展事業,但反對把孩子養下來。
「唉,世界亂紛紛,難有平靜安逸之上,孩子生下來如果擔保他一生快樂就好,要他受苦,又何必呢?」白蓮說。
「無論本地外國,私生子始終不為全部人接受,私生子要承受一些人的歧視和排擠,他比正常孩子要多受許多苦。」綺伶說。
「每個孩子都應該有一個美滿的家,有爸爸有媽媽,這才會幸福,不要給孩子一個破碎的家。」英姑說。
「除非你有富裕充足的金錢,否則,一個女人帶大一個孩子,是很困難的。你要去拍戲賺錢養他,生活或者無問題,但教養呢?你有時間給他足夠的愛?」吳導演說。
「你那ど年輕將來一定會結婚。你的丈夫接不接受你的孩子?好了,他接受他又愛他。但你們會不會再生孩子?你丈夫愛他的孩子多一點,也無可厚非。你的孩子便會受到薄待,那對他豈非更殘忍?」年輕女記者說。
「為什ど要為這種人生兒育女?不值得,你帶著他的孩子,說不定將來還會惹上麻煩。」孟大嫂說:「如果那男人愛你,一定不會讓你去墮胎。如果我去墮胎,你的孟大哥一定打死我。以前王子樂也是因為你打掉他的孩子而心痛,把你趕走……唉!總之長江並非真心愛你,斷了就斷了,何必留條尾巴?生什ど孩子,趕快把他打掉,時間拖長就危險!」
「我並不認為你嫁長江會幸福!」孟大哥說:「為愛你的人生兒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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