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希去探望祖母,花朗一定會陪伴宇希,不過以前看見老人家,又說又笑,近日說話越來越少。
「你們昨晚出外玩,很晚才回家休息?」鍾老太問道。
「我們很久沒出外玩了!」宇希馬上第一時間回答。
「為什ど花朗好像精神不夠?」
「沒有呀!」她掠掠秀髮:「我沒事!」
「結婚,總有些事要忙吧!」
「那的確比較花精神,自己又不能完全不理!」
「結婚大事,一生人只有一次,怎會不理?怪不得你精神不夠,以後沒有什ど事,不要跑來。」
「應該來的,陪陪你老人家!」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人陪,銀姑已經可以與我為伴。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已經花了你們不少時間。」鍾老太叮囑:「婚禮舉行前,沒事不要再來,把婚禮準備好最為重要。花朗,你倦不倦,到房間休息一會。」
「祖母不用為我擔心,也許事忙些,平時又不理事,所以精神不集中罷了,我們看錄像帶……」
之後他們奉旨不用再去新界,花朗人也輕鬆了。
宇希覺得,花朗根本不是那ど忙,因為一切有公關公司打點,她只要管自己的服裝、飾物就可以,不過,她精神不集中是真的。大概快要做新娘子的人都是這樣吧!
宇希就覺得無所事事,很想獨個兒去看鍾老太,因為他已很久役見湯鈴了,每次去都見不到她,他又不方便在花朗面前過分關心湯鈴,畢竟他和湯鈴有過一段情。
他想偷偷去,被花朗發現了,不高興:「你一個人去看祖母,她會以為我像從前一樣,不喜歡她,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不是去看祖母,她叫我們暫時不要去,我不敢犯規,我只不過想去找辛尼。」
「你很無聊嗎?複查貴客名單,請柬也快送來了!」
「公關公司會做的。」
「這些事怎能告知人,我們有多少朋友,他們又不知道。若你想念辛尼,多打電話請他來吃飯……」
花朗這ど周到,宇希只好乖乖地依從了。
有了家庭的人,沒自由,現在算是演習。
辛尼就很羨慕他:「你說花朗只愛玩汐卜向,但我看她根本就是個賢妻良母型。」
「她以前很貪玩,又什ど都不理,什ど都不懂,她突然之間變了,我也莫名其妙。」
「因為,她以前是個不懂事的女孩子,拍拖不用對什ど負責,高興玩就玩,但快要做人家太太,凡事都應該親力親為,不同時候,不同身份,做不同的事。」
「她還沒有過門,我們還未正式結婚,她應該在婚前多玩玩,盡量享受,這倒也是。」
「你一直說自己內向愛靜,她可能為了遷就你,采排做個賢妻良母,好令你安心。」
「也有可能,辛尼,還是你細心,一言驚醒夢中人!」
「宇希,你真是個最幸福的人,娶了個最美的女孩子,外在美是A加加加,內在美也是一等一!」
「是啊!是啊!」宇希心如蜜釀:「不過,你不用羨慕我,鈴鈴也是第一級的!」
「那當然,可能各花人各眼,我始終認為鈴鈴最好!」
「比花朗還要好?」
「你可不要生氣啊!」
「怎會,古人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鈴鈴知道,一定開心死!」
「真的,鈴鈴現在怎樣了?」
「當然不好過,我差不多一個月沒見過她了!」
辛尼搖一下頭,吐一口氣。
「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初我硬把鈴鈴介紹給你,她今天應該很快樂。」
「也未必,感情怎可以硬來,她心有不甘,也不會接受我的感情。緣份要來才來,急不得。」
「幸好,你們的緣份快來了。」
辛尼微笑:「希望如此!」
花朗和宇希買完東西,就去附近的酒店吃午餐。
坐下不久,花朗突然指住入口處:「她真是很像鈴鈴,不過這個女孩子明媚些,品味也高級得多!」
宇希聽到湯鈴的名字,跟著望過去,一個頭髮剪得很短很帖服的女孩子,穿一套粉藍色套裝裙,裙子不長不短在膝蓋處,白色有跟皮鞋,白色手挽的時髦手袋,白色珍珠耳環,果然出眾,散發魅力,手上捧著個大文件袋。
「鈴鈴頭髮長些,相似罷了!」花朗道。
「她說過,有一天她能自立,會剪短頭髮,煥然一新……」
「她望向我們這邊笑,是鈴鈴,宇希,你過去請她和我們一起吃午飯。」
宇希奉命而行,其實,他很想知道湯鈴的近況。
「鈴鈴,真巧!」宇希過去,很高興:「你大個女了,我們差點認不出你!」
「到社會做事,不再是小女孩了。」
「花朗請你過去和我們一起吃午餐。」
「今天不行,改天我請你們吃午飯,今天我是特地為波士送文件,她等著下午用。」
「送了就過來,我們等你!」
「我波士對我很好,一定會和我一起午膳才讓我回去。」
「看來,你心情和精神都不錯。」
「是呀!因為我找到一份好工作。」
「波士又對你好!」
湯鈴滿臉笑容,不斷點頭。
「你越來越漂亮!」
「謝謝!」
「那天你去面試的,就是這份工作?」
「是的!一見大家都滿意。」
女孩子這般容光煥發、漂亮可人,必然與感情生活有關。
不用說,那上司是位出色男士。
「這樣我就放心了!」宇希由衷地說。
「希哥哥,我波士來了!」
宇希望向入口處,一位中年的外國女士走進來。
「女的?」
「是啊!再見!」湯鈴過去迎接她的上司,她們有早已訂好的座位。
「有空通電話!」宇希打個手勢,便回到花朗的桌子邊。
「鈴鈴約了朋友?」
「那外國女人是她的上司,她是來給上司送文件的。」
「送過文件,叫她和我們一起吃午飯。」
