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或好不容易忙裡偷閒有個機會可逮到佳人的一個小約會,一如往昔,用的還是免費晚餐的那一招,沒想到——“不行,我有工作。”斷然拒絕,誘惑無效。
誰都知道有錢賺的事,她裴大小姐絕對不會推辭,甚至犧牲男友在所不惜。
更何況人家現在還不承認他是她的男友呢!
不行,照這樣妾身不明的混下去,他獨孤或哪一天才能抱得美人歸?
對付裴敏這種遲鈍的愛情白癡絕對不能心軟,一定得死纏爛打,任憑她怎麼踢、怎麼踹,都得死抱緊她的大腿不放。
思及此,獨孤或不由得一陣苦笑。幾時他的身價暴跌至此?
不過一個多月前,他還過著身旁美女川流不息、眾星拱月中吃香喝辣,如今卻被這個命中煞星克得死死的,以前的鶯鶯燕燕們的溫柔姣美,像褪了色的黑白照片,面孔模糊到他是一個也記不起來,眼裡心裡只有裴敏、裴敏、裴敏。
怎麼會這樣?第一百次問自己,怎麼自己“花花分子”的一世英名,就這麼栽在這個貪吃、好色、愛財如命又脾氣火爆的女郎身上?注定這一生被她吃得死死的。
算了,等哪天到天上給他揪到了月下老人,他一定要把這個昏庸老頭兒的白發剃光光,胡子剪下來做掃帚,以洩他心頭之怨。
既然山不就穆罕默德,那穆罕默德來就山吧。和裴敏討價還價的結果是終於放行讓他來干擾她的工作,如果萬幸,她大小姐的工作一切順利提早收工,就陪他約個會,一道吃個晚飯。
重點是那頓“免費”晚餐。
看著伊人全神投入了拍攝工作,完全忽視他的存在,獨孤或只能在心裡苦笑。
今天在台北世貿一樓第一屆全國珠寶首飾展開幕,裴敏接受一個女性雜志的委托,要在今天拍幾張光彩奪目珠寶、美鑽的照片在下期登載,讓更多女人望圖興歎流口水。
光看現場鬧烘烘、水洩不通的情景,就知道今天展示的規模果然頗具可看性,照現場大多數是女人的情形來看,足見鑽石、珠寶對女人的誘惑有多大。
那,對裴敏呢?無視於一如以往的愛慕眼光紛紛投射,獨孤或漫不經心的視線忽然專注在其中一個展覽櫃裡的一對鑽戒上,想像鑽戒套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的模樣……刁鑽的裴敏被套牢的畫面出於意料的竟帶給他莫大的滿足感。
等等,他在想什麼!一個患有結婚恐懼症的男人在一對鑽戒前發呆!一個曾說過結婚戒指是全世界最小的手銬,一個認為白頭偕老不過是同歸於盡的婚姻犬儒主義者,如今竟然卑鄙的算計著如何套牢一個女人——這個想法簡直太……太美妙了。
把她收編為己有,名正言順的不准這丫頭巴著別的男人吃免費晚餐,垂涎別的男人的美色,拍別的男人的裸體,為天下男人除掉一大禍害……愈想愈覺得自己真是宇宙世界無敵超級大善人,可以媲美古代周處除三害。
一逕的沉醉在除害的美夢中,獨孤或完全沒注意到那個假想中的“禍害”正睜著美目,不耐的瞅著他。
“喂,沒事忤在那看那麼久干嘛?不就是幾塊會發光的石頭,也值得你那麼投入。”一句話引來周遭的嗤聲,裴敏卻聽而不聞。
唉,拍這些亮晶晶的鑽石珠寶還比不上拍男人的裸體過癮哩。
要不是為五斗米折腰,她才懶得為這些貴得離譜的石頭大老遠來這裡人擠人。
獨孤或帶著莫測高深的裝情,慢條斯理的踱步跟上。
“你不喜歡?”他下巴一抬,朝四周一瞥,意指這些光彩奪目、五光十色的珠飾金鑽。
“漂亮是漂亮,但與其放在保險櫃裡沾灰塵,倒不如折現來得實在。”典型的裴敏。
他與她並肩來到會場最裡頭的角落,除了外頭的展示區之外.主辦單位還特別在這裡另辟一特區,除了擁有貴賓證的貴客外,一般尋常老百姓可是無緣進入。
“小姐,這裡是特區,沒有貴賓證是不許進入的。”一個西裝筆挺不苟言笑的男人擋在門外。
“我有記者證。”
“抱歉,這區的商品屬於高價值區,為了怕有些人手腳不干淨,沒有貴賓證一律不准進入,同樣也不准閒雜人等拍照。”看門狗居高臨下斜睨著她,口氣是一點也不抱歉。
貴賓區裡幾個珠光寶氣的女人,對著門口的騷動投以好奇的眼光,一看見裴敏白襯衫牛仔褲的裝扮,紛紛投以輕鄙的嗤笑。意思像在對裴敏笑說:想進來?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身分!
