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霧看了看從剛才起就一語不發的玄如塵,又把眼光調到站在另邊的嚴正祺身上。「玄如塵怎麼了?」丹霧用眼對嚴正祺詢問。
「什麼怎麼了?」嚴正祺用眼色反問。
丹霧回給嚴正祺一個大白眼,她早該知道問也是白問,要知道玄如塵怎麼了,還是直接問他快一點。
「玄大哥,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丹霧實在不知道他又哪兒不對勁了,剛剛在那種緊張的狀況下,抱著她的玄大哥是那麼的溫柔,可是,現在他又是那個「冷血無情」的玄如塵了。
玄如塵只是不吭一聲的瞪著丹霧,他的眼神讓四周的空氣一下子凝重了起來,讓人就連呼吸也開始有些不順暢。
「玄大哥,為什麼你要這樣看我?好像恨不得我消失一樣;可是,你剛剛明明很關心我的。」丹霧不解的看著玄如塵,她非常確定她在他臉上看到的是憎惡。
「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一直不出聲的玄如塵突然低聲的說。
「什麼?」因為玄如塵的話說得突然,而且,他的聲音又低,丹霧一時之間並沒有聽清楚。
「你到底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玄如塵仍是用不變的口氣說著,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加大了一些。
「我?」丹霧用手指指著自己,然後搖搖頭,「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玄如塵似控訴的說。
「我做了什麼?」丹霧不明白的問。
「為什麼要表現得你很在乎我?為什麼要表現得很關心我?為什麼要讓我感覺到這些?」玄如塵的問話像是決堤似的一下子湧了出來,他幾乎是無法自制的大吼。
「我是真的很關心你啊!關心一個人不可以嗎?」丹霧雙手交握,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大吼的玄如塵,他講話一向都是冷冷的,他從來就沒有聽過他像現在這樣,彷彿是失去控制的大吼。
「你要關心什麼人我都沒有意見,就是不要關心我。」玄如塵起身抓住丹霧,狠狠的搖著她。
「為什麼不能關心你?」
「因為我不要去感覺你的關心,我甚至不想要任何感覺!我是沒有心的,你忘了嗎?」玄如塵狠狠的說。
她有什麼權利去喚回這些他早已丟棄的感覺?
「你有心的,我不會看錯的,你在剛剛以為我受傷的那一刻,你是關心我的。」
丹霧不想讓他否認這件事,她等了好久才等到他這麼一點點在乎她的表示,她說什麼也不肯放棄。
「你到底想證明什麼?好!你贏了。是!我是關心你,剛剛我差點心點停止,我害怕你會受傷,那像是要撕裂了我。你行!從我娘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這麼深的影響我。你滿意了嗎?」玄如塵哈哈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卻比哭還難聽。
「我不是……」丹霧訥訥的想說些什麼。
「你乾脆給我一刀算了,反正你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傷我了。」玄如塵瞪著丹霧,一個一個字的說著。
「我沒有……」丹霧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從來沒有傷他的意思,可是,為什麼他的臉看起來會這麼痛苦?那是她害的嗎?
「沒有?」玄如塵重複的說。
他突然想笑,可是,出現在他臉上的仍是一抹不成型的扭曲。
「你知道嗎?你無法察覺的往往傷害最深。」丹霧張口結舌的看著玄如塵,為什麼他要說得好像她做的不是單純的關心他,而是在他的心口上刺了一刀似的?
「我做錯了什麼嗎?你別這樣呀!」她急急的說。
什麼都好,只要能讓他不再這樣痛苦,什麼事她都願意去做。
「錯?」玄如塵像是譏諷的吐出這一個字。
「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走開!離我遠一點!」
玄如塵一把打斷丹霧的話,將他的臉埋進他的手掌之中,像是多看一眼也不能忍受似的。
丹霧咬住下唇,硬逼著自己不要哭。可是,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為他臉上的痛苦而痛,也為他傷人的話而痛。
「好!我走!」丹霧一咬牙,轉身就飛奔離開。
天!誰來告訴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不覺得你這樣對她太不公平?」嚴正祺看著雙手蓋住臉的玄如塵說。
玄如塵將頭從手裡抬起來,向嚴正祺射出一個冷酷十足的眼神,大概會乖乖的閉嘴,偏偏嚴正祺從來不是那種人。
「她也沒做錯什麼,充其量不過是太靠近你和你那顆黑暗的心,有必要對她說這麼重的話嗎?」
嚴正祺順手-了一下衣袖上的灰塵,他什麼地方都看,就是不看玄如塵那雙看了絕對會令人打消惹他這個「冷血鬼面」主意的眼神。
看來,他這個一向好管閒事的八府巡按就多事的當個和事佬。一來,是他管閒事習慣了;再者,他看丹霧臨去時傷心的樣子,心中著實不捨;三來,能管玄如塵閒事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你知道什麼?」玄如塵口氣不好的說。
「知道你這個『冷血鬼面』在害怕。」
「我害怕?因為你這侮辱的話,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我會害怕?」玄如塵不屑的口氣之下是濃濃的驚慌,那種像是被人直接踩到痛處的驚慌。
「我知道你有能力殺了我,可是,你不會這麼做,因為你知道我講的是真話。如果你不是害怕丹霧姑娘的接近,你會用那些話來保護你自己,不是嗎?」
「我……」
玄如塵想否認嚴正祺所說的每一個字,可是,他的聲音像是卡在喉頭一般,硬是不肯上來,所以,他只能沉默。
是的!他是在害怕,剛剛以為丹霧可能受傷給他的衝擊讓他幾乎要發狂!