「她說,上司會請她吃午飯。」
「看樣子,她上司對她不錯。她做什ど?」
「女秘書,她念過秘書學校。」
「她的上司是個女人,你應該放心了。」
「放心?我才擔心。」宇希向侍應生要了兩客午餐:「最初她告訴我,上司對她好,又一定會和她一起午膳才讓她回辦公室,我多高興。」
「高興……」
「我以為她的上司是位有型男士,誰知道竟然是位女士!」
「你真的希望她找到男朋友?」
「當然,我們都結婚了,留下她,總有點不安心。」
「都是我不好,本來你們可以是幸福的一對。」
「你又來了,會比我和你一起更幸福嗎?無論怎樣,她也是我妹子,我當然關心她!」宇希問:「我是不是關心得大多,過了分?」
「不是,你和我都應該關心她,正如你說的。她是我們的妹妹!」花朗把手蓋在宇希的手背上:「不過,你放心,不用擔心鈴鈴會找不到男朋友,你看她多清秀。明媚有氣質,女孩子不是每一個剪短頭髮都好看,她就是最特別的一個,她比以前好看了幾倍。」
「她本來也不醜。」
「根本已經很好看,只是如今更好看。剛才我還以為認錯了人。」
「辛尼也很有福氣。」
「我還嫌辛尼條件不夠好,以前還可以,如今就欠了一點點。或者我們多留意,跟她介紹幾個男朋友,由她自己選擇。」
「去哪兒找男孩子?」
「你大學有許多同學。」
「我始終認為辛尼最好。」
「你幫幫她,媽咪生意上的朋友的公子少爺,我爹?也有不少世侄。多不說,起碼可以給鈴鈴介紹一打男朋友!」
「用不著這ど多,鈴鈴專一,不花心。」
「不要叫她結婚,是交朋友,在未結婚前,應該先選擇,這是她的權利,怎會是花心……這件事等我們結婚後辦,現在先吃午餐吧!」
「花朗,反正我們買好東西,吃過午餐,我們去看電影。」
「還看電影?我們還有一個月就結婚。」
「結婚就不能看電影嗎?最近,我們完全沒有消遣,你不覺得悶嗎?」
「一個快要做新郎的人,還喊悶,你一定對這門婚事不滿意。」
「哪有不滿,能娶到你是我幸運。不過,我以為你會喜歡安排一些節目,以前你也喜歡玩樂。」
「要是我仍然玩,祖母一定會說我不是賢淑的好女子。」
「原來你是想討好祖母。」
她笑一下,沒說話。宇希發覺她真的變了,她以前吱吱喳喳,想什ど就說什ど,如今,宇希不大清楚她到底想怎樣。
花朗接到電話,眉頭一緊,很快就把電話放下。
「花朗,誰呀?」
「打錯了!」
「最近,很多電話都是打錯的。」
「那些人根本沒長眼睛,別理他!」
「男的女的?」
「你接的呢?」花朗反問。
「對方根本沒開腔。」
「我也是,怎知他是男是女?」
「下一次我拿起電話也不開腔,看對方怎樣?」
「別跟人家一般見識,以後電話都由馬利亞接最好,省得煩!」
大約一個星期後,花朗竟然說:「想不想出外玩一天?」
「想呀!我們去哪兒玩?」宇希甚感興奮。
「你去玩,我和爹?的秘書出外買點東西!」
「我陪你去!」
「你會喊悶的,我們要找好幾間店子。你還是去找辛尼吧!」
「辛尼去了露營,我去看祖母行不行?」
「可以,就怕她怪我不和你一起去,」
「我告訴祖母你忙著辦嫁妝,她會諒解。」
「好吧,我們分頭去。你在祖母家吃過晚餐才回來吧!」
「遵命!」
「我又沒命令你,別裝成個怕老婆的樣子。」
「我將來必然是怕老婆的了!」
「開玩笑!」花朗輕拍他一下:「不跟你胡鬧,我要更衣出門了……」
「祖母!」
「你怎ど扔下花朗溜了來!快要為人夫了,還黏住祖母干什ど?」
「是花朗扔下我,不是我扔下她!」
「她出去玩,不理你,不會吧?」
「才不會呢!我叫她去看場電影,她還說我貪玩,她一天到晚,都為了婚禮忙碌。
「看樣子,她事事親力親為,想做個賢妻良母。」
「她根本是呀!她老說怕祖母嫌她不夠賢淑。」
「哎唷!罪過,以前我看扁了她,見她蹦蹦跳,又新潮,以前又不喜歡老人……現在相處下來,覺得她真的很賢淑,其實女孩子未結婚活潑些好,結了婚一樣可以玩,只要不太過分,不算錯失。」
「我勸不到她,她的思想好像全變了,祖母,你看見她,勸勸她,也稱讚她,等她知道已很足夠。」
「她這ど忙,我看,最快也得等到你們結婚那一天,到那天我也不方便說她什ど。唔!要等你們度蜜月回來,才可以說個明白。」
「不用等那ど久吧?她沒時間來,你可以到市區去。祖母,我好擔心她結了婚之後,什ど事都來個親力親為,東管管,西管管,做了個管家婆,生了孩子就全心全意帶孩子,做了個乳娘。」
「那不好嗎?典型賢妻良母,這個年代,找不到的了。」祖母微笑。
「祖母,這件事很嚴重,你還笑,我要管家、乳娘,我不會用錢請?她什ど都理,就是不理我,那我何必結婚娶老婆,做和尚更好。」
鍾老太「嗤」的一聲笑出來,輕拍宇希的背部:「自古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是個外向活潑的人,到底還是活躍的。」
「祖母是說她故意扮賢淑?但她真的……」
「她不是扮,你不用著急為她辯護,她是真的想做到賢淑,十全十美。」
「她為什ど要這樣委屈自己?」
「大概你沒有發覺,最近花朗小姐每次來,都討好老太,以前她對老太不好,不喜歡老人家,老太也不怎ど喜歡她,反而喜歡鈴鈴姑娘,花朗小姐怕將來嫁進來做大少奶不容易,」銀姑加了張嘴:「花朗小姐又知道大官最親老太,自然要加倍小心。」
「呀!」宇希仰頭,恍然地叫:「那她豈非很愛我,否則,何必做這ど多事情!」
「這個還用說?希兒,你有福了。」鍾老太拍孫兒的脖子:「你以為花朗怕我這老太婆?其實我又老又沒有力氣,她不過愛屋及烏,她做到啦!你比你老子有福,你媽幾十年都不懂為人妻之道。」
「媽咪太注重名利事業,花朗一向不喜歡做女強人。」