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惹得裴敏心上無明火起,深吸一口氣准備好好教訓門口這個被她歸為畜生類的家伙。
意識到裴敏心直口快的個性又要發作時,獨孤或從她身後插入兩人一觸即發的對峙。
他挺拔頎長的外形、夭生的掌權氣質立時成為焦點,還沒開口說話,就逼得看門狗傲慢的氣勢萎縮了五分。
看吧,有一副嚇人的模樣還是比較吃香的。裴敏暗暗歎了口氣。
只見看門狗露出了諂媚探詢的微笑,“我能為您服務嗎?呃……先生?”
“我是獨孤或,請殷經理出來一見。”他簡潔有力的說。
看門狗後方的輕鄙訕笑都在瞬間轉成愛慕的眼光和竊竊私語。
這個惡魔的魅力真不能小觀,所到之處都能接收到女人欣賞、貪慕的電波。
相對的,站在他身邊的自己就只得倒楣的接收嫉妒的惡毒眼光,真是待遇不公。
看門狗悄悄打量眼前的男人,知道他並沒有貴賓證,但基於他懾人的氣勢似乎不容隨便打發,正左右為難時,身後另一個愉悅的聲音揚起——“獨孤先生?真的是您,稀客、稀客。”另一個男人加入這個小圈圈,主動且熱情的握住獨孤或的手上下搖晃。
裴敏拋給看門狗邪惡的一瞥,這下有好戲可瞧了。
“經理……”看門狗對著來者叫了一聲。
“怎麼擋在門口不讓獨孤先生進入?”殷經理口氣不善的質問。
裴敏偎在獨孤或旁邊,刻意挑釁。“這位先生不准我們進去,說是怕我們手腳不干淨呢。”落井下石這種事她最在行。
“這兩位沒有貴賓證,所以……”看門狗辯解,額頭不由得冒出一層冷汗。
殷經理投給了他嚴厲的一眼.又轉向獨孤或堆出滿臉的笑。
“本以為獨孤先生是大忙人,想是分身乏術前來會場,正想按照往年慣例,將這次展示的成品制成目錄,過幾天親自給您送去呢,沒想到獨孤先生今年好興致,竟能在百忙之中撥冗前來,真是蓬草生輝!我們的守衛沒認出您真是失禮,請您萬分海涵。”
“可不是,還把我們當作小偷看待。”裴敏又撂下一句,蓄意不讓看門狗好過,看著他灰白慘淡的臉,總算報了一箭之仇。
殷經理好奇的瞧向她,禮貌的笑問:“獨孤先生,這位是?”
獨孤或一手攪她入懷,笑著說:“這位是我的未婚妻,叫做裴敏。”他話一出口,立刻傳來幾道抽氣聲。
裴敏一聽,大驚失色。這家伙怎麼老是巴著這個笑話不放,難道他昏了頭?她下意識想掙脫他的懷抱。
腰間的力道一緊,暗暗鉗制她的扯動。
再看看前頭兩個呆若木雞的男士,要不是太過驚許,她真的會當著兩人面前大笑三聲,看門狗錯愕滑稽的表情值回票價。
還有,如果眼光可以殺死人,她老早就被貴賓室內那些女人迸射的淬毒厲光給宰了。
獨孤或這家伙,分明是陷她於水深火熱,看她回去非給他好看不可!