或許他是真的發狂了,所以,才會這麼毫不留情的出手。但最讓他害怕的是,他發現他心中沒有一絲悔恨,沒有一絲平常他殺人之後會有的心痛。
他知道,不管重來幾次,他還是會這樣做,只因為他們傷了丹霧。
他明明知道一旦有了感覺,接著而來的是傷痛,可是,他竟然還傻得讓他去感覺她的關心,進而關心她。
讓自己不再有感覺是讓他自己生存下來的唯一辦法,他可以假裝沒有任何事能影響他,自然也就沒有任何事能傷害到他。可是,丹霧的出現卻讓他再一次的去感覺;
她用她的溫柔和甜蜜逼他去感覺、逼他去承認自己的心。
就算丹霧拿把刀狠狠的刺向他的心,也不會造成比現在他所感覺到的心痛更劇烈的傷害。
「我知道你在意你黑暗的過去,但你不該傷害那個小姑娘,畢竟,她唯一做錯的事只是太接近你。」
原本嚴正祺打算更進一步的逼一下玄如塵,可是,玄如塵臉上的痛苦不知怎麼的,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句重話,就算一個臨死的人,臉上也不會有像玄如塵那樣深刻痛苦了。「我知道!」玄如塵疲憊的點了個頭。
他也知道他的話傷了丹霧,畢竟她並沒有惡意,她不是有心要傷害他,她更不可能知道,不去感覺是他長久以來的生存法則。
讓她離開他是最正確的……
但至少確定她沒事之後他才能安心的走開。
※ ※ ※
丹霧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想管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她只是一心的想逃離她的心痛,逃離那彷彿要將她吞噬的心痛。
終於,她累了,她慢下腳步,緩緩的停下來。
一抬頭,發現她面前不遠處有一座荒廢的山神廟,她慢慢的走了進去。
因為年久失修,廟內的東西東倒西歪,而且到處都結滿了蜘蛛網。丹霧向前扶起了傾斜的神像,拿出懷中的手絹輕輕的將神像擦拭一番,然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畢竟,在鳳凰山上我們的神祇有焰,但是,既然有人替您建廟,您一定是個神。本來我該祈禱的對象是焰,可是,焰現在病了,我不能再麻煩-,只好求求您了。」她對著神像叩了叩首,然後才又繼續說下去。
「我做錯事了,我傷害了玄大哥,雖然,我真的不明白我做了什麼事傷害到他,可是,從他的樣子,我知道我一定傷他很深,不然,他不會用那種的口氣跟我說話。」丹霧拭了一下眼角滑出來的淚水。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從來就沒有傷害他的意思。或許就像玄大哥所說的,無法察覺的往往傷害最深;那我一定是做了非常不可原諒的事,才會讓他原本已經很悲傷的眼睛出現那麼深的痛苦。」
她用力的交握雙手,然後緊緊的壓在胸口,但是,仍止不住一波波不停湧來的心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半晌才又開口說:「我知道神都是保佑好人的,而很多人都說玄大哥是個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大壞人,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有一顆比任何人都好的心,我知道的,真正的他是溫柔的、善體人意的,只是,他從來不讓別人看到他這一面。
「但是,這能怪他嗎?如果您看過大街上的人是怎麼對他的,您也會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冷冷的了,畢竟,他真的沒有接受到太多溫暖。」
丹霧抬頭正視著一臉祥和的神像,她含著淚擠出一個笑容,雙手合十的膜拜著。
「我真的好希望能為他做點什麼,能讓他看起來不要這麼孤獨,他真的是我看過最孤單的人了。我知道寂寞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有一次,我故意切斷自己和姊姊們的心靈感應,短短一刻的寂靜,就讓我害怕得想哭,好像被人丟棄了一樣。玄大哥卻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了這麼久,就好像被全世界給丟棄了一樣,他一定更難受的。
「我好想讓玄大哥不再這麼孤單,我原以為只要我跟著他、關心他,他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會在乎他的,那麼或許,只是或許,玄大哥會漸漸的放開他的心胸,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美好的一面。
「本來我以為我就要成功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如今,玄大哥不要我了,他要我離開……」
丹霧講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她拚命用手背抹去臉上不斷落下的淚珠,又連連喘了好幾口氣才又說:「看到玄大哥的臉因為我做的事而痛苦,我想,或許我應該離開他。可是,要是我離開了,誰讓玄大哥不再這麼孤獨呢?又有誰會關心玄大哥呢?