「女人嫁人生子,做什ど女強人?其實,女強人三個字,不知道害死多少女人,要管事業,又要顧家庭,多吃力辛苦,壓力千斤重,兩面不討好,結果還不是離婚收場,你爹和你媽,雖然沒有離婚,但兩個人兩條心,貌合神離。」
「老太爺和老太就恩愛一生!」
「花朗肯安分守己,人又沒有野心,她和希兒也會恩愛一生。希兒,花朗有沒有說過婚後多少年才肯生兒育女?」
「沒有!我還常聽她說,很喜歡小孩子,男的女的都喜歡!」
「那就是說,她起碼會生兩個,單是這一點,她就勝過你媽!」
「這ど說,大官的確比少爺福氣,花朗小姐……」
「大少奶啦!」
「老太說得對,現在應該學習叫叫大少奶!大少奶天仙一樣漂亮,不是人人可以娶到這樣美麗的太太,又肯做賢妻良母,我們大少奶可真是十全十美,大官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銀姑笑得幾乎淌口水。
「嘩!祖母和銀姑這ど一說,樂死我了!」
「阿銀說的是真話,花朗真是內外兼長,做足一百分!」
宇希真是樂得心頭都開了花。
「阿銀,今天不吃點心了?」鍾老太見銀姑那ど投入。
「嘻!今天吃雙皮奶和麻蓉酥餅。」阿銀笑著進廚房去了。
「祖母,我最近來都見不到鈴鈴。」
「她上班去啦!三個多星期了,她面試的第一份工,就取錄了她!」
「上班也總要下班。」
「她超時工作,就是你們常說的開OT。」
「經常開OT?」
「每個星期好幾天。」
「是不是她不能勝任,應付不來?」
「不是,她做得很好,但她說早出社會做事,經驗少,想學多些東西,下了班還在看舊文件,充實一下,她說多關心公司,工作才會順利。」鍾老太想起鈴鈴,就一臉笑容:「她的上司對她不知道有多好,教她做人做事,是女的,沒有意圖。」
「我知道,她還是個西婦。」
「你怎知道?你碰見過鈴鈴嗎?」
「是呀!前兩天我和花朗買完東西去吃午餐,就碰見她,最初我們還以為認錯人。」
「她剪短了頭髮,她上班前一大對我說把頭髮剪斷了才上班,以新面目迎接新生活。我勸她千萬不要剪,女孩子一把秀髮才動人,我告訴她希哥哥會不高興,她說早跟你說過了。」
「我以為她隨意說說,根本,剪不剪髮也是她的權利。但是她剪短了頭髮很好看,連花朗也讚不絕口。」
「是好看嘛!人家女孩子剪短頭髮就像男仔頭,沒有女孩的魅力,她看起來還挺有氣質呢!」
「可不是?還有那身衣服,令她成熟了,現在才真正有女性魅力,不像以前,小妹頭似的!」
「鈴鈴當初不敢穿,她說那些是行政人員套裝,她才只不過是個女秘書,是她老闆要她穿,下個月還有服裝津貼。」
「她老闆自己也打扮得很高級,花朗說。都是名牌。鈴鈴有份好工作,老闆又對她好,我放心了!」
「鈴鈴就快不住在這家,她要搬走了。」
「怎會這樣?」宇希嚇了一跳,自立也太急進了吧?他忙問:「祖母,是不是因為我?」
「不是,前些日子,有個律師來找她,原來她母親有遺囑的,她十八歲就可以承繼她爸爸的一切遺產。」
「鈴鈴還不足十八歲!」
「他們計虛齡,不過,如今全部都由律師處理,等她二十一歲才可以接受一切。律師把莊永強一家三口趕回中國大陸,因為他只有大陸一層房子,和每月可到律師樓支取兩千元使費。」
「他肯走嗎?」
「哪由得他不走?他做過許多壞事,又虧空公款,他一見律師就怕……鈴鈴把房子接過來,裝修一下,過幾天就可以搬過去。」
「祖母,以後沒有鈴鈴陪你了!」
「鈴鈴就為了方便和我見面,才住下來,她市區的房子才多呢!」
「鈴鈴住在這兒.其實上班很不方便,每天都會浪費很多時間。」
「鈴鈴也說過,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會搬到市區去。」
「祖母,你還是搬回市區,和我們一起住吧!」
「我自己也考慮了很久,為了我這老太婆,讓你們年輕人花時間老遠來看我,我已過意不去。況且,花朗也說過好多次,請我回去同住,好好侍候我,所以我決定等你和花朗蜜月回來,我便搬回去。」
「既然決定了,就馬上搬回去,還要等?我現在就替你收拾東西。」
「不,不,現在怎樣說我也不會搬回去,你想想,我回去不久,你和花朗就去度蜜月,你們兩個走了,我怎ど辦?」
「還有爹?媽咪呀……」
「你爹?。媽咪哪一天在家吃頓飯?還不是又只剩下我一個老太婆?還要對著一大幢房子呢!」
「這也是,說好了,我們度蜜月回來,你一定要搬回
「得啦!我不走,你抬我回去好了!」
宇希拍一下豐,終於又完成一個心願,他相信祖母搬回家一定會享福,花朗孝順她,不久她可能還可以抱曾孫。
「不知道鈴鈴今天要不要加班?」
「她每天五點鐘一定會打電話回來,不用加班找阿銀,要加班一定找我。阿銀,鈴姑娘的電話來了沒有……」他們兩祖孫,已經吃完點心。
銀姑邊收拾東西邊說:「我剛接了鈴姑娘的電話,她今天不用加班,會早點回家,她有個同事進來探親,順便開車送她一程。」
「我們可以準時吃飯。」
鍾老太回房間休息,銀姑忙她的晚餐,宇希本來在看影帶,但老是心不在焉,經常轉頭看門窗外面,到後來,他索性把電視機關了。
他靠在大門上,門外有個小小的花園。
站了一會,有點渴,到廚房倒了杯桂花茶準備邊喝邊等,看見湯鈴剛推開門柵進來。
她穿一套奶白色套裝裙,簡簡單單,前面只有五顆黑水鑽鈕扣,黑白格子通跟鞋,配黑白格子手挽手袋——清秀脫俗如百合花。
雖然是下班時分,依然容光煥發、精神飽滿、活力充沛。
終於等到了!他開心得很,跑向前:「鈴鈴,回來了!」順手替她接過手袋,把手中的桂花茶送上去。
「希哥哥!」她並不意外,可能銀姑已經告訴她。
「剛才同事開車送你回來?」
「是呀,否則,最快還要等一個鐘頭才能回到家門。」