他對裴敏拋來的責怨眼神視若無睹,逕自道:“我的未婚妻從事攝影工作,這次受雜志社委托來拍攝珠寶展,希望能夠拍攝到一些極品,以貴公司以往的信譽,應該可以提供一些不錯的樣件。”
拜托,有求於人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裴敏翻了個白眼。
偏偏有太多人吃他那一套。“當然,我們定當全力協助裴小姐。”
難怪獨孤或老是一副獨斷獨行、目空一切、自命不凡的模樣,他根本是被寵壞了。
由著殷經理在前帶頭介紹,裴敏低語:“別老是將未婚妻三個字掛嘴邊。”
獨孤或低頭貼近她的耳畔低喃:“好好享受這腐敗的特權所帶來的好處。”
鬢發隨著他的呵氣搔動輕拂臉龐,也稍稍擾亂了她的心湖。
“你……”她偏過頭准備吐出責備,粹不及防的被獨孤或給一口堵住。
這個偷吻來得急去得也快。
裴敏紅著臉,因為這個吻,心房狼狠的震跌了一下,抬眼瞥見獨孤或像偷了腥的貓般,忽然很想一拳揍掉那惱人厭的表情。
不過,如果不是因為有這道豁免權,她又如何能混進這裡頭?她不情願的發現,偶爾這家伙也滿好用的。
因為他尚有利用價值,所以這一拳暫時就免了。
這特區的展覽品較前面的開放區果然又精致昂貴許多。裴敏緩緩踱步到一個玻璃櫥櫃前,漫不經心的欣賞眼前這一式成套的翡翠鑽飾,包括了項煉、手煉外加同樣式的耳飾和戒指。不錯,“聳”夠有力,如果一個女人把這一套全戴在身上,那一片亮燦燦的光芒鐵定會教所有人刺瞎了眼。她再瞄了一眼標價,下巴險險落下。
天啊,她在心裡默數了一遍,三這個數字後還有七個零!
誰會花個三千萬買這種俗不可耐的東西?一定是個沒品、臃腫、俗氣不堪的笨蛋。
“就這套好了!”一個尖銳的女聲打斷她的冥思。
說話的女人身著昂貴的套裝,年紀約莫四十出頭,精明干練的模樣,臉上緊繃防衛的神色只差沒寫著「老處女”三個字。
“就這一套了,董事長交代要體面的生日禮物,這是裡頭最貴的,應該可以交差了。”她獨斷獨行的決定道。
“隨便。”細不可聞的嗓音從老處女身後傳來。
裴敏好奇的覷了一眼,這一瞧,整個人都呆掉了。
天啊!這個女人簡直集天地之精 華孕育一身的美麗。
哇,不得了!以她以往好色、垂涎的紀錄只限於好看的男人——請注意,一定要男人才會入她的眼。
鮮少有女人被她列入好看等級的,以咪咪、李茜碧那些小開捧著大把鈔票追逐的尤物可都還不入她眼。
然而這女孩……可恨她的國文造詣不夠,所有用來形容女人美麗的形容詞,還不足以形容她的美麗於萬一。至此,終於了解為何古代詩人只能對真正的美人歎一句——意態由來畫不成。
她的心裡只有贊歎沒有嫉妒,只除了一個小小的壞心眼——獨孤或今天總算遇見一個在容貌上同樣出色的人了吧!
她給了獨孤或一拐肘,“嘿,被比下去了吧。”
“什麼跟什麼!”他不客氣的回以一個白眼。
把一個男人放在天平上和一個女人相比?簡直不倫不類。
“咦,她很面善。”那空茫的表情、失焦的眼神,像迷路的天使找不到返回天堂之路。
“虧你還是攝影師,忘了嗎?她曾經是台灣最紅的模特兒。”獨孤或超人的記憶早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得知女孩的身分。
經他一提點,裴敏終於想起來了。
“慕容寧馨?!”那位在三年前最當紅的時候突然隱退銷聲匿跡,讓許多雜志社、服裝設計師、攝影師扼腕不已的模特兒。
當年的她可是東方伸展台上最耀眼的一顆明珠,姣好的身材和外貌,獨特的舞台風格和氣質讓她成為攝影師的最愛,謀殺底片的代言人。
當年慕容寧馨突然隱退,才給了像李茜碧、咪咪這些人竄起的機會。
可在她看來,現在這些氣質不堪、成天只知逛街購物、談戀愛的模特兒都還比不上慕容寧馨的一根小指頭。
裴敏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孩,第一次起了拍女人的意願。
“她不是能隨便招惹的。”看穿了她的企圖,獨孤或不客氣的潑冷水。
那頭的老處女秘書聽見慕容寧馨不冷不熱的回答,不高興的嘴一抿,僻哩啪啦話一串。
“聽著,我的身分是老板的機要秘書而不是個跟班,公司裡還有一大堆要緊事得做,我可沒有閒工夫陪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小姐整天閒逛下去,不過是一個生日嘛,值得這樣大費周章?你要什麼就說呀,干嘛老是悶不吭聲擺出那種死面孔!”
