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愛上我 尾聲
    仍是個和平常一樣早春的日子,一大早冬月便梳洗完畢,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皮跳個不停,彷彿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難道會是杏兒上京去替冷築脫罪的事有變?她早該知道殺了公孫昕不是一件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事。

    「姨,杏兒媽媽要我帶你到大廳。」

    冷不防的一個金髮藍眼的小男孩從樹叢跳了出來,嚇了她好大的一跳,定了神才發現他是杏兒和裴冷箭的義子,裴書奇。

    「有什麼事嗎?」冬月有些疑惑,一大早否兒請她到大廳,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今兒個早上,杏兒媽媽從宮中回來還帶了一個穿得有點怪的人,說要宣讀聖旨,而且是和你有關的事,所以她要我來帶你到大廳去。」

    「我?」冬月有些許的驚疑,不會是和她方才不停跳動的眼皮有關吧!

    「不會有事的,你別怕,只要有義父和叔叔在,他們不會讓你發生任何事的,更何況還有杏兒媽媽替你撐腰,安啦!我保證你沒事的。」小奇和杏兒在一起混久了,都被她給帶壞了,講起話來多少夾著二十世紀的用語。「安啦?」

    「就是沒有問題的意思。好啦!快點到大廳,讓否兒媽媽等太久她會不高興的。」小奇說完,拉起冬月就往大廳的方向走,讓冬月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一進入大廳就看見杏兒笑盈盈的看著她,臉上有說不出的賊意,不過卻也讓她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至少依她的樣子看起來,冷築是不會有事的了。

    「你就是狄氏羽音嗎?」一個看來是宮中宦官打扮的公公一看到她便開口問。

    「什麼……是的。」這許久不被提及的名字讓她好生怔愣了一會,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應聲。

    「狄羽音接旨,奉天承運、皇帝昭日,察秋氏一門忠烈,遭人陷害,今已真相大白,除恢愎其原來官籍之外,特追加三品以追悼之……」

    冬月被這突然的消息弄得不知該如何反應是好,只能愣愣的任那人念著,卻完全不知道他接下來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是一心想著她的族人終於沉冤得雪。

    「……追封其為御音公主,並擇日與裴冷築完婚,任何人不得有異議,欽此。」

    失了神的冬月一時沒有聽清楚,只能呆呆的接下了公公手中傳過來的聖旨。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只能抬眼望著四周,希望有人能給她一個答案。

    「恭喜了,反正皇上都下旨了,你們就挑個日子成親吧!不過可別忘了我這一杯媒人酒。」杏兒首先高興的向冬月道賀。

    「成親?」冬月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誰要和誰成親?

    「你可別說你忘了,你不是說只要天下人對你們倆的婚事沒有意見,你就答應嫁給冷築,現在皇上都下旨且命任何人皆不得有異議了,如果還有意見的就叫他去找皇上理論去,這樣不全依了你的話,你可別現在才反悔,抗旨可是要殺頭的,我保得了你們一次,可不見得保得了你們兩次。」杏兒連忙說。

    她可不許到口的媒人酒就這麼飛了,她辛苦了大半天,連裴冷築的一句道謝都沒賺到,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可是……」冬月的本意並不是如此。

    「別可是了,還是你成了御音公主就想悔婚了?」杏兒仍是咄咄逼人,一點也不放鬆。

    「御音公主?我?」

    「哎呀!你剛剛是沒睡醒是不是,怎麼什麼都沒聽到?你現在已經是皇上的乾妹妹,也是大唐的御音公主,身份已不是同日而語,你不想嫁裴冷築這個狐狸臉也是情有可原,誰叫他天生一臉『棄夫』樣。」

    「不是,我……」冬月急急否認。

    「不是就是答應了。」杏兒一拍手,截去了冬月其他的話。

    「大嫂,別逼她了,強求是不會有幸福的,緣份本是難求,該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該是我的就該放手,或許月兒有更好的歸宿,反正她現在已是大唐的御音公主,身份自不是我這一介草民能及的了。」相較於否兒的汲汲營營,裴冷築顯得有點心灰意冷。

    「二哥,你怎麼說這種話!」裴冷笠不贊同的皺起了眉頭,他還以為他二哥不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人。

    「是啊!冷築,早知道你會說這種話,那我又何必跑這一趟?」杏兒也不平的說,甚至氣憤難消的轉向裴冷簫搬救兵。「你也說說他呀!」

    「冷築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更何況強摘的瓜不甜。」裴冷簫不表示任何意見,他相信裴冷築有能力為自己做最好的選擇。

    「你真的是這樣想嗎?」冬月像是心痛的看看他,他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看她的。

    「我沒什麼任何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你快樂而已。」這真的是他所希望的,也是他最想給她的,只要能讓她快樂,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我只是想讓你擁有最好的,你為什麼要把我想得如此不堪,我並不希罕什麼公主。」