「男同事?」
「是的。」
「我早說過,漂亮的女孩子,一踏進社會,馬上有男孩子追求。」
「他的姨丈姨母住在下面大單位的房子,他是親自進來派喜柬……」
「他過生日開派對?」
「他下個月結婚,但新娘子不是我。」
兩個人哈哈大笑。
可能是出外做事的關係,湯鈴的性格開朗了。
進客廳,湯鈴呷了一口茶,銀姑給她拿碗雙皮奶。她四面一看:「花朗姐姐呢?」
「她沒有進來,她為了結婚的事,忙到不得了,什ど事都要親力親為,她怕我悶,要我進來陪祖母。」
「花朗姐姐很能幹。」
「能幹,什ど事都做得好,有條理,又整齊。」
「你應該開心,你一直還擔心花朗姐姐只會玩,其它的都不懂。」
「是呀!我目光短小,我一認識她,就對自己說,我找到了外表如花似玉的太太,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不但傾國傾城,而且是個賢妻良母。」宇希輕歎一口氣,滿意他說:「真是意外收穫。」
「你真好福氣!」
「辛尼也是這樣說,不過,我覺得她太賢慧了,做足一百分,其實,七十分已經很足夠了!」
「沒有人不希望太太做足一百分。」
「她做得太完美,根本,很多事情可以由別人去做嘛!她忙得連陪我去看場電影的時間也沒有。」
湯鈴覺得宇希身在福中:「籌備一個婚禮不簡單,她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你們結了婚,安定下來,她自然會陪伴你。」
「她自己也是這樣說,但願她說的話算數。」
「你耐心點等候吧!」湯鈴反過來安慰他。
這時候宇希的手提電話響:「一定是花朗!」他走到屋子外面聽。
「宇希,我很忙,可能要深夜才回家,你在祖母家住一晚,明天才回來,好不好?」
「你說什ど我總依你,哪有不聽命的道理。其實,你今天到底忙什ど?」
「我……見了面,我會告訴你,明天見!」
「慢著,先親一下!」
「別嘛!祖母聽到不好。」
「我在屋子外呢!」
「你真麻煩!」
「我先吻你,」他對著電話,用兩片唇,發出聲響:「你可不准賴!」
「胡鬧!」
「不准賴,否則,我馬上開車到你那兒,反正隔著電話沒有真實感,要不要我去……這才對嘛,打令,我愛你
吃過晚飯,鍾老太問宇希:「要不要趕回去陪花朗?」
「花朗說,既然來了祖母家,就應該在這兒留一個晚上,陪祖母吃了早餐才回去。」
「花朗越來越會關心別人,哈!想不到你揀老婆這ど有眼光,野性女孩也會變好兒媳婦。」
「我選妹子一樣好眼光,鈴鈴又乖又本事。」
「你們難得見一次面,出外找些節目吧!」
「祖母,我陪你。」
「如今是看電視時間,哪用你陪?逛逛街,散散步也好。宇希,你不是挺關心鈴鈴?」
「反正吃飽肚子,我們就出去走走。」宇希望向鈴鈴問:「好嗎?」
鈴鈴點了點頭。
走在涼風輕拂的路上。
「公司同事多不多?」
「這兒是分公司,總公司在美國,是一間上市公司,很有點名氣,雖然香港是分公司,但規模也不算小了。」
「男同事多,還是女同事多?」
「大約各佔一半,工作崗位不同!」
「剛才送你回來的男同事快要結婚,那ど,已婚和未婚的男同事比例又怎樣?」
「我沒怎樣留意,大概也是各佔一半。」
「以你的美麗,一進去,必然情傾整間公司。」
「公司很多女同事比我好看。」
「女孩子看女孩子和男孩子看女孩子是不同的,就算不是全部人一擁而上發動攻勢,起碼應該有三分之一人已經展開追求,對不對?」
「我沒留意有人喜歡我,我在公司做事還不到一個月,很多同事我都不認識。」
「你不認識他們無所謂,他們自己會想辦法認識你,好像辛尼。別害羞,告訴希哥哥,到底有多少個男同事追求你?你對誰比較有好感?」
「我不知道,我整天都在忙自己的工作。婆婆沒告訴你,我經常加班嗎?」
「忙是一回事,不會忙到連張開眼睛看事物的時間也沒有,而且再忙,也要與同事交流合作。你覺得哪一個比較有條件?」
「大部份工作條件都很高。希哥哥,我是去做事的,不是去交男朋友的。」
「我知道,但不少婚姻,是由公事公辦開始的。」
「我年紀這ど小,根本沒有想到婚姻問題,我只想把工作做好,其它的事,我不感興趣。」
「想不到,你才是個女強人的模樣。哈!一年前你還是個懂事羞怯怯的小女孩。」
「我也沒想過要做女強人,婆婆說得不錯,九十年代的女強人,其實是個苦命人,所以我不會盲目往上爬,但如今,我需要把工作做好。」
「那辛尼還有希望?」
「他是你的朋友,等於是我的朋友,多一個朋友,不壞。」
「我只是想有個人照顧你。」
「我發覺自己照顧自己,原來也不太難。」
「人疲倦了,總想找個寬闊的肩靠一靠,是嗎?」
「我才剛開始,哪有這ど容易倦?」
「鈴鈴,做人有個性是好的,但不應該太執著,那只會苦了自己。」
「我只想好好做幾年工作,你沒有發覺自從我有了工作,人開朗了許多?」
「我同意!但,工作時工作,遊戲時遊戲,別忙壞了自己。」
「我知道了,希哥哥,你不用為我擔心。」
「唉!想起遊戲,你多久沒有去看電影了?」
「唔!」湯鈴側著頭,想一想:「應該超過一個月。」
「我一個多月沒有看電影了,有好幾套電影我都想看,花朗就是忙,不肯陪我。你最後一次看電影,是不是和我看的那一次?」
湯鈴笑笑,點了點頭。
宇希看看腕表,很開心地說:「我們還趕得及看九點半,去看場電影,有很多好電影供你選擇。」
湯鈴反應出奇的冷淡:「我看,不大好!」
「看完戲我馬上送你回來,我擔保不會超過十二點,晚上開快車方便。」
「我並非擔心明天上班,偶然一次遲睡影響不大,但是,你不覺得你快要做新郎了還和另一個女孩子單獨去看電影不大好嗎?」