老處女秘書明知道女孩在老板心中的重要性,卻又不能阻止自己打心底對她這類鳳凰女的憎惡。
慕容寧馨沒有應聲,她像蘊著千萬年微光的磐石,不看不問不聽不說。
“既然你沉默,那就表示同意羅?”老處女秘書一揮手,示意要人將那套東西打包。
“俗不可耐。”裴敏冷跟著著,終於忍不住出聲。
“你說什麼?”老處女秘書耳尖,馬上轉頭瞪向裴敏。
“敏,別鬧了。”獨孤或伸手欲制止她。
裴敏只一逕理直氣壯的指責陳述,“你這個做人下屬的怎麼這麼不懂主子的心事,真是失敗。”
“你……”老處女秘書滿臉通紅,宛加火山快要爆發。
“你說得很對!”一個沉郁的男聲突然插入。
裴敏抬頭,發現一個男人突然走近了慕容寧馨。
高大的身影、飛揚的眉,炯然的眼,一套三件式的正式西裝,仿佛剛從某個會議脫身而來。
“董事長!”老處女秘書原先不可一世、趾高氣揚的氣焰頓時收斂,態度變得必恭必敬。
呵,真是識時務的雙面人啊。
“林秘書,這兒沒你的事了,叫老劉先送你回公司。”
“但是慕容小姐——”林秘書才剛開口隨即被打斷。
“待會兒我直接送寧馨回去。”
“這男人是誰?”趁對方對話的同時,裴敏悄聲問著身邊的獨孤或,眼光不住朝陌生男子身上打量。又是一個酷哥。
“慕客寧馨的保護者。”獨孤或冷冷的拋下一句,不喜歡她的視線停留在別的男人身上。
待林秘書不甘不願的離去,陌生男人轉身,視線朝他倆方向射來,雙眸似鷹集般犀利有神。
“獨孤或。”男人意識到他的存在,有禮的點了個頭。
“冷雋。”獨孤或頷首回禮。
這兩個男人在各自煩域獨領風騷,多少聽聞過彼此,只是事業領域沒有交集,交情自然冷淡些。
倒是裴敏一聽見冷雋的大名,如雷貫耳,當下又是一震。
冷雋,冷氏娛樂集團負責人,旗下控制有台灣數家有線電視媒體的股權和當今正紅的前十大娛樂節目,目前螢光幕上的當紅藝人和主持人九成出自他旗下。
從模特兒經紀公司起家,企業經營擴展到合港星馬和東北亞的日本媒體和娛樂圈,短短幾年間,冷氏集團幾乎已成為娛樂圈的代名詞。
冷雋的行事作風褒貶參半,不過根據過往風評簡言之,他在娛樂圈是一個手段極端,為所欲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
冷氏集團一向眼光獨到,善於挖掘新人,並且協助藝人發揮特質和尋找到個人定位,且力捧新人手筆之大往往令人咋舌。
慕容寧馨便是當年冷雋親自發掘並且一手栽培起來的。
當然,慕容寧馨之所以能夠成為伸展台上最亮眼的明星,除了她自身的努力和天賦,幕後的推手冷雋更是功不可沒。
冷雋捧紅新人的能力一流,但相反的,若是他要誰翻黑,即使那個藝人正當紅,只要他一聲令下,所有的節目媒體一起動員封殺,沒多時那個人就在螢光幕前銷聲匿跡。
看著這樣一個男人,裴敏忽然想起所有關於冷雋和慕容寧馨之間的傳說。
他們的傳說曾經是市井小民茶余飯後最有勁的八卦耳語,一直不斷的被重復渲染傳說冷雋在見到慕容寧馨時驚為天人,盡管當時慕容寧馨已經名花有主,他仍然不惜犯下大衛王奪人妻之罪掠奪了她。
傳說慕容寧馨的情人在一場陰謀中不慎成了失去意識的植物人,至今仍然躺在某家貴族醫院昏迷不醒。
傳說慕容寧馨為了這筆龐大的醫療費用不惜向冷雋求助,在這筆魔鬼交易中犧牲的是她一輩子的人身自由。
更傳說設計這一連串計謀的背後主使者,正是冷雋!