    「你不也把我想得如此不堪,不然為什麼你總認為我一定會變心?我一再的告訴你我要的女人只有你一個,你不也從不曾相信?」裴冷築笑得有些苦澀。

    冬月讓他說得啞然了,看看裴冷築受傷的雙眼,她倏然發現她真的傷了他,而且還不輕……天哪!她最愛的人是他,最愛她的人也是他,為何她會將他傷得如此之重呢?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冬月搖了搖頭,她真的不是有意要這樣傷他的,可是她卻傷了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緊緊的握住了雙拳,像是有些受不了自己似的大力將手往牆上捶打,卻發現她打在一堵人牆之上,她要收勢也來不及了。

    「你的手還好嗎?」裴冷築著急的握起她的手。

    「傻瓜,被打的人是你,你為什麼要跑出來?」怎麼會有這種人,被打了還問人家痛不痛。

    「我不許任何人傷害你,即便是你自己。」裴冷築心疼的說。

    「你這個傻瓜……」她該怎麼對一個如此深愛自己的人呢?除了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前任他擁看她,她已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傻就傻,我只知道我愛你。」他的承諾是一輩子的,一旦付出就再也不可能收回。

    「罷了!若你真的不後悔,真的願意要一個像我如此不完美的人,我也認了,只要你要,我全都是你的了。」她小小聲的在裴冷築的胸前說著。「看來還是你這招苦肉計厲害,早知道我就不用這麼多事了。」杏兒沒好氣的說。當然,有情人終成眷屬是美事一樁,但是一想到自己做了白工,心中總是老大不高興。

    「我還是欠你一次。」裴冷築笑笑說。「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是用什麼方式說服李隆基的?」

    「對呀!大嫂,我還是一直想不透,你是用什麼方式撫平這件事的?」這件事老早就在裴冷空的心中好奇的翻動看,只是一直苦無機會問她,現在裴冷築提了出來,他剛好順水推舟的一探究竟。

    「這還不簡單,那是因為……」

    杏兒興高采烈的把自己和李隆基之間的交易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其間還不忘自誇一番,唬得裴冷笠和小奇,還有對杏兒瞭解不深的冬月全都一愣一愣的。

    「可是你怎麼知道李隆基一定會對那曲子有興趣?」裴冷築想不透的是這一點。

    「因為那曲子我早就聽過了。」杏兒得意的說。

    「怎麼可能,這曲子連我都是第一次聽,你從哪兒聽到的?」裴冷笙不相信的說。這曲子明明是傳說中的樂曲,天下聽過的人大概也沒有幾個,以杏兒這種音樂白癡怎麼可能聽過這曲子。

    「你們忘了我是從哪兒來的嗎?」杏兒提醒他們,「傳說霓裳羽衣曲是由唐玄宗所著,而當我聽到琅琊十二音玉所發出的樂章就知道這傳說由何而來的了,我只不過順手推舟罷了。反正那些音玉背著天子的名號,留著只會多些像公孫昕之類想稱王的佞妄之徒的覬覦,還不如還給李隆基省事些,相公你說對不對?」未了,否兒還看了安靜的抱著他們週歲大的兒子站在一旁的裴冷簫。

    「大嫂,你真的太厲害了。」裴冷笙除了一臉的崇拜還是崇拜,對她,他真的是自歎不如。

    「當然了,不過事情總算有個圓滿的結束,冷築也即將娶親,看來我們冷竹島就只剩下你了……」

    杏兒眼珠子一轉,看得裴冷笙渾身上下的寒毛全都一根根的堅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的腦中狂喊。

    「大嫂,你別開我玩笑了,大哥和二哥都年過三十才成親,我現在才二十出頭,還想多玩幾年哪!」說完,他像是被貓盯上了的老鼠,在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開什麼玩笑,大嫂玩起人來他是一點勝算也沒有,他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否則到時候連自己怎麼進了洞房都不知道。

    天哪!他還不打算放棄他的自由之身哪!

    附註:(資料來源:《柏楊版》資治通鑒)

    唐 開元.三年.十二月王皇后的妹夫、皇家服飾官(尚衣奉御)公孫昕,因一點小事跟總監察官(御史大人)李傑衝突……

    唐 開元.四年.正月

    ……春季,正月,公孫昕跟他的妹夫楊玉仙,在黑巷埋伏,暴打李傑。李傑上書控訴說:「肌肉頭髮被摧殘,不過身受痛苦;而官服官帽被撕破,誠是帝國的恥辱。」李隆基大怒,逮捕公孫昕及楊玉仙,就在金鑾殿上,亂棍打死,用以向文武百官表示歉意。並下令安慰李傑,說:「公孫昕是我最親密的親戚,不能訓誡教導,致使他凌辱冒犯帝國官員,雖處死出刑,仍不足以贖罪。希望你一秉剛強意志,繼續糾舉罪惡,不要被這些兇徒嚇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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