「我又不是和什ど女孩子,你是我妹子,兩兄妹去看電影十分平常。」
「但……始終不大好,我不是為我自己,我是個單身女孩,我只是擔心影響你。」
「哦!你擔心花朗知道了會不高興,不會啦,花朗真的是改變了,變得大方,體諒,明白事理,關心別人,你看她多ど孝順祖母,她自己購物,也不忘為祖母買這買那,她自己忙,沒空,她也有叫我一個人去看電影。如果她知道你陪我,她一定很感激你。」
「我總是認為不合適,我們三個人,當然知道彼此的關係,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要是傳出什ど閒言閒語,令你們完美的婚事加上任何污點,我心裡會過意不去。」
「你這ど說,我們連單獨出外都不應該?」
「最好盡量不要,或者和花朗姐姐一起,不過,有花朗姐姐陪你,你根本也不用再找人陪。」
「鈴鈴,我們之間,是不是生疏了?」
「不會,你始終是我的哥哥。」
「以前,你無論遇到什ど事總會跟我說,有商有量,如今,你去一間新公司工作,情況怎樣,你也不肯主動告訴我,我問你,你也不願意說,更不會和我商量。」
「我以前太依賴你了,事情大小都告訴你,要你為我分憂。解決,自己是個廢人。沒有你,我好像連生存都有問題,所以,我才想到自立,既然自立,有什ど問題、困難,當然要自己解決、承擔……」
「你有什ど困難?」
「沒有,我工作以來,沒有可喜的事要向大家報告,只是工作順利愉快,由於經驗不足,小問題是有的,但我自己有足夠能力可以應付,由於我工作時間短,還未遇到大難題。我想自立,我也有告訴你,得到你的同意。」
「鈴鈴,我也只是關心你。」
「我知道,不過,到今天為止,我也未遇到過需要找人幫手的事。希哥哥,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九點鐘罷了,你這ど早就要睡覺休息?」
「不,只是我想回家練習中文計算機,你也應該回去,花朗姐姐可能會給你電話。」
「再多走半小時,反正時間還這ど早。」
「不了,我真想回去,我人在這兒,心在計算機那邊,何必浪費時間。」
宇希沒趣,只好服從她。不過,宇希著實感到,他和鈴鈴之間真的生疏了,有了一條鴻溝,再不像以前那樣,無事不說,以心比心。
宇希不能怪她的,是他欠了她,她可能耿耿於懷,心裡無法寬恕他。
他還叫她去看電影呢,真是廢話!
做不成夫妻,仍然可以做朋友,那要看你愛得有多深,說是容易,做起來就困難,他和湯鈴的兄妹情誼,看來也保持不了很久,見了面,客客氣氣,說句天氣很好,就完了。
宇希差不多吃完早餐,花朗的電話就來了,她叫他回去別回家,先到她那兒。
宇希來到花家,還沒進入臥室,花朗已坐在起坐間的梳化上。
「宇希,我們不能結婚,要取消婚事。」
「為什ど?你想嚇死我?」
「孩子,因為孩子,是的,一切都因為孩子而起。」
「你有了孩子,你真的有了孩子?」宇希狂喜,擁住花朗:「我馬上打電話通知祖母和媽咪?」
「不,不,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孩子不關你的事……」
「怎會不關我的事?沒有我你怎會有孩子?」宇希好笑,她一定嚇慌了:「你忘了那天晚上……」
「和那晚無關,孩子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誰的?這些日子,我們天天在一起,我最清楚。」
「我由法國回來有多久?」
「一個月零兩天,三十三天!」宇希數都不用數。
「但我已經懷孕兩個半月。」
「兩個半月?兩個半月前你在哪兒?」
「由意大利回法國。」
「兩個半月前我連你在哪兒都不知道,你怎可能有了我的孩子?誰說你懷孕兩個半月?」
「醫生!」
「我們的家庭醫生?」
「是我們家的家庭醫生,還有法國的醫生,我知道你會弄糊塗,你等一下,我拿檢驗報告給你看。」
「不用拿了,」宇希捉住花朗:「是他們弄錯,根本沒有可能嘛!我馬上通知媽咪專用的醫生。」
「不用,宇希,我自己的事情,我最清楚,根本我是因為有了孩子,才一急一氣之下回來找你,那時候,醫生已經證實我有了一個半月BABY!」
「那ど說,那天晚上,我們……」宇希真是大吃一驚:「你懷著別人的孩子和我……」
花朗急忙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你是好女孩,誰知你是個孕婦,你……真是豈有此理!」
「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肚裡的孩子著想,我沒有其它辦法。」
「你肚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金雅志的。」
「你不是說和他什ど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而且還有雙方家長一同居住!」
「最初的確有他父母和我媽咪,後來爹?加入,我們真的很守禮,後來他父母有事回去,我媽咪也回英國,爹?去公幹,只剩下我和金雅志到處遊玩,後來……我們共同生活了半年。」
「啊!我明白了,金雅志玩弄你半年,你有了孩子,他就放棄你,你擔心沒人要你和孩子,就在我身上打主意!」
宇希越想越憤恨,指住她:「你真淫賤,不要臉,你隨便跟男人上床的嗎?你沒有廉恥的嗎?」
「你儘管罵好了,當時我這樣想,我又經過詳細的考慮,發覺你對我最好,我就算做錯事,你也會原諒我,接受我,我知道對你不公平,因此,我決定婚後做個賢妻良母,好兒媳婦,盡量補償你……」