這麼多的傳說,人雲亦雲掩蓋了真相。
沒有人知道傳說的真實性,只知道自那以後,慕容寧馨從此退出模特兒圈。
但當事人始終保持緘戳,對於謠傳和指責不聞不問。
冷雋夠強悍,沒人能撼動,在他保護羽冀下的慕容寧馨更是隱匿無蹤,直到今天。
“試試珍珠,也許勉強配得上慕容小姐的氣質。”裴敏突然開口說道。
“謝謝你對寧馨的贊美。”無視其他人的側目,冷雋猿臂一伸將她摟入懷中,似乎不願讓人多覬覦慕容寧馨的美,即使對方是女人。“沒錯,這套東西配寧馨的確庸俗了些。”
裴敏深思的表情中帶有些許惻然。
是這樣嗎?因著對慕容寧馨的占有欲,所以你選擇禁錮她,將這朵名花與世隔絕,鎖在你羽冀下,再不教世人有幸親掬她絕美的容顏。
慕容寧馨用自由成就了你的占有欲,可她的幸福呢?你可成就她的幸福?斐敏在心底質問。
女孩子動了一下試圖掙脫,但被他強悍的氣息包圍,絲毫動彈不得。
感覺到她的掙扎,冷雋的神情突然變得陰騖近乎殘忍。“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不論人或事,很多人或物不過是金玉其表,別被假象所騙了。”這句話意有所指。
再遲鈍的人都可以聽出他話裡對慕容寧馨的譏諷。
可慕容寧馨依舊是未置一詞,空靈的表情,失焦的眼神,仿佛從頭到尾只有她的人在這兒,而魂魄早已飛出九重天外。
就是這樣的表情,教冷雋愈發想殘忍以待,刻意加重了手勁。
“唔……”慕容寧馨不著防的一吃痛,忍不住微微哼出聲,但也就僅止於此。
她顰眉忍痛不發一言,因著不想讓他太過得意。
索性就由著他去了,一直都是這樣啊……以傷害她、戲弄她為樂,畢竟她是他豢養的金絲雀,一旦折了冀,就再也飛不起來了……裴敏看在眼裡,沉下了臉,正想開口對冷雋大加撻伐,突然被獨孤或一手給捂住嘴。
“我們倆還有事先走一步。”向兩人微微頷首致意,隨即半脅迫性拖著裴敏離開會場。
“你干嘛阻止我教訓那個殺千刀也不足惜的沙豬男人?”一直到會場附近的公園裡,裴敏才有機會發難。
“我承認冷雋對待慕容寧馨的方式有可議之處,但若是她對冷雋的態度不滿,她應該為自己爭取,情人的世界不容第三者置詠。”
“她很可憐哪。”人長得美還是比較占便宜,連博取同情都是美人占優勢。
“一個女人如果連自己的戰爭都要別人代打,未免太不長進了些。”獨孤或客觀的評論。
還有,獨孤或心想,換個角度來說,冷雋成天對著一個沒反應的失心娃娃唱獨腳戲不也很累?
他承認人多半以貌取人,但以冷雋那樣的男人對伴侶的要求,絕對不單只是一張薄薄好看的面皮。他們倆的關系,該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喂,我問你,你們男人不都夢想眷養一個像慕容寧馨那樣的女人,美麗、沉靜、空靈……”裴敏輕快的語調裡微溢著酸味。
獨孤或漾笑,因著她那略帶醋意的表情。“你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般人哪。”
“那你呢?”拐了一個彎,這才是重點。
獨孤或認真想了一下。“不,哄那樣的女人太累……像一個不哭不笑、沒有反應的芭比娃娃。”
他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一個生命發光體。