難道就讓玄大哥的心一輩子關在那麼黑暗的地方嗎?」
她不要!沒有人應該這麼痛苦,尤其是像玄大哥這樣溫柔的人。
一想到玄如塵那雙冷然,卻又隱含無限傷痛的眸子,丹霧又是一陣心痛。那對深邃而哀愁的眸子伴著他長大,她一直在心中暗暗許諾,有一天,總有一天她要親手撫平那雙眸子的所有傷悲。
神啊!如果有靈的話,告訴她,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 ※ ※
玄如塵為了確定丹霧的安全,跟蹤丹霧的足跡來到山神廟。
他起先並不明白丹霧為什麼要進入這個看起來已經破敗不堪的小廟,所以,他也就跟著進去,隱身在梁木上的陰暗處,靜靜的看著丹霧的一舉一動。
他看見她小心翼翼的把傾倒的神像努力的推了起來,並細心的拂去神像上的塵埃,然後輕輕的跪了下來,並且一臉誠心的禱告。
當她開始講一些有關她們神鳥之類的話時,他原本已想離開,可是,她接下來所講的話,卻讓他像是被人點穴般,動也不能動的僵立在當場。
她的祈禱是為了他!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她明明知道他只是眾人口中的冷血殺手,為什麼偏偏堅持他不是?而且,給他這些他根本不配得到的關心和溫柔?
「玄如塵」這三個字如催命符,從來沒有人對這件事會有所懷疑。
可是,這個甜美得讓人一見就自然泛出憐惜之心的女孩卻不這麼想。甚至在所有的人都懼怕他而紛紛遠離他的同時,她卻硬是跟著他。
是他的寂寞太過明顯嗎?還是她太過敏感輕易地察覺到他的內心,那顆他讓自己去遺忘的心。
他恨自己沒有在一發現丹霧安然無恙的同時就轉身離去,為什麼要讓他聽到這些?為什麼要讓他感覺到這些?
他不能再否認自己的心,而有心的感覺是……
天哪!好痛!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玄如塵再也忍不住的從隱身的樑上飛落到丹霧的面前,像是要喊出他現在所感受到的疼痛一樣的大喊著。
「玄大哥?」
丹霧眼中初時的喜歡在接觸到玄如塵的雙眸時,轉化成濃濃的不確定和心驚,因為玄如塵不再是冷得像冰,或許用「發狂」這兩個字會更貼切一點。
「你為什麼這樣對我?」他像是控訴的一再質問著丹霧。
「嗄?」丹霧真的是一點概念也沒有,她從頭至尾做的不過是關心他、在乎他而已呀!這樣的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你曾說我殺人的時候是有感覺的,是的!我怎麼可能沒有感覺?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那種感覺,那種生命之火在手熄滅的感覺。就像將你推入無邊的寒冷之中,你會覺得自己一輩子再也暖不起來了,這就是我所感覺到的。」
玄如塵瘋狂的對空揮拳,彷彿他不做些什麼來發洩心中的痛楚,他就會被這些痛楚擊碎似的。
「這種感覺會讓人生不如死!讓人恨不得把自己一刀一刀的凌遲至死,讓人巴不得自己從沒出生過。這樣的感覺你想要嗎?」玄如塵仰天長嘯,伴著頹敗廟宇中的秋風,更顯得蒼涼不已。
「玄大哥,你不要這樣。」丹霧想做些什麼,可是,她發現她什麼也不能做,那種無力感是這麼深的傷了她。
「人非草木,誰能無心?我也有一顆心來感受的,可是,我感受到的是什麼?是一出世就注定被人嫌棄;是背負害死身邊所有親人的命運;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存在,是終生飄泊的孤寂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他也想不管世事的生活在這個人世間。但就如他師父的話……天數已定,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是天煞孤星降世、是血煞星相伴,他也不想要這樣的命格,可是,他無力改變天數,這難道也是他的錯嗎?