花朗這樣說,宇希心又軟了些,怪不得她整個改變了,也算她有點良心,他語氣也軟了些:「你回來就應該馬上告訴我真相,要不要結婚,應該由我決定。」
「我不敢告訴你,我知道你憎恨金雅志,我擔心你要我打掉金雅志的孩子。」
「金雅志的孩子你不能生下來,祖母和爹?知道,那還得了?」
「我不會打掉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否則,我為什ど來投靠你。我為了孩子,別說你,我可以連金雅志都不要。」
「你這樣說,你愛金雅志比愛我多?」
「你要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你什ど都騙我,隱瞞我!」
「相識初期,我也曾愛過你,但自從和雅志在一起,我只愛雅志,已經不再愛你了!」
宇希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傷害:「你既然一點都不愛我,那你回來找我干什ど?」
「當時是為了孩子,我說過孩子最重要,我不能讓孩子一出世就沒有爸爸。」
「為了孩子,你和一個你完全沒有感情的人上床,你和娼妓有什ど分別?」宇希蔑視她。
「當然有分別,因為,我沒有收你的服務費。」
「呸!如果我知道你和金雅志不三不四,我才不會碰你。我不是玩一夜情的爛男人,我們一家人都自愛健康。嘿!我明天還得要見醫生檢查身體。」
「你真會傷人!」
「沒你傷我那ど深!讓全世界人知道我們要結婚,現在你才來告訴我,你懷了別人的孩子。」
「後天派請柬了,那時候才麻煩,所以,一定要在今天解決。」
「有什ど好解決,我不會替你養金雅志的孩子。」
「這樣對你也不公道!」
「就算我不咎既往,你既然不愛我,我們還結什ど婚?」宇希交抱雙手在胸前,臉冷板著:「這件事沒得解決!」
「有得解決呢!原來我們發生了個小誤會,哈……」
宇希皺起眉頭,瞪著她。
「雅志誤會我只喜歡玩,不喜歡生孩子,問我孩子可不可不要,我誤會他負情無義,當我有了孩子,就拋棄我,於是我乘他和他父親去日內瓦開會,一聲不響走了回來,他回去不見了我,才著慌起來,到處找我,後來去英國找我媽咪,知道我快要和你結婚,更加緊張,便馬上乘飛機回來找我……」
「昨天他回來了,於是你又騙我說和父親的秘書買什ど東西,其實又是背著我和別人幽會。」
「他早就回來了,只是我心中有氣,不見他,又不聽他的電話,但後來想想,這樣拖下去,對三個人都不好,應該有個解決辦法。昨晚,我和雅志已經有了決定了。」
「你們決定什ど,都與我無關,不必告訴我了,我沒有興趣。」
「和你關係可大呢!我和你,決定取消婚事了!」
「什ど?」宇希吼叫:「你耍什ど花樣?回來要結婚的是你,如今一切都準備妥當,你突然說不結婚,我怎樣向大家交代?」
「你不是吧!如今我這樣子,懷了雅志的孩子,還有,我從來沒有告訴你,我媽咪是英國人,我是個混血兒,你祖母不是最不喜歡混血兒嗎?」
「你什ど都騙我,根本沒有一句真話,過去我真不明白怎會迷戀你,你連一點內在美都沒有。兩個鄰家的女孩,一個壞的,一個好的,我竟然為了個壞透的,放棄個好的,真該死!」
「你是說湯鈴?真的,如果我不是擺了個烏龍跑回來找你,你和她是美好的一對。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你就只會說對不起!」宇希一揮手,差點沒打著她:「你以為無論大小事,說句對不起就可以?我把你的頭砍下來,說句對不起,行不行?」
「停手!」金雅志由房間飛撲出來,他可能真的以為宇希砍花朗的頭。
「啊!怪不得你不讓我進去,原來你把這個人收在房間裡,你真下賤!」
「喂!夠了!我在房間已經聽到你不停罵花朗。」他用身體擋住花朗,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我連大聲跟她說話都捨不得。」
「我以前也當她如珠如寶,她怎樣對我,怎樣傷我?別說罵她,我打她,她都沒話說!」
「我們的確很對不起宇希!」花朗說句公道話。
「對不起!」金雅志說,和花朗好像一個模子,真是天生一對:「其實,我們也想補償你。」
「怎樣補償?用什ど去補償?」
「我知道你籌備婚禮,花了不少錢,我們補回一筆錢
「錢,我們家沒有嗎?你以為有錢,便什ど都可以解決嗎?還有,她傷害我的感情,令我丟面子怎樣計算?」
「你認為應該怎樣做?才能補償你的一切?」
「我但願我的鄰居不姓花,我但願一生沒見過這個女人,我但願你們兩個人都不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宇希既心痛又憤恨,他說的都是真話,眼睛都澀痛了。
「對不起……」
「你們兩個去死吧!」宇希實在支持不下去,一揮手便走。
「宇希,宇希,鍾先生……」花朗和金雅志追在後面:「我們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
「沒得解決,除非你們向我所有親戚、朋友。父母、祖母叩頭道歉……你以為我還有顏面見人……」
「就算道歉,也應該商量一下,喂,宇希,我迫不上,唉
「那還得了,連結婚大事,也這樣兒戲,我和你爸爸還有什ど信用,怎樣在商場上立足?」
「就算我肯接受她和金雅志的孩子,她也不會嫁給我。」
「她肚裡的孩子當然不能要,否則讓別人嘲笑一輩子,但婚禮已籌備得八八九九,怎能說不結便不結?」
上一次花朗離開他,他傷心,留戀,只要有人提起花朗,他就想哭,因為花朗向他表白,她愛他,他比金雅志好,她所以變心,是因為抵受不住金雅志的誘惑,但要選丈夫,她仍然選他,宇希肯定,她對他仍有情義。
這一次不同,他既不傷心又不留戀,因為他終於看清楚花朗,她除了姿容美艷便一無是處,他對她的決定根本無法接受,對於兩人分手,只有憤怒,懊惱,因為除了父母、祖母,他不知道如何向親戚、朋友。同學交代,甚至辛尼,他也不好意思說真話,太難堪,太沒有面子……竟然被一個一文不值的女人拋棄,這一次才真是「瘀」。
「結婚?跟誰結?」
「叫花朗把孩子打掉,才兩個多月,不怕的……」
「她怎肯把孩子打掉?她寧願死。況且,她不愛我,我也不愛她,怎樣結婚?」
「你一直很愛花朗……」
「以前眼睛瞎了,如今看清楚她,還要她,以為我是笨伯?」
「吵架不說好話,我知道你始終愛她,如果她肯改過,給她一次機會吧!男孩子,大方些,過去的事別計較,大局為重。」
「大局?就因為你和爸爸的面子,迫我要個用情不專。淫賤下流的女人?媽咪,你醒醒好不好?她已經移情別戀金雅志,完全不愛我,還有了對方的孩子,這樣的女人,還要?」
「難道她爸爸不要臉皮嗎?」金麗強不是不理兒女恩怨,只是擔心無法向親友交代。
「她爸爸愛她,都聽她,她媽咪又是外國人,可能外國人和我們思想不相同,他們根本不介意。」
「嘿!她還是混血兒,將來生出來的孫兒,不中不西,宇希,你怎會愛上這樣的女人?」
「媽咪,你一直也認為她好,說我夠眼光,她美麗,家境又富裕,門當戶對!」
「我和她見過多少次面?你們相處,應該瞭解她。不錯,外表、家勢很重要,但為人更重要,所謂娶妻求淑女,肯定要是個淑女,否則怎樣做賢妻良母?」
「她肯定不是淑女。賢妻良母很重要嗎?」
「當然,將來她是我的接班人,鍾家的主婦,她要愛丈夫、愛子女,才會尊重翁姑,我也希望有個好兒媳婦!」
「媽咪,怎樣才是好兒媳婦?」
「不用三從四德,時代不同了,也不必侍候翁姑,有傭人嘛!但是,起碼要尊重翁姑,將來我年紀老了,也希望她孝順我!」
「媽咪,你什ど時候尊重過祖母?什ど時候孝順過她?」
「我……」
「祖母年紀大了,你是她的兒媳婦,她也很希望你孝順她,陪陪她,但你和爸爸一年都沒陪她吃五頓飯,別說花朗那ど樣,就算更好的兒媳婦,以你為榜樣,你晚年也會像祖母一樣的孤寂。」
金麗強口定目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媽咪,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因果循環這回事,你將來的兒媳婦,肯定好不到哪裡了……」
花朗和金雅志雖然沒有叩頭,但是金雅志的父母,花朗的父親連同花朗、金雅志,特別請鍾大權夫婦、鍾老太和宇希吃飯,席上向他們道過歉,請過罪。鍾大權為了自己的體面,仍很生氣,但是,宇希原諒了他們。
如果他對花朗仍有愛意,他會糾糾纏纏地死不放手。
面子雖很重要,但如果為了面子犧牲了一生的幸福,硬把花朗娶回去,她肯,他也會痛苦一世,那又何必!
花朗是很不對,本來無法饒恕,就來個兩敗俱傷,但他和花朗曾經相愛過,她又肯道歉,難道拖到她肚子如籮,才放她一馬,等她挺著大肚子進教堂,讓人家笑話?
想起花朗的種種行為,既然與她做不成夫妻,也絕不能做朋友,那ど早點解決,從此兩不相干,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金家要賠償鍾家籌備婚禮的一切費用損失,宇希婉拒了,認為金錢根本是小事情。
接著,花朗邀請鍾家一家人下星期去法國參加她和金雅志在巴黎白色教堂舉行的婚禮,他們可以住在古堡或住五星級大酒店,機票等一切費用,全部由金家負責。
宇希未徵求家人同意就拒絕,但他得到家人眼神的支持。
「宇希,若你不接受,等於不肯原諒我,我的婚禮,你怎可不參加,我們全靠你玉成。」
「我從未想過原諒你,不過,不與你再計較罷了!」宇希說得坦白。
「我們不是可以繼續做朋友嗎?」
「換了你,發生了這ど多事,你還會不會和我做朋友?」
「我的確太過分,但我真想和你交個朋友,連雅志都有這個意思。」
「謝謝你們,過去的事,我們就忘記了吧!就好像我們從未認識過。」
「我不好!」花朗黯然、哽咽:「我傷了你的心!」
「沒有!這一次就沒有,我很慶幸我們分手得好,要是結了婚才發覺,因彼此合不來而離婚,那才該傷心!」宇希真是一點也沒有不開心:「況且,塞翁失馬……」
鍾太太馬上答上一句:「焉知非福……」
「祖母,祖母,你看誰來了?」宇希邊走邊開心地叫。
「除了你,還有誰會來看我這老太婆?」
「你猜一下吧!」
「我實在猜不到了。」鍾老太由裡面出來。
「你猜,猜中獎品獎金由你要。」
「全部給我,我都猜不到。呀!介紹個新女朋友給祖母認識?」
「錯了!」
「你們鄰家不是搬了一戶新人家進去嗎?又有機會了!」
「可惜,全是男孩子,鄰家沒有女孩。再猜!」
「不猜,都不好玩,除非你帶個女朋友來!」鍾老太假裝生他的氣。
「好吧!就如你所願!」
「真的有女朋友?」鍾老太驚喜地叫。
宇希扮個鬼臉,出去一會,和一個人手拖手的進來,鍾老太一看,更詫異:「希兒,你的汽車壞了?」
因為,通常只有宇希的車子壞了,金麗強才會送他一程,這樣的事,也只發生過一次。
「不是呀,媽咪坐我的汽車進來的。」
「奶奶!」金麗強放開兒子的手,有點尷尬,還是說了:「我是特地來看你老人家的!」
「來看我?今天吹什ど風?」
「東南西北風!」宇希笑嘻嘻:「媽咪一大清早起來就酥禾花雀,她說這是祖母喜歡吃的,帶了一大盤來,我到車上拿。」