「玄大哥,讓我跟著你,你就不會孤獨了。」丹霧緊緊的抓著玄如塵的手,她是真的願意陪著他。
「你還聽不懂嗎?要不是你身上有仙氣護身,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的時間,不知死過多少次了。」丹霧想想,跟在他的身邊發生的事,好幾次都差點進了鬼門關,要不是她福大命大,這會兒,她還有命站在這裡嗎?
「我不怕!」丹霧搖頭說。這種事她當初就知道了,她那時沒有怕過,現在更不可能會怕。
「我怕!」玄如塵狠狠的瞪著丹霧。「這就是你對我做的事。你努力的想讓我去感覺,讓我去記起那些我好不容易才忘掉的感覺,那些日日夜夜糾纏著我,讓我幾欲瘋狂的感覺!我努力的封閉我的心,讓那種事物不再影響我,這是我還能生存下來的原因;而你卻將那些感覺全都喚回來了,從此,我又得時時刻刻面對這些心痛。這樣,你滿意了嗎?」他的聲音愈講愈低,到最後,幾乎只剩下耳語一般的喃念。
他恨恨的投給丹霧一個憤恨的眼神,他好恨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命運。
可是,丹霧卻被他眼中的恨意嚇退了好幾步,就是那樣的眼神,她曾在夢中看過充滿恨意的眼神!
天哪!他是真的恨她!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丹霧整個人跌坐到地上,她從來就沒有傷他的意思,可是,她卻做了這麼不可原諒的事,她該怎麼辦?
玄如塵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轉身,雙肩像是打了敗仗似的下垂,拖著無比沉重的腳步,頭也不回的輕聲說了一句話:「別再理我,你做得已經太多了。」
西風吹過,捲起一陣塵沙,將玄如塵毫無生氣的話和孤獨的身影,全部隱沒……
※ ※ ※
在一家黑暗的大堂中,一群中正戰戰兢兢的對著一個背影跪拜。
由他們臉上驚慌的表情看來,他們正在向那個背影的主人請罪,而那背影既不動,也不出聲,使得大堂中,除了跪在地上那夥人牙齒打顫的聲音之外,靜得好是詭異。
「一群飯桶!二十餘個號稱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全都接不下玄如塵的一招,還當什麼武林高手?就算玄如塵沒有殺了你們,我照樣會殺了你們!」「主人饒命,玄如塵武功之高,當今世上已少有對手,屬下根本不可能動得了他。」那些人雖然害怕,卻仍不得不為自己出口辯駁兩句。
「混蛋!這種事還要你們來告訴我?」
那個人突然轉身過來,一張臉暴露在眾人的眼光之下。如果這時候嚴正祺也在場的話,他一定會為他所看到的大吃一驚。
因為那不是別人,正是他一直輕視的那個沒膽小子顧繼強,只不過,他的臉不再是像老鼠般畏畏縮縮的樣子,而是一臉的凶暴。
怒氣把他那張相當平凡的臉擰成了一條條令人不寒而慄的線條,他的眼中散發出無限的怨毒,抿緊的嘴角不住的抽動,看起來像是隨時會跳起來咬住敵人喉嚨的瘋狗。
「沒用的東西,留你們何用!」
他一握座椅上的手把,一時之間,大堂之中萬箭齊飛,跪在地上的人全都像只長滿刺的豪豬。他們臨死之前,只能用恐懼的最後一口氣,向顧繼強發出他們不平的抗議。
「主人!為什麼?你瘋了!」
顧繼強忍不住哈哈大笑,襯著這黑暗大堂中的光影,這笑聲聽來格外詭異,像是在冷冷的嘲笑著什麼。
「玄如塵,是我太低估你了。但是,這一次不會了,因為我將親自出馬,就算你再怎麼厲害,也絕對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他從懷中摸出一支手工相當精巧的女用髮簪,霎時,他的臉柔和了下來,連手上拿著髮簪的動作也是那麼輕柔,無限愛戀的打量著髮簪子。
「你是我的,任何妨礙我們在一起的人、事、物,我都會一一把它消除,你知道的,不是嗎?」
他仰天大笑,一聲一聲不絕於耳,迴盪在這血流成河的大堂之中,和空氣的血腥味交融成一曲不知是喜或是悲的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