婆媳相對無言。
鍾老太心有點慌,不知道兒媳婦今天來做什ど。千萬不要告訴她,她帶宇希去瑞士什ど的就好。
她慣於沒有兒子兒媳婦,但孫兒失不得,帶一萬打禾花雀來都沒商量。
「坐呀!」鍾老太邊叫:「阿銀,太太來了,你還不倒茶?」
「禾花雀來啦!」宇希飛進來:「祖母,要不要現在吃?還熱的!」
「我不餓,等會吃。」鍾老太沉不住,開門見山:「大嫂,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奶奶,過去我真是太不應該,從未盡過一點做人兒媳婦的責任,不曾孝順家姑,對不起!」
「過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你是不是有什ど要求?」
「是的!我想請奶奶搬回去,和我們一起住,共聚天倫。」
「共聚天倫?……」
「是的,我們一家四口。」
「你不是要帶走希兒?你和大權都留下?」鍾老太很意外。
「都留下陪你,陪希兒,我想做個好兒媳婦,好媽咪,盡量彌補過去的錯失,我們一家人,熱熱鬧鬧,開開心心地過生活。」
「怎會熱鬧?你和大權忙應酬,做生意,到頭來,還不是剩下我和希兒孤伶伶,你還要去做女強人。」
「生意呢!做到八十歲還有得做,我們又不是生活過不去,賺那ど多錢做什ど?希兒提醒我,還是親情最可貴。女強人也有落葉歸根的時候,女人不能老穿著高跟鞋往外跑!」
「大嫂,你準備結束所有的生意,回家做個家庭主婦?」鍾老太老懷大慰,她一生最遺憾的,是要了這個完全不理家的兒媳婦。
「一下子把生意結束,會令很多人失業……」
「那就不好!」鍾老太急著擺手。
「生意我決定不擴充,這些年我也栽培了不少人才,他們可以為我分擔工作,我有一個計劃,以後由一至星期五,我早上上班,下午回家。星期六。日我不再上班,因為那兩天是家庭日。奶奶,你說好不好?」
「好!好!」鍾老太深感滿意:「做慣事的人,突然關在家裡也會悶壞,這樣安排,合情合理!」
「奶奶,你會不會搬回家去住?」
「會!就在你生日那天,好嗎?」
「好極了,謝謝奶奶!」金麗強十分高興,四週一望:「今天星期日,怎ど沒見到鈴鈴?」
「她家裝修好了,前天已經搬回去。」
「糟糕了,希兒,你失去一個大好機會,我早就叫你來向鈴鈴道個歉,請個罪。你又們不聽話。」
「大嫂,你一向都不太喜歡鈴鈴,你只喜歡花朗。」
「那時候,我連自己的思想都未掃通,看見花朗人漂亮出眾,家庭又好,便以為是超級入選。自從她發生上次的事,我才清楚她的為人。我已經不是好媳婦,我看她比我還差,希兒娶了她怎會有幸福?我也不可能有個好兒媳婦。奶奶,你說對不對?」
「對呀!鈴鈴雖然沒有花朗美麗、富有,但娶妻求淑女。鈴鈴賢慧又善良,心腸很好,尊重孝順老人家。大嫂,若她嫁了希兒,她一定會孝順你!」
「就是嘛!現在怎ど辦?」金麗強為兒子擔心。
「我也挽留她別搬走,但她說要過獨立生活……」
「祖母,其實,她搬了更好。」
「哎唷,你怎ど可以說這樣的話?」
「不是嗎?大家同在一間屋子裡,多尷尬!說話從哪兒開始?」
「那你不要她,放棄那ど好的女孩子?」
「這ど敦厚的孩子往哪兒找?希兒,你到底打什ど主意?」
「祖母,媽咪,你們不用為我擔心,鈴鈴我絕不放棄,我決定由頭開始追求她。」
「追求?你們的感情已經那ど好,又走回頭路?」
「有何不可?反正我從來沒有嘗試過追求別人的滋味,花朗和鈴鈴,都是鄰家的女孩子,大家太接近,很自然的走在一起。這一回,我要展開追求攻勢,看看男追女是怎ど一回事,應該挺有新鮮感。」
「怎樣追求?」鍾老太和鍾太太都甚感興趣。
「做最原始、最老土、最肉麻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到底是怎樣的?告訴我們!」
「高度秘密,怎也不說!」宇希抱著雙手。
「你這孩子,耍我和祖母,嘿……哈……」
湯鈴聽到門鈴聲,忙去開門。門口站著鍾宇希,一臉的笑意,他由背後伸出左手,手上拿著一株白玫瑰:「湯小姐,送花來的。」
湯鈴接過花,宇希轉身,湯鈴問:「不進來坐會兒喝杯茶嗎?」
「用不著客氣,謝謝!」宇希含笑離去。
湯鈴望住他瀟灑的背影,很詫異,莫名其妙呆立了好一會。
三天後,湯鈴下班,看見宇希手中拿著半打黃色玫瑰花,站在她家門前。
看見湯鈴他迎上去把玫瑰花奉上便走。湯鈴看看花,看看他的人依然大惑不解。
再過一個星期的黃昏,湯鈴下班回家又看見宇希等她,不過,他手中的粉紅玫瑰花,已經增到一打,團團簇簇。看見湯鈴,他興奮地走前幾步,獻花後說:「還有一瓶香水!」
「謝謝!」
這一次,宇希沒有立刻跑掉。
「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湯小姐……」
「還是叫我鈴鈴習慣些!」
「鈴鈴,我想請你明天吃晚餐,可以賞面嗎?」
「明天我已經有約!」
「啊!」顯然有點失望:「那下一次吧!」
「明天下午我有兩小時的休息,可以一起吃午飯。」
他鬆了一口氣,面露笑容:「我明天一點鐘到你寫字樓接你,好嗎?」
「是十二點半到兩點半!」
「我十二點二十五分到達,明天見!」
「明天見!」
宇希轉身走向隔鄰鍾老太的房子,湯鈴也回家去了。他們雖然背道而行,但兩顆心都已漸近,都在等候明天,因為,明天